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崩潰中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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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來以身作則,不然,他不會讓傷害沈肆的人多活半刻。

  但是,不觸犯法律,不代表不可以左右法律。

  「把人拖到警局門口,問出主謀,死罪處理。」

  他的語氣平緩至極,半點起伏都沒有,但就是不容他們抗衡,既定結果已經給出,如何處理不是他所關心的。

  即使是合法的死,也終將難逃一死。

  馮警背過身,朝後揮揮手,他什麼都不說,沒人敢再打擾他,拎上犯人各自散去。

  馮警就是這樣的人,別看他面上沉靜內斂,事事都掌握著分寸,看似什麼都隨意,可一旦是他決定的,千方百計也要達成目的。

  這邊沈肆已被抬上救護車,羅放剛想跟著上車,卻被人握住肩膀回頭重重挨了一拳,嘴角很快溢出了血痕,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你沒資格上車。」

  馮警冷不丁丟下一句話就上了車,羅放沒有還手,頹敗地站在原地,看著救護車離他越來越遠。

  他確實沒資格,如果不是他硬要帶她出來,如果他沒有沖她發狠,她就不會逃命似的跑出去,也就不會遭此橫禍。她在車上,他至少能護住她,哪怕是拼了這條命,可是就在剛才,他車速再快也還是晚了。

  他並不想害沈肆,只是不想看到她面對他時總是一副嫌惡的表情,他有太多想說卻不能說的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和自己漸行漸遠,說到底,他虧欠她太多。

  馮警看著沈肆,半張臉被呼吸機擋住,將她柔若無骨的手裹在掌心,他的心一片空曠,人也冷靜過了頭。

  救護車已極速上路,章楓銘跟隨馮警的腳步也在車上,畢竟到了醫院,有很多手續上的事情需要他,馮警沒阻攔他算是默認了。

  他看了眼失魂落魄不說話的總裁,又看看陷入昏迷的沈肆,不由哀嘆,分明早上還活蹦亂跳的人,此刻卻......唉,他要在心裡好好為沈肆祈禱一番才行。

  不過他一直認定沈肆是他見過最福大命大的女人,堅信她不會有事。

  好在一路上的車少,並無耽誤。

  沈肆被推進急救室之前,馮警還緊牽著她的手不放,似乎還有點恍惚,跟沒聽見似的就不放手,眾醫生護士被他急得都要跳腳了。

  「馮總,讓沈小姐先接受治療吧,她會沒事的。」

  馮警依舊沒有應,只定定地看著沈肆蒼白無血色的臉,片刻不到就鬆了手。

  「不管用什麼辦法,把人給我好好的推出來。」

  主治醫生一邊催著把人推進去,聞言還特意看了馮警一眼,似是不滿,聲音細膩如絲,因戴著口罩而悶悶的。

  「你再拖一會兒都不必推進去了,磨磨唧唧。」

  章楓銘聽了就是一驚,這這這醫生是真漢子啊,就沒誰敢對馮警這麼說過話,當然,沈肆是例外。偷偷瞄了一眼馮警,見他沒異動,當即鬆了口氣。

  馮警倒沒把醫生的話放在心上,救沈肆才是當務之急,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況且他剛才確實是走神了,怕她一旦進去就再也出不來,那他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那必然是荒蕪灰敗一片。

  既然她已經徹底走進他的世界,斷然沒有中途抽身的道理。

  ......

  沈肆是被一個夢驚醒的,夢裡一團混亂,她回到了五歲的時候,被人抱在懷裡,抵擋四面八方的拳打腳踢。

  「燃...燃燃...不...不哭,媽...媽...不不會...讓你...受傷...害...」

  多麼簡短的一句話,那人卻仿佛用了一個世紀才說完,卻因猛烈的踢踹和劇烈的疼痛而口齒不清。

  夢境戛然而止,悵然若失的睜開眼,沈肆已是淚流滿面,曾經的種種經歷,餛飩鋪的女人,她的母親......商錦舒......

  她丟失的記憶竟全在這時湧現出來,原來她從未被母親拋棄,母親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就在她的眼前。

  那血淋淋的場面,逐漸箍緊她的神經,令她頭疼欲裂,可是她一動,痛意傳遍身體每一寸肌膚骨頭,蝕骨之痛更令她痛苦不堪,偏生她沒有任何動彈的力氣,只能躺著嗚嗚大哭。

  馮警聽見動靜幾乎是破門而入,親睹沈肆手腳纏著繃帶,哭得亂七八糟的模樣。


  麻藥勁兒已過,想必她是疼醒的。

  他奔過去,避開她重傷的地方,彎腰擁抱著她,慢慢的哄著她。

  「麻藥剛過可能會痛,忍一忍,我在這陪著你。」

  車禍發生時羅放的車替她擋掉不少衝力,才不至於直取她的性命,手腳都是受力點,骨折比較嚴重,摔出去時蹭破了額頭,索性只是皮外傷,總之一句話,沈肆這次是大難不死,但皮肉之苦還是要受一受的。

  馮警本想把人哄平靜了,再叫醫生進來替她檢查,可懷裡的人越哭越凶,越來越激動,根本停不下來,他這才察覺她有不好的事情。

  「沈肆?你怎麼了?」

  沈肆哭得已經失語,躲避著什麼一般往馮緊懷裡擠,回憶,像未醒的噩夢,讓她承受不住,情緒崩潰,像一條毒蛇鑽進她軀體,她因害怕而戰慄,蜷縮著想要隔絕一切。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她被折磨得嚎啕大哭,被困在自己的迷局中,馮警進不去,她也出不來。

  馮警被她這陣仗嚇壞了,她對著一個他不知道的問題鑽著牛角尖,自己找不出答案,他也給不了,連安慰都不知從何說起,索性放棄問話,緊緊把人抱在懷裡,同時按鈴叫了醫生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鎮定劑產生了作用,抑或是她哭到沒力氣了,此時睡著也極不安穩。

  輕撫了一遍她的臉頰,彎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她似乎因為這一吻安定了許多,頭一偏便沉沉的睡去。

  馮警不經意的流瀉出溫柔,更多的是心疼,他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即使是傷口疼痛也不會引起如此大的情緒波動,況且她向來能忍,今日這種情況,實在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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