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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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擁著被子起來時,還能聽到外頭傳來的淅淅瀝瀝的雨聲,這雨竟是下了一整夜都沒停歇。

  宋溓又是一早起身去了書院,而她起身時,身邊的位子已經不暖了,可見人走了有一會兒,而此刻天光未亮。

  渾身都黏噠噠的難受,也酸痛,這些日子,他越發膽大不顧及,倒是叫她頗有些耐受不住。

  少年氣盛,精力又足,每每做起那事來,都不由得旁人叫停,很是霸道。

  青夏起來清洗,洗過後轉過身來看著床鋪,將鋪在床上的薄墊取了下來,頗有些慶幸。

  那是田田一早洗了簍子裡的床單,她有些過意不去,到底不是在府中,在這裡一切從簡,她和主子之間那點事,本想遮掩一些,可那床單被田田拿出去洗,又請了清源和炎炎二人幫忙擰乾,心裡很清楚,依著田田是絕對不會多說什麼的,而那兩個大男人也不會過多的揣測,本來於這樣的事頗為隱秘,連那避子湯藥都是田田私底下去熬的。

  可到底還是難為情的。

  於是青夏便在自己的箱子裡找出了這條薄墊來,這本是每月來了月事以後需要用的,此間留在這裡,倒也方便。

  昨夜他不管不顧的強來,青夏自知他興趣來了扭捏不過,只軟聲哄著他先拿了墊子來方才放心。

  紅著臉蛋將薄墊放進簍子裡,鬆了口氣似的離開此間,而在她和田田房中,田田又像是一夜沒睡,等她回來後,將涼湯喝下,田田在問那郭茹顏之事和當下情況之間,選擇了先關心姑娘:「昨夜見姑娘過去半個時辰都沒回來,便想著許是被大少爺留下了,姑娘這些日子這涼湯喝的過於頻繁了,雖說這藥方溫和了些,可到底是寒涼之藥,於身子總是有礙的。」

  青夏看了眼桌上空著的藥碗,輕嘆了口氣,說道:「也沒什麼辦法,這已經是最穩妥的法子了。」

  田田擰眉,遲疑著道:「姑娘雖沒與奴婢說過,可奴婢看得出來,您如今是想踏實的和大少爺過日子,既然如此,以後姑娘也會和大少爺相守,這藥何不就……不喝了?」

  想通了是一回事,可卻不代表在這件事上腦子不清楚了,隨心所欲去。

  青夏看向田田,說道:「不喝這藥了,等哪日不小心有了孩子,難道你要看我生生落胎嗎?」

  田田大驚,跳起來想要捂住她的唇,動作未動終覺不妥,只是眼裡還是驚恐不已:「姑娘怎麼這麼說呢?誰會願意看著姑娘遭罪呀?奴婢只是怕這寒涼藥物本就與女子身體有異,喝多了還不知往後您再來月事會如何疼呢!」

  青夏抿唇,深深沉下了口氣,語氣軟和下來,知她好心意,便說:「你說的不錯,我如今確實改變了些想法,他對我好,我也願意就這樣留在他身邊,無非是和我之前的想法有些背離了,可若我和他一直如此,我也是能過得下去的。」說到這裡時,目光還是柔軟的。

  從前,她何其清醒,她知道在那富貴窩裡,一個無權無勢的人就如同一個玩物一樣,主人家高興了拎著轉兩圈,不高興了一腳踢得遠遠的再不礙眼,她多害怕自己在這些人眼裡就是一個可笑的玩物,如實交付真心,到最後體無完膚還算是輕的……

  可與人相處,最重要的便是過日子,日久生情,點點滴滴刻入骨髓,她無法忽視,有時面對他那密密麻麻的心悸,他的霸道是真,可他對自己的好也是真,有時青夏也會想,自己這算不算是清醒的沉淪呢?

  世間的賭徒何其可惡,賭的大了傾家蕩產,再大一些人亡家散,而她這一回也做了一個沒有退路的賭徒,便賭他的真心不作偽,他的諾言重千金。

  「既然做了這樣的選擇,便更要提起精神來應付以後的事情,我知道國公府不簡單,他也不簡單,這樣的選擇只會令我在以後的處境裡更艱難一些,可這些都是我需要承受的,我沒覺得難。」

  田田面色有惑,她終究是不明白,為何姑娘已經心甘情願在大少爺身邊了,卻還是這般小心,拘束的比從前更甚。

  「姑娘和大少爺之間心意相通,感情極深,就算…就算大少爺以後娶了正妻,也未必會和那郡主有同您之間這麼深的感情,奴婢不明白,為何您總是這樣謹慎,您選擇了待在他的身邊,不就正是信任他對您的感情,又為何不敢再為自己多爭取一些呢?」

  青夏口中發酸,方才喝了那涼湯,味道令人作嘔,又說了會兒話總是沒壓下去,倒了杯溫水潤口,在聽完田田的話時,眼裡蒙上一層迷霧,說了句更讓田田不懂的話來。

  「田田,我有這樣的選擇,你只能祈禱日後大少爺和郡主之間感情甚篤,情誼深厚,只有這樣,我才不算做錯了。」


  也只有這樣,她作為通房,亦或是妾室,才能有好日子過。

  誠如大少爺所說,若他此生只要一妻一妾,那對郡主來說,便沒了什麼威脅,也不用日日擔心夫君會在什麼地方又領了個人回來,要納入府中分走她的丈夫,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這唯一一個便顯眼了起來,她只能祈禱日後大少爺和未來夫人之間能和滿。

  大家都是歡心的,院裡便會少些事端。

  田田:「難道您就沒想過,在夫人進門之前先懷上,這樣以後您的地位也不會比誰差,即便是做妾也有長子傍身。」

  「奴婢知道,您肯定會說,正室未進門,嫡子未出身,不論妾室通房都要守好本分,不應先有庶子女,可是……您怎就知道,您有了孩兒,大少爺會不高興,國公爺和老夫人會不高興?到底是第一個孩兒……」聲音越說越小,田田也心如擂鼓。

  青夏猛的看住她,那眼神叫田田心裡一慌,連忙擺手:「奴婢不是……奴婢說錯話了,姑娘莫氣。」

  她反應之快,叫青夏直蹙起眉頭,一股氣鬱在心裡無法疏通。

  「你若這樣想,若往後的日子都想著如何去幫我爭個高低來,那以後可就沒什麼平和的日子過了,咱們都不了解這位郡主,她未嫁進宋府,就想著如何算計她未來的生活,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好過一些,可是我不願這麼自私,我本就占了別人的位置,若我還心存妄想,事事爭先,那將來……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田田此刻腦子轉的快,卻說:「可您先前說人心易變,情意會改,奴婢也只是擔心,若有朝一日群主進了府,與大少爺之間如您期盼那般有了感情,到那時少爺淡忘了您又如何是好?」

  一句話,將層層迷霧都通了氣,霧散開來,露出來原本的面貌。

  她說的沒錯,有些事情上,爭也是錯,不爭也是錯。

  如今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有情義上,可倘若哪天情誼不再,往日情人淡漠如初,又如何是好?

  一個在深院裡的妻子和妾室,本質上的區別那是天差地別,如同不可跨越的鴻溝,田田所有的擔心,所有的想要未雨綢繆,都是更想讓自家的姑娘未來再多一重保障,至少將來有什麼變故的時候,她也有支撐,而那支撐不是姑娘口中說的輕易改變的情誼,而是實實在在的,令宋家上下不能抹去的,子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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