第85章 大江幫
蜀郡邊上，有一處縣城，名曰安縣，距離蜀郡不過五十多里地。
縣城臨汶水江畔而建，景色優美，蜀郡平原無山，百姓們靠山吃山，靠水自然是吃水。
這縣城看著不大，但卻是縱通南北的交通要道。蜀郡大多數貨物流通都在此地，因此這裡也有一個巨大的碼頭。
安縣碼頭大，船也多，貨流暢通，就少不得在碼頭上謀生的下腳夫和縴夫，小小一個安縣，光是這些人就有兩三千號人。
有人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此話不假，但在這巴蜀大地的碼頭上，這些人叫巴奴，都被一個叫大江幫的江湖幫派掌控著。
說起這大江幫，倒也確實有些能耐，大唐立國之前就存在，一直把持著這岷江上游大大小小的碼頭買賣，尤其這碼頭上的活，那是別人決計插手不了的生意。
可謂是獨霸一方，這安縣碼頭上放眼望去，除了官船和一些小船，剩下六成貨船都是大江幫的。
陳拙此刻就正在這碼頭的一艘小船上，穿著一身蜀繡長袍，披著貂毛披風，長發束起，眺望著江面...
船夫將船靠在岸邊上，吆喝了一嗓子，幾個巴奴迅速地跑過來卸貨。
「謝了。」陳拙將八十文錢遞給船夫，船夫連連致謝。
「這些巴奴下貨的錢，怎麼給？」陳拙裝著不知情地問道。
船夫坐在艙里，端起茶壺倒了一碗，搖了搖頭：「這個錢不用給的，算在運費里了。」
「噢？！」陳拙看似不懂的問道。
「客官少有走這邊吧？咱們這水上的生意，小船下貨是不收錢的。我們按月給大江幫交例錢，這些錢都包含在裡面了。
小船貨少，一天也就最多一趟貨，十件八件的。
大船都是大江幫自己的，他們也不給卸貨錢，每個月按月給巴奴發工錢。」船夫慢悠悠地解釋道。
「這倒也挺好。」陳拙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問道：「那這要是沒生意，大江幫這樣做，不是給自己平添了不少風險？」
「怎麼可能沒生意，你要在這岷江上走貨，必須得用大江幫的船，外面的船進來也不敢搶生意，頂多停靠歇腳而已。
更何況，真要是貨多了，客人也不會用我們這小船，只能用大江幫的船。」船夫說著喝了口茶，好像還挺享受。
陳拙心底有數，這不就是壟斷嗎，雖然他並不認同這種壟斷，但既然是壟斷，反而他更好辦事。
「船家，那我要是在這邊出完貨要再進一批貨拉走，該去找誰啊？」陳拙輕聲問道。
船夫指了指那碼頭上的工棚，不少人正在那裡面坐著乘涼：「去哪，你說你要運貨，自然有人給你安排，談好價格就行。
客官，你放心，咱們這運貨，保證價格公道。多少貨，走多遠，這都是有數的！」
陳拙點了點頭，心道這大江幫看來做事還挺靠譜，壟斷之下，竟然沒有高價，這大概是他們能獨占這門生意多年的原因之一。
拜別了船家，陳拙讓樓胖子去找人將貨送去天盛錢莊。
自己則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工棚，朗聲道：「誰是管事兒？」
可能是聲音太大，工棚里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陳拙，原本坐在角落的兩個彪形大漢頓時站起身走了過來。
兩人一臉橫肉，一看就不是普通巴奴，兇巴巴的樣子，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你什麼事兒？」
「在下有一百石（相當於十噸）貨要運，聽船夫說找這就行？」陳拙看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打扮也的確不俗，起碼看上去很像個富家公子。
兩人仔細盯了他半天：「外地的？什麼貨？」
「一些酒水罷了，只不過我這個數量，每個月都要運，想長期走船運這條線。」陳拙早就定好的台詞，倒也是沒有說謊。
看著陳拙那樣子不似有假，兩人這才側身讓開，背後的小桌上坐著一個小老頭，頭髮都白了，但氣色很好，一小碟花生配上一壺酒，自顧自在那小酌著。
聞聲看向陳拙：「喲，貴客啊，來來來，坐下聊。」
陳拙淡定從容地走了過去，也不講究那小板凳上的油漬斑斑，一屁股坐了下來：「看來，老先生才是管事兒的？」
「貴客見笑了，小老頭就是在這安排一下貨物而已，談不上管事兒不管事兒。貴客的貨從哪裡上船，哪裡下船，送到何處啊？」小老頭笑呵呵地問道。
「戎州上船，到蜀郡，不知道咱們這可以直接送過去不？若是不行，小某還得請人運過去，只是更加麻煩了...最好是咱們這有人能一起送過去！」
「這沒問題，只是這運費...小老弟看看，這麼算成不成，咱們反正生意嘛，慢慢做，你既然說你每個月都有貨要走，那咱們可以便宜些。
你看這樣如何......」
兩人談了一炷香的時間總算是把這事兒給敲定！
臨走前，陳拙神秘地笑道：「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
「哦，什麼事兒，你直說！」小老頭有些好奇。
「在下這裡有封信，還得請您親自轉交給貴幫幫主大人，在下早就聽說貴幫幫主武道冠絕，心裡羨慕得緊。還望老哥成全。」
說完，陳拙從衣袖中掏出一份拜帖，遞了過去。
小老頭兒接過拜帖，掃了一眼，不覺有什麼異常，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這些年，老頭接觸的三教九流也算是閱人無數。
那些江湖上的人，從這兒過，想要拜會幫主的不是一個兩個，而且都是修武道的。想要一睹老幫主手中那柄名叫金蟬的天下名劍。
說出去也算是不白來了這安縣一趟，於是乎每隔幾天，總有那麼幾個人遞上拜帖。但老幫主也不是誰都見，主要看他心情。
陳拙微笑著告辭離去，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一切就得等老幫主看完拜帖再說了。
回到了客棧沒多久，樓胖子便上樓找他來了。
樓胖子剛一進屋，正準備吃點東西，卻沒有料到，那老幫主居然親自來了！
慈眉善目，一副老頭子模樣，沒等上了樓梯，便咳了好幾下，顯然身體狀態只怕是不太好！
等到了二樓，陳拙房外，老幫主正了正衣衫，朗聲喊道：「陳先生可在？」
「在的在的！胖子，快去開門。」陳拙說完，一把跳出浴桶，換上白色內衣，披上蜀錦織的長袍。
門口，小強將老人接應了進來。
老人一躬身：「小某，見過陳參軍！」
縣城臨汶水江畔而建，景色優美，蜀郡平原無山，百姓們靠山吃山，靠水自然是吃水。
這縣城看著不大，但卻是縱通南北的交通要道。蜀郡大多數貨物流通都在此地，因此這裡也有一個巨大的碼頭。
安縣碼頭大，船也多，貨流暢通，就少不得在碼頭上謀生的下腳夫和縴夫，小小一個安縣，光是這些人就有兩三千號人。
有人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此話不假，但在這巴蜀大地的碼頭上，這些人叫巴奴，都被一個叫大江幫的江湖幫派掌控著。
說起這大江幫，倒也確實有些能耐，大唐立國之前就存在，一直把持著這岷江上游大大小小的碼頭買賣，尤其這碼頭上的活，那是別人決計插手不了的生意。
可謂是獨霸一方，這安縣碼頭上放眼望去，除了官船和一些小船，剩下六成貨船都是大江幫的。
陳拙此刻就正在這碼頭的一艘小船上，穿著一身蜀繡長袍，披著貂毛披風，長發束起，眺望著江面...
船夫將船靠在岸邊上，吆喝了一嗓子，幾個巴奴迅速地跑過來卸貨。
「謝了。」陳拙將八十文錢遞給船夫，船夫連連致謝。
「這些巴奴下貨的錢，怎麼給？」陳拙裝著不知情地問道。
船夫坐在艙里，端起茶壺倒了一碗，搖了搖頭：「這個錢不用給的，算在運費里了。」
「噢？！」陳拙看似不懂的問道。
「客官少有走這邊吧？咱們這水上的生意，小船下貨是不收錢的。我們按月給大江幫交例錢，這些錢都包含在裡面了。
小船貨少，一天也就最多一趟貨，十件八件的。
大船都是大江幫自己的，他們也不給卸貨錢，每個月按月給巴奴發工錢。」船夫慢悠悠地解釋道。
「這倒也挺好。」陳拙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問道：「那這要是沒生意，大江幫這樣做，不是給自己平添了不少風險？」
「怎麼可能沒生意，你要在這岷江上走貨，必須得用大江幫的船，外面的船進來也不敢搶生意，頂多停靠歇腳而已。
更何況，真要是貨多了，客人也不會用我們這小船，只能用大江幫的船。」船夫說著喝了口茶，好像還挺享受。
陳拙心底有數，這不就是壟斷嗎，雖然他並不認同這種壟斷，但既然是壟斷，反而他更好辦事。
「船家，那我要是在這邊出完貨要再進一批貨拉走，該去找誰啊？」陳拙輕聲問道。
船夫指了指那碼頭上的工棚，不少人正在那裡面坐著乘涼：「去哪，你說你要運貨，自然有人給你安排，談好價格就行。
客官，你放心，咱們這運貨，保證價格公道。多少貨，走多遠，這都是有數的！」
陳拙點了點頭，心道這大江幫看來做事還挺靠譜，壟斷之下，竟然沒有高價，這大概是他們能獨占這門生意多年的原因之一。
拜別了船家，陳拙讓樓胖子去找人將貨送去天盛錢莊。
自己則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工棚，朗聲道：「誰是管事兒？」
可能是聲音太大，工棚里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陳拙，原本坐在角落的兩個彪形大漢頓時站起身走了過來。
兩人一臉橫肉，一看就不是普通巴奴，兇巴巴的樣子，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你什麼事兒？」
「在下有一百石（相當於十噸）貨要運，聽船夫說找這就行？」陳拙看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打扮也的確不俗，起碼看上去很像個富家公子。
兩人仔細盯了他半天：「外地的？什麼貨？」
「一些酒水罷了，只不過我這個數量，每個月都要運，想長期走船運這條線。」陳拙早就定好的台詞，倒也是沒有說謊。
看著陳拙那樣子不似有假，兩人這才側身讓開，背後的小桌上坐著一個小老頭，頭髮都白了，但氣色很好，一小碟花生配上一壺酒，自顧自在那小酌著。
聞聲看向陳拙：「喲，貴客啊，來來來，坐下聊。」
陳拙淡定從容地走了過去，也不講究那小板凳上的油漬斑斑，一屁股坐了下來：「看來，老先生才是管事兒的？」
「貴客見笑了，小老頭就是在這安排一下貨物而已，談不上管事兒不管事兒。貴客的貨從哪裡上船，哪裡下船，送到何處啊？」小老頭笑呵呵地問道。
「戎州上船，到蜀郡，不知道咱們這可以直接送過去不？若是不行，小某還得請人運過去，只是更加麻煩了...最好是咱們這有人能一起送過去！」
「這沒問題，只是這運費...小老弟看看，這麼算成不成，咱們反正生意嘛，慢慢做，你既然說你每個月都有貨要走，那咱們可以便宜些。
你看這樣如何......」
兩人談了一炷香的時間總算是把這事兒給敲定！
臨走前，陳拙神秘地笑道：「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
「哦，什麼事兒，你直說！」小老頭有些好奇。
「在下這裡有封信，還得請您親自轉交給貴幫幫主大人，在下早就聽說貴幫幫主武道冠絕，心裡羨慕得緊。還望老哥成全。」
說完，陳拙從衣袖中掏出一份拜帖，遞了過去。
小老頭兒接過拜帖，掃了一眼，不覺有什麼異常，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這些年，老頭接觸的三教九流也算是閱人無數。
那些江湖上的人，從這兒過，想要拜會幫主的不是一個兩個，而且都是修武道的。想要一睹老幫主手中那柄名叫金蟬的天下名劍。
說出去也算是不白來了這安縣一趟，於是乎每隔幾天，總有那麼幾個人遞上拜帖。但老幫主也不是誰都見，主要看他心情。
陳拙微笑著告辭離去，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一切就得等老幫主看完拜帖再說了。
回到了客棧沒多久，樓胖子便上樓找他來了。
樓胖子剛一進屋，正準備吃點東西，卻沒有料到，那老幫主居然親自來了！
慈眉善目，一副老頭子模樣，沒等上了樓梯，便咳了好幾下，顯然身體狀態只怕是不太好！
等到了二樓，陳拙房外，老幫主正了正衣衫，朗聲喊道：「陳先生可在？」
「在的在的！胖子，快去開門。」陳拙說完，一把跳出浴桶，換上白色內衣，披上蜀錦織的長袍。
門口，小強將老人接應了進來。
老人一躬身：「小某，見過陳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