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表哥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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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錦繡閣,宋嫣然顯得心事重重。

  宋安然見狀愈加好奇,轉眸輕聲問道:「三妹妹,我瞧你臉色不大好看,可是出了什麼事?你二姐姐方才很是擔心你呢。」

  宋茹兒怔愣抬頭,局促不安的揉捏著手指,為難的「嗯」了一聲。

  宋嫣然如何不知宋安然有意拿宋茹兒做擋箭牌,便道:「我沒事,不過與一熟人說兩句話而已,勞煩二姐姐擔心了。」

  「沒事沒事。」宋茹兒連忙擺手。

  宋安然輕瞥她一眼,難掩厭嫌,好歹也是官家小姐,竟這般畏縮,真是上不得台面。

  「你們挑的怎麼樣了?」金氏從雅室走出。

  宋安然露出溫婉乖順的笑意,捧著兩匹雲錦走到金氏身邊詢問,「女兒正愁拿不定主意呢,母親覺得這兩匹雲錦哪個更適合女兒呢?」

  宋安然本就生得清麗,她若有意討好,更是聲音染笑,眉目溫婉,很難不讓人喜歡,就連金氏看著這樣的她也無法再多計較。

  「都好看,你既是喜歡便都拿著吧。」

  宋安然低眉淺笑,「多謝母親,又讓您破費了。」

  「無妨。」金氏出手一向闊綽,轉而又與宋茹兒道:「茹兒可也想好了?」

  「我,我就不必了,柜子里還有幾件新裙子呢。」金氏不曾薄待過宋茹兒,但她畢竟是庶女,不似宋安然兩人交際多,用不到太多的新衣服。

  金氏深知她的性情,便做主為她選了一匹淺粉一匹鵝黃的繡花軟緞,又為白姨娘選了一匹靛青色的料子,宋茹兒忙動容謝過。

  「阿嫣呢,你選了什麼樣的料子,讓為娘瞧瞧。」對於宋嫣然的選擇金氏明顯多了一絲好奇。

  有女兒的人都知道,那種打扮女兒的欲望是沒有窮盡的,哪怕是普通百姓家裡,有些閒錢便會想著給女兒扯塊花料子做件新衣裳。

  尤其宋嫣然自幼生得貌美,淡妝濃抹總相宜,不同的顏色款式更會為她帶來不一樣的美。

  宋嫣然被薛澤攪得興致皆無,但為了不讓金氏起疑,還是挑了一匹海棠紅色的蜀錦。

  宋安然彎起眉眼,贊道:「三妹妹皮膚白皙,最襯紅色。」

  昭王殿下喜歡溫婉清麗的女子,宋嫣然打扮的越是明艷便越能襯托她的清秀。

  幾人又逛了一圈首飾鋪,胭脂水粉鋪才滿載而歸,回到宋府發現門前停著一輛馬車。

  「府中有客?」金氏與門人詢問道。

  門人正欲回答,忽見一道修長筆挺的身影自二門處走來,男子著一身繡著竹紋的青色錦袍,端的是郎朗清舉,如松如竹,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陳濯。

  「宋夫人。」

  「陳大人。」

  兩人見過禮,寒暄幾句。

  原是陳濯得知宋清君今日休沐在家,特意備了厚禮來府中答謝。

  「陳大人太客氣了,路見不平而助是應該的。」宋嫣然頸間的傷痕至極仍未全消,每每看到金氏都心疼又後怕。

  人都是自私的,對她來說女兒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可她同時又為女兒的勇敢無私所驕傲。

  「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只能略備薄禮以示心意。」陳濯深深拱手,他並非擅言辭之人,可每一句話都說的格外真誠。

  陳濯將目光落在宋嫣然身上,冷峻的眸中噙了兩分慈愛,「念兒本也想來府中拜會,但她身子弱,又受了驚嚇,這幾日正在家中養病,還請宋小姐不要見怪。」

  「陳大人言重。」宋嫣然連忙回道:「煩請大人代我與陳小姐問好,讓她安心休養,待陳小姐身子好些我再去府上叨擾。」

  「好。」陳濯頷首笑應。

  寒暄幾句後,陳濯拱手此辭。

  只腳步行至大門前,他驀然駐足,鬼使神差的轉身回眸。

  那道蓮青色的身影已經邁過二門,消失在了門前聳立的山石前,如曇花一綻,轉瞬即逝。

  他眼中輕輕掠過一抹淡淡的憂傷,如拂過花間的風,微不可察,唯有花曉。

  倏然,走在後面的紅裙少女回眸一望,兩人的視線竟隔空相對。

  身在廟堂處變不驚的陳御史竟突然手忙腳亂起來,眼眸慌亂避開,更是忙不迭的轉身而去,頗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宋嫣然偏偏頭,神色茫然。

  陳御史這是怎麼了?

  還有,方才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陳御史的臉怎麼好像紅了呢?

  她抬頭看了看天穹上的太陽,日光熱烈如火,已至盛夏,天氣一日比一日炎熱起來,陳御史應是被日光烤紅了臉吧。

  聽聞金氏回府,宋清君來到海棠院,開口便抱怨道:「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與我說,若非陳御史今日來府中道謝,我還不知嫣然救了陳府小姐。」

  那時兩人正在冷戰,金氏自然不會主動開口,她喝茶潤喉,語氣仍難掩幽怨,「說了又如何,又不是安然的事,何必打擾你。」

  宋清君眸光一滯,何嘗聽不出金氏的不滿,心中略有些懊惱,這兩次的確是他心切了,這才讓金氏有所察覺,看來日後要更謹慎一些了。

  宋清君語氣溫柔的解釋著,見金氏神色仍顯鬱郁,宋清君彎唇笑道:「其實我一早就想好了,今年入冬嫣然便該及笄了,我們定要為她舉辦一個盛大的及笄之禮。

  我早已致信去了族中,請族長帶家眷過來觀禮,以示咱們對嫣然的看重。」

  金氏挑起眉眼,略有驚訝,「真的?」

  宋家的族嗣並不在長安,雖不算什麼世家大族,但若族長能來觀禮,傳出去也是長了嫣然的顏面,金氏自然歡喜。

  「自是真的,我何時騙過你。」宋清君拍拍她的手,笑容溫和,「信早已送出了,想來這幾日便能得到回信。

  若是族中來人,屆時怕是要勞夫人費心安置了。」

  「這有什麼,都是一家人真是應該的。」金氏的心情頓如雨過天晴,面上再無陰鬱。

  宋清君早已穩穩拿捏了金氏的性子,見狀彎唇笑了笑,眯起的眼瞼掩住了眸中的精明算計。

  堂兄本就要帶著侄兒要來長安備戰秋闈,前來觀禮不過是他隨口找的理由罷了,這樣一來金氏定然更加上心。

  至於嫣然的及笄禮……也許根本就沒有必要籌備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有小廝來報,說是金家二公子求見。

  「時兒回來了?快請他進來!」金氏心中歡喜,忙讓小廝帶人進來,又吩咐趙媽媽去準備金寒時喜歡的吃食。

  宋清君對金家的兩個侄兒並無感情可言,但為了安撫金氏也陪著做出了欣喜的模樣,坐在主位上靜待金寒時。

  不過時,帘子被人挑開,金氏抬起笑眸而望,便見一翩翩少年郎邁入屋中,少年剛望見金氏便彎起眉眼,略為上挑的桃花眼波光瀲灩,羞煞桃李。

  少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風,顏色絕然,但他身姿頎長,一身湖藍色水墨長衫壓下了容貌間的兩分盛意,襯得少年郎溫潤如玉,如切如琢。

  宋清君與金氏皆面露訝色,只金氏眼中更多了驚喜與欣賞。

  「見過姑父,見過姑母。」

  「無須多禮。」未等金寒時行完禮,金氏便已上前攙起了他,雙眸亮晶晶的,綴滿了笑意。

  「這才多久不見,你竟長高了這麼多,全然一副大人模樣了!」

  金寒時笑笑,聲音清朗,「姑母已有一年未見寒時了,若寒時還那般高姑母就該憂心了。」

  金寒時在江南的嶽麓書院求學,已有一年未歸,此番為了備考秋闈才提前歸回了長安。

  「你呀,還是那般貧嘴!」金氏雖是嗔怪,但語氣難掩寵溺。

  她只有兩個侄兒,大侄兒金寒明穩重少言,去了軍中歷練,小侄兒金寒時自小古靈精怪,說話又皮又甜,誰成想如今一晃眼變成了翩翩美少年。

  金氏拉著他東拉西扯,金寒時也不覺厭煩,一一笑著回應。

  視線掃到坐在一側無聲啜茶的宋清君,金氏笑著道:「秋闈將至,你便安心在家中讀書,學問若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儘管來家中請教你姑父。」

  宋清君當年科考中了二甲第二十七名,已是相當不錯的成績。

  被突然提名的宋清君怔了下,隨即放下茶盞,笑著頷首道:「好啊,我雖沒什麼才名,但尚有些經驗,寒時若有需要可儘管來府中尋我。」

  宋清君嘴上這般應著,卻並非放在心裡。

  讀書是要講究天賦的,金家往上數三代也沒個有學問的,便是去了江南最好的書院也不過是浪費銀子罷了。


  不過既是金氏開口,他自然不會拒絕。

  「那侄兒便謝過姑父姑母了。」金寒時含笑謝過,眸光清亮,「姑母,許久未見嫣然了,此番我從江南給她帶了些小玩意兒……」

  「瞧我這記性,光顧著拉你說話了,我這便喚她過來。」

  金寒時起身道:「不必了姑母,正是午時日光最烈,莫要折騰嫣然了,我去尋她便可。」

  聞言金氏眼中笑意更濃,忙喚來一個婢女,吩咐道:「你帶表少爺去尋三小姐吧。」

  宋清君蹙了蹙眉,待金寒時離開後,方才開口道:「夫人,寒時與嫣然雖自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妹,可如今他們年歲都大了,還是應該避嫌才是。」

  金氏望著微微晃蕩的珠簾,眼中笑意未止,隨口道:「自家孩子有什麼可避諱的,況且若他們兩人當真情投意合,我還樂見其成呢!」

  若將嫣然嫁回金家,她便再也不必擔心嫣然日後會在婆家受委屈。

  金氏不過臨時起意,宋清君卻被她這個念頭嚇到了。

  若將嫣然嫁給金寒時,豈不如放虎歸山,屆時他還如何拿捏金家了!

  宋清君執杯啜了口茶,眸底閃著精光,看來他要快些行動了。

  宋嫣然正在屋內吃著冰鎮瓜果,翻閱醫書,待聽聞金寒時在院內候她,指尖一抖,書冊「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小姐……」阿芙剛將落在地上的書撿起來,宋嫣然便已經沒了蹤影。

  宋嫣然邁出房門,便見梧桐樹下立著一身著藍衣的少年,少年眉目舒朗,眸若點漆,他微微偏頭,對她彎唇一笑,輕柔喚了聲「嫣然。」

  白衣紅裙的少女站在石階上怔怔的看著他,好似多時未見已經不記得了一般。

  金寒時正想抬步迎上去,那少女卻如輕快的蝴蝶一般蹁躚而來,逕自撲進了他懷裡,「二表哥!」

  藏在暗處的墨東:「……」

  主子讓他來打探宋三小姐會不會出席忠勇侯府的花宴,這件事他暫時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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