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 不做賠本的買賣
南十像是早就預料到似的，一點驚訝之色也沒有。她淡然一笑，對李寡婦使了一個安撫的眼色，讓她先到牢房外等著，自己則隨著那個小侍衛一路順著牢房的小路走。
她們越走越遠，不一會兒進了一條密道，她時不時抬眼打量，發現周圍的牢房裡空無一人。
侍衛道：「裴娘子不必擔憂，我們大人只是想詢問幾句話，不會為難你的。」
南十蓁點頭，緊跟在他身後。
走了一會，兩人進了盡頭的一間石房。裡面簡單地擺放著一個木桌，兩張木凳和冒著熱氣的茶壺。
「裴娘子稍等片刻，我們大人很快就來了。」侍衛說著，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到她的面前。
南十蓁站了片刻，人還沒到，不等侍衛出聲自己坐在了木凳上。
半刻功夫過去了，旁邊的一條小道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侍衛端正身子，上前把門打開，南十蓁知道人來了，站了起來。
「本官剛才處理要事，耽擱了一點時辰，讓小娘子久等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南十蓁聽見熟悉的聲音從裡面的石壁傳出來，淡笑著回應：「顧大人嚴重了。」
話音剛落，顧縣令帶著幾個近身侍衛走了出來。
南十蓁看不清他們身後的密道是何模樣，也沒有興致去打聽，立在原地，眸子隨著他的身子移動。
顧縣令走出來，伸手招呼道：「裴娘子請坐。」
南十蓁落落大方地坐了下來。
顧縣令入座以後，發現她沒有說話，莞爾道：「不知裴娘子口中的那些花現在如何？」
南十蓁順著他的話應道：「顧大人放心，前些日子快要枯萎了，如今開得正艷，只要顧大人有雅致，隨時都可以前往觀賞。」
「本官想今日去，裴娘子可方便？」
「顧大人，真不湊巧，現在還不到鮮花開放的時辰，您暫時是不能去了。」南十蓁說罷，不想再和他繞彎子，道，「若顧大人公正斷案，還隆興閣清白，那便另當別論。」
「小娘子如何向我保證等隆興閣的事情解決了，那些人能安然無恙地送到我手中？」
南十蓁抬眸，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突然間覺得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刃，那股壓迫的氣勢鎮了她片刻。
顧縣令又問：「那些人現在在何處？」
「我也不知道他們身處何處，不過顧大人放心，他們很安全。」
「明人不說暗話，小娘子是個生意人，應該明白做生意要坦誠相見。你們面對的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勁敵，若想借本官之手除掉他們，就要配合本官。」
顧縣令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每一句話都是為自己做打算。
他在官場多年，處事遊刃有餘，對南十蓁這樣的平民百姓向來不會高看一眼。
若不是當初她和王師爺對薄公堂之時表現出的冷靜氣勢和身後那股奇怪的勢力，他也不會以禮相待，心平氣和地和她談生意。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會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南十蓁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地應道：「顧大人能向我保證公正斷案嗎？您猶豫了幾年，沒有任何動靜，說明心裡還在忌憚。大人也說了，我是個生意人，自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查案本就是您的份內之事，若不是民女能力有限，也不會拿此事相要，還請大人諒解。」
她鎮定自若地對上顧縣令的眼睛，看見他的眸子沉下去，面上浮上一層陰霾，突然間也沒了底，手不由自主地縮到袖子裡頭。
相公說過，顧縣令受人之託，來此地任職查一件大案子，他身後的人可以和王師爺背後的勢力勢均力敵。
相公雖未說明那個人的身份，可她知道那一定是個非同尋常的大人物。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現在能和顧縣令坐在一起平靜地談話，是因為自己手中握有對他極力有利的證據。
他的城府之深，可不是她能夠想像的。
顧縣令早就知道她說話直截了當，如今倒也沒有過多驚訝。
南十蓁得到承諾，依據裴寒墨昨晚的叮囑，把袖子裡的紙條拿給他。
「顧大人想要的都在裡面。時候不早了，民女再不回去，容易惹人猜疑，請大人放行。」
顧縣令把紙條打開，匆匆看了一眼，眸子一動，沒有多餘的情緒。
他把紙條收起來，吩咐道：「來人，送小娘子回去。」
南十蓁回到酒樓的時候，毛掌柜也到了，在衙門待了兩天，依然是精神抖擻的模樣。
大貴一事短短半個時辰傳遍大街小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那些客人知道隆興閣是被陷害的，又像往常一樣到裡面用膳，高談闊論，但比起前些日子，冷清了不少。
毛掌柜什麼話也沒說，照舊坐在二樓雅間，處理這兩日落下的事情，南十蓁仍然在廚房忙活。
賣奶茶的窗口已經修繕了，雖然生意一落千丈，但依舊有兩個小廝坐在那兒小聲吆喝來往之人。
離開酒樓的時候，南十蓁買了一點謝禮，到莫家藥鋪送給莫掌柜。
莫掌柜和毛掌柜是舊識，當日到酒樓外為百姓看病，分文不取，他推脫再三，才把那些東西收下。
南十蓁幫裴寒墨抓了兩副藥，臨走之前，莫掌柜突然發問：「裴相公的身子可好些了？」
南十蓁沒想到他還記得，笑道：「好多了，多謝莫掌柜關心。」
「小娘子，這幾日鎮子不太平，你們可得小心些，見到那些身上化膿流血的人，千萬不要靠近。」
南十蓁怔了怔，還未理解他話中之意，發現他已經轉身進了裡屋，便疑惑地抬腳離開。
……
回家途中，李寡婦內急，去附近的草叢後解手，剛回到南十蓁身旁，突然拉住她的手往前，小聲道：「大妹子，陸大叔他們鬼鬼祟祟的走在我們後頭，也不知道做什麼。」
南十蓁正欲轉頭，被她搖頭止住了。
「他們在後面？」
「嗯，我回來的時候不小心看見的，就停在那個小山坡後面偷看我們，而且臉上都蒙著面紗，你說奇不奇怪？也不知道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或許是無顏面對我們，不理會他們了，我們趕緊回家去吧。」
陸大叔他們前些日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在村里顏面盡失，看到她們自然躲得遠遠的，並不稀奇。
害怕得躲起來，也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對她們恨之入骨。不過眼不見為淨，她也不想和他們夫婦撞面。
李寡婦道：「說的也是，我們還是趕緊走吧，等會出事就麻煩了。」
等兩人走遠了，陸氏夫婦小心翼翼地張望四周，等確認沒人發現他們，這才迅速從山坡後走出來，低頭疾步朝前走。
微風拂過，他們臉上的黑紗隨風飄起，露出臉上流膿的傷疤，時不時滴落下來的血水宛若茅廁里腐爛的黃狀物，令人作嘔。
她們越走越遠，不一會兒進了一條密道，她時不時抬眼打量，發現周圍的牢房裡空無一人。
侍衛道：「裴娘子不必擔憂，我們大人只是想詢問幾句話，不會為難你的。」
南十蓁點頭，緊跟在他身後。
走了一會，兩人進了盡頭的一間石房。裡面簡單地擺放著一個木桌，兩張木凳和冒著熱氣的茶壺。
「裴娘子稍等片刻，我們大人很快就來了。」侍衛說著，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到她的面前。
南十蓁站了片刻，人還沒到，不等侍衛出聲自己坐在了木凳上。
半刻功夫過去了，旁邊的一條小道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侍衛端正身子，上前把門打開，南十蓁知道人來了，站了起來。
「本官剛才處理要事，耽擱了一點時辰，讓小娘子久等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南十蓁聽見熟悉的聲音從裡面的石壁傳出來，淡笑著回應：「顧大人嚴重了。」
話音剛落，顧縣令帶著幾個近身侍衛走了出來。
南十蓁看不清他們身後的密道是何模樣，也沒有興致去打聽，立在原地，眸子隨著他的身子移動。
顧縣令走出來，伸手招呼道：「裴娘子請坐。」
南十蓁落落大方地坐了下來。
顧縣令入座以後，發現她沒有說話，莞爾道：「不知裴娘子口中的那些花現在如何？」
南十蓁順著他的話應道：「顧大人放心，前些日子快要枯萎了，如今開得正艷，只要顧大人有雅致，隨時都可以前往觀賞。」
「本官想今日去，裴娘子可方便？」
「顧大人，真不湊巧，現在還不到鮮花開放的時辰，您暫時是不能去了。」南十蓁說罷，不想再和他繞彎子，道，「若顧大人公正斷案，還隆興閣清白，那便另當別論。」
「小娘子如何向我保證等隆興閣的事情解決了，那些人能安然無恙地送到我手中？」
南十蓁抬眸，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突然間覺得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刃，那股壓迫的氣勢鎮了她片刻。
顧縣令又問：「那些人現在在何處？」
「我也不知道他們身處何處，不過顧大人放心，他們很安全。」
「明人不說暗話，小娘子是個生意人，應該明白做生意要坦誠相見。你們面對的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勁敵，若想借本官之手除掉他們，就要配合本官。」
顧縣令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每一句話都是為自己做打算。
他在官場多年，處事遊刃有餘，對南十蓁這樣的平民百姓向來不會高看一眼。
若不是當初她和王師爺對薄公堂之時表現出的冷靜氣勢和身後那股奇怪的勢力，他也不會以禮相待，心平氣和地和她談生意。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會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南十蓁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地應道：「顧大人能向我保證公正斷案嗎？您猶豫了幾年，沒有任何動靜，說明心裡還在忌憚。大人也說了，我是個生意人，自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查案本就是您的份內之事，若不是民女能力有限，也不會拿此事相要，還請大人諒解。」
她鎮定自若地對上顧縣令的眼睛，看見他的眸子沉下去，面上浮上一層陰霾，突然間也沒了底，手不由自主地縮到袖子裡頭。
相公說過，顧縣令受人之託，來此地任職查一件大案子，他身後的人可以和王師爺背後的勢力勢均力敵。
相公雖未說明那個人的身份，可她知道那一定是個非同尋常的大人物。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現在能和顧縣令坐在一起平靜地談話，是因為自己手中握有對他極力有利的證據。
他的城府之深，可不是她能夠想像的。
顧縣令早就知道她說話直截了當，如今倒也沒有過多驚訝。
南十蓁得到承諾，依據裴寒墨昨晚的叮囑，把袖子裡的紙條拿給他。
「顧大人想要的都在裡面。時候不早了，民女再不回去，容易惹人猜疑，請大人放行。」
顧縣令把紙條打開，匆匆看了一眼，眸子一動，沒有多餘的情緒。
他把紙條收起來，吩咐道：「來人，送小娘子回去。」
南十蓁回到酒樓的時候，毛掌柜也到了，在衙門待了兩天，依然是精神抖擻的模樣。
大貴一事短短半個時辰傳遍大街小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那些客人知道隆興閣是被陷害的，又像往常一樣到裡面用膳，高談闊論，但比起前些日子，冷清了不少。
毛掌柜什麼話也沒說，照舊坐在二樓雅間，處理這兩日落下的事情，南十蓁仍然在廚房忙活。
賣奶茶的窗口已經修繕了，雖然生意一落千丈，但依舊有兩個小廝坐在那兒小聲吆喝來往之人。
離開酒樓的時候，南十蓁買了一點謝禮，到莫家藥鋪送給莫掌柜。
莫掌柜和毛掌柜是舊識，當日到酒樓外為百姓看病，分文不取，他推脫再三，才把那些東西收下。
南十蓁幫裴寒墨抓了兩副藥，臨走之前，莫掌柜突然發問：「裴相公的身子可好些了？」
南十蓁沒想到他還記得，笑道：「好多了，多謝莫掌柜關心。」
「小娘子，這幾日鎮子不太平，你們可得小心些，見到那些身上化膿流血的人，千萬不要靠近。」
南十蓁怔了怔，還未理解他話中之意，發現他已經轉身進了裡屋，便疑惑地抬腳離開。
……
回家途中，李寡婦內急，去附近的草叢後解手，剛回到南十蓁身旁，突然拉住她的手往前，小聲道：「大妹子，陸大叔他們鬼鬼祟祟的走在我們後頭，也不知道做什麼。」
南十蓁正欲轉頭，被她搖頭止住了。
「他們在後面？」
「嗯，我回來的時候不小心看見的，就停在那個小山坡後面偷看我們，而且臉上都蒙著面紗，你說奇不奇怪？也不知道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或許是無顏面對我們，不理會他們了，我們趕緊回家去吧。」
陸大叔他們前些日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在村里顏面盡失，看到她們自然躲得遠遠的，並不稀奇。
害怕得躲起來，也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對她們恨之入骨。不過眼不見為淨，她也不想和他們夫婦撞面。
李寡婦道：「說的也是，我們還是趕緊走吧，等會出事就麻煩了。」
等兩人走遠了，陸氏夫婦小心翼翼地張望四周，等確認沒人發現他們，這才迅速從山坡後走出來，低頭疾步朝前走。
微風拂過，他們臉上的黑紗隨風飄起，露出臉上流膿的傷疤，時不時滴落下來的血水宛若茅廁里腐爛的黃狀物，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