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可會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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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永昌侯的模樣看在眼裡,老太君嘆息著搖頭。

  「你啊,從一開始,就沒有打心眼裡認可青竹,認可她和晟澤的婚事,你也沒覺得她能掌好這個家。沒有事的時候,自然萬事都好,你也樂得清靜,可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你都會覺得她有問題。她叫你爹,照顧著晟澤,管著這個家,讓永昌侯府安定祥和,讓你萬事無憂,可在你心裡,你卻從沒有把她當成自家人。」

  「娘,不是的,我……」

  「不是嗎?」

  打斷永昌侯的話,老太君頓住腳步,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看著他。

  「那我問你,若你一連三日,夢到的毀家滅族的人不是青竹,而是晟瀾他娘,你會如何?這不祥的噩夢,你又會信幾分?你是否會要朝她要掌家之權?更有甚者,你是不是會將她休棄,將她掃地出門,以絕後患?」

  「娘,這怎麼能一樣?我了解晟瀾他娘,她不會做那種事?」

  「那你怎麼就篤定青竹會做這種事?」

  「我……」

  對上老太君審視的眸子,永昌侯再次被噎住,他愣了半晌,都沒再說出話來。

  老太君沉沉地嘆息,她抬手,拍了拍永昌侯的手。

  「人這一輩子,會遇上許多人,能碰上喜歡的,就會碰上不那麼喜歡的,這都正常。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既然能進一家門,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這就是緣分。我不為青竹說好話,可我也想提醒你,千萬別因為一時之氣,衝動地做決定,傷了人心。就算你不在乎青竹,不為她著想,你也該為晟澤想想的。」

  這麼因為一場噩夢鬧起來,二話不說,就直接衝到了澤霈苑……

  這讓夜晟澤怎麼想?

  人心都是肉長的,夜晟澤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他也會冷,也會疼,也會難受。這些年夜晟澤過得已經夠苦了,難道還要他一直苦下去?

  老太君心疼夜晟澤,她冷著臉眼神晦暗。

  「你和青竹三日為限,那就且等三日瞧瞧吧,到時候會有結果的。」

  「娘……」

  「細算起來,其實青竹進門也才沒幾日,這日子一直在往前走,萬事順遂平和,以至於我們似乎都要忘了,青竹深陷困局,晟澤九死一生,他們兩個在苦難里掙扎,差點丟了命,其實也不過是幾日前的事。

  他們倆,這一路走來都不容易。

  我這個當祖母的,你這個當爹的,就算幫不上倆孩子,也不該成為他們路上的一道坎,不論是有心,還是無意,那都不應該。

  你覺得呢?」

  老太君點到為止,話說完了,她沖永昌侯揮了揮手,也不用他再送了。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娘,我送你吧。」

  「不用,有金嬤嬤陪著我就夠了,自家院裡,出不了事,你回去歇著吧。」

  老太君揮手讓金嬤嬤過來攙扶自己,慢悠悠地往壽康苑去。

  永昌侯看著老太君和金嬤嬤的背影,瞧著老太君日漸佝僂的腰,越發虛浮的腳步,他腦海里,不禁全是那場噩夢,全是老太君剛剛的話。

  一時間,他眉宇間全是陰鬱之色。

  心裡堆了事,也再沒了睡意,永昌侯索性也沒再回主院,他直接去了書房。

  有許多未處理的公務,永昌侯到了書房,就忙了起來,思緒都沉浸在正事裡,拋開了雜七雜八的心思,他倒也不再心煩。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永昌侯才稍微有了些睡意。

  他本想回主院的。

  可想著之前夜裡,他因為噩夢一陣折騰,謝氏也被他牽累了,沒能睡好,眼下時候還早,他若回去,必定又要驚動謝氏,倒是平白的讓她多一番折騰了。

  心中不忍,永昌侯索性直接在書房歇下了。

  躺在書房的窄榻上,連翻身都要小心些,這時候,永昌侯不禁想起了老太君的話——

  若他夢到毀家滅族的人是謝氏,這不祥的噩夢,他會信幾分?

  永昌侯自己也說不清。

  但有一點,他大約是可以肯定的,他對謝氏,終歸不會像對沈青竹那樣,那麼強勢強硬,那麼不留情面。

  這事,他處理的大概真的有些問題。


  心裡琢磨著這些事,永昌侯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睡過去。

  他一覺睡到日曬三竿,倒也踏實,再沒做什麼噩夢,他更不曾再聽到什麼「哐哐哐」的砸門聲,再被驚醒。

  沈青竹可沒永昌侯睡得這麼安穩,隔日一早,她早早地就起來了。

  叫上了暝影、鴻影、雲影,沈青竹打算去一趟醫館。

  她要弄些藥材回來。

  昨夜出事之後,夜晟澤就問過她,是否有法子能操控人,三日連做同一個噩夢?她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也就是用藥了。

  她打算去弄些藥材回來,研究試試,說不準能有什麼新發現呢。

  她們主僕四個出門,才到門房,就聽到了一群人聊天。

  「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還能說假話?我們好幾個人,都親眼瞧見了,侯爺發了好大的火,提劍就衝到澤霈苑去了,聽說,哪怕將軍攔著,侯爺還是沒手軟,直接就收了她的掌家之權,她哭得可慘了,一連跪在院子裡,跪了好久,侯爺都沒心軟。」

  「這掌家之權,本也不該是她的。」

  「就是,要不人說呢,登高跌重,才進門幾日,就想把主母擠下去,自己掌權,這下好了吧?站得高摔得慘,一下子被侯爺踹到了底,她大約再起不來了。」

  「就是可憐到了將軍,娶了這麼一位能鬧的主,也跟著丟臉。」

  「那以後,侯府誰掌家?」

  「這還用說?當然是侯夫人了,這是永昌侯府,侯夫人才是正經的主子,她掌家,那才是名正言順的。別的人,就算用了些詭計,得了一時風光,也長久不了,更何況還是個不祥之人。」

  「也就是咱們將軍脾氣好,換了旁人,早把她休了。」

  「不祥之人,嘖,那咱們可都得離遠點。」

  「誰說不是呢?晦氣!」

  下人們閒聊,起初還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說到興奮處,一個個的,也就顧不上那麼多了,大傢伙的聲音都隨之大了不少。

  沈青竹越是靠近,就聽得越是清楚。

  暝影幾個習武的,耳力更好,她們聽著那些話,氣得臉色鐵青。

  暝影控制不住,上前一腳就踹在了一個小廝的屁股上,直接將他踹得趴在了地上。指著那些人,暝影大吼。

  「放肆,這麼胡說八道,議論主子,舌頭不想要了?」

  眾人嚇了一跳,瞬間回神。

  不知道沈青竹是什麼時候到的,也不知道她到底聽了多少,一時間,所有下人都慌了,呼拉拉的,大家一下子都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將軍夫人饒命,將軍夫人饒命。」

  看著眾人戰戰兢兢的模樣,沈青竹不禁勾唇笑了笑。

  她漫不經心地開口。

  「別跪我,也別叫我將軍夫人,不是說我是不祥之人?這麼跪這麼叫,你們豈不是要平白的沾了晦氣?那多不好?」

  剛剛說這話的小廝,聽著沈青竹的話,差點沒嚇破膽。

  抬頭看向沈青竹,他接連給了自己兩巴掌。

  「將軍夫人恕罪,是小人嘴欠,小人都是胡說八道的,萬萬當不得真。將軍夫人身份尊貴,福德綿延,能跪拜將軍夫人,是小人的福氣,能有機會跟將軍夫人說話,是小人祖上積德,祖墳冒青煙了。將軍夫人饒命,將軍夫人饒命。」

  下人改口變臉,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沈青竹輕哼,「放心,我不要你們的命,我這種失了掌家之權的人,你們的命,我也要不起。」

  小廝們聞聲,全都咽了咽口水。

  這話……

  說比不說還要嚇人!

  大傢伙正尋思著,就聽到沈青竹出聲吩咐,「暝影,清點一下,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凡是剛剛在這看熱鬧沒開口的,原地跪半個時辰,不予追究,至於那些開了口的,送到侯爺那去,由侯爺發落。」

  「是。」

  暝影重重的應聲,她冷眼掃過眾人,身上殺氣外露。

  沈青竹也沒多耽擱,多浪費口舌,她先帶著鴻影、雲影出了府,剩下的有暝影處理,有永昌侯操心,她沒什麼不放心的。


  馬車上。

  鴻影、雲影一左一右的守著沈青竹,她們倆的目光,就沒從沈青竹臉上移開過。

  將她們那緊張的模樣看在眼裡,沈青竹不免覺得好笑。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好看啊?」

  「夫人好看,」鴻影應聲,隨即又小心翼翼地詢問,「夫人,你沒事吧?那些下人就是閒著沒事亂嚼舌根,夫人可別多想。」

  「就是,夫人要是不開心,收拾他們就是了,可別自己生悶氣。」

  給兩個人一個安心的眼神,沈青竹笑著點頭。

  「放心,我沒事。」

  她一點都不生氣。

  相反,聽到了那些話,她還有些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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