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內部暗鬥!前去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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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 內部暗鬥!前去談判!

  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其實跟直接對張重輝說——你乖乖去送死吧。

  沒有什麼區別。

  此言一出,駱思恭第一個按住了張簡修,身怕這位暴脾氣的祖宗會因為一時憤怒,而當著如此多朝鮮人的面衝上去揍沈惟敬。

  秦良玉也是微微攥緊了手心,她看向張重輝,卻發現對方仍舊淡定非常,甚至還有閒心思『看』四周的『風景』。

  柳成龍與一旁的其他朝鮮官員們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因為他知道此行就是肉包子打狗,這位年輕的副使要是真去了平壤,就『鐵定』回不來了。

  與此同時,張重輝將原本四散環顧著四周的目光,輕飄飄的放到了沈惟敬的身上,淡淡問道:

  「我去平壤,那你又要做什麼呢?」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幾乎全都聞到了一股無形的火藥味,卻唯獨只有『兩個人』悄悄鬆了口氣。

  這倆人也就只有張簡修和秦良玉了,他們都在鬆口氣於張重輝『拒絕』了,去平壤城『送死』一事。

  張重輝這個問題很是微妙,似乎是在質問沈惟敬,卻又是在用最平淡的語氣詢問著。

  面對這樣帶著『故意』的問題,沈惟敬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有我的事情要做啊。」

  這樣一個回答,跟沒有回答沒什麼區別。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張重輝會『理所當然』的拒絕這樣一個『送死』要求時,令眾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哦,今日天色已晚,我明早再去平壤城吧。」

  張重輝似乎只是在說吃飯喝水這種『平常事』一般,輕飄飄的便『接』下了這個要人命的要求,末了還不忘對柳成龍說道:

  「領議政,我等奔波數日,遠道而來,你也該給我們安排個歇腳的地方了吧?」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快速,柳成龍險些沒有反應過來,愣了片刻才慌忙回答:

  「失禮失禮,住所早已安排好了,是我失禮了,實在是國恨家仇掛懷,還望天朝使者不要怪罪。」

  「能理解。」張重輝點點頭,又安排道:「另外,還請領議政準備好馬匹行裝,方便我明日趕往平壤。」

  「啊?」柳成龍這次是真的詫異住了:「不是……張副使,你還真去啊?」

  「自然,這是我身為副使的職責。」張重輝點頭說罷,卻是又再怪異地補充了一句:「難不成,領議政你還想指望沈大使親自去啊?」

  此言一出,柳成龍都忍不住尷尬了……

  沈惟敬更是沒有想到,張重輝居然會當著那麼多朝鮮『外人』們的面,直接公開跟自己叫板!

  家醜還不可外揚呢,這小子也太不懂事了!

  縱使心中有意見,但沈惟敬終究還是沈惟敬,當即便是反應極快的哈哈大笑起來,一把攬過了張重輝的肩膀,對柳成龍說道:

  「還望領議政不要見笑,我家這位副使還年輕,才十四歲的年紀便要經歷這樣大的磋磨,發發牢騷也是正常的。」

  緊接著,沈惟敬又對張重輝說道:「張副使,瞧你也真是的,我方才只是詢問你的意見而已。你害怕不敢去就直說嘛,我又不會逼伱不是?這樣吧,明日我親自去平壤就好,你就留在這裡吧,畢竟你還小。」

  沈惟敬這番陰陽怪氣的話,不僅將張重輝年僅十四歲的事情抖落了出來,更是將對方給直直『貶』了一頓。

  這下子,一個年僅十四歲且『小肚雞腸』的『膽小』少年形象,瞬間就被沈惟敬給『立』起來了。

  張簡修的拳頭都攥緊了,心裡更是暗暗想著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必須得狠狠揍一頓這個老傢伙替侄子出出氣!

  與此同時,得知張重輝才『十四歲』的柳成龍更加震驚,且絕望了!

  什麼?才十四歲?

  合著這還是一個娃娃?

  柳成龍本來以為張重輝只是長得年輕些,瞧著那姿態氣質,想來再怎麼著也該有二十了才是,沒成想居然才年僅十四歲?

  大明朝居然派個『娃娃』來當使者?逗他們玩呢?

  如此多的『噩耗』接踵而來,柳成龍的心已經在震耳欲聾的抱怨聲中,漸漸死了。

  事到如今,柳成龍幾乎可以認定,所謂的大明天朝是不會『真正』的對他們朝鮮伸出援手了……


  事到如今,柳成龍更是幾乎已經可以認定,亡國乃必然之事了……

  一想到自己的國家就要這樣亡了,亡在倭人們的手上,到時候他的國王,可以攜家帶口渡江去遼東避難。

  可他呢?他的家人們呢?還有那千千萬萬的朝鮮子民們呢?

  他們又該怎麼辦……

  亡國在即,柳成龍是絕望的,絕望到就連沈惟敬跟張重輝接下來說了些什麼,他也沒太聽進去。

  只大概知道,最終去平壤城『談判』的,似乎還是那個只有十四歲的年輕副使。

  柳成龍已經無所謂了誰去了,反正誰去都一樣,誰去都只是白白送死罷了,誰去……他的國家都要亡了……

  ……

  營帳內。

  「你是瘋了嗎?你還要自己一個人去?」

  才剛到安排好的住處,張簡修就焦急不已的來到了張重輝的營帳,並對方才張重輝當著眾人的面,做出的『荒唐決定』做出了堅定的反對:

  「這擺明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你居然還傻到要去?還是自己一個人去?不行!這件事我說什麼不同意!你可是大哥唯一的血脈!說什麼我都不同意你去!」

  面對張簡修的暴躁反對,張重輝沒有正面回答,只擺擺手道:「我要先洗個澡,再沐浴一會兒,你先出去吧。」

  「命都快沒了!還洗個屁啊洗!」張簡修仍舊很憤怒,破口大聲道:

  「我算是知道你讓我也來朝鮮是為什麼了!合著你是讓我來給你收屍的啊!

  我告訴你!收屍不可能!如果你執意要去送死的話!那我也絕對不活著回去!

  大不了咱叔侄倆一起死在這異國他鄉!也總好過回去無顏面對你娘!你爹!你祖父的在天之靈!」

  張簡修的憤怒還沒有發泄完,然而吼了大半晌都沒有得到一丁點『反饋』的他也實在是罵不下去了,只等著大侄子接話後,再戰!

  「說完了嗎?」張重輝看向了張簡修,語氣平靜。

  「沒說完!」張簡修當即便是憤怒接下了話,可就當他準備繼續『輸出』時,令他至死都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張重輝不知從哪掏出來了一根細木棍,手上掂量著的同時,臉色也驟然冷了下來。

  「四叔,你是知道我的,凡事我有我自己的定奪,我最討厭別人用道德來綁架我了。你要再說這些沒用的廢話,可就別怪我大義滅親了。」

  只是一番十分平淡的恐嚇罷了,若是換作別的長輩被晚輩這樣恐嚇,不出意外這會兒已經『孝拳』伺候了。

  然而,聽到這番平淡恐嚇的張簡修卻是驟然一改先前的暴躁憤怒,反而是一整個人都變得呆愣住了。

  「出去。」

  張重輝無視了對方這怪異的反應,只『又』一次說道。

  ……

  營帳外。

  「嗣哲,張嗣哲?你怎麼了?」

  看著六神無主般從營帳內走出來的張簡修,在外等了半天的駱思恭急忙上前詢問情況。

  然而不論怎麼問,張簡修都不回答,只木訥地搖頭又點頭,口間還低聲念念有詞著什麼。

  「喂!你到底怎麼了?」駱思恭奇怪極了,脫口一問:「你見鬼了啊?」

  「鬼?」張簡修總算是看向了駱思恭,原先木訥的眼神,此刻卻是轉為了惶恐。

  見張簡修一副中邪的樣子,駱思恭慌問道:「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啊!是不是你那邪門的侄子欺負你了?我來替你去教訓他!娘的老子早就看他不爽了!」

  說著,駱思恭擼起袖子便準備衝進營帳,去狠狠暴揍一頓張重輝!

  「等等!」張簡修急忙攔住了駱思恭,臉上的惶恐之意已經消失,轉而替代的似乎是平靜,更似乎是畏懼。

  最終,張簡修更是無奈道:「罷了,他要去,就隨他去吧……」

  本該走的,都被他留下了。

  不該走的,又怎麼能留得住他呢?

  ……

  翌日,天不亮。

  柳成龍起的很早,因為他睡不著。

  畢竟國和家都要沒了,這種時候誰還能睡得好覺?


  望著營帳外的黑壓壓的天,這位朝鮮如今的『宰相』嘆了口氣後,準備起身。

  秉著不太多的人道主義精神,柳成龍還是決定親自去送一送那位,今日要去平壤『送死』的大明朝副使吧。

  ……

  「什麼?張副使已經走了?還是一個人走的?」

  得到這樣一個消息的柳成龍也是驚呆了,他本來以為自己起的已經夠早了,沒成想張重輝起的比他還要早!

  活了幾十年,柳成龍還是頭一回遇到像張重輝這樣急著去送死的人!

  「唉……」柳成龍不由得嘆氣道:「我還想多叫幾個人去送送他,也好給他收屍呢……」

  ……

  與此同時。

  沈惟敬也醒了,年紀大睡不著是一回事,最重要的還是到了陌生環境不習慣。

  「什麼?張副使已經出發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沈惟敬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卻又瞭然的笑了笑。

  沈惟敬之所以笑,是因為他已經猜測到,張重輝此行去平壤城,其實並不是『真的去』平壤城。

  不然的話,張重輝為什麼要堅持『獨自』去平壤城呢?

  還不是怕有人跟著會露餡!

  而且最要緊的是,象徵著『大明朝廷』的『蓋章公文』此刻還被沈惟敬『藏在』手上,沒了這樣『重要』的東西,倭奴怎麼可能會相信張重輝是大明使者?

  就憑那狗模狗樣的外交令牌?還是那身狗模狗樣的外交官服?

  這些可『不夠』用啊!

  沈惟敬認識張重輝也有半年多了,對於這個不太簡單的十四歲少年,他『自以為』自己還是挺了解對方的。

  沈惟敬更猜測,張重輝這次『所謂』的去平壤城,估計只不過是出去亂逛一圈,跑跑馬,然後再回來編一些有的沒的鬼話罷了。

  畢竟,白白送死的事誰干啊?

  可編鬼話嘛,誰又不會呢?

  沈惟敬其實本想隨便指派一個『保鏢』去平壤城送公文,等得到倭軍的回應後,他再親自去平壤的。

  結果沒成想,半道上突然『跳』出來張重輝這麼一個所謂副使。

  倒也好,先讓一個『愣頭青』去前面『出出醜』!這樣『兩相對比』之下!更能顯現出他沈惟敬的神通廣大!

  到時候,不僅僅是朝鮮國王會對他刮目相看!宋經略,石尚書,乃至於大明朝的皇帝陛下!全都能夠看到他沈惟敬的『真本事』!

  賞銀萬兩?世襲伯爵?

  他沈惟敬要的可不止是這些!

  「寶劍埋冤獄,忠魂繞白雲。」

  回想起那位對自己有著知遇之恩,最終卻自裁於冤獄之中的『那個人』,沈惟敬便止不住的一陣心酸苦澀。

  「胡部堂……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

  另一邊。

  出發才不過十里路的張重輝,卻是被身後的來人,快馬追上了。

  「貞素?你怎麼來了?」

  張重輝是有些意外的,他甚至都已經料到張簡修會來追他,都沒料到秦良玉會來追他。

  「我跟你一起去!」

  秦良玉拉著韁繩,笑得豁達,她料到了張重輝會勸自己回去,於是她提前說道:

  「你不必勸我,是我自己想去的!」

  「可萬一……」

  「萬一又如何?我想去試試看!不是你說的嘛!就算失敗了又如何?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去他娘的全世界!」

  地平線上,日頭緩緩升起。

  清晨的第一縷的陽光,無力的照耀在貧瘠的朝鮮大地上,略顯惆悵。然而,卻是將馬上笑意颯然的女郎灑照的英姿煥發,自信又張揚。

  張重輝沒有再勸說什麼,只轉身策馬揚鞭,往平壤城的方向而去。

  無聲勝有聲,秦良玉旋即策馬跟上。

  ……

  平壤城外十餘里。

  望著四周倒塌燒毀的房屋,隨處可見的殘破屍體,張重輝勒停了馬匹。


  「這附近應該有倭奴。」

  張重輝說著掏出了地圖,一邊看,一邊分析這此處的具體位置。

  秦良玉聞言也勒停了馬,眼中的驚惶之意儼然,縱使她從小練刀練槍,也親眼見過戰爭,可那些大都都只是寨子裡頭的小型互毆罷了。

  像眼前這樣大片大片的死人,駭人耳目的遍地狼藉,她還是頭一回見到……

  此時已到下午,經過正午烈日的暴曬過後,空氣中更是散發著陣陣十分難以言喻的惡臭味!

  這是死人的味道!這是戰爭的味道!

  「嘔……」

  一陣熱風裹挾來了一片十分濃烈的惡臭,恰巧被秦良玉呼吸了進去,她沒忍住乾嘔了起來。

  毫不誇張的說,跟戰場的味道比起來,茅房都是香的。

  「你難道不覺得臭嗎?」秦良玉不由得佩服張重輝的鼻子,在這樣惡臭的環境之下,對方居然面色平靜的不行,就好像什麼都聞不見一般。

  「我鼻子不太好。」張重輝隨口敷衍完後收起了地圖,指著一處方向道:「那邊是平壤城北門,離我們最近,去那裡吧。」

  張重輝說罷,策馬向前行去。

  然而才走沒幾步,他又停了下來。

  因為不遠處的前方,倭寇出現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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