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落水了!震驚張重輝的缺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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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 落水了!震驚張重輝的缺心眼!

  張允修只覺得腦袋越來越沉,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晰,他很想很想睡覺,但是一旁的萬曆皇帝不肯讓他睡!

  「哈哈哈!朕知道你沒醉,別裝睡啊!」

  朱翊鈞一下又一下地拍著張允修的後背,哈哈怪笑間,問了張允修一個帶著『引導性』的問題:

  「五郎,你怪不怪朕下令抄了你的家?」

  朱翊鈞死死盯著醉眼朦朧的張允修,等待著對方的酒後吐真言。

  「陛下……臣……」張允修晃了晃腦袋,僅剩不多的理智使他回道:「君父不會錯……」

  朱翊鈞也是沒想到,張允修的防備心居然這麼重,都已經醉成這樣了,居然還能知道管住嘴。

  這倒是讓原本還有些微醺的朱翊鈞瞬間清醒了起來,又繼續試探問道:

  「那五郎,你想為你父親平反嗎?」

  「想!」張允修突然掙扎著精神起來,忙道:「當然想!」

  「好!」見人總算是上套了,朱翊鈞忙是趁熱打鐵問道:

  「朕可以答應為你父親平反,但你不能再像先前那樣欺騙朕了,好不好?」

  這一回,張允修沉默了,此刻混沌的腦子讓他分不清楚,皇帝究竟是想試探他,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

  就在張允修努力梳理著腦子裡僅剩不太多的理智,努力使自己清醒些時,耳邊卻是傳來了這樣的一句話。

  「五郎,其實朕心裡一直都在將你當成親弟弟來看待,我甚至一直在想,要是潞王能有伱一半乖巧就好了。」

  張允修納悶地看向了朱翊鈞,他很奇怪對方好端端說這種噁心人的話做什麼?

  雖然當年,他們是在一塊兒當過玩伴,可在張允修的印象里,他對朱翊鈞的印象並不怎麼好。

  張允修只記得,這個年長自己幾歲的小皇帝特別愛跟他炫耀,而他也只是礙於對方皇帝的身份,加上他父親的要求,無奈才只能陪著對方玩罷了。

  「五郎。」朱翊鈞還在說:「我記得你小時候特別乖,怎麼現在防備心變得這樣重了?是不是……被你侄子給帶壞了?」

  一聽到『侄子』這兩個字,張允修頓時意識到了不好,他急忙捶了捶腦袋,迫使自己清醒!

  然而,這樣一個過激的舉動落在朱翊鈞眼裡,卻是讓對方起了疑!

  「五郎,你侄子到底是什麼人?」朱翊鈞直接問了出來:「他……到底是被誰奪舍的?」

  其實,朱翊鈞原本只是想通過『侄子』這個麼導火索,弄清楚這些年以來,張重輝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而已!

  然而令朱翊鈞沒想到的是,他只是提起『侄子』這麼兩個字而已,原本還醉醺醺的張允修居然激動到都在捶自己的腦袋了!

  不對勁!這很不對勁!

  然而,再怎麼不對勁也無濟於事了。

  就在朱翊鈞想著繼續問些什麼時,眼前醉醺醺的張允修突然發瘋似地往一旁的湖裡沖了去!

  「噗通!」

  「啊!張司丞落水了!」

  「皇爺……這……救還是……」

  「還愣著幹什麼!快救人啊!」

  ……

  慈寧宮。

  得皇帝賜婚,張允修去了西苑向皇帝陛下謝恩,新婦自然是要到後宮,向中宮皇后謝恩。

  如今坤寧宮還尚未修建好,皇后乾脆搬來了慈寧宮跟太后一塊兒住,故而新婦便來此謝恩。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難不死』之後,心態發生了變化還是為何,自打去年上元節遭那一劫過後,皇后王喜姐原本病懨懨的身體居然好了不少。

  不僅氣色好了些,就連話也多了起來,在接受完新婦的跪拜謝恩後,王喜姐甚至還拉著新婦嘮起了嗑來。

  新婦李氏生性活潑,是個話多沒什麼把門的姑娘,加上皇后王喜姐的態度溫和柔善,於是皇后問什麼,李氏就回什麼。

  起初,二人還只是嘮著一些客套話,可這嘮著嘮著,話題卻是有些偏離了起來。

  「張夫人,那個……」王喜姐突然問起道:「聽說你家大侄兒病了大半年之久,如今還沒病好嗎?」


  似乎覺得這樣直接問有些不太妥,王喜姐又補充了一句:

  「主要是你侄兒曾救過我和公主的命,我也是關心關心救命恩人的身體。」

  新婦李氏本就神經大條,更是不會去多想,忙爽朗回道:

  「回皇后娘娘,臣婦也不太清楚大侄兒的病好全沒,倒是今日出門前,臣婦聽夫君同府中管家說了句,讓人送些銀子和厚衣物到東宮去給大侄兒。」

  「去東宮了啊。」王喜姐點點頭道:「那想來身子應該是好全了。」

  「娘娘您宅心仁厚,臣婦回去後定讓夫君轉告侄兒您的關心之意。」李氏恭恭敬敬地回道。

  「啊,倒也不用了。」王喜姐臉頰微微泛紅道:「不用這麼麻煩……」

  李氏卻是突然認真了起來,一板一眼道:

  「皇后娘娘,這怎麼會是麻煩呢!這可是一國之母您的親口關心啊!臣婦的侄兒要是聽到了,定會感激不盡您的慈母關懷!」

  「啊……也是……」王喜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她發現這個新婦雖然該有的禮數都有,但終歸還是神經大條了些……

  二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王喜姐是個話少的,聊著聊著就變成了她在聽話多的李氏講話。

  王喜姐倒也不覺得囉嗦聒噪,聽著年輕姑娘講著自己的新婚燕爾,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只是這聽著聽著,突然有宮人來稟報了。

  「皇后娘娘,皇上差人來說,張司丞一時興起喝醉了酒,暫時就先留在西苑安歇下了,至於張夫人這邊,就由皇后娘娘您來妥善安排了。」

  一聽到自家男人喝醉了,李氏急得有些失了規矩體統,忙問道:「青天白日的怎麼還會醉酒?我夫君有無大礙啊?」

  「張夫人莫擔心,醉酒而已,皇上就在西苑,天子庇佑,你夫君不會有事的。」王喜姐安慰著李氏。

  李氏其實很想說「天子庇佑頂個屁用啊」,然而這樣的大實話她才不敢說出來,畢竟她只是神經大條了些而已,並不是蠢。

  ……

  在得知自家男人醉酒後,李氏第一件事便是央求皇后能夠開恩,讓她去西苑看看丈夫。

  然而皇后王喜姐卻是再三推脫,並且還十分熱情,且不容拒絕的留李氏在宮中暫時居住下來。

  皇后王喜姐很清楚,皇帝之所以派人來讓她『妥善安排』好李氏,說是妥善安排,實際的意思便是在暗示她——

  ——不僅要安撫好李氏,更不能讓李氏出宮,將此事給散揚出去!

  王喜姐知道西苑肯定出事了,而且……張允修還活沒活著,都不知定數……

  ……

  一陣安撫,並打發了李氏過後,王喜姐陷入了兩難的沉思之中。

  身為皇后,她有責任與義務,去為皇帝丈夫隱瞞一些事情。

  可身為一個有良知的人,她更是難免的對救命恩人張重輝,產生出了愧疚之意。

  救命恩人的親叔叔這會兒不知死活,王喜姐只覺得內心愈發糾結,良心也越發難安起來。

  恰巧,就在這兩難糾結之時,王喜姐的女兒朱軒媖來了。

  看見女兒的那一刻,王喜姐頓時便想起了李氏不久前才說的,張重輝已經去東宮了一事。

  「媖兒。」王喜姐轉了轉眸子,探意問道:「你有許久沒去見你弟弟了吧,你就不想去東宮見見他嗎?」

  朱軒媖眨了眨眼睛,她有些不太理解皇后母親為什麼會突然問這種問題,但她還是回道:

  「母后,常洛半個月前不是才來給您過請安嗎?當時咱們還一塊兒用膳了呢,這過去的也不久呀。」

  「啊……是啊,瞧我也是病糊塗了,都給忘了……」王喜姐尷尬低頭,轉而想起了別的說辭。

  見母親這般欲言又止,素來心思敏感的朱軒媖,止不住的自己胡思亂想了起來。

  這一想,朱軒媖就想起了,皇帝父親安排在東宮裡的那個所謂未來駙馬。

  「母后,您該不會跟父皇一樣,也想撮合我跟那楊春元吧?」朱軒媖有些生氣道:

  「我都說了我不想那麼早嫁人,我現在只想留在您身邊陪著您!

  難道您就那麼嫌棄我,跟父皇一樣巴不得將我趕到別人家去嘛!」


  見素來乖巧的女兒這般生氣,王喜姐心疼的同時也是愣了一下,她居然差點把楊春元這茬給忘了。

  「媖兒,你誤會我了,我沒有想逼你嫁人的意思。」王喜姐忙是安慰女兒,又借著這事兒說道:

  「媖兒,我知道你不想那麼早嫁人,可……我聽你父皇說那楊春元生得頗為俊美,你就不想去看看……」

  「不!想!」朱軒媖二話不說便是拒絕,她又不是沒見過好看的男人。

  「好好好,咱不看就是。」王喜姐只好是換個法子,但想了半晌,她卻是實在找不到什麼別的理由了。

  「母后,您到底想說什麼啊?」朱軒媖看出了端倪,她總覺得皇后母親的真正目的是別的。

  而王喜姐在一番思來想去過後,最終也是不想再隱瞞什麼了。

  朱軒媖是她的親生女兒,若是連唯一的親骨肉都信不過,她還能信誰。

  於是,王喜姐直接將自己的真正目的,對女兒全盤說出,道:

  「媖兒,實話同你說了吧,其實我是想讓你去東宮,跟張……」

  ……

  慈慶宮。

  只一頓飯的功夫而已,張重輝就已經將楊春元的所有家底都給打探清楚了。

  與其說是打探,倒不如說是楊春元『自報家門』,張重輝都還沒問什麼,對方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樣什麼都說了。

  此刻,距離下午的課時還有一段時間。

  講師們都有專門的休息場地,伴讀們則回到了課桌旁,三兩聊天的聊天,打瞌睡的打瞌睡。

  張重輝也是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他身為『罪臣之後』,被其他伴讀們排擠,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但楊春元身為未來駙馬,本該有一大堆跟屁蟲上趕著巴結才是。

  然而楊春元的待遇,卻跟張重輝這個罪臣之後沒什麼差別,同樣遭人孤立排擠。

  「張兄,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排擠咱倆嗎?」楊春元像是看穿了張重輝的心思一般,湊上來問。

  「為何?」張重輝很捧場地問了句,雖然他已經大概猜到了為何。

  楊春元先是白了其他人一眼,隨後才湊近張重輝耳邊,很是認真道:

  「他們排擠你,是因為你罪臣之後的不光彩身份!而他們之所以排擠我,是因為他們嫉妒我!」

  「噢,這樣啊。」張重輝毫不意外地點了點頭。

  「你不好奇他們嫉妒我什麼嗎?」楊春元一臉震驚道:「難不成……你看出來了?」

  張重輝剛想說他沒看出來,然而還沒開口,就有講師來了。

  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眾人急忙分開,回到各自座位,等待太子來了上課。

  然而,卻是有一個人絲毫不慌,反倒還抬手招呼起了那個『提早來』的講師,並毫無規矩地大喊道:

  「葉先生!學生有事想讓您幫忙!」

  聽見喊聲的葉向高先是愣了一下,扭頭看到是楊春元在喊他後,便要抱著厚厚的經史走來。

  然而,才剛邁出一步而已,在看到楊春元身旁的人是張重輝後,葉向高頓時眉頭皺起,步伐也驟然停了下來!

  在一陣短暫的思索過後,葉向高道:「太子就要來了,你待下午課業結束後,再來找我幫忙吧。」

  葉向高扭頭就走了,楊春元卻是並沒有看出哪裡不對勁,反而還沾沾自喜地向張重輝介紹道:

  「張兄,我跟你說,葉先生他是東宮講師裡頭最好說話,最沒架子的師傅了。

  他不像郭先生一樣兇巴巴的,也不像別的師傅那樣嘮叨,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張重輝隨口一問,腦子想的卻是郭正域和葉向高等人集體躲避他的各種行為舉止。

  「因為啊。」楊春元稍微壓低聲音道:

  「我聽說葉先生是福州府人,他出生時正巧碰上了倭寇作亂!他娘為了躲避倭寇,躲到茅房裡才生出的他!

  正因為如此,葉先生的小名里有個『廁』字呢!所以你應該知道,葉先生為什麼好說話了吧?

  因為他出生卑微貧寒,不似其他師傅那般出身高貴!出身低嘛,要想往上爬,就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咯!」


  楊春元介紹完了葉向高,話語裡的譏諷意味不可謂不足,妥妥一副勛貴子弟瞧不起底層人的說辭。

  張重輝扭頭看向了楊春元,只見對方的臉上,竟沒有一丁點的怪異神色。

  就好像方才那番尖酸刻薄的話語,只是平常闡述,而並非故意諷刺嫌棄一般。

  「所以呢?」張重輝問道:「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不是,這你還聽不明白?瞧你生得機靈,沒成想你也太笨了吧!」楊春元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又耐心勸道:

  「你記住了,以後你有什麼問題,去找葉先生就行了,你千萬別去找別的先生!

  別的先生們狗眼看人低,他們會因為你罪臣之後的身份欺負你,瞧不起你的!」

  張重輝就這麼仔仔細細地看著楊春元,對方每一個皺眉嘆氣的細微表情,全都被他看在了眼裡。

  張重輝幾乎可以肯定了,楊春元不是演的。

  所以……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會被排擠了。」張重輝一言難盡。

  合著這小子真是缺心眼,分不明白好賴話啊……

  「啊!你果然知道啊!」楊春元一臉興奮!

  趁太子和講師們都還沒來,楊春元急忙將張重輝拉到了最近的無人偏殿裡。

  似是終於找到了久違的知己一般,楊春元真情實感地對張重輝吐露心聲道:

  「張兄!我沒想到此生居然還能遇到你這樣懂我的人!我真的……只有你懂我啊!

  對的!沒錯!你猜的對!他們之所以排擠我,就是因為嫉妒我!

  他們嫉妒我家世顯赫!他們嫉妒我得皇上青睞即將被指為駙馬!

  他們嫉妒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他們全都嫉妒我!」

  楊春元一股腦的將憋在心裡許久的話說了出來,全然沒有發現張重輝那已經目瞪口呆的神情。

  就算發現了,他也會認為張重輝是在心疼他遭人嫉妒。

  「張兄!你知道嗎?」楊春元繼續激動異常地訴說道:

  「你是我認識的那麼多人里,唯一一個不嫉妒我的人!我第一眼見你時就感受到了!

  大多數人第一次見我,都是先上趕著來巴結我!結果與我相處才沒多久,他們就因為嫉妒我而遠去了!

  而你不一樣,你第一次見我,就一副懶得搭理我的樣子!可真正相處下來後,你卻並沒有因為嫉妒我而離去!

  張兄,雖然你是罪臣之後,雖然你是上門女婿,但我不介意你這些不好的身份!

  張兄!我想跟你結為異性兄弟!好哥哥!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

  「誒誒誒!你等等等!」張重輝都震驚了,忙是打斷勸道:

  「你先冷靜一點,咱倆才認識第一天!」

  「我冷靜不了!」

  「……」

  與此同時,剛走到偏殿外,偷聽沒兩句的朱軒媖也是被這倆人的『虎狼之語』給驚呆了!

  不是吧?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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