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功不可沒
霧禾禾就這麼在醫院住了下來，期間家裡會時不時有人來看她。
至於陸演，他每天晚上都會來一次，但有時候也並不會做什麼事情，甚至兩個人都是相顧無言。
她想出去散步的時候，他就陪著她一起，或者有時候他會帶著念念一起過來這邊。
但小孩總歸不好常來這種地方，所以霧禾禾每周也只是見女兒一兩次。
陸演現在基本就是醫院和公司兩頭跑，她和他提議把念念送回老宅養一段時間，等他們度過了這段時間再接回來。
他擰眉想了好一會兒，一方面自己的確沒什麼時間陪孩子，但是另一方面又覺得念念會不習慣和爺爺奶奶住，最終他說：「我回去問問她，看看她想不想去吧。」
他每天晚上下班就會來醫院陪她一會兒，然後看著她入睡了，自己也就回家了。
中午的時候，霧禾禾都是自己一個人在醫院，身邊有著保姆照顧，有時霧母也會熬著湯來這邊。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孩子不一定能生得下來，所以都很小心照顧著。
看著母親盛湯的動作，霧禾禾對她說：「我真的吃不下了，不用那麼多。」
「吃這麼點怎麼行？現在不是你一個人在吃，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吃，一定要營養充足才行。」
她實在是沒有胃口，說：「我真的吃得很飽，要不明天你給我燉個鴿子湯吧，我還挺想念這個味道的，明天肯定能吃多一點。」
「行，你要吃什麼就儘管說，媽會讓家裡人去準備，你就好好休息就可以了，千萬不能出任何差池。」
霧禾禾垂下了眼，「都這麼大了還讓你操心，我還真不是個合格的女兒。」
「傻孩子。」霧母握住了她的手，「你想那麼多幹什麼，媽能幫到你不知道有多高興，不像之前，什麼都不能為你做。要不是念念的學校離我遠，我還想把她接過來住呢。」
霧禾禾感激地笑了笑，霧母摸著她的頭髮，問：「先吃飯吧，吃完飯媽陪你去外面走走，回來好早點睡覺。」
她點了點頭。
現在孕期嗜睡，她基本都是十點鐘就熄燈休息了，但是這幾天不知怎麼的睡得很沉，而且天天晚上做噩夢。
今天晚上她又夢見了她被關在那個潮濕的地下室里，陸演好不容易趕來了，幫她把身上的繩子解開，她一站起身，源源不斷的鮮紅血液順著大腿流了下來。
滿地都是血。
她在夢中看到了滿地的血，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是那麼的真實，怎麼也醒不過來。
陪床的母親聽到她的喊聲連忙開燈看她，見她驚出了滿頭的冷汗，趕緊隔著被子輕輕安撫她。
「沒事，做夢了啊，都是假的，別害怕，媽在這裡呢。」
霧禾禾驚醒了過來，眼睛卻紅紅的，握緊了母親的手不放開，「媽，我總是夢見我流了好多血，我總是夢見這個孩子沒了，我好害怕，我想要這個孩子好好的，不管多難我都想保護他……」
母親安慰著她說：「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你和這個孩子一定會好好的！」
「媽，你知道嗎，我不僅總是夢見孩子，我還總是夢見過去的事，夢見在外婆院子裡的那顆大樹下，我把心愿瓶埋在了那裡，夢裡我總是喊一個人的名字，我喊他「木頭」，可是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每次一夢到他，到最後就會看到櫥窗前那件漂亮的婚紗，可是那個地方在哪裡，我也根本不知道，偏偏又那麼熟悉。」
霧母的神色有一瞬間的震驚和哀傷，最後還是嘆息著摸了摸她的頭髮，「夢都是假的，醒過來了，就好了。」
「我很想外婆，昨天也剛夢見她了，夢裡我回到了和她一起住的那段時光，她還很年輕，白頭髮都沒有多少，醒來之後我就在想外婆為什麼離開的那麼早，如果我可以多點時間陪陪她就好了，她最後想見見我們一家人，但是我們卻從未團聚過。」
「她知道你懷孕了肯定很高興，你外婆在天上一定會為你和孩子祈禱的。」
她們這天晚上聊了很多很多，最終才抵擋不住困意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秦時自己開車過來看她了。聽霧母說她昨天做噩夢，狀態不是很好，今天提議帶她出去散散心。
有秦時陪著，霧禾禾也不怕去外面熱鬧的地方了，她和他來到了秦氏集團名下的京華百貨，作為京華的股東之一，秦時想包場今天任她怎麼逛，霧禾禾聽了眼角一抽，「自己一個人逛商場也怪奇怪的，不用這樣吧，而且母嬰這片地方也不會特別多人，不用這麼麻煩。」
秦時笑著道，「你現在可是特殊時期，我這不是想做個萬全準備嘛，生怕你哪裡磕著碰著了。」
她也笑著說：「你今天能陪著我我就很高興了，真的。」
「今天就把孩子要用的東西買齊了吧，不過男孩女孩還真說不準，要不就按兩份來準備？」
她忽然就說：「其實我想要個女孩。」
如果給念念生了個弟弟，陸家那邊可能對兩個孩子的重視程度會有所差別，她怕念念會難過。
秦時說：「如果是個女孩，那我都可以想像她是什麼樣子了，肯定像你，你看念念就是像你。」
她笑著不語，兩人一路走一路逛，挑了幾套衣服，摸著手裡柔軟的嬰兒服，她心裡也跟著一軟，竟不自覺地多了幾分期待。
秦時感嘆著說：「當年還是大學同學的時候誰能想到今天，我還單著，你就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
「那你怎麼不為自己做做打算，難道是覺得現在自由更好？」
他半真半假地道：「那可不是，看著你和陸演結婚鬧成這個天翻地覆的鬼樣，我覺得不結婚也挺好的。」
她手肘撞了他一下，「我才不信，你肯定有別的理由。」
「那你說說？」
她思考了會兒，說：「要麼你性取向有問題，要麼，你太濫情，不甘願被一個人束縛住。」
他挑眉：「錯的離譜，我正常的很。」
「哦，那你就是還沒遇上喜歡的人所以沒有結婚的想法。」
說到這裡，秦時眼神稍稍黯淡了下去，霧禾禾問他，「你怎麼這副表情，你也失戀？」
他冷哼一聲，「怎麼可能，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豐厚的家庭背景，過人的商業頭腦，他是這個圈子裡地位最高的富家子弟，雖然比不上當家的那位，但也是屈指可數了。
只要他想要結婚，會有各種各樣的女人等著他挑選，可是他一點想法也沒有。
結婚，結婚有什麼好的。要是跟不愛的人結婚了，那不是一時的不痛快，那可是一輩子的不痛快！
要是讓他為了利益選擇聯姻，那他寧願放棄家產，也不想每天回家都面對一個沒有感情的妻子，跟不愛的人結婚，那可真是這輩子已經提前完了。
總之這就是他對於感情很婚姻的想法，絕對不可能將就。
所以他覺得陸演和霧禾禾其實也算幸運了，畢竟一開始也不是沒有一點感情基礎，到最後相處了感情還越來越深，雖說折騰了一點，但在他看來，也總比一潭死水好！
霧禾禾這時候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他表情很不自然地道：「這種問題哪裡有標準答案。我只知道，我最不喜歡清高，愛端著架子，多管閒事的女人。」
偏偏此刻腦海中有了具象化的認知，越是討厭，越是記憶深刻，真是造孽。
她看著他認真地說，「秦時，作為朋友的角度來看，我覺得你是個很靠譜的人，以後誰嫁給了你都會幸福的。」
他被她認真的模樣弄得忍俊不禁，「我是不是還該謝謝你給我這麼高的評價？」
「我是真這麼覺得的，如果你哪一天想要找對象結婚了可以告訴我，我幫你留意一下有沒有適合你的。」
「害，得了吧，我走自由戀愛那一套，絕對不搞相親。」
「也是，你這麼優秀的人身邊也不會缺女生，我不信你真的沒有心動的一個。」
他說：「心動過啊，但對方看不上我。」
霧禾禾震驚了，「居然有人看不上你？那她得有多優秀啊？」
秦時語氣不善地道：「除了家裡有錢一無是處，清高，愛端著架子，還愛多管閒事。」
「……」
「所以啊，我以後找女朋友一定不能找家裡太有錢的，不然以後還得看她臉色。」
霧禾禾想了一會兒才對他說：「也許她不是看不上你，只是有喜歡的人了，你出現的不是時候。」
「她喜歡的那個人一輩子也不會喜歡她的。」
「秦時，你幹嘛這麼詛咒人家？」
「我在陳述事實。」
「你又不是那個人，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會喜歡？」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幽幽地開口說：「因為那個人沒有感情，親情，愛情都不會有的。」
她說：「沒有感情的人是冷血動物。」
「誒，你說對了，他就是你口中的這種物種！」
她面色怪異，「那這種人也太可怕了。」
「對啊，不過他變成這樣你也功不可沒。」
霧禾禾正在看著兒童小玩具，隱隱約約聽到他壓低聲線說的這句話，訝異地回頭一眼，「啊？」
「我什麼都沒說。」他拿著東西去買單了。
留她在原地一臉的莫名其妙。
去餐廳吃晚飯他便送她回醫院了，醫生按慣例來檢查一番，讓她放寬心態，繼續保持規律的作息和愉悅的心態。
醫生前腳剛走，陸演後腳便進來了。
「你今天讓秦時陪你去逛街了？」他一坐下便是冷冷地質問。
她皺眉看他，「對啊，這你也能不高興？」
「我應該高興？我老婆懷著孕想去逛街不找我，去找別的男人，你覺得我高興的起來？」
她閉了閉眼，對他說：「你要是今天想來找我吵架的話，那我真的沒力氣奉陪。」
「霧禾禾，我多想你對著我時也能跟對著別人一樣和顏悅色，為什麼你就是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呢，你看見我就這麼心情不好嗎？」
她咬了咬唇，「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要你留在我的身邊！」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啊。」
他說：「我要的是你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我要你把心重新放回我身上，而不是兩個人就算躺在一張床上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是允許我靠近了，也沒再提離婚了，可是你還是處處遠離我，我有預感，就算孩子生下來了你總有一天還是會離開我。」
「你說不讓我逼你，行，我不逼你，可你能不能也不要逼我，至少在還沒離婚的時候，不要這麼疏遠我。」
「陸演……」她臉色有些蒼白地看著他，他煩躁地扯開領帶丟在一邊，沉默著斂下眼眸。
這天晚上，陸演在病房裡坐到很晚都沒有離開，霧禾禾已經睡了一覺醒過來，他在黑暗之中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
她抿了抿唇，伸手開了一盞昏黃的燈光。
他淡淡地道：「怎麼醒了。」
她往一旁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對他說：「上來吧。」
男人愣了一瞬。
她抿了抿唇，「既然今晚不打算回去，也不能在椅子上坐一整晚吧。不嫌棄的話，你在這將就一晚。」
怎麼可能嫌棄？
剛才還在生悶氣的男人這下直接厚著臉皮上了床，他怕擠占了她的位置，連翻身的動作都不敢做。
男人靜默了幾秒，溫聲啞啞地道，「禾禾，你說這個孩子生下來是像你還是像我。」
她說：「不知道。」
他說：「應該是像我的吧，念念就長得像你，有媽媽漂亮的眼睛，細細的眉毛，現在這個該像我了。」
她無語地笑：「這種事情也能這樣算？」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感受著微微隆起的弧度，心裡說不出的感受。
「對不起，剛才我不應該向你發脾氣的，是不是嚇到你了。」
她搖了搖頭。轉身投入他的懷中。
他低頭將她摟得更緊，湊上前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禾禾，如果醫生說可以出院了我就帶你回家住好不好，不能回家也沒有關係，我會每天都來陪你，陪著你睡覺，不讓你一個人。」
「好，你每天都要來陪我，我等你啊，你不來的話，我就給你打電話。」
他看著她，眼裡有著複雜的憐惜，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想要把自己更多的溫度給她。
他嗓音低低地說：「我答應你一定會來的，睡吧。」
她便躺在他溫暖的懷中漸漸入睡了。
這個晚上沒有再做噩夢，一覺到天亮，床頭貼著便利貼，上面有著飄逸洋灑的字體——等我下班回來給你帶你愛吃的。
她唇角淡淡牽扯出一抹弧度。
愛的恨的現在好像都沒有這麼重要了，至少此刻，她什麼也不想再去想。
至於陸演，他每天晚上都會來一次，但有時候也並不會做什麼事情，甚至兩個人都是相顧無言。
她想出去散步的時候，他就陪著她一起，或者有時候他會帶著念念一起過來這邊。
但小孩總歸不好常來這種地方，所以霧禾禾每周也只是見女兒一兩次。
陸演現在基本就是醫院和公司兩頭跑，她和他提議把念念送回老宅養一段時間，等他們度過了這段時間再接回來。
他擰眉想了好一會兒，一方面自己的確沒什麼時間陪孩子，但是另一方面又覺得念念會不習慣和爺爺奶奶住，最終他說：「我回去問問她，看看她想不想去吧。」
他每天晚上下班就會來醫院陪她一會兒，然後看著她入睡了，自己也就回家了。
中午的時候，霧禾禾都是自己一個人在醫院，身邊有著保姆照顧，有時霧母也會熬著湯來這邊。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孩子不一定能生得下來，所以都很小心照顧著。
看著母親盛湯的動作，霧禾禾對她說：「我真的吃不下了，不用那麼多。」
「吃這麼點怎麼行？現在不是你一個人在吃，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吃，一定要營養充足才行。」
她實在是沒有胃口，說：「我真的吃得很飽，要不明天你給我燉個鴿子湯吧，我還挺想念這個味道的，明天肯定能吃多一點。」
「行，你要吃什麼就儘管說，媽會讓家裡人去準備，你就好好休息就可以了，千萬不能出任何差池。」
霧禾禾垂下了眼，「都這麼大了還讓你操心，我還真不是個合格的女兒。」
「傻孩子。」霧母握住了她的手，「你想那麼多幹什麼，媽能幫到你不知道有多高興，不像之前，什麼都不能為你做。要不是念念的學校離我遠，我還想把她接過來住呢。」
霧禾禾感激地笑了笑，霧母摸著她的頭髮，問：「先吃飯吧，吃完飯媽陪你去外面走走，回來好早點睡覺。」
她點了點頭。
現在孕期嗜睡，她基本都是十點鐘就熄燈休息了，但是這幾天不知怎麼的睡得很沉，而且天天晚上做噩夢。
今天晚上她又夢見了她被關在那個潮濕的地下室里，陸演好不容易趕來了，幫她把身上的繩子解開，她一站起身，源源不斷的鮮紅血液順著大腿流了下來。
滿地都是血。
她在夢中看到了滿地的血，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是那麼的真實，怎麼也醒不過來。
陪床的母親聽到她的喊聲連忙開燈看她，見她驚出了滿頭的冷汗，趕緊隔著被子輕輕安撫她。
「沒事，做夢了啊，都是假的，別害怕，媽在這裡呢。」
霧禾禾驚醒了過來，眼睛卻紅紅的，握緊了母親的手不放開，「媽，我總是夢見我流了好多血，我總是夢見這個孩子沒了，我好害怕，我想要這個孩子好好的，不管多難我都想保護他……」
母親安慰著她說：「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你和這個孩子一定會好好的！」
「媽，你知道嗎，我不僅總是夢見孩子，我還總是夢見過去的事，夢見在外婆院子裡的那顆大樹下，我把心愿瓶埋在了那裡，夢裡我總是喊一個人的名字，我喊他「木頭」，可是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每次一夢到他，到最後就會看到櫥窗前那件漂亮的婚紗，可是那個地方在哪裡，我也根本不知道，偏偏又那麼熟悉。」
霧母的神色有一瞬間的震驚和哀傷，最後還是嘆息著摸了摸她的頭髮，「夢都是假的，醒過來了，就好了。」
「我很想外婆，昨天也剛夢見她了，夢裡我回到了和她一起住的那段時光，她還很年輕，白頭髮都沒有多少，醒來之後我就在想外婆為什麼離開的那麼早，如果我可以多點時間陪陪她就好了，她最後想見見我們一家人，但是我們卻從未團聚過。」
「她知道你懷孕了肯定很高興，你外婆在天上一定會為你和孩子祈禱的。」
她們這天晚上聊了很多很多，最終才抵擋不住困意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秦時自己開車過來看她了。聽霧母說她昨天做噩夢，狀態不是很好，今天提議帶她出去散散心。
有秦時陪著，霧禾禾也不怕去外面熱鬧的地方了，她和他來到了秦氏集團名下的京華百貨，作為京華的股東之一，秦時想包場今天任她怎麼逛，霧禾禾聽了眼角一抽，「自己一個人逛商場也怪奇怪的，不用這樣吧，而且母嬰這片地方也不會特別多人，不用這麼麻煩。」
秦時笑著道，「你現在可是特殊時期，我這不是想做個萬全準備嘛，生怕你哪裡磕著碰著了。」
她也笑著說：「你今天能陪著我我就很高興了，真的。」
「今天就把孩子要用的東西買齊了吧，不過男孩女孩還真說不準，要不就按兩份來準備？」
她忽然就說：「其實我想要個女孩。」
如果給念念生了個弟弟，陸家那邊可能對兩個孩子的重視程度會有所差別，她怕念念會難過。
秦時說：「如果是個女孩，那我都可以想像她是什麼樣子了，肯定像你，你看念念就是像你。」
她笑著不語，兩人一路走一路逛，挑了幾套衣服，摸著手裡柔軟的嬰兒服，她心裡也跟著一軟，竟不自覺地多了幾分期待。
秦時感嘆著說：「當年還是大學同學的時候誰能想到今天，我還單著，你就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
「那你怎麼不為自己做做打算，難道是覺得現在自由更好？」
他半真半假地道：「那可不是，看著你和陸演結婚鬧成這個天翻地覆的鬼樣，我覺得不結婚也挺好的。」
她手肘撞了他一下，「我才不信，你肯定有別的理由。」
「那你說說？」
她思考了會兒，說：「要麼你性取向有問題，要麼，你太濫情，不甘願被一個人束縛住。」
他挑眉：「錯的離譜，我正常的很。」
「哦，那你就是還沒遇上喜歡的人所以沒有結婚的想法。」
說到這裡，秦時眼神稍稍黯淡了下去，霧禾禾問他，「你怎麼這副表情，你也失戀？」
他冷哼一聲，「怎麼可能，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豐厚的家庭背景，過人的商業頭腦，他是這個圈子裡地位最高的富家子弟，雖然比不上當家的那位，但也是屈指可數了。
只要他想要結婚，會有各種各樣的女人等著他挑選，可是他一點想法也沒有。
結婚，結婚有什麼好的。要是跟不愛的人結婚了，那不是一時的不痛快，那可是一輩子的不痛快！
要是讓他為了利益選擇聯姻，那他寧願放棄家產，也不想每天回家都面對一個沒有感情的妻子，跟不愛的人結婚，那可真是這輩子已經提前完了。
總之這就是他對於感情很婚姻的想法，絕對不可能將就。
所以他覺得陸演和霧禾禾其實也算幸運了，畢竟一開始也不是沒有一點感情基礎，到最後相處了感情還越來越深，雖說折騰了一點，但在他看來，也總比一潭死水好！
霧禾禾這時候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他表情很不自然地道：「這種問題哪裡有標準答案。我只知道，我最不喜歡清高，愛端著架子，多管閒事的女人。」
偏偏此刻腦海中有了具象化的認知，越是討厭，越是記憶深刻，真是造孽。
她看著他認真地說，「秦時，作為朋友的角度來看，我覺得你是個很靠譜的人，以後誰嫁給了你都會幸福的。」
他被她認真的模樣弄得忍俊不禁，「我是不是還該謝謝你給我這麼高的評價？」
「我是真這麼覺得的，如果你哪一天想要找對象結婚了可以告訴我，我幫你留意一下有沒有適合你的。」
「害，得了吧，我走自由戀愛那一套，絕對不搞相親。」
「也是，你這麼優秀的人身邊也不會缺女生，我不信你真的沒有心動的一個。」
他說：「心動過啊，但對方看不上我。」
霧禾禾震驚了，「居然有人看不上你？那她得有多優秀啊？」
秦時語氣不善地道：「除了家裡有錢一無是處，清高，愛端著架子，還愛多管閒事。」
「……」
「所以啊，我以後找女朋友一定不能找家裡太有錢的，不然以後還得看她臉色。」
霧禾禾想了一會兒才對他說：「也許她不是看不上你，只是有喜歡的人了，你出現的不是時候。」
「她喜歡的那個人一輩子也不會喜歡她的。」
「秦時，你幹嘛這麼詛咒人家？」
「我在陳述事實。」
「你又不是那個人，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會喜歡？」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幽幽地開口說：「因為那個人沒有感情，親情，愛情都不會有的。」
她說：「沒有感情的人是冷血動物。」
「誒，你說對了，他就是你口中的這種物種！」
她面色怪異，「那這種人也太可怕了。」
「對啊，不過他變成這樣你也功不可沒。」
霧禾禾正在看著兒童小玩具，隱隱約約聽到他壓低聲線說的這句話，訝異地回頭一眼，「啊？」
「我什麼都沒說。」他拿著東西去買單了。
留她在原地一臉的莫名其妙。
去餐廳吃晚飯他便送她回醫院了，醫生按慣例來檢查一番，讓她放寬心態，繼續保持規律的作息和愉悅的心態。
醫生前腳剛走，陸演後腳便進來了。
「你今天讓秦時陪你去逛街了？」他一坐下便是冷冷地質問。
她皺眉看他，「對啊，這你也能不高興？」
「我應該高興？我老婆懷著孕想去逛街不找我，去找別的男人，你覺得我高興的起來？」
她閉了閉眼，對他說：「你要是今天想來找我吵架的話，那我真的沒力氣奉陪。」
「霧禾禾，我多想你對著我時也能跟對著別人一樣和顏悅色，為什麼你就是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呢，你看見我就這麼心情不好嗎？」
她咬了咬唇，「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要你留在我的身邊！」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啊。」
他說：「我要的是你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我要你把心重新放回我身上，而不是兩個人就算躺在一張床上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是允許我靠近了，也沒再提離婚了，可是你還是處處遠離我，我有預感，就算孩子生下來了你總有一天還是會離開我。」
「你說不讓我逼你，行，我不逼你，可你能不能也不要逼我，至少在還沒離婚的時候，不要這麼疏遠我。」
「陸演……」她臉色有些蒼白地看著他，他煩躁地扯開領帶丟在一邊，沉默著斂下眼眸。
這天晚上，陸演在病房裡坐到很晚都沒有離開，霧禾禾已經睡了一覺醒過來，他在黑暗之中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
她抿了抿唇，伸手開了一盞昏黃的燈光。
他淡淡地道：「怎麼醒了。」
她往一旁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對他說：「上來吧。」
男人愣了一瞬。
她抿了抿唇，「既然今晚不打算回去，也不能在椅子上坐一整晚吧。不嫌棄的話，你在這將就一晚。」
怎麼可能嫌棄？
剛才還在生悶氣的男人這下直接厚著臉皮上了床，他怕擠占了她的位置，連翻身的動作都不敢做。
男人靜默了幾秒，溫聲啞啞地道，「禾禾，你說這個孩子生下來是像你還是像我。」
她說：「不知道。」
他說：「應該是像我的吧，念念就長得像你，有媽媽漂亮的眼睛，細細的眉毛，現在這個該像我了。」
她無語地笑：「這種事情也能這樣算？」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感受著微微隆起的弧度，心裡說不出的感受。
「對不起，剛才我不應該向你發脾氣的，是不是嚇到你了。」
她搖了搖頭。轉身投入他的懷中。
他低頭將她摟得更緊，湊上前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禾禾，如果醫生說可以出院了我就帶你回家住好不好，不能回家也沒有關係，我會每天都來陪你，陪著你睡覺，不讓你一個人。」
「好，你每天都要來陪我，我等你啊，你不來的話，我就給你打電話。」
他看著她，眼裡有著複雜的憐惜，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想要把自己更多的溫度給她。
他嗓音低低地說：「我答應你一定會來的，睡吧。」
她便躺在他溫暖的懷中漸漸入睡了。
這個晚上沒有再做噩夢，一覺到天亮，床頭貼著便利貼，上面有著飄逸洋灑的字體——等我下班回來給你帶你愛吃的。
她唇角淡淡牽扯出一抹弧度。
愛的恨的現在好像都沒有這麼重要了，至少此刻，她什麼也不想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