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現在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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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後,雪輕盈跟著驪連文軒離開了北關。

  驪連文軒是跟著義慳一起將雪輕盈護送到了北關的醫館,原本他不應久留,可是一直擔心雪輕盈的身體,他隱了身份暗中一直在幫雪輕盈尋找被搶的孩子。

  孩子不幸夭折之事他也知道,他知道雪輕盈肯定受不了這個打擊,特意去找了雪輕盈。

  看到雪輕盈整個人就像脫了形幾乎沒了人樣,驪連文軒一陣心疼,同時又有些生氣:「我說過,留在他身邊,只會給你帶來危險,他保護不了你!」

  雪輕盈只是澀然一笑:「我說過我不後悔」。

  「現在你還不後悔嗎?」

  雪輕盈沉默下來,跟著義慳她沒有後悔過,可是想到她千辛萬苦差點兒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才生下的孩子,在這個世上只短短存活了半個月便夭折了,她是真得很傷心,很難過。

  喪子之痛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痛苦之事,可是看到雪輕盈強忍著卻不表現出來,驪連文軒更覺得心疼。

  他望著雪輕盈,放柔了聲音:「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可以帶你走,我說過,你留在我身邊,我絕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你!」

  雪輕盈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目不轉晴地望著他。

  過了良久,驪連文軒以為雪輕盈仍會拒絕他,卻未料到雪輕盈竟緩緩開口說了句:「好,你帶我走!」

  這句話並非玩笑,在她的身體稍稍恢復,可以下地走動時,她帶著紅香,跟著驪連文軒離開了北關。

  這一次,義慳沒有阻攔,只是在城牆頭上站了整整一夜,親眼看著她從自己的視野里消失。

  雪輕盈並未跟著驪連文軒去他的瑞王府,而是去了鄭遠空在城山鎮所開的那家醫館。

  大家都隱了身份,雪輕盈也換了名字叫義雲,以此紀念她那個早早夭折的孩子。

  城山鎮只是小城鎮,民風淳樸,因東夷和大縉已合談,這裡不再發生戰事,百姓的生活也回歸了平靜。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雪輕盈調養好了身體,卻極少替人看診,只是潛心跟著鄭遠空學習中醫和研製煉藥。

  這裡一派安寧,可京城卻越來越不太平。

  義慳到達北關後沒多久便和鶻丹進行了一場大規模的正面交戰,這場戰爭打得異常慘烈,兩方傷亡均很嚴重,鶻丹突然撤軍,義慳未追擊而是也退軍返回了京城。

  鶻丹之危算是解除,不管桓帝內心是否願意,在文武百官面前他仍嘉獎了義慳,義慳不但未領賞,反而主動請辭,交出了手握的兵權,主動要求卸去大將軍之職,去邊關守營。

  義慳雖卸去了大將軍之職,不過桓帝不但未收回將軍府,還特意下旨將軍府仍是義慳的府邸,義慳的母親王氏仍可居住在將軍府內。

  義慳自然明白,桓帝如此做表面看著是對他的恩澤,實際是仍對他不放心,將他的母親留在京城制約他。

  義慳什麼也沒說,接旨的第二日便一人輕裝前往了邊關。

  義慳離開後,桓帝下旨封太史薛封之子薛安傑為大將軍,薛安傑本是御林軍之首,此次桓帝封他為大將軍,百官均看明白,桓帝這是要將兵權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桓帝以為這樣便能太平無憂,卻未料一日夜裡一名持劍的蒙面黑衣人竟闖入御書房裡欲行刺他,一直守在他身邊的郭公公替他擋了一劍,刺客見未行刺成功轉身逃逸。

  桓帝大怒,下令關閉所有宮門,出動所有宮衛搜捕刺客,宮衛追捕中發現刺客逃入江貴嬪所居的長陽宮內後便不見了蹤影,桓帝下令地長陽宮進行翻地式搜查。

  宮衛將整個長陽宮的角角落落全都搜了一遍,未發現刺客蹤影,卻從江貴嬪的寢殿羽和殿內搜出三個小的木頭人,木頭人形似桓帝,每個木頭人的心口處都插著一根銀針。

  桓帝最近確實時常覺得胸口絞痛,御醫查診多次未找不出病因,服了不少安神的藥也均未見效,他怎麼也未料到竟是江貴嬪在暗中詛咒他,他盛怒下直接將江貴嬪打入了冷宮。

  此事件未平,又接密報,二皇子宇文琛對桓帝將江貴嬪打入冷宮心懷憤怨,欲密謀造反。

  桓帝雖封了薛安傑為大將軍,卻不似義慳之前一人掌握整個義鐵軍,而是將義鐵軍分成了三個部分,分別由薛安傑,太子宇文銘和二皇子宇文琛各統領一部分。

  江貴嬪被打入冷宮之事發生時,二皇子宇文琛正帶兵在邊防營巡查,聽聞消息後,急急往城內趕,到了城門口時,卻遇太子宇文銘領兵阻擋。


  太子宇文銘是受了桓帝的旨意,懷疑宇文琛欲謀反,讓宇文銘將宇文琛帶回宮去見桓帝,宇文琛見宇文銘帶兵將他團圍,以為宇文銘要捉拿他,隧與宇文銘起了衝突,衝突中,宇文琛失手將宇文銘刺死。

  桓帝震怒,出動御林軍將宇文琛捉拿投入天牢,並令宮衛對賢王府進行了搜查,從中搜出了宇文琛與鶻丹通敵的文書。

  這一連串的事情讓桓帝怒不可遏,下旨賜江貴嬪白綾自縊,江氏九族全誅,賢王府滿門抄斬,宇文琛在天牢中被賜毒酒一杯,原本擁立宇文琛的多名重要官員也受牽及,被桓帝下旨一併處死。

  而太子宇文銘被宇文琛刺死,原本的太子黨一派因沒有主心骨,派內發生內鬥,相互之間向桓帝參本揭密,桓帝大怒,將太子黨一派的一大半人進行了革職查辦。

  宇文銘和宇文琛均死,桓帝下旨將被三分的義鐵軍重新合併為一,由薛安傑統領,但薛安傑的威望卻壓不制整個軍隊,桓帝無奈,只得將義慳從邊關召回,再次恢復其大將軍之職,只是這次,桓帝未將兵符交於義慳,而是握在自己手裡。

  經過這一事件,朝中的百官像是進行了一次洗牌整頓,朝中原本太子宇文銘和二皇子宇文琛之間的派別之爭也消失了,朝中的氣氛漸顯新氣象,但桓帝的疑心病卻日益加重。

  一日午睡中桓帝夢見一個胸口扎著銀針的木頭人持劍追殺他,驚醒後胸口再次一陣絞痛,他懷疑另有人暗中雕了木頭人詛咒他,他命令宮衛將整個宮城搜查了一遍,並未搜出木頭人,但桓帝卻變得終日恍恍不安。

  京城內逐漸恢復了平靜,但另處卻發生了災情,先是南部地區連日暴雨引發了山洪,造成百姓死傷無數,後北部之地又發生旱災,連續兩個月未下一滴雨,莊稼全都旱死,百姓無糧可食,不久便引發了饑荒。

  而雪上加霜的是,這時候竟出現了疫情。

  南部的洪災和北部的旱災讓百姓已無法生存,只得拖家帶口背井離鄉朝京城方向涌去。

  災情爆發之時必會引發疫情,最先發生疫情的湧向京城途中的數萬名難民。

  最開始只是幾人發病,一天之後上百人發病,三天之後,百人中有一半的人竟死亡,五日後病疫在難民隊伍中擴散,十日不到,竟有數千難民因病死亡,這引發了難民的極大恐慌,未染病的難民們紛紛朝京城京城急奔而至,可到了城門口,卻被守兵阻攔,不讓入城。

  災情和疫情京城中早已得報,義慳被旨派處理安置湧向京城來的這些難民,此時他背手立在長望亭上,眼望著如潮湧般欲入城卻被阻攔住的數萬難民。

  他雙唇緊抿,眸色幽沉,眼前卻浮現出多年前的場景。

  那時他十歲,因家鄉鬧饑荒只得背井離鄉跟著鄉親一起前往京城來,沿途所經之處也是災荒一片,她母親為了護他染了風寒無藥可醫最後病死,而同行的鄰居王氏為了省下口糧給他吃,而導致自己的兒子活活被餓死。

  那時的慘景和現在一樣,王氏帶著他千辛萬苦來到了京城,卻被城衛攔在了城門外。

  後來他才明白,之所以將他們攔在城門外,是京城內根本無法安置下這麼多的難民,朝廷在城外設立了難民營地,分了粥食給他們,然後用了月余時間將他們分流安置。

  大縉在這之前並無童子軍,正是因為此次大災導致多名和他年歲相當的孩子失去了親人,流離失所,最後皇上下旨成立童子軍,將他們收納。

  這支童子軍後來不斷壯大,最後在他的統領下建立了現在的義鐵軍。

  也許是命運輪迴,二十年後,再次出現大災,而他此時站在城樓上,親自下令將難民阻攔在城門外。

  不是他冷血,而是當年他們遇災卻未出現疫病,這次卻爆發了疫病,雖然現在還沒清楚到底是何病症,但從得報的發病人數和死亡速度可以確定,這個疫病極具傳染性。

  他雖不懂醫,但有一個女人曾告訴他,傳染性病症必須將患病的人隔離,這是最基本也是最有效的控制方法之一。

  想到那個女人,他的胸口仍陣陣抽痛,自北關分別後,已過去了整整十個月,那日他站在北關的城樓上,眼望著她頭也不回地決絕離開,他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從此暗淡無光。

  不知她現在可還好?是否也會像他一樣,不知不覺中便會想到她,每想著她,就會心口發疼?

  他正在恍神間,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將軍!」

  是他的貼身侍衛田東臨。

  「可都已安置好了?」他未轉身,只是淡聲問。

  「是,按您的吩咐,已將未患病和患病的難民分別安置,患病的難民已被單獨隔離,並已派了三十名大夫進入隔離區醫診,「田東臨恭聲回道。

  義慳輕點了一下頭:「病症一旦確診,即刻向我稟報!「

  「是!「田東臨見義慳轉身欲下城樓,眼裡閃過一絲遲疑。

  他的表情落入義慳眼裡,義慳淡淡掃了他一眼:「還有何事?「

  田東臨低下頭去,小聲道:「屬下見到雪大夫了「。

  義慳本欲走下城樓的腳步突然頓住,盯著田東臨,眼裡閃過一絲凜色,背在身後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慢慢緊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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