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相遇不相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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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沉將車掉轉了車頭,繼續往南江漁場的方向行駛過去。就在他的車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一個小男孩從一旁的人行道旁站了起身來,似乎是方才摔了一跤。努力的忍著哭拍著褲腿上的灰。

  靳沉目光淡淡的掃過他,並未在意,迅速的將車開向了更遠的方向。

  我焦急的從拐角的地方跑來,遠遠就瞧見了抬著小手在自己膝蓋上拍著灰的晗晗、他一臉稚嫩的模樣,未瞧見我的時候,忍著疼痛說什麼也不哭,可我一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立馬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一下子撲入了我的懷裡。

  我瞧著他的樣子,忙抽出紙巾給他擦了擦小臉。

  「讓你跑慢一點,你跑那麼快做什麼?現在好了,摔得疼不疼。」我心裡百般心疼,瞧了一眼他擦破皮的膝蓋。

  晗晗點了點頭,眼睛裡團著一團水汪汪的看著我。糯糯的聲音黏著我看向我:「媽媽,你看我剛才都沒有哭。厲不厲害。」

  「以後不要再亂跑了好嗎,大馬路上車那麼多,你要是受傷了,媽媽好心疼的。」

  晗晗認真的看著我點了點頭,似乎聽懂了我說的話,不過五歲的年紀,他有時候懂事起來,讓我有些心疼。

  晗晗見我擦著他的小臉,天真的眼睛又看向我:「爸爸呢?」

  我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爸爸今天上班去了?晚上才能回來呢,晗晗和媽媽一起回去做飯,等爸爸回來一起吃飯好不好。」

  「好。」小小的肉掌牽著我的手,拉著我迫不及待的讓我走快一點。我瞧著他,嘆了口氣,剛才還哭著嚷疼,現在怎麼就不疼了呢。

  回到家裡,我忙收拾了一下房間,讓晗晗一個人呆在一邊兒玩兒,我迅速的鑽入廚房裡開始忙活。

  晗晗一個人在屋子裡玩兒,有時候總是會叫我,聽到了我的聲音才安心下來,這孩子一直沒有安全感,我有時候就希望儘量多陪陪他,幼兒園的老師也總是說,他不愛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兒,我擔心他會越來越孤僻,明明年紀不大,卻總是喜歡一個人玩兒,這多少讓我有些擔心。我只好提前把他接回來了,有時候問他為什麼不愛和其他小朋友人玩兒,他竟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看著我:「有媽媽就夠了,那些小朋友都太愛哭了,動不動就哭。」

  我聽著他這話,哭笑不得,明明哭鼻子的時候不比誰少,還嘲笑別人,這股子臭屁到底是遺傳了誰啊。想到這,我不免有些神傷。若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我大概是走不出那段陰影。只是我到底是緣何故出了意外,而我又如何懷了個孩子我都一概不知。

  秦墨說,想不起來的時候就別想了,許是那次意外傷了大腦,不願想起就別想了,我倒是希望你什麼也不要想起來。每次聽到他如此說,我心裡總是格外安心。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要求,秦墨是個很溫柔的男人,和他結婚一年多,相處了五年。他在生活上處處照顧我。

  那段時間我出了車禍手上,加之查到懷孕在身,情況十分的糟糕,秦墨建議我拿掉孩子,以為身體太虛弱了,說不定孩子也保不住的,可是我心裡頭卻十分的捨不得。

  車禍里,父親離開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我再無親人,我總覺得他是老天爺賞賜給我的家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想要弄掉他。

  好在,身體一天天恢復了過來,我治癒能力也算不錯,秦墨瞧著我一天天的健康了起來,也放心了下來,不再勸我弄掉孩子。還主動幫我找了個地方養胎。

  我身無分無,更加不知道去哪兒,秦墨主動承當照顧我的責任,這讓我十分的感動。梁晗晗如今五歲了,十分的依賴秦墨,可是有時候也總喜歡趴在我耳邊和我說悄悄話。以後若是媽媽和秦墨叔叔結了婚,是不是就不要晗晗了。

  我不知道孩子總是容易敏感的。和秦墨相處的時間裡。他對我很好,我也知道我還不了他什麼,最終在去年的時候,答應了他的求婚,只是條件只有一個,我希望能夠晚一點要孩子。秦墨也答應了我的要求。

  做了一桌子的菜,秦墨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他在醫院裡上班,有時候會加班兒。晗晗瞧見秦墨回來了,也會黏他,秦墨看起來顯得有些疲憊,但是還是主動過去抱起了晗晗。

  「晗晗又變重了。爸爸快要抱不起了。」

  晗晗抱著秦墨的脖子,趴在他的肩頭有些不願意放開他。我瞧著秦墨臉色不太好的模樣,給他遞過去一塊濕手帕讓他擦擦臉。

  「晗晗,到媽媽這裡來,爸爸今天累了一天,讓他好好休息。」

  「算了,孩子愛黏我,抱著吧。」秦墨寵溺的看了晗晗一眼,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擦了擦臉和晗晗聊了一會兒。


  我從他手裡接過濕手帕放到洗手間裡,腦子突然有些疼。我站在一旁停了停,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過來吃飯了。」秦墨喊了我一聲,我恢復神色如常的走過去坐了下去。晗晗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扒拉著碗裡的飯。

  將晗晗哄睡著了之後,秦墨與我靠在床頭聊天。檯燈靜悄悄的照在我們兩個人的臉上。秦墨伸出一隻手將我攬入他的懷裡,我靠在他的肩頭,內心顯得十分平靜。

  「過幾天我們搬家好不好?」秦墨突然說道。

  我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他:「好好的,為什麼要搬家?」

  我從床上坐起來,要說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可是突然要搬家,好不容易設置安頓下來的溫馨小窩,我總有些捨不得。

  我看向他:「去哪兒呢?」

  「去A市,通知單已經下來了。快的話,下周一我就要過去了。」

  「這麼快啊。」我心裡突然有些忐忑,晗晗好不容易剛在一個地方熟悉下來,原本他就不愛和小朋友們一塊兒玩兒,如今又換地方,這孩子安全感本來就低,若是又搬新家換地方,我突然有些猶豫:「能不能再過幾天決定。」

  「為什麼,這可是難能可貴的機會,A市的發展要比G市好得多,而且這個機會我盯了許久。終於下來了,我務必是要過去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多少讓晗晗有個心理準備,我怕他鬧情緒。」

  秦墨自然也知道我的擔心,拍了拍我的後背:「我知道的。你多給他做做工作。」

  我點點頭,再次靠入他的肩頭,秦墨擁著我,嘆了口氣,這才緩緩的進入了夢境裡。

  早上的時候,秦墨去了醫院。我送晗晗去了幼兒園。雖然秦墨一再囑咐我搬家的事情這幾天就要定下來,可是我心裡還是十分忐忑,不知道如何跟晗晗開口,雖然這孩子年紀還小,可是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我不知道這樣翻來覆去的搬家對他是否有好處。

  從幼兒園回來的路上,走在路上我腦子裡一直在想這件事情,不想,腳下一個不穩當,竟然扭到了,我整個人直接就栽了下去,瞬間手掌心就擦破了皮,疼的我頓時冷哼了一聲。我抬手剛要撐著站起來,突然手肘上被人用力一抬,我整個人不怎麼用力就被人扶了起來。我抬起頭來,望向扶我起來的人。不禁心中微跳,站在我面前的男人,樣貌生的極好,眼眸淡淡的落在我的臉上。卻是詫異,大概沒想到我這麼大一個人竟然走路還能夠摔一跤。

  我不好意思卻又有些感激的對上那人的眼睛:「謝謝你啊。」

  那人聽到我的話,卻是鬆開了我的胳膊。

  我一抬眼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面都是灰塵,還破了皮,我也顧不上,身上也沒有帶這些清理的東西,我想著回去再弄也是一樣的。一抬頭,方才扶我的人卻沒有離開,仍舊站在我的身邊,看我的眼神,還有些奇怪。

  我詫異的望了他一眼,對著他笑了笑。

  收回神色,我剛抬步就要走。手上卻被人再次牽制住了,我腳步一頓,詫異的抬起頭來,還是方才那人,他一把拉住了我。

  我心裡疑惑不解,眼睛淡淡的掃了眼他握著我胳膊的手:「那個,不好意思。你還有事情嗎?」

  眼前的人聽到我的話,不知道為何,我從他眼眸里尋到了一絲怒意,他看我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去,我心裡頓時咯噔一跳,我倒也不是得了別人的幫助不懂得感謝的那種人,只是不過舉手之勞扶了一把,這人莫非覺得一句感謝還不夠?

  就在我腦子裡詫異想不明白的時候,眼前的人卻突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頓時一陣怔楞,看向他:「什麼,你方才叫我?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靳沉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我,好像下一刻我就要從他眼前消失了一般,若不是方才紅綠燈的時候他靠在車窗上愣神,倒也瞧不見我,瞧見我的時候,他倒是以為自己眼花了,可是即便是眼花了,他也不會錯過自己看錯的機會。他猛地不顧後面追上來的車,將車別到了路旁,惹得路面上頓時擁堵了幾分鐘,再次順暢。

  他急匆匆的下車,火速一般的往我這邊趕來。而我恰好腳下不穩當,摔了個狗吃屎,才有了他仗義一拉的舉動。可是即便如此,我並不認得他。

  大概沒有想到再次見到我,我竟然是這種反應,靳沉心裡壓抑的情緒積累了好幾年,一時間沒料到我的反應如此冷漠,甚至是陌生。他拽住我,心裡的怒意頓時被擊潰,變成了一種失控。


  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下一秒,眼前的男人就一把拉著我拽到了路旁停著的車裡。我驚呼出聲,對於一個不過幫了我一把,就要把我往車上拽的男人,我心裡可不會有什麼好印象,這年頭長得好看的男人騙女人上車,指不定是要幹什麼非法的事情。我慌忙之中,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邊掙脫眼前男人的束縛,一邊給秦墨打了電話過去。

  秦墨聽不明白,但是立馬也料到我這邊出事了,他慌忙問了一句我在哪裡,我開口才說了在晗晗幼兒園不遠處,手上的電話就被人給挪了去。

  我吃驚的看向眼前的人,這一次他拉著我的手卻是鬆開了,眼底里滿是不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你剛才叫電話里的人什麼?」

  我手上的力度鬆弛了一些,我迅速的往後猛地退了一把,可眼瞧著我以為自己可以跑掉,眼前的男人卻快我一步,一把將我拽了回來,將我塞入了車裡。

  我抬眼一把掃過車內的環境,是輛好車,我不由吃驚,如今騙子的成本都這麼高了,當街抓人還開這麼照耀的車,真不怕警察找上門來。我當下穩定了自己的心神,想讓自己鎮定一些。

  想問他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抓我這一系列的問題好沒問出口。

  坐上車的男人,一踩油門兒猛地離開了這個地方,帶著我滿腔的絕望和恐懼,將車開出去了數百米,最後停在了一片安靜的江邊。

  我猛地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斜視,警覺地盯著他。

  身側的男人熄了火,將車窗降下來,看向我,神色有些古怪:「幾年前玩失蹤,沒想到你竟然都已經結婚了,看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不過我倒是想要問問你,你可知道重婚罪是個怎麼量刑?」

  「哈?」眼前的男人說話真是奇怪,我腦子一下沒轉過來,我和這人初次見面,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見我一臉詫異。靳沉的臉色愈發不好看。他一雙眸子深陷,黑湛湛的盯著我:「回答我,梁歡喜。」

  我心頭咯噔一跳,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開口看向他:「這位先生,我們之前認識嗎?」

  靳沉的目光在我臉上游移了片刻,最後他整個人往後退了退,用一種不太置信的目光打量我。我瞧著他,即便他話語古怪,我到時候覺得他並不會做傷害我的事情來。

  我們二人就這麼尷尬的對峙著,直到車內揚起了我的手機鈴聲。我的目光看向被他扔在車前面的手機,試探性的看了他一眼。

  靳沉的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手機上的名字,那上面赫然顯示的是秦墨二字。秦墨大概在學校門口沒有找到我,著急了。我抬手就要去拿自己的手機。靳沉的手卻快我一步,直接將手機捏在了自己的手心裡,然後將手機直接掐滅了。我立馬火了,從這個人拉了我一把起,就太奇怪了,莫名其妙的叫出我的名字,又莫名其妙的說這些話,現在還拉我來這裡。說得都是些什麼鬼。這人該不會是神經病吧。

  這年頭大家壓力都大,得個病也實在正常,可我得罪了誰,偏偏就被我遇上了。我心裡壓著火,秦墨找不見我,電話也沒接,他一定很著急。果然不過幾分鐘,熄滅掉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抓著手機的男人死死的握著手機不打算還給我。

  「你到底是誰,我又不認得你,我告訴你我老公已經報警了,你這樣對你一點兒好處也沒有,若是你放我下去,我倒是不追究你的責任。」

  「追究我的責任?梁歡喜,你倒是長本事了,你不記得我了?」眼前男人的語氣一點兒也不畏懼,倒是有些咄咄逼人的看著我。

  我盯著他,仔細打量,這人長得倒是好看,可眉眼鼻樑每一處都令我覺得陌生。我的確不認得他,我搖搖頭:「我不認識你。」

  聽完我的話,靳沉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發動了車子,這一次他直接將我帶到了一間別墅里,我只覺得這個地方似曾相識有些眼熟,可是深想卻想不起來。我靜默的坐在車內,知道此刻我無論說什麼做什麼,眼前這個人都不會放我走。我倒是也想弄清楚,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我被靳沉帶到了別墅里,他將我扔在了大廳里,我坐在沙發上不打量著眼前這寬敞明亮的住處,只覺得每一處都有些眼熟,我眉頭微蹙,心裡頭隱約覺出了一絲懷疑,抬眼看向站在玄關處來回打電話的人,他目光瞟向我,恰好瞧見我再看他,我迅速的收回目光,直到最後他收起電話朝我走過來,然後坐在了我的對面。

  靳沉眉頭深鎖,眼底里有些抹不平的愁雲,我看不懂他的情緒。他只是盯著我,好像要從我臉上看出什麼來。我被他看到心底發毛,好端端的被人劫到這裡來,就這麼被盯著,是個正常人大概都有些不安吧。


  我潤了下嗓子,想要試圖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眼前的人卻突然開口:「你真的記不起來我是誰。」

  我搖搖頭,五年前的那場意外,我能記起來的東西很有限,很多以前的事情也是在後來斷斷續續想起來的,我猶為記憶清晰的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事情,而後斷斷續續跟隨父親一起生活的記憶。

  當我得知梁良也在那場車禍里喪生的時候,我幾乎一下子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氣。好在那個時候秦墨及時出現在了我的生命里。

  「我叫靳沉。」坐在我對面的那人,情緒似乎沉澱了下來。他定定的看著我,告訴了我他的名字,我瞧見了他眼眸里的柔色。原本墜著的一顆心這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鬆了口氣,卻也沒有立馬就放鬆下來,對於他的身份,我還是十分疑惑的。他似乎認得我,畢竟他能一下子就叫出來我的名字,我心裡突然有些疑問,我出車禍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這個人會不會就是我記憶里盲區的那一部分呢。

  可是我不敢輕易的下結論,我如今的生活很好,我有晗晗,也有秦墨。我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我不敢打破這樣的平和,可是眼前的人似乎希望我能夠立馬想起他的存在。

  我盯著他,想要從他的五官眸色里尋回一點熟悉感,可是想了半天,未果。

  靳沉一直坐在我的對面,他兩隻手放在膝蓋上,問我這幾年的事情,我斷斷續續的回答,卻也沒有將全部的事情告訴他,只是說了一些我車禍之後的事情。很繁瑣,可是他卻聽得十分認真。

  我說的多了,覺得有些累了,他就不再問我,只是坐在一旁,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柔和,好似就這麼聽著我說話,也是一件特別開心的事情,我瞧著他這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頭突然泛起一陣酸澀的感受,這讓我莫名覺得十分不解。

  就在我們兩個彼此之間再無話可說之後,門外突然有人敲門。靳沉似乎知道誰要來,他大步流星的走過去開門。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我便瞧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瞧見我,他沖著我淡淡一笑,最後放下手中的醫藥箱在茶几上。

  「梁小姐,好久不見了。」他也認得我,立馬也叫出了我的名字。

  這讓我有些惶恐,我原本以為自己熟悉的世界,突然之間多了一些我想不起來的人,而他們似乎都認得我。我坐在沙發上,不解他又是誰,可是看著他的醫藥箱,我大約也猜到了。

  「你要做什麼?」我看向他,又看向靳沉。

  「梁小姐不用害怕,我只是幫你做一下常規的檢查……」

  雖然我內心很抗拒,但是的確是一些很常規的檢查,醫生只是問了我一些問題,沒有更加冒犯我,醫生走後,我獨自一個人留在沙發上。門口靳沉和醫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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