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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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威脅你做這些的?」

  司傾羽臉上露出頹然之色,「小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些人的頭領姓何,那些人稱呼他為尊者。」

  裴月姝細細思索了一番,並沒有想到哪個何姓家族有這樣的實力和野心。

  看來真正的亂黨還沒有露頭。

  「哀家明白了,你出去之後傳一句口信給賀蘭辭,讓他可以動手了。」

  司傾羽抬起頭,這話的意思是,太后不打算走了嗎?

  雖然他也沒那個把握能帶走太后。

  這座莊園被看管得嚴嚴實實,若不是有賀蘭大人給他的可以神不知鬼不覺迷倒人的香料,他也沒辦法避過重重搜查進來。

  但他還是問了一嘴。

  裴月姝道,「不急,會有你出手的時候,你快走吧,沒到功成之時,不會有人動你。」

  這些人當然也包括霍弛。

  當年先皇遇刺,崔氏被人誣陷滿門俱亡,霍弛應該是懷疑季氏或者是向氏誣陷的。

  但這兩家都倒下了,霍弛一定也都細細審問過。

  霍弛現在還對此事糾纏不放,說明不是他們幹的。

  撻拉公主的來到爆出了那名刺客的下落,霍弛既然都留下了撻拉公主,必然已經掌握了那個刺客的消息,或許此時人已經在他手裡。

  真正的兇手必然慌了,而此時亂黨卻出現,所有的一切,哪怕被人處理得再乾淨都有跡可循。

  司傾羽離開後不久,十二她們悠悠轉醒,那股香氣不在,身上又無中藥物的異樣感,夫人也在床上安然入眠。

  他們都下意識認為自己方才不小心打了個瞌睡。

  出于謹慎,第二日霍弛回府時,十二還是將此事報給了霍弛。

  霍弛眉頭微皺,立馬喊來了大夫,讓他給裴月姝診脈。

  裴月姝好得很,只是霍弛將她看得更嚴了,恨不得走哪都將她揣在身上帶著。

  這幾日戰事停歇,州府的官員小辦了個慶功宴,聽聞霍太尉也來了徐州,紛紛勸殷常去請。

  殷常哪裡會知道那位主的落腳地在哪,他對於被調來徐州打仗很是不滿,好在這些亂黨並不怎麼厲害,只是鼓弄人心很有一套。

  但人總有殺完的時候,想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得勝回京了。

  他又飲了一杯酒,接受周圍官員的奉承,可下一秒卻臉色大變,他意識到酒有問題,不斷扣著自己的喉嚨,可是已經晚了,他七竅流血倒在了席間。

  眾官員驚慌失措,連讓人去請大夫都忘了,眼睜睜看著殷常斷了氣。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兩軍交戰,主帥卻被毒死在陣前。

  還有他們,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受牽連。

  「快去找太尉大人,有他在,大軍都不會亂,他也一定會查明殷大人的死因。」

  其餘人連連附和,可他們上哪去找人啊。

  消息很快傳到霍弛這,暗七道,「一定是那姓司的乾的,這廝盡會使些下九流的手段。」

  「我看未必,他若要殺殷常,何苦等到打了這麼多次仗才出手,合該殷常一到徐州就動手了。」暗一反駁。

  霍弛沒說話,只是叫來人,問裴月姝在做什麼。

  「新送來的貓兒很得夫人歡心,夫人正抱著在水榭邊曬太陽,其餘時候,夫人都是在屋中看書或是小憩,這幾日都是如此。」

  那就是那天晚上出了問題,可裴月姝是絕不可能告訴他的。

  殷常已死,他自然要去接管爛攤子,能陪裴月姝的時間就更少了。

  徐州的官員對於霍弛的駕臨,那叫一個恭維和諂媚。

  霍弛並沒有因為殷常的死責怪他們,這也讓他們更為感動。

  流水的銀子和美人悄悄送往霍弛的落腳地,只為將來霍弛能提攜他們一二。

  銀子霍弛向來是照單全收的,美人卻從未,霍弛不好女色是一項,另一項也是為了隔絕暗探。

  可這次霍弛卻是都收下了。

  莊子裡多了十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立馬變得無比熱鬧起來。

  裴月姝抱著一隻和雪球很像的波斯貓,坐在廊下發呆。


  雪絨和雪球如今也是大貓了,生了好幾窩貓崽,長極很喜歡他們,還抱了一隻小的在甘露殿養著。

  那些美人看到了她,見她衣著不俗,又生得如此絕色,大晉人人都知道太尉大人沒有娶正妻,她們便下意識以為她是太尉大人的姬妾。

  她們現在還沒個名分,即便是太尉大人的妾也不是她們能得罪得起的,紛紛過來行禮問安,還一口一個姐姐叫著。

  有幾個不安分的已經開始打探起太尉大人的喜好。

  裴月姝掃向她們,目光淡然如水。

  「妹妹們初來乍到,若有不便之處,還請姐姐多多擔待。」一位看似溫婉可人的女子,趕緊岔開了話題,她的笑容中帶著幾分真誠,卻也難掩眼中的算計。

  十二看不下去了,厲聲讓她們離開。

  同為女人,她當然明白裴月姝從高高在上的太后變成被人關在院子裡的愛寵是一種怎樣的屈辱。

  這些人怎麼配成為太后的妹妹。

  可這些女人們哪裡甘心,她們都進府好幾天了,也不見太尉大人召見她們,她們自然要從旁的地方多下功夫。

  「你主子都沒開口,你只是一個下人怎麼能和我們這樣說話?」

  十二眉頭緊皺,少主那樣聰明的人,怎麼到了感情上卻盡干一些蠢事呢。

  「滾!」

  幾個女人被她身上的氣勢嚇到,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

  裴月姝也沒那個心情在這裡呆,抱著貓起身離開。

  可路過那些女人身邊時,突然有人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朝她刺來。

  「夫人當心!」十二眼疾手快將她拉開,沒想到那些女人有大半都是刺客,一擊不成立即捲土重來。

  她們離得近,保護裴月姝的暗衛來不及飛過來。

  十二雖本領高強,卻也雙拳難敵四手,裴月姝雖然被她牢牢護著沒傷到什麼要害,卻也被簪子劃破了手背。

  一陣刺痛從傷口上傳來。

  簪子上餵了毒。

  那些刺客很快就被暗衛擒住,霍弛聞聲而來,見裴月姝臉色蒼白,嘴唇泛著青紫,他的瞳孔一陣收縮。

  他想也沒想,便抓著她的手為她吸出毒血。

  「少主!」十二見勸不動,立馬跑去找大夫。

  這毒很是霸道,看霍弛也漸漸發紫的嘴唇就能看得出來。

  霍弛將身上一顆保命丹餵裴月姝吃下,「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他這次是真慌了,想著司傾羽那邊,已經被他打得猶如過街老鼠,不會有人在對她下手,竟因為賭氣將這些禍患放了進來。

  究竟是誰做的,他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帶去死牢審問,千萬別讓她們死了。」

  有幾個剛烈的已經用簪子上的餘毒了解了自己,也有手慢的被暗衛擒住,卸了下巴連咬舌自盡也不能。

  裴月姝只覺呼吸有些困難,很快暈死在霍弛的懷裡。

  恍惚間,她回到了上一世被困在景陽宮的日子。

  仿佛這一世只是她的一場夢,夢醒了迎接她的也只有一個結局。

  她中的毒不多,加上霍弛即使吸出來不少,服下解藥後只是昏睡了兩日就醒了。

  「不是在做夢啊......」裴月姝看著霍弛的臉。

  短短几日,霍弛下巴冒出了短短的胡茬,扎得她臉頰生疼。

  「不是,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他雙目猩紅道。

  「可是你這樣和殺了我有什麼區別呢。」裴月姝偏開視線。

  「你三番五次利用我,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他將這些女人放進來真的只是為了氣她讓他吃醋嗎?

  殷常沒有完成他期望,剿滅叛軍逼得那真正的幕後之人現身就死了。

  他不得不接管徐州,那些人知道他成為了主帥,就更加不敢露面了。

  他又在拿自己當誘餌。

  「我沒有,這次是我大意了。」

  裴月姝搖搖頭,她已經無法相信霍弛說的任何一句話。

  「我會查清楚這些人是誰派來的,絕不會叫你白受委屈。」霍弛在她額角親吻。


  可無論怎麼審,那些人都嘴硬不說話,去查她們的出身,也都是清白人家,怎麼可能會被處理得如此乾淨。

  霍弛不信邪,繼續深挖,此時京中有信件傳回,其中有一封是長極親筆寫的。

  長極被賀蘭辭保護得極好,根本不知道他的亞父是何等的狼子野心,他以為亞父是在避嫌才一直沒進宮來看他。

  不然亞父也不會經常送禮物給他。

  收到孩子的信件,霍弛自然是高興的,知道裴月姝惦記孩子,他迫不及待地拿著信給她看。

  裴月姝坐在他腿上,二人一起看信的樣子倒是顯得有幾分溫馨。

  她輕撫著紙上的字跡,一滴淚滴落在上面。

  霍弛心口疼得厲害,突然嘗到了一絲悔意。

  或許是他要的太多,否則他們也不會和孩子生離,他們之間也不會僵成這樣。

  也許也是因為差點經歷了失去她這件事,霍弛想通了很多。

  他將關於那些亂黨的一些事說給她聽。

  那些人的確就是當時誣陷崔氏謀害皇帝的人,只是不知為何,崔氏滅亡,得了好處的卻是季、向和霍氏三家,其餘的家族並無什麼動靜。

  霍弛也曾查過崔氏是否得罪了什么小人,但也並沒有查出什麼結果。

  「等查明了那些人的身份,我一定會親手手刃了他們,了卻崔氏一族的仇,到時候我們就回京,你想當太后就當太后,想出宮就出宮,我再也不困著你,只要能讓我一直陪在你和長極身邊。」

  霍弛的語氣近乎卑微,眼中更是裴月姝從未看過的情緒。

  她無所適從地撇開眼。

  霍弛一反常態,只是靜靜地抱著她。

  「我承認我是個自私的人,幼時我和娘被霍氏拋棄,受盡苦楚那時我便暗暗發誓,將來屬於我的一切都必須掌握在我的手中,那樣為人魚肉的滋味遭人凌辱的日子我再也不想嘗。」

  這還是頭一次霍弛在她面前自揭瘡疤。

  「是我錯了,你和旁的女子不一樣,我以為只要能給你這世間最好的一切,你就會心滿意足地接受,月姝,我深愛你,這輩子我只想要你一個,我只後悔當初為何不再好好探查,認錯了人,否則我們之間就不會走到今日這種地步......」

  驕傲如霍弛,此刻也完全敗下陣來。

  這件事是他最不願提及的事情之一,也從未和裴月姝開誠布公地談過,因為太痛苦了。

  聞言,裴月姝並沒有露出太大的反應。

  霍弛淒清一笑,她果然都知道,否則那時也不會叫陸暄妍看見。

  「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是否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方才找上了他,也吃定了他。

  雖然這些都不重要了,可他還是想聽一聽。

  「她死之前不久。」

  霍弛將下巴擱置在她的肩膀上,輕輕閉上了眼睛,「......對不起。」

  都是因為他找錯了人,才釀成現在無法收場的悲劇。

  裴月姝心中同樣五味陳雜,只能感慨一句造化弄人。

  「如果你沒發現那件事,你會娶她嗎?」

  「不會,她心思不純,我不會讓這樣的人成為我孩子的母親。」

  「那為什麼是我?」

  霍弛沒有回答,他們之間本就很有緣分,這種東西說不清的,就是註定他們要糾纏一生。

  可惜他不知道,上一世的裴月姝直到死都沒有與他再有交集。

  幼時的相遇已經耗光了他們之間所有的緣分。

  把話說開之後,兩人之間的針鋒相對總算是淡去了些。

  但還有一件讓霍弛耿耿於懷的事。

  「你真的後悔選擇我了嗎?」當時若不是這句話刺激太過,他也不會去做那樣傷害的事,他本也不是重欲的人。

  裴月姝沉默片刻然後搖頭,沒有人會喜歡吃苦,有捷徑為何不走。

  霍弛心滿意足了,「很快,我們就可以回京和長極團聚。」

  想起長極,裴月姝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

  霍弛輕輕蹭著她的臉,心中愉悅的無法描述,若不是暗一急匆匆來找,他真想一直這樣陪著她。

  他一走,裴月姝臉上的笑意立馬消失,霍弛做的一切事都是有目的的。

  他突然說起這些事情,是否是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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