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 舉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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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貴雖然衣衫凌亂,可底氣十足,說話條理清晰,南十蓁越發起疑。

  顧縣令亦是垂眸沉思。

  南十蓁抬眼望向他:「大人,昨夜可曾有人進過獄牢探視大貴?民女記得昨日設計讓他露出馬腳之時,他抵死不認,而且神情慌亂,當時隆興閣所有人都在場,皆可為民女作證。如今大貴說得有理有據,這些話,一定是有人轉告他的。」

  一席話說下來,南十蓁突然頓聲,反覆斟酌大貴方才所說的話。

  母親病重受人威脅?難道他受人指使是因為這個緣故?

  若真如此,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釋得通了。

  南十蓁一語道破,顧縣令思慮一會,吩咐兩個捕快近身聽令。等他們走遠了,大貴神色慌張地往後轉頭。

  他盯著一個方向看了良久,南十蓁覺得不對勁,順著他的目光看見門外一個家丁打扮的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們,似在垂眸示意。

  南十蓁迅速轉身,正準備提示顧縣令,發現他也察覺到了,派了近身侍衛去追蹤那個剛擠開人群逃走的鬼祟之人。

  這一會的功夫,鎮上的百姓聽見要開堂處置下毒的兇手的風聲,都跑過來圍在門外看熱鬧。

  顧縣令的貼身侍衛推開他們小跑了出去。

  「大貴,你母親如今病重?」南十蓁不怒反笑,問道,「她可知道你在外面受人差遣,出手害人?我聽二虎說,你平日裡和虎子走得很近,虎子心裡善良,沒少幫你的忙。可你為了保全自己,把他殘忍殺害,就不怕他在九泉之下回來找你索命嗎?」

  大貴聞言垂下眸子,頃刻間面部慘白僵硬,雙手下意識地攏緊。

  南十蓁看不清他的神色,卻從他的神情里猜出他心存愧疚,起了懼意。

  早上她曾問過酒樓里的小廝,得知大貴和虎子感情甚篤。虎子無親無故,從小住在酒樓里,性子單純,為人寬厚。

  幾年前大貴的母親大病一場,差點命懸一線,每天只能靠藥吊著最後一口氣。

  那時候他在鎮上乞討,掌柜的看他可憐,於心不忍,讓他到酒樓里當差。他謀得了一份差事,給母親買藥治病的錢總算有了著落。

  他不喜與人接近,卻在短短的半年裡和虎子玩到了一塊。

  酒樓里只有幾個人知道他的處境,其中一人便是虎子。

  聽說虎子經常替他到家裡照顧母親,沒想到到頭來卻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奪了性命。

  南十蓁的話觸及到了大貴的底線,他抬起頭,凶神惡煞地瞪向她:「我娘的病由不得你這個外人來插嘴,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我又何嘗會淪落至此?」

  即便不是她親口吩咐自己做這件事情,究其原因,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若不是她得罪了那些人,那些人又怎麼會找到自己,以母親的病要挾,威逼利誘他犯下彌天大罪。

  這一切,都是她逼的。

  大貴所有的怨念瞬間全都轉移到南十蓁的身上,冷笑幾聲:「小娘子,您就認了吧?這一切,可都是您逼的。」

  他絲毫不願意鬆口,南十蓁拿他沒轍,只好挪到他面前,在那些捕快警惕的目光下,低聲說道:「大貴,我不知道那些人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又抓住了你最致命的弱點,讓你變得如此。不過有一句話,我不得不提醒你,那些人既然拿捏著你母親的病,你以為你失敗之後還能全身而退嗎?你母親的生死,可就掌控在你手裡了。」

  南十蓁說話間,那兩個捕快回來了,湊到顧縣令耳邊說了幾句話,顧縣令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昨夜南十蓁吩咐二虎送給仵作的衣裳也被人端上來了。

  顧縣令端詳半響,眸子在他們兩人身上來迴轉動,遲遲沒有出聲定奪。

  他說道:「這件衣裳,仵作已經驗出來了,上面的血跡確實是虎子的。不過大貴動手的原因還有待考究,本官暫時不定罪。」

  看見他猶豫不決,沒有拿定主意,南十蓁想了想,不顧捕快的阻撓與呵斥,走到他面前,說:「顧大人,長在窯子裡的花即將凋謝,您可有興致前去一看?」

  顧縣令被她冷不丁冒出來的一句話弄得一頭霧水,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旁邊的人更是摸不著頭腦。

  「裴娘子這是何意?」顧縣令說完,琢磨片刻,突然恍然大悟,他正欲出口,南十蓁搖了搖頭,轉身走回原地。


  顧縣令聽了,神情鬆動,但仍然舉棋不定。

  半響,他道:「既然你們各持一詞,本官也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證明你們話中真假,你們就先下去吧。等事情查清楚了,本官再給受害的百姓和隆興閣一個交代。來人,把裴娘子和大貴壓下去。」

  顧縣令說完,拍案喊了一聲退堂,捕快立即依令行事。

  看見南十蓁被押走了,李寡婦趕緊擠開人群跑進來,衝到她面前,著急地問道:「大妹子,他們要把你帶去哪兒?」

  那兩個捕快立即拿劍隔開她們兩個人。

  「大姐,酒樓就勞煩你先行照看了,我可能要在牢房裡待一會,等顧大人把事情查清楚了,我就可以出來了。很快的,你不必擔心。」

  話未說完,兩個捕快催促著南十蓁往裡走,李寡婦和剛辦完事情趕過來的二虎想跟隨過去,被那些捕快阻攔了,只能不安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南十蓁被單獨壓到一間小牢房裡,在那裡靜坐良久,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起身走到門邊。

  李寡婦疾步走進來,驚魂未定地問道:「大妹子,你沒事吧?」

  南十蓁搖頭:「沒事,大姐怎麼來這兒了?」

  「別說了,事情都查清楚了,大貴就是殺人兇手,毒也是他下的,你是清白的,可以跟我們回去了。」

  李寡婦說著,獄卒剛把鎖解開,她立即拉著南十蓁的手朝外走。

  南十蓁問道:「大貴認罪了嗎?」

  「認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大貴把事情都招了,掌柜的也要放出來了。」

  南十蓁驟然停下腳步。

  李寡婦疑惑地看著她:「大妹子,怎麼了?」

  南十蓁返手拉住她,說道:「大姐,等等,我還不能走。」

  李寡婦以為她還沒有聽清楚,沖她笑了笑。

  「大妹子,你就放心吧,是顧縣令下令讓你離開的。」

  「大姐,我要在這裡等人,過會再走也不遲。」

  她還不能走,有人想要見她。

  李寡婦聽得滿腹狐疑。

  正說著,一個侍衛從外頭走了進來,打量了她們一眼,語氣冰冷:「裴娘子,我家大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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