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沒有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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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那個黑影搶走孩子時,雪輕盈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個人,當時覺得那個身影有點熟悉,但因當時所有心思全在孩子身上,未去細想,現在仔細回想一遍那晚發生的事,雪輕盈突然想到一個人。

  趙慶!

  那次她帶著彩雲,晴兒和香雪去雲禪寺拜祭雪盈盈時,為她們駕車的那個侍衛。

  那次回程下山途中馬突然受驚,她們四人因馬車失控差一點兒出事,後來得知那次並非是意外,而是義慳的母親王氏派了這個趙慶對駕車的馬做了手腳,本欲置她於死地。

  晴兒偷聽到月姑暗中給趙慶銀子,被王氏得知,便隨意編造一個理杖責晴兒欲滅晴兒的口也想將她逼出將軍府,王氏當晚安排這個趙慶欲在府外對她下手。

  她離開將軍府之後,慢慢了解得知王氏並非義慳的親生母親。

  王氏是他家的鄰居,兩家平日裡關係極好,王氏也有個兒子,比義慳小兩歲。

  義慳十歲那年家鄉鬧饑荒餓死很多人,他的父親和王氏的丈夫跟著一眾人去山裡找食,卻餓死在山中,義慳的母親和王氏只好結伴帶著兩個孩子跟著很多人湧向了京城。

  在去往京城的途中,義慳的母親病故,而王氏為了救義慳,自己的兒子被活活餓死,義慳為了報答王氏,認王氏為娘。

  義慳從了軍後憑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升為大將軍,王氏也過上了榮華富貴的日子,在王氏覺得這一切都是來之不易,她雖曾是一個村婦,但心機卻很深,為了穩固住所擁有的,她暗中培養了幾個心腹之人,為她打探府外發生之事,也為她做一些她想做的事,而替她聯絡和部署所有事的人便是跟隨她多年的貼身婢女月姑。

  公主宇文婧嫁入將軍府,王氏覺得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榮耀,她對宇文婧的態度恭敬里甚至帶著謙卑,而雪輕盈的出現讓王氏覺得眼前一切將會被雪輕盈毀了,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因為才對雪輕盈下殺手。

  雪輕盈一直以為趙慶是王氏暗中培養的心腹之人,這次趙慶出現搶走了她的孩子,讓她突然想起,她被流放的途中,在那個夜宿的客棧里遇到一群蒙面黑衣人慾行刺她,其中有一人的身影讓她覺得眼熟,但當時太過驚慌未太在意。

  驪連文軒說那群蒙面黑衣人全被他的人殺了,只有一人逃脫,這個人還一路跟蹤他們到了東夷,後來行蹤被發現,差點兒命喪驪連文軒之手,但最後還是僥倖逃脫。

  仔細想來,此人應該就是趙慶。

  那群刺殺她的黑衣人是二皇子宇文琛派來的,那也說明趙慶是宇文琛的人,而王氏不可能指使的動宇文琛的人,可趙慶卻按王氏之令行事,那只有一種可能,這個趙慶背後真正的主子應該是宇文婧。

  王氏所做的事,宇文婧應該全都知道,或者就是兩人早已合謀一起。

  雪輕盈早知道宇文婧並非表面看著那樣柔弱無能,她堂堂一個公主,身邊肯定也有一群心腹之人,更何況她身後還有她的母妃江貴嬪和她的哥哥宇文琛,這一路上跟蹤,行刺的主要目標就是針對雪輕盈,這些人也許是宇文琛/賢王派的,但真正的主謀之人很可能是宇文婧。

  這一路人南宮勛能跟蹤她們,那宇文婧應該也已打探到了消息,否則不可能趙慶會出現搶走孩子。

  雪輕盈知道宇文婧對她早已因妒成恨,雖然將她逼出將軍府,但義慳並未與她了斷,她現在又為義慳生下了孩子,那她和義慳之間不只不可能完全了斷,她還可能會被義慳重新帶回將軍府,這是宇文婧絕對無法容忍的,孩子若是落入宇文婧的手裡,宇文婧絕對不會讓孩子活下來。

  雪輕盈將義慳出征之後所遇之事和心裡的擔心沒有隱瞞地全給他說了,義慳聽後,眉頭緊鎖,神情也變得異常冷蕭。

  聽到義慳竟如此說,雪輕盈的心猛地一涼,望著義慳冷冷道:「義慳,在你的眼裡一定認為宇文婧是溫柔嫻淑心地又善的女人?」

  義慳擰著眉沒說話。

  見義慳如此反應,雪輕盈的心已不是發涼,而是發寒:「你被軟禁在將軍府的這段時間裡可是與她意暖情深了?別告訴我,她的腹中也已懷了你的孩子,所以你對我生下的這個孩子的死活根本不在乎!」

  義慳的面色也冷沉下來,盯著雪輕盈的眼神也異常冰冷:「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信任我?」

  雪輕盈冷冷一笑:「要讓我信任你,你就去把孩子找回來,如果孩子有任何閃失,你我之間從此情斷意絕!」

  雪輕盈最後一句話的語調特意加重,義慳整個人都像是罩上一層寒意,他目不轉晴地盯著雪輕盈良久,突然站起身,扔下一句:「我絕不會讓孩子有事!」說完他轉身大步出了屋去。


  雪輕盈說這話雖然帶著幾分氣意,但也是心裡實在著急,她默默祈禱義慳能兌現他的承諾,可是這一次義慳卻食言了。

  她如熱鍋上被煎熬的螞蟻般等等整整兩天兩夜,得到的消息卻是義慳親自搜城,終於找到了趙慶,可是孩子卻已經死了。

  原本義慳怕雪輕盈受不了,讓所有人隱瞞了這個消息,可是在雪輕盈抵死相逼下,義慳最後只得把實情告訴了她。

  聽到這個消息,雪輕盈當場便暈了過去,再次醒來後,她不哭更沒鬧,但卻整日不吃不喝,對義慳更是避而不見。

  她身子原本就虛弱還未恢復,這樣一折騰,只兩天整個人已命懸一線。

  聽到孩子死了,雪輕盈只覺得萬念俱灰,她已無求生之欲,以為這次肯定是死了去陪她才出生不足半月的孩子,可是最後發現自己還是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被義慳抱在懷裡,而義慳整個人已憔悴得幾乎不成人樣。

  看到她醒來,義慳已因布滿血絲而變得血紅的眸子裡露出一絲驚喜,他伸手摟緊她,將臉伏進了她的肩窩裡。

  「都是我不好,沒能好好保護你們母子二人,我只求你別再折磨自己,孩子沒了,我心裡比你更難過,我不希望連你也失去了」,

  「我知道你無法原諒我,可是求你別棄我而去」,

  「我們以後還可以再生個孩子,我向你保證,我會用我的性命來保護你們,絕不會讓你們再受到任何傷害!」

  義慳的聲音低沉又沙啞,還帶著濃濃的鼻意,雪輕盈感覺自己的肩窩裡一片潮熱。

  她知道這個男人哭了,這個哪怕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也從未示過弱的男人竟在她面前哭了,還這般低聲下氣地求她,她已如死灰的心像是被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輕輕劃開,刀口不斷深入,然後便是一陣陣地錐心的刺痛。

  她想抬手去抱他,可是兩臂卻綿軟的根本抬不起來,她只好將臉輕輕貼上他的臉,聲音低低道:「義慳,你可知我懷個孩子並不容易,而生下一個孩子更不容易」。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又低了一分:「沒有以後了,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以後了」。

  義慳的身體猛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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