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癲狂的對質!大明!該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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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章 癲狂的對質!大明!該亡了!

  當張重輝聽到萬曆皇帝要讓自己幫對方擺平「下罪己詔」一事時,他是真的沉默了……

  要他怎麼幫?幫皇帝代筆寫罪己詔嗎?還是幫皇帝去跟前朝的那些大臣們硬剛?

  萬曆皇帝朱翊鈞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難辦,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病急亂投醫到,對身無半點官職的張重輝抱有希望……

  「我也真是瘋了,居然覺得他能幫我……」

  朱翊鈞心中苦笑著,笑自己的病急亂投醫,笑自己身為高高在上的帝王,竟淪落到滿朝皆是英才,卻無一人可為自己所用的『孤寡』地步。🎉ൠ ❻➈sH𝕦𝐗.ᑕᵒ𝓂 🐤👤

  「算了,還是靠自己撐著吧。」就在朱翊鈞想著求人不如求己之時,耳邊卻是突然傳來了張重輝的聲音。

  「陛下,草民盡力試試吧。」張重輝的語氣有些無奈,頗有一種『真是拿你沒辦法』的感覺。

  此言一出,朱翊鈞都愣住了……

  他看著張重輝,只見對方雖然蹙著眉頭,可雙眼之內的那抹神色,卻是沉著冷靜的。

  「你真有辦法?」朱翊鈞不可置信地問道,說實話他不太信。

  張重輝煞有其事地嘆氣道:「唉,陛下,為了替君父您排憂解難,草民即便是沒有辦法,那也得絞盡腦汁想出個辦法來啊。」

  無形之中的馬屁,將朱翊鈞給拍了個猝不及防,搞得這位聽慣了馬屁的皇帝,竟不自覺的有些尷尬了起來。

  朱翊鈞正要斥責張重輝少耍滑頭,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卻是先一步提出了『條件』。

  「陛下,您也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難辦。」張重輝突然嚴肅認真道:「草民也不敢勞煩陛下您其他,草民只有一個要求,希望您能夠答應。」

  「什麼要求?」朱翊鈞問道。

  「就是……」張重輝有些為難道:「希望您不要再派人跟蹤草民了,可否?」

  眼看萬曆皇帝二話不說就要拒絕這個『要求』,張重輝急忙又是補充道:

  「陛下,其實草民並不反感您讓人時刻跟蹤著,因為草民知道,這不僅僅只是跟蹤和監視,這更是君父您在保護草民啊!

  就像此次上元節,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您雖然嘴上懷疑是草民乾的,可草民知道您心懷英明!

  您清楚在錦衣衛的時刻監視之下,草民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些大逆不道之事的!

  陛下,讓錦衣衛『保護』草民,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草民實在是替君父您,感到不值當啊!」

  張重輝的『好話』說完了,朱翊鈞的臉色卻是瞬間沉了下來。

  張重輝這番明面上恭維,實際上卻是非顛倒的話,擺明了就是在對萬曆皇帝說——

  ——「陛下,東廠錦衣衛的『監視』對我來說屁用沒有!你有那監視我的閒工夫,還不如把人留去干別的正經事呢!」

  朱翊鈞不是傻子,他聽得出來張重輝的真正意思,然而這一次他卻是破天荒的沒有發火,反而還笑道:

  「好啊,朕答應你。」

  萬曆皇帝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張重輝也是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倒也沒有意外多久,畢竟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對方肯定沒憋好屁!

  ……

  張重輝暫時還不知道,萬曆皇帝憋的『壞屁』究竟是什麼,他只知道自己終於被放出來了!

  而且就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還真就沒有人跟蹤他!

  在這『重獲自由』的大好時光,正常人都會先回家『慶祝』一番!

  然而,張重輝做的第一件事,卻並不是回趙府,也不是去慶祝!

  ……

  乾清宮。

  「皇爺……今後……真不讓人看著那張重輝了?」

  陳矩不敢置信於皇帝陛下的這一個的命令,更不敢置信,皇帝陛下居然還讓張重輝去太子殿下的身邊伴讀!

  以往那個恨不得將張重輝給關起來監管一輩子,並視張重輝為眼中釘的皇帝陛下,怎麼突然性情大變至如此誇張的地步了!?

  難不成張家人『都』會下蠱嘛!?

  「盯著又有什麼用?」朱翊鈞滿臉不在意,淡淡道:


  「與其死死緊盯,讓他步步謹慎到無把柄可抓,不如就讓他自由!越自由,便越無顧忌,越無顧忌,便會有越多錯漏!」

  陳矩聞言也是點了點頭,他不得不承認皇帝陛下的話的確有道理。

  這幾年,東廠無時不刻不在緊盯著張重輝,然而盯得越緊,張重輝就越是謹慎!

  謹慎到諸多事發後,甚至都無法從張重輝的身上挑出些什麼毛病來!

  「可是皇爺……」陳矩還是擔憂道:「張重輝為人圓滑,心思鬼怪,賞他去給太子殿下當伴讀,奴婢怕……怕他帶壞了太子殿下啊……」

  「有什麼好怕的。」朱翊鈞仍舊淡定不已,畢竟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張重輝帶壞他兒子,他還就怕張重輝帶不壞呢!

  「那小子出宮以後去哪了?」朱翊鈞轉而問道。

  「回皇爺。」陳矩有些尷尬地回道:「不是說……不跟蹤張重輝了嘛……」

  「話說這天,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打雷閃電又下雨了?」

  「回皇爺,欽天監那邊說天象有異,今年或許會不太平。」

  「怎麼就不太平了?當初那個欽天監正使不是還說,今年會風調雨順嗎?」

  「回皇爺,欽天監正使已經入獄了,如今欽天監由副使掌管。」

  「簡直危言聳聽!傳令下去,將那副使革職!」

  「奴婢遵命……」

  ……

  教坊司。

  教坊司屬禮部管轄,明面上是用來在慶典之上,或在迎接貴賓之時,用來演奏樂曲的技藝群體。

  實際上,教坊司就是官家的妓院。

  身為大明朝官員們的免費嫖妓場所,這裡的女子基本都是犯了大罪,或被抄家流放的罪臣家眷。

  這些女子們,可能今天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貴夫人,一夜傾倒之間,便成了任人把玩戲弄的低賤妓女。

  而那些把玩戲弄她們的人,往往還都是她們家中男主人曾經的同僚。

  教坊司並沒有其他青樓那般熱鬧,畢竟這裡也不是誰想來就能來,想進就能進的。

  不是說一定非得是大明朝的官員才能進來,起碼也得有官員做媒介才行。

  張重輝就這麼被攔在了教坊司門外,理由是他不夠格。

  直到他搬出了那錦衣衛的四叔張簡修,以及那蔭尚寶司司丞的五叔張允修,又亮出了自己即將是太子伴讀的身份後……

  看門的大哥,頗為無奈地好心勸說道:

  「小伙子,哥勸你一句。別看這裡是官家妓院,以為裡頭都是些貌美如畫,知書達理的貴門女子。

  實則啊,但凡標緻像樣些的姑娘和婦人,早在踏進這教坊司的大門之前,就已經被那些大人們給挑走了!

  留下來的這些,要麼年紀大,要麼也是沒有什麼好模樣!總之,就你這樣貌條件進去,你才是吃虧的那一個啊!」

  看門大哥說得真情實意,張重輝也很感動,並在進門前表示道:

  「多謝大哥好意提醒,但我不是進來嫖的,我是來找一個嫖客的。」

  看門大哥短暫沉思過後,道:「你說是,那就是吧。其實人嘛,有點特殊癖好也很正常。」

  張重輝:「……」

  ……

  與此同時。

  教坊司二樓,某間廂房內。

  也不知是這陳年琵琶太舊了,還是這彈琵琶的老婦上了年紀手抖,本該『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脆耳琵琶音,此刻只剩下了『嘈嘈切切錯雜彈』。

  不能說難聽,只能說實在是報聽。

  不去細聽,甚至都聽不出,這彈的是漢魏嵇康所作的《廣陵散》。

  「顧叔時,伱敢不敢再摳門些?道甫跟進卿才剛到京師不久,你不找家像樣些的地方為他們接風洗塵也就算了!

  反倒是來這教坊司,聽一群老太婆彈琵琶?這彈的都什麼玩意兒?曲不成曲,調不成調的,驢叫都好聽過這兒!」

  周嘉謨的語氣頗為不滿,臉上卻是掛著笑意的,如此怪異的一個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在生氣。

  相比於周嘉謨的不滿與嫌棄,顧憲成的反應卻是與其截然相反。他的表情十分沉醉,好似耳邊那生疏扎耳的琵琶音宛如仙樂一般動聽。


  」萬里風沙知己盡,誰人會得廣陵音?」顧憲成似乎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裡,連連嘆道:

  「妙!妙!真是妙啊!」

  「怪了。」李三才一臉不解地看著顧憲成,問道:「叔時,你也沒喝酒啊,怎麼就醉了呢?」

  「誒,道甫你所言不對,誰說一定要喝酒才會醉?仙樂如陳釀,便是聽聽也會醉人。」

  顧憲成說罷,扭頭看向了一旁坐得筆直,面無表情的葉向高,挑眉問道:

  「進卿,你說是不是啊?」

  葉向高似乎並不想聊這種『無關緊要』的話題,他仍舊面無表情,並直言道:

  「叔時,你知道的,我出身低微,家中能供我讀書入仕就已經極是難得了。

  像品花品曲這類的閒人雅賦,我接觸不深。而且就眼下的形勢而言,我沒有心思聽曲。」

  「瞧你。」顧憲成一臉掃興,笑怪道:「就說你我當不了知己呢,我跟你就是聊不到一塊兒去。」

  葉向高沒有再說什麼,也不去看顧憲成,他現在滿心都只有正事,是真沒心思跟顧憲成扯這些無甚用處的廢話。

  「行了。」周嘉謨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手一揮趕走了彈琵琶的老婦後,嚴肅道:「說說正事吧!」

  事實證明,周嘉謨的聲音似乎並沒有什麼號召力。

  顧憲成仍舊坐得沒有正行,甚至還手指蘸了酒水,在桌上寫起了詩來。

  李三才則是靜靜看著顧憲成在寫些什麼,一邊看,一邊低聲念出道:

  「寥陽殿上步黃金,一落顛崖地獄深……」

  至於葉向高,仍舊面無表情,他雖然坐得筆直,卻並不主動發表意見。

  周嘉謨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眼看如今的形勢如此危急,他們東林黨都快要被浙黨給徹底整完了,他的同黨們居然還這般懶散不作為!

  「顧叔時!你能不能……」

  「嘭!」

  周嘉謨是想好好『罵一罵』顧憲成的,然而才剛一開口,廂房的大門就被猛地踹開了!

  「你是何人?竟如此無禮!」

  看著大搖大擺走近的高大少年,李三才第一個站起身呵斥對方。

  緊接著,周嘉謨和葉向高也警惕地站了起來,因為他們都瞧見了,門外那些被打趴下的隨從。

  唯獨顧憲成一動不動地靜看著來人,似乎早就已經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了!

  「寥陽殿上步黃金,一落顛崖地獄深。蘇武窖中偏喜臥,劉琨囚里不妨吟。」

  張重輝的聲音侃侃響起,才剛進門不久,他那極好的視力就讓他瞧見了顧憲成桌前,用酒水蘸寫的內容。

  縱使只是用手蘸水寫,張重輝也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趙士楨的字跡,同時也是他自己的字跡!

  「生前已見夜叉面,死去只因菩薩心。萬里風沙知己盡,誰人會得廣陵音。」

  顧憲成侃侃接下了張重輝念的前半段詩,緊接著,他突然欣喜若狂地大笑道:

  「哈哈哈!緣分,這就是緣分啊!張老弟,你果然是我顧某的知己啊!」

  看著這有些莫名其妙的二人,周嘉謨,李三才,葉向高三人都懵了。

  尤其是李三才和葉向高,這二人從未見過張重輝,更是納悶顧憲成好端端的,怎麼還跟一個同他兒子差不多大的少年郎成知己了?

  這差輩了吧?

  事實證明,世事總是瞬息萬變,更令人匪夷所思。

  上一刻還在對詩的這對忘年交知己,下一刻就扭打在了一起!

  而且,還是單方面毆打!

  「顧憲成,你竟然敢耍老子!」

  張重輝『好似』十分憤怒一般,拎起顧憲成的衣領後沒有一點客氣,直接就是一拳頭呼在了對方的臉上!

  事發實在太過突然,一旁的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顧憲成就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拳頭!

  這一拳頭砸得不可謂不用力,顧憲成的嘴角當場就流血了!

  眼看張重輝又抬起了拳頭準備再給顧憲成來一拳,三人見狀急忙便要上前拉開二人,拯救同黨!

  然而,令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嘴角流血的顧憲成匆忙抬手攔住了正要上來幫忙的三人,還是面帶笑意地阻攔道:

  「你們先回去吧,我要跟我的這位『知己』,好好談談!」

  ……

  縱使三人滿腔疑惑,可他們還是都默默退下了。

  倒不是他們不關心顧憲成,而是他們都知道顧憲成的性子。

  「不出意外的話,顧叔時今兒約咱們來這,就是專門為了等那小子。」葉向高說道。

  「話說那小子是誰?」李三才問道。

  周嘉謨冷笑一聲:「還能是誰?還不是那位『吾非相,乃攝也』的太岳孫子!」

  ……

  廂房內。

  張重輝仍舊緊緊揪著顧憲成的衣領,顧憲成卻是連掙扎也不掙扎,只面帶笑意地看著張重輝,仿佛在故意挑釁對方一般!

  「你還有臉笑?」張重輝抬起拳頭,卻是沒有立刻落下,隻字字珠璣道:

  「你不僅擅自篡改妖書內容,就連朱賡家裡的那封妖書,也是你模仿我字跡寫的!

  你想讓皇上快速猜疑我,你想讓皇上將所有事情的關注點全都放在我的身上!

  如此一來,你才能空出手腳,搞出那荒謬至極的雷劈景德門一事!

  顧憲成,你好厲害啊!這一個多月來我被關在宮裡不見天日,你倒在外面忙得熱火朝天!」

  張重輝的聲聲句句全都是『肯定』,因為他確信這些就是顧憲成乾的!

  「哈哈哈!好!好!好!」顧憲成大聲笑了起來,下一刻卻是幽幽反問道:

  「你不是早就算到了我會篡改妖書嗎?你的目的不是也全都達到了嗎?」

  顧憲成死死盯著張重輝,臉上的笑意開始逐漸消失,口間的話語也逐漸帶上諷意,道:

  「沈一貫被你逼的不得不替張居正平反,我們也被你逼的不得不為張居正上疏!

  眼下張簡修和張允修都被復了官,你也被皇上放出來了!依我看,真正厲害的人是你才對!

  對了,你還得感謝我呢,要不是我讓人把你跟皇后公主都被擄走的消息散出去,你能見到皇上?

  還有,要不是我提前安排人買通了各城門的守衛,張允修通的那些倭寇還怎麼……」

  「嘭!」

  顧憲成的話被張重輝一拳頭打斷了!

  「顧憲成,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張重輝也是看出來了,這個顧憲成很不正常!

  「我想要幹什麼?」顧憲成抬手擦去嘴角的鮮血,滿眼陰翳地笑問道:「你不是已經猜到,我要幹什麼了嗎?」

  「你瘋了!」張重輝十分厭棄地甩開了顧憲成的衣領,顯然他猜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我瘋了?」顧憲成像是突然間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只見他一改常態,發瘋似地按住了張重輝的肩膀,用力搖晃間,異常激動道:

  「我看你才瘋了!你居然還想要力挽狂瀾?你簡直愚蠢至極!」

  「你以為大明朝還有得救嘛?我顧憲成告訴你!大明朝早就沒救了!」

  「大明!該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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