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抱著女人寫佛經,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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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永昌侯提劍進了澤霈苑,或許會有下人瞧見。

  可是澤霈苑裡發生了什麼,卻不是誰都能瞧見的,看到的,聽到的,能傳消息出來的,左不過就是澤霈苑的下人,以及謝氏和她帶的李嬤嬤。

  夜晟澤治下嚴謹,澤霈苑的人又是他一手調教安排的,不會出來亂說。

  自然的,下人們口裡議論的消息,是從哪流出來的,也就不難猜了。

  謝氏見不得她掌控著中饋,她這邊一出事,謝氏就開始折騰,弄些流言蜚語出來,可見謝氏是真的心急了。

  心急好啊!

  謝氏越心急,就越容易露出狐狸尾巴。

  這對她而言是好事。

  和沈青竹想的一樣,謝氏的確心急,急她安排人傳出去的流言,不但沒有傷到沈青竹一星半點,反而還讓沈青竹抓住了機會,將了她一軍,挖出了她之前掌家時,暗中拉攏的人手,布置的眼線。

  她更急的是,永昌侯已經接連兩日不回主院了。

  永昌侯和沈青竹約定了三日之期,今日這是最後一晚,永昌侯再不回來,她怎麼讓永昌侯再做噩夢?

  沒有噩夢,永昌侯又怎麼去朝沈青竹要掌家之權,要庫房的鑰匙?

  之前已經做了那麼多,難不成要栽在臨門一腳上?

  謝氏不甘心。

  端著茶盞喝茶,一口灌下去,謝氏只覺得嘴裡全是苦味,什麼茶香,她一點都沒嘗到。謝氏忍不住伸手,把茶盞扔在了桌上。

  茶水混著葉子,全灑在了桌上,瞬間暈染了一片。

  李嬤嬤急過來把茶盞扶正,她拿著帕子,一點點地擦桌子,她輕聲安撫。

  「夫人,別亂了陣腳。」

  「別說那些沒用的,我也不想亂了陣腳,可侯爺不回來,我能怎麼辦?處理公務睡書房,處理公務睡書房,一日這樣,兩日還是這樣,也不知道那公務有什麼好處理的?那書房又有什麼好睡的?難不成,他還指望著跟公務過,跟書房過?」

  「夫人你冷靜點,這話要是傳出去,傳到了侯爺耳中,你讓他怎麼想?」

  聽著這話,謝氏抿抿唇,沒再繼續。

  好在謝氏還聽勸。

  心裡想著,李嬤嬤輕聲嘆息,「夫人,馬上就是三日之期了,今晚是最後一晚,無論如何,今兒也得請侯爺回來睡。」

  「我能不知道嗎?可我也得能請得回來才行。」

  前兩晚的時候,謝氏也叫人去請過。

  可永昌侯一直都說,他那邊有要緊事要處理,晚些時候處理完了就會回來。可她左等右等,等來等去,天都亮了也沒見過永昌侯的影。

  要不是知道永昌侯確實在書房,沒有去別的地,她都要懷疑永昌侯是不是被哪個小妖精纏住了。

  越想這事,謝氏就越覺得憋得慌。

  抬手摸摸自己的臉,謝氏低喃,「李嬤嬤,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色衰而愛弛。

  她不比年輕時候,永昌侯待她,也不比從前了吧?

  李嬤嬤了解謝氏,一遇見事了,著急了,就容易胡思亂想。李嬤嬤笑笑,她去捧了銅鏡過來,到謝氏面前,一把將銅鏡塞進了謝氏的手裡。

  「夫人,你自己瞧瞧。」

  謝氏聞聲往鏡子裡看了看,「皮膚鬆了,眼角也有細紋了。」

  「夫人。」

  無奈地喚了一聲,李嬤嬤繞到謝氏身後,雙手搭在謝氏肩頭,她也往銅鏡里瞧。

  「夫人,人不能只看一面,生老病死這是人生常態,只要是人那就會老,誰也不例外。可是,夫人不能只看眼角的細紋,卻瞧不見其他的,夫人年歲是長了,可也多了青澀稚嫩時所沒有的成熟和風韻,夫人仔細瞧瞧,這不還是個美人?」

  「可侯爺……」

  「侯爺兩日不回主院,那是真的有事,夫人別瞎想。」

  知道謝氏要說什麼,還不等她說完,李嬤嬤就將她的話打斷了。輕輕地給謝氏捏肩,李嬤嬤低聲叮囑。

  「比起那些有的沒的,夫人現在要想,是用什麼辦法,讓侯爺就算有事,也得乖乖回來。」

  「我哪有辦法?」


  謝氏有氣無力地嘆了一口氣。

  這兩日,能想的辦法,她都已經想了,她腦子都要轉麻了。

  拿捏永昌侯,這一直是她引以為傲的本事,她也自認少有失手,可是這兩日,她卻總忍不住的懷疑自己,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莫名地恐懼。

  她害怕。

  李嬤嬤垂眸,微微思量。

  「夫人,老奴這倒是有個主意,就是需要二公子配合?」

  「晟瀾?」

  「二公子近來一直都在波瀾渡乖乖養傷,而今,他的傷已經見好了,若是二公子因為身子康復,想請侯爺一敘,同時也表達表達他知錯了、反省了,依照侯爺那顧家的性子,能不去二公子那?夫人同去波瀾渡,等酒過三巡,侯爺有了醉意,還能拉不回侯爺來?」

  只要永昌侯回來了,醉醺醺的時候,讓他做一場噩夢,那就太容易了。

  到時候,扳倒沈青竹,拿回掌家之權……

  這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李嬤嬤的話,讓謝氏的眼睛不由地亮了亮,下一瞬,她猛地起身,「你說得對,讓晟瀾去請侯爺,他一定能去波瀾渡。我從波瀾渡把他帶回來,比從書房叫人容易多了,你說得對,說得對。」

  「夫人這下能安心了?」

  「安什麼心?別耽擱了,趕緊去波瀾渡,讓瀾兒布置著,別耽誤了事。」

  金嬤嬤勾唇,「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快去。」

  謝氏急聲催促李嬤嬤,有了主意,心裡有了底,她眉宇間的愁容,也隨之散去了不少。

  沒再耽擱,謝氏拿了銅鏡,隨即去叫人梳妝,眉眼描畫的精緻又溫柔,珠釵頭面,她也仔細的選了又選,連帶著穿的衣裳,她都讓人重新熏了香。

  她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打扮,一定要把永昌侯迷住,好好的帶回來。

  事關她多日的籌謀,絕不能失手。

  ……

  澤霈苑。

  屋裡墨香繾綣,沈青竹正在桌邊上提筆揮毫。

  筆走龍蛇,行雲流水,墨在鼻尖綻放,不消片刻,一幅草書躍然紙上,字跡瀟灑、飄逸、不拘一格,若是細看不難發現,這字跡,與之前夜晟澤寫在青紗幔帳的佛經,字跡至少有七分像。

  這字寫的,頗有夜晟澤的氣度風韻。

  「夫人寫得真好。」

  一旁,薇璐看著沈青竹的字,忍不住開口誇讚。

  沈青竹聞聲回眸笑她,「大約我抓只蜘蛛,隨便在紙上爬一爬,你都會說我指揮的好。你嘴甜,就會誇我,我早晚得被你誇飄了。」

  「本來就是寫的好嘛,奴婢最實誠了,可不會說謊。」

  「是是是,你實誠。」

  沈青竹和薇璐正說著,就聽到門外邊,忽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還以為是盯著主院的暝影回來了,那邊有消息了,沈青竹急忙抬頭,可沒成想,她一眼就瞧見了夜晟澤,他大步從門外進來。

  許是心情好,夜晟澤俊逸的面龐上,比平時少了幾分冷意,而是帶著一抹淺淺的笑。

  「在練字?」

  「心不靜,就隨便寫寫。」

  「我瞧瞧。」

  夜晟澤說著,快步過來,薇璐福身行禮,而後她極有眼力見的退了下去。

  站到沈青竹身邊,看著桌上沈青竹寫的字,夜晟澤有那麼一瞬的怔愣,他有些詫異,「這字和我的很像,這佛經,是之前我寫在青紗幔帳上的那幾句吧?」

  雖是詢問,可夜晟澤語氣卻很篤定。

  他自己寫的,他記得。

  沈青竹點頭,也沒瞞著,「那日見過夜將軍的字,覺得著實好,這兩句佛經,我也喜歡,今兒心神不寧,就想學學,也順帶靜靜心。只是,臨摹字形容易,臨摹風骨卻難,夜將軍的字,氣韻是刻在骨子裡的,我這單看還行,與夜將軍一比就差了不少。」

  「挺好的。」

  「夜將軍真覺得不錯?」

  「嗯,」四目相對,夜晟澤點頭,「不用太謙虛,是真的好,不過,還能改進。」


  夜晟澤說著,伸手握住沈青竹提筆的手。

  夜晟澤手很大,掌心溫熱,沈青竹的小手被他攥著,她只覺得,夜晟澤掌心的熱度,似乎能順著肌膚,滲透到她心裡。

  她的心都不禁跟著緊了緊。

  這時候,夜晟澤頎長的身子也跟著貼了過來。

  幾乎半環住了沈青竹的身子,夜晟澤重新拿了一張紙過來,他握著沈青竹的手,帶著她落筆。

  「草書臨摹偏難,因為它縱橫跌宕,變幻莫測,曠達不羈,桀驁不群,氣勢磅礴,毫無滯澀,初寫的人落筆流暢,自然瀟灑,而臨摹的人稍有滯頓,就遜色了不少。你字形臨摹得極好,但是落筆時顯然慢了,頓處太多,就像你心裡,被勾連縱橫的事堵住了,不夠暢達。」

  夜晟澤說得很慢。

  他呼出的溫熱氣息,都噴灑在了沈青竹耳畔。

  書法上的指點,沈青竹一個也沒聽進去,她腦子裡、心裡,都是同一個想法在叫囂——

  抱著女人寫佛經,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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