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真的死了？
一碗辣醬，兩個新鮮煮玉米。從房樑上取下一塊黑漆漆的臘肉，燒了用熱水清洗，女人下刀的時候隔著灶房老遠問：「你不吃肥肉，我沒記錯吧。」
何應諾答應了一聲。
坐在板凳上，盯著黝黑髮亮的地面，有些恍惚。
這個婦女確實是母親無疑。
扯了左手無名指的倒欠，一點血珠冒出，傷口雖小，但是疼痛，依舊錐心。噝噝吸氣。女人端了一盤青椒炒臘肉進來，肥肉和瘦肉分開切，肥的亮晶晶，瘦得艷紅，在瓷白的碗裡好看極了。
聞著也香。
坐了那麼久的車，心情忐忑，現在放鬆下來，只覺得胃裡跟火燒一樣。
不是飯點。
家裡也沒有電飯煲，女人沾油的手在衣裳兩側揩了下，遲疑道：「沒有米飯，將就著吃。」
「嗯。」
啃著玉米，兩筷子就把盤中的瘦肉撈光。
肚子熨帖了。
他的目光集中在婦女的鞋上，側面站著黃白的雞屎。動動喉頭，將筷子放下，說吃飽了。女人又勸他多吃些，最後把碗收了，磨磨蹭蹭進來坐下。
母子相見。
不止出乎何應諾的意料，女人也很意外。
有想念。
但是卻看不出其他的情緒，許是太能掩飾了吧。何應諾擦了嘴，心想，當初離家也是毫無徵兆，廚房裡飯都煮好了，菜也在盆里放著。本以為母親出去買東西，可是等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回來。
「有人說你死了。」
那年頭治安不好，外面常有亡命之徒為了幾塊錢就下死手。
「也有人說你跑了，受不了我爹癱在床上……」
活在自己編織的安全網裡。
畢竟……認識自己被拋棄這件事，無論是對孩子，還是對成年人來說，都是極為艱難的事情。
女人不說話，過了一會兒，站起來，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是看他。
還是是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他也不清楚。
其中恨意如尖刀，一如當初林雙絳發瘋時候的眼睛。
聲音沙啞，呼吸亂了，他聽見自己說，「爸死了，我通過別的途徑知道你的地址……如果不來找你，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見我，媽。」
女人冷漠的臉出現一絲裂縫。
背過身去。
久久不語。
半晌，才回答道：「他真的死了？」
聲音清冷，其中的快意讓他震驚。女人眸中閃現的光芒一如兒時那讓他如芒在背的目光，是了，有時候轉過頭來，便能看到母親冷冰冰地盯著他，像看仇人一樣。
「你為什麼這麼說？」
「有些事，不是你們孩子能懂的。」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何應諾有些憤怒，「如果當初你們過不下去，為什麼要生我？生下了我，又為什麼不好好對我，現在連理由都不肯給，為人父母，就這麼任意妄為嗎？」
如果給他選擇。
不想出生在這個世上，父母寡情，他亦寡情，連對他好的人，都能被傷到絕望，死心離去。
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社會的渣滓。
全是拜這兩個人所賜。
女人並不回答，何應諾卻越發歇斯底里，「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
何應諾答應了一聲。
坐在板凳上，盯著黝黑髮亮的地面，有些恍惚。
這個婦女確實是母親無疑。
扯了左手無名指的倒欠，一點血珠冒出，傷口雖小，但是疼痛，依舊錐心。噝噝吸氣。女人端了一盤青椒炒臘肉進來，肥肉和瘦肉分開切，肥的亮晶晶，瘦得艷紅，在瓷白的碗裡好看極了。
聞著也香。
坐了那麼久的車，心情忐忑，現在放鬆下來，只覺得胃裡跟火燒一樣。
不是飯點。
家裡也沒有電飯煲，女人沾油的手在衣裳兩側揩了下，遲疑道：「沒有米飯，將就著吃。」
「嗯。」
啃著玉米，兩筷子就把盤中的瘦肉撈光。
肚子熨帖了。
他的目光集中在婦女的鞋上，側面站著黃白的雞屎。動動喉頭，將筷子放下，說吃飽了。女人又勸他多吃些，最後把碗收了，磨磨蹭蹭進來坐下。
母子相見。
不止出乎何應諾的意料，女人也很意外。
有想念。
但是卻看不出其他的情緒，許是太能掩飾了吧。何應諾擦了嘴，心想，當初離家也是毫無徵兆，廚房裡飯都煮好了，菜也在盆里放著。本以為母親出去買東西，可是等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回來。
「有人說你死了。」
那年頭治安不好，外面常有亡命之徒為了幾塊錢就下死手。
「也有人說你跑了，受不了我爹癱在床上……」
活在自己編織的安全網裡。
畢竟……認識自己被拋棄這件事，無論是對孩子，還是對成年人來說，都是極為艱難的事情。
女人不說話，過了一會兒，站起來，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是看他。
還是是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他也不清楚。
其中恨意如尖刀，一如當初林雙絳發瘋時候的眼睛。
聲音沙啞，呼吸亂了，他聽見自己說，「爸死了，我通過別的途徑知道你的地址……如果不來找你，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見我，媽。」
女人冷漠的臉出現一絲裂縫。
背過身去。
久久不語。
半晌，才回答道：「他真的死了？」
聲音清冷，其中的快意讓他震驚。女人眸中閃現的光芒一如兒時那讓他如芒在背的目光，是了，有時候轉過頭來，便能看到母親冷冰冰地盯著他，像看仇人一樣。
「你為什麼這麼說？」
「有些事，不是你們孩子能懂的。」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何應諾有些憤怒，「如果當初你們過不下去，為什麼要生我？生下了我，又為什麼不好好對我，現在連理由都不肯給，為人父母，就這麼任意妄為嗎？」
如果給他選擇。
不想出生在這個世上，父母寡情，他亦寡情，連對他好的人，都能被傷到絕望，死心離去。
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社會的渣滓。
全是拜這兩個人所賜。
女人並不回答，何應諾卻越發歇斯底里，「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