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相遇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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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哪兒?」靳沉的目光最終還是被吸引了過去,他深深嘆了一口氣,這幾年了他一直沒有找到過梁歡喜的去向,他有些懷疑的看向坐在沙發上的人。

  「這就是你過來和我談的條件,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把項目交給你做,唐氏集團這幾年一日不如一日,要想得到這個標不太容易的。」

  「那就要看靳總您給不給這個機會了?」許越舟一副淡笑的樣子看向他,他心裡到底還是自信的,梁歡喜果然是靳沉的命門,他動心了。

  「如果靳總想好了,我會讓人把梁歡喜的確切位置發給你。我就先走了。」許越舟站起身來,沒打算久留,走前,他腳步微頓,看向站在那兒的人:「說來,我心裡倒是一直有一個疑問?」

  靳沉的目光微微掃過他的臉。

  許越舟笑了笑:「當初你既然那麼在意她,為何還要放她走。我和歡喜在一起五年,她這人的性格我了解,若是不想被你找到,她可以一輩子都不出現的。何況現在滿城紛紜說的可都是你和冉小姐的佳話啊。」

  說完,許越舟戴上墨鏡,轉身離開了。

  辦公室的門微微的合上,站在茶几邊上的靳沉,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向辦公桌的方向。他整個人面無表情,周身散發著一股讓人不可靠近的肅殺。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很快那頭電話就被接通了。他貼上耳機,眼底里的寒意翻騰,說道:「跟上許越舟,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順便調查一下,這段時間他都去過哪些地方。」

  「是。靳總。」

  電話掛斷之後,靳沉靠在沙發椅上,他抬手鬆了松領口的襯衣,整個人顯得有些疲倦,從抽屜里翻出了藥瓶,他抖了兩粒白色的藥丸,就著溫水吃了下去。這下才感覺到呼吸順暢了不少,幾年前的那場大手術險些要了他的命,好在他運氣不錯,算是死裡逃生。

  只不過這藥卻是斷不得,在國外修養了大半年他的身體才算漸漸恢復了過來,只不過公司里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了,蕭照大抵是想毀掉他,才會出此下策,好在他一早就走了防備。蕭照這人精明一世,終究卻還是對他失了防備。千算萬算他大概都沒有算到合同上的手腳是自己給他設置的第一步棋。

  從當初他為了蕭照背上的那條人命開始,他和蕭照之間該有這麼一出。蕭照對他的情誼他並非看不見,可惜這情誼太過沉重,靳沉無以承受,即便他再不經人事,也不會去喜歡上一個男人。他至始至終想要的一直都只是一個強者,一個讓他變得強大的人,若這個人一旦開始想要操控他占有他,他該做的就是遠離和推翻他。

  無疑,蕭照並沒有想到,即便他幫了自己這麼多最後落得的結果是背叛。但是靳沉不得不承認,在津躍這件事情上,蕭照的確問心無愧的幫了他,而且是不求回報的那種,或許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在合同上動的手腳,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時候,靳沉挖下的坑是吞掉他手上的那一大片產業。

  而當他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畢竟十幾歲那年初次相遇這個人的時候,有些事情便是註定的。從靳沉選擇坐上了這個陌生人的車開始的時候,他沒走的一步都沒有退路。

  無論是第一次在蕭照的帶領下看著他的手下打人揍人甚至是殺人。蕭照就好似一個可以宣判人生死的神,而靳沉想要無限接近,最後他的野心是想要吞下這個神。而他多年的蟄伏和隱忍,讓他終究還是做到了。

  那天,陽台,昏沉雨天。

  蕭照手指夾著一根煙站在天台的盡頭淡淡的望著煙雨色的天空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靳沉兩隻手緊緊的捏著一根煙,淡淡的吐出一口白霧被風吞噬。淡聲道:「我無心傷人,我這個人只看利益,不管生死,可你非要弄髒我的手。我們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跟著我,總有這麼一天。你不是不知道。」身側的人臉色微白,眼底里藏著憤怒,可望向身側的人的時候,卻還是沒能全力發作。

  「跟著你,也不過是為了讓我在那片好過一點。你調查過我不是嗎,你怎麼會不知道我到底是誰。」靳沉淡淡的回應著無關痛癢的話,好像以前的那些經歷即便慘痛,此刻說出也已毫無知覺。

  「就算我調查過,可我也沒有揭穿你。」

  「那是因為你不想揭穿。否則你怎麼會讓我背上一條人命。這些年每當面對那孩子的外婆,我都十分自責。原本他也不過只是想多掙點錢,可你不給人活路。」

  「那是他自找的,那片兒不是別人弄我的人,就是我弄別人的人,大家只不過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所以你就讓那人來找我……還特意為我準備了一把刀。算了,不說這個了……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對你影響那麼大,再說那致命一刀也不是你捅的。」

  「我當然知道,那致命一刀,是你讓別人捅的。」靳沉靜靜的偏過頭來卡箱身側的人,蕭照的目光微頓了頓,而後捏起煙放入嘴邊:「所以,這是你對付我的理由?」

  「是,也不是。」靳沉吐出一口煙,看向遠處低矮的房屋:「你手頭上的那些借貸公司是我找人弄的,不怪你大意,你手頭上的人也只看利益。誰給錢就替誰辦事。這些公司現在和你沒什麼關係了,你簽下的合同是轉讓書。」

  原本該愕然大怒的蕭照,聽完這件事情,心頭卻平靜如水,作惡好年,黑吃黑他不是沒有幹過,如今被眼前自己如此重視的人算計。他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可是他突然也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沒有那麼在意這些利。

  他淡定的抽完最後一口煙看向靳沉:「這些年我得罪的人也不少,你消息一放出去,來找我麻煩的人可不少。看來你真的很恨我,但是我不怪你。我覺得咱倆真的奇怪,那日在巷子口裡,我一眼就看中了你,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最後一絲期許被風衝散,蕭照嘴角的笑終究變得有些寡淡。他輕嘆一聲。靠在天台的圍欄上,說來,那個掩在巷子裡的小酒吧他基本上是不去的,只不過有一天他因找人去了一趟,一眼就瞧見了吧檯邊上那個清俊的少年。他和其他人一點兒不同,目光清澈沉靜,整個人只是默默的給來往的客人遞酒。

  他找人打聽到了少年的名字,暗中調查了他的身份,驚訝他是靳氏集團的大公子,心下不由覺得驚訝,對這個人的興致卻愈發濃厚了起來。他找人多次給他找茬兒,讓他日子有些不好受,自己去總是默默的在遠處觀察他的反應,說來,他還真是喜歡看他一臉隱忍的模樣,明明有脾氣的很,卻能夠忍下來,實則一點兒富家子弟的樣子沒有。這讓他對他多少有了幾分好感。

  那天的事情,實則也是偶然,一直和他作對的死對頭來鬧事。不巧靳沉惹了他們的人,也算借題發揮。那幾個人推搡著靳沉到角落裡對他一頓拳打腳踢。他帶人過去幫忙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早早離開了。

  看著渾身是傷,一臉落魄的靳沉從角落裡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看起來真是狼狽,可那雙眼睛卻仍舊好看得讓他挪不開眼睛。

  他想若是可以,他真想一直看見他。他忍不住對他勾了勾手,讓他驚喜的是,靳沉沒有猶豫太久,就走向了他,這真是世紀性讓他難忘的一刻。

  以前他總愛跟著叔叔們去國外尋樂,二十幾歲他的生活並沒有多糜爛,他的確不喜歡女人,與其說是不喜歡女人,不如說是因為他更喜歡男人,那種直接無需調情的接觸總能夠給他帶來快感。可是遇到了靳沉,他突然被勾發出了想要一點點融化了他的心性。這種感覺他前所未有,卻也讓他躍躍欲試。

  只可惜,無論他百般討好和顯示,身邊的人從未對他有過更多的非分之想,甚至好像自動過濾無視他的所有反應。

  直到後來,他匆匆出國。他屢次想要拖人聯繫上他。卻無果,直到他再次回國出現了他的視野里。直到後來,他聽說他的公司出事,他旁敲側擊得讓人過去給他帶話,最後他終於見了自己一次。他無條件了想要幫津躍,可靳沉卻並不無端接受他的好意,非要和他走正式渠道。他本就是想要幫他,卻不想,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看在當初你幫我的份上,我送你出國。」身側的人突然開口。蕭照的思緒被收回。他看了看一旁的人,沒說什麼,腳邊的菸蒂已經滿滿落了一地。

  靳沉離開天台的之後,他抽完最後一口煙,給靳沉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靳沉才接起來。

  他握著電話,好似初次見到他的時候那般,可是明明他也快三十好幾的人了,他看著茫然無一物的前方,淡淡開口:「撇開你不想要的那些東西,我就想問問你,你從來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好兄弟過。」

  半響,電話那頭沉默得沒有一絲風聲。

  「那人還活著之前,我一直把你當成好兄弟的。」

  「好,我知道了。」蕭照沒再多問,收起手機,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擴散到了嘴角。他深吸了一口煙,然後狠狠的吐出來。風衣被天台的風吹的狂亂舞動。遠遠地看過去他就像一顆樹一般,在天台站了許久,最後才離開。

  許越舟再次來到津躍的時候,整個人顯得輕鬆愜意。靳沉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的條件。樓氏的那個案子,靳沉給他做了。

  坐在沙發里,許越舟十分感激的看了一眼靳沉:「靳總真是大度,即便我們之前有過那麼多的前嫌,你還是願意把案子交給我做。我代表唐氏真是十分感激你。」


  靳沉坐在辦公桌前的沙發椅子上,淡笑著看向許越舟:「一個案子而已,交給誰做都可以,就當這份大禮是我給許總榮升為父親的一份賀禮了。」

  聽到這話,許越舟的臉上不自然的露出一份尷尬,隨即忙笑道掩飾:「靳總消息真是靈通,真是什麼也忙不住靳總啊。」

  靳沉抬眼看向他,伸出手來:「案子給你了,我要的東西呢?」

  「當然,都在這裡了。」許越舟忙翻出自己帶過來的一個紙袋遞給靳沉。

  靳沉從紙袋裡翻了翻,眉頭不由微蹙:「這是哪裡?」

  「聽說是在附近了一個南江漁場裡,這是我派過去的人偷拍的,雖然照片不太清楚,不過側臉看起來和歡喜倒也有幾分相似,只是我再找人過去的時候,沒人知道梁歡喜這個名字。」

  「確定是她嗎?」靳沉疑惑的看向許越舟,論照片上看,拍的都是側臉,距離又比較遠,無法斷定那人就是梁歡喜,可是這幾年他一直在派人打聽她的消息,卻始終沒有音訊。他不敢輕易放開任何一個關於她的蛛絲馬跡。

  「我了解的大概就是這些了,若靳總需要更多的了解,我還是會派人繼續調查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許越舟說完,恭敬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同,拿起來放進了公文包里。靳沉盯著他,沒有說什麼,直到他離開。他才再次看向那幾張照片。

  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助理小鄭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掐著眉頭顯得有些頭疼的靳總。

  說道:「靳總,您就這麼把案子給了這個許越舟,要知道,當初他可是給咱們津躍設了不少絆子啊。」

  靳沉似乎沒有聽他的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小鄭:「安排個車,我要去南江漁場一趟。」

  「哎,好勒,需要我陪你過去嗎?」

  「不用,給我安排車,我自己開過去。」

  小鄭不知道靳總這是怎麼了,不過靳總交代的事情他不敢輕易不聽從,抓過身忙走了出去。

  ……

  靳沉開著車一路往南江漁場的方向行駛,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著急忙慌的過去,實則一張照片說明不了什麼,說不定也不過是許越舟為了拿到案子故意找人拍成這樣的,照片的真實度都有待考究,可是他的心裡就是十分的焦慮。

  當初她突然離開的時候,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他身體康復之後,才發現所有關乎她的人和事都好像一夜之間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他盯著屋子裡那張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心裡頭五味雜陳。

  對於梁歡喜的感情,他一直說不清楚。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也正是他做好準備設計蕭照的開始。梁歡喜的突然闖入他的生活,著實有些意外。說來這個女人也算不上特別的姿色卓越。好看的女人他看過不少,心動的缺一個也沒有,無疑梁歡喜也不會是特別的那一個,不過好在她總算也是看著挺舒服。

  他是一個不太喜歡在感情生活里浪費太多時間的人。從他開始打算一點點清除掉身邊那些早該消失的人開始。他就已經摒棄掉了許多的無關緊要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的時候,這個女人總是突如其來的闖入她的視線里。

  第一次,她為了一個男人被騙,第二次,卻又是被人騙,還差點被拐賣,三番五次,在他覺得世界上大概沒有哪個女人蠢過她的時候,他卻有些多管閒事的幫了她不少事。實則一個女人並不幫了她多少,可是他卻想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優點。最後事實證明,她的確沒什麼特長,就連勾引人也不過是酒後之後,嘴裡還叫著別的男人的名字。

  這種女人,怕是在遇見一次,他也會無視掉才對。可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些在意她的動態。無論是她需要幫助,還是需要依靠。他總希望這個女人第一個想到的是自己。

  可是偏偏這個女人倔的很,簡單的事情被她弄的複雜。

  他騙了她結婚,她迷迷糊糊的答應了,卻又好像總是並未如此安定。他的話說的還不夠明白嗎。可她似乎真的是不太明白,還有什麼比一個結婚證更加具有承諾的。直到,她真的走了,冉新月把她的話重複給了自己聽。

  可他的身體沒法支撐著他立馬回去跟她解釋清楚,當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她卻早已杳無音訊。

  而津躍的情況卻也需要他迅速的掌控起來了。

  直到,五年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流走。他竟然一丁點兒關於她的消息都未曾有過,好像這世上是從未來過她這麼一個人。

  遠方的紅燈跳轉。靳沉停下車靜靜的等在白線後面。他雙手握著方向盤,視線盯著前方。看向紅燈上的時間靜靜的流走。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點了接聽。藍牙耳機里傳來冉新月的聲音。

  「我回國了,請我吃飯。」

  「今天不行,明天晚上。」

  「好。」冉新月應了一聲又開玩笑的說了一句:「話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因為你,好多優秀男人都不敢靠近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桃花都要被你給嚇跑了。」

  靳沉嘴角勾起一絲淡笑,回到:「若真是喜歡你,區區一個我攔得住嗎?我可是聽說前幾日你在夜店裡,和好幾個金髮公子玩兒得不亦樂乎。」

  「得了,你可別造謠我啊,我可是純情的很,再說了金髮還公子,明顯不是我的菜啊。行了,不和你瞎貧嘴了,我就通知你一聲,明天的飯記得啊。」

  說完,冉新月便掛了。紅燈恰好跳轉,靳沉踩上油門,車往前開去,他目光漫不經心的滑過板馬路的方向。靜靜的開著車。突然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他猛地回過頭試圖看向方才掃過的那個方向。可無奈他沒法立馬停車。此刻車水馬龍,他只好迅速的將車繞道了另外一條路,再次將車給繞了回來。可再次回來的時候,方才的地方再也尋不到那張熟悉的臉。

  靳沉不由失聲笑了笑:「我這是怎麼了。若是她在這座城市,我早就該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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