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他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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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我怕死嗎?」靳沉顯得如此輕鬆,輕鬆的好像說著一樁尋常小事。

  他抬手拍了拍蓋在身上的被褥,空蕩蕩的屋子裡此刻只有他和蕭照,他抬起頭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蕭照,如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感受一樣,卻又不太一樣了。

  如果以前他能夠選擇,他該不會選擇和這個人有所牽連。

  當一個人足夠瘋狂的時候,他不知道他到底會做什麼事情,更何況是蕭照。這個從始至終都讓他覺得並不太正常的男人。

  蕭照的手在口袋裡摸了摸,他堅硬的手指摸到了那盒煙,他想要從口袋裡掏出來,叼在嘴裡然後點燃,深深的吸一口,燃入肺部,然後才能夠打消此刻靳沉瞧著他的目光。可是他沒有,他的手指只是慌亂的在煙盒上摸了摸,然後失落的劃開,安靜的垂在一旁。

  「我不會讓你死的。」他語氣近乎低語,帶著一絲難掩失望看向病床上的人。

  靳沉望著他笑了笑,最後將頭靠在了枕頭裡,看向天花板的方向,上方的燈是一面透亮的鏡子,他盯著鏡子,看到了一張削瘦而蒼白的臉,乍一看有些嚇人。看久了,他瞧出了那是自己的一張臉。他嘴角勾了勾,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

  翻身從床上站了起身。

  「你幹什麼去?」蕭照上前來,想要制止他的動作。

  靳沉抬起眼,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煩躁盯著他:「撒尿。」

  蕭照這才尷尬的讓開了一條路,讓他直接從屋子裡走出去。可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待靳沉離開了臥室,直接往洗手間的方向去的時候,他還是跟了出去站在了臥室的門口。

  就這麼看著他,將他留在身邊。不過就是他的一份私心而已,他不在乎靳沉是否願意。可是靳沉對他的冷漠態度,卻折磨著他,這讓他多少有些不好受。

  我約到了高江飛,在咖啡廳里喝了兩杯咖啡之後,他才到來。高江飛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睡好的緣故,一坐下來,他就要了一杯咖啡,猛地喝了兩大口。

  我瞧著他的眼底里浮著厚厚的一層血絲,有些擔心的看了他一眼。

  高江飛放下咖啡杯看向我:「不好意思,公司的事情有些忙,耽誤了。」

  「沒關係,是我太麻煩了,你這麼忙,我還一直麻煩你。」

  「談不上麻煩。」高江飛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又喝了一口咖啡,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有些不開心,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麼。

  高江飛沒有和我盤旋太久,就直接告訴了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他這個人做事的效率還是很高的,他總是知道我找他的事情無非也就是環繞靳沉的事情。而我能夠找的人除了他,也沒有第二個人了。想來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沒用,什麼人也不認識,好在還有一個高江飛。

  「這件事情,其實我老早就想告訴你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但是現在看來,有些事情你還是有必要知道的。」高江飛說這話的時候,盯著自己眼前的咖啡淡淡看了一眼,我總覺得他雖然說著靳沉的事情,可心思卻全然不在我這裡。

  高江飛跟我說,其實蕭照和靳沉的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他說這話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其實老早我就感覺到蕭照對待靳沉的態度讓我感覺奇怪。只是我說不上來哪裡奇怪,知道高江飛很平靜的告訴我,其實蕭照挺喜歡靳沉的時候。我本以為這句話不過是字面上的某種意思,可高江飛說完這話之後就一直盯著我,好似等著我的什麼反應。我被他看得奇怪了,終於坐不住了,抬起眼古怪的看向他。

  「你什麼意思。」

  最後直到我隱約覺得他這句話說的有問題的時候,他才深深的點了點頭。然後我便覺得後背突然一陣冷汗浸濕了衣背,我從未感覺到這麼詭異過,天知道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喜歡上另外一個大男人。虧我還一直覺得蕭照和靳沉的氣質那麼相像,如果是因為某種原因的話,那麼蕭照這個人,他該不會是故意那樣的。

  「你憑什麼這麼說?有什麼證據。」我仍舊有些不太相信,我的人生里,男人都十分的正常,沒有特別喜歡過男人的,而且蕭照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娘們兒,甚至有點爺們兒過了頭,他怎麼可能也會喜歡上一個十分男人的靳沉。我幾乎覺得這件事情不成立。

  可高江飛的肯定否定了我的不成立。他攪動了手裡的咖啡杯,告訴了我一件十分久遠的事情。而這件事情便是關於蕭照第一次遇見靳沉的事情。

  ……

  靳沉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實則他在洗手間裡刻意呆了許久,他壓根不想上什麼廁所,他只是沉悶的坐在馬桶上,思索著現在他在這個地方,該要怎麼出去。蕭照刻意將他弄來這裡,必然是不打算讓他就這麼走的。更何況,現在他的肺上還長了個東西,隨時可能要了他的命。他沒想過就這麼死掉,至少不是現在。


  靳沉坐在馬桶上,兩隻手死死的撐著自己的頭。心裡頭覺得一陣煩躁。他抬起頭仔細的端詳了一下眼前的局面,此刻這個衛生間裡除了一扇窗戶什麼也沒有。

  他站起身來,抬起頭看了一眼那緊縮著的窗戶,蕭照的這棟樓他沒有來過,想必應該不是在市區里,蕭照這個人的性子他多少還是知道的,這個男人並不喜歡熱鬧的地方,甚至都不太喜歡和人打交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明明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可辦事說話卻老道的不像個年輕人。好似年紀輕輕,就已經歷經滄桑,看破了紅塵。

  可偏偏,那個時候他遇見了蕭照。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被這個男人救下了。而這份糾纏一纏就是沒完沒了。

  他走向洗臉池,捧了一把冷水好好洗了一把臉,鏡子裡的自己,臉色難看的一點兒也不健康。也不知道梁歡喜瞧見自己這個模樣的時候,是不是又要嚇哭。

  都這個時候,他怎麼還想著梁歡喜。靳沉抬手摸了摸鏡子裡的水汽,嘆了口氣,扭開洗手間的門。洗手間門口卻猛地站著一個人,靳沉抬起眼看過去,蕭照直挺挺的像一根杆兒穩在他的跟前,瞧見他一臉的水。

  眼底里的情緒這才緩和了一些:「你現在該去床上休息了。」

  他平日裡最愛命令人的那一套,在靳沉這裡一點兒用也沒有。他語氣儘量緩和,看向靳沉。靳沉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抬手抹了抹仍舊在滴著水滴的臉。走向臥室方向的時候,他腳步微頓,回過頭來看向蕭照:「這裡是哪兒?」

  蕭照看向他,眼底里浮起了一絲笑意:「你忘了嗎?」

  靳沉眉頭微蹙,四下掃了一眼周圍的格局,沒說什麼,轉身走進了臥室里。站在他身後的蕭照原本以為靳沉會想起來一些什麼,可是靳沉卻什麼也沒說,原本有些期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怒意。最後變成了一抹暗淡。

  蕭照未多作久留,迅速的離開了走道。

  靳沉靠在床頭,盯著唯一的一扇可以透亮的窗戶發呆。這個地方,他再次抬頭仔細的打量了一圈,似乎有些眼熟,可是他實在想不到到底是哪裡,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印象里壓根沒有過多的線索。

  他眼睛看了看床側周圍,他的手機被拿走。他鬱悶的靠在一旁,心裡頭仍舊十分煩躁。要是平日裡他便衝出去了。和蕭照打一架,他還是可以打的,可是此刻他身體不舒服,他知道自己壓根沒法從這裡離開,看蕭照的架勢,定然不會輕易放他走。

  若是當初不惹那群地頭蛇,他和蕭照是不是會永遠不認識,要是不認識,就好了。

  靳沉微微嘆了口氣,心中一片唏噓。

  一晃,竟十年了。

  父親去世後不久。時梅麗在一個深夜的晚上鬼鬼祟祟的走進了他的屋子裡。那個時候他也不過還是十幾歲的一個毛小子。家人的去世原本就是繼而連三的打擊,他並未從母親的死去和父親的背叛中回過神來,便又要在一次的承受父親的離開,原本這個男人並沒有做到保護家庭的責任的,憑什麼就能夠撒手丟開所有的事情,扔下他一個人。

  從時梅麗進了靳家開始,他便做好了離開靳家的準備。

  時梅麗表面上對他十分的客氣友愛,實則背地裡,說話尖酸刻薄,做事陰狠毒辣,這個女人的外貌不及母親的千分之一,就像她的心一樣,她總是在夜深的時候,突然闖入自己的房間裡。不是翻找東西,便是總是突然對他說些言語譏諷的話。

  久而久之,靳沉早已受不了她的這種行為,實則他的離開,正好就是時梅麗一直期待的。她想要的就是靳沉的主動離開,甚至是不辭而別。

  靳爺爺的妥協,將他們母子二人放入靳家,無疑是將靳沉最後一根稻草都給拔掉了。

  靳沉原本是想要高叔叔幫忙,幫他出國。可是那天他坐在街角的一個便利店裡,瞧著時越和時梅麗歡喜雀躍的買完東西,坐上家裡的私家車回去的時候。他突然有些擔心爺爺。

  畢竟這個家裡,唯一剩下的親人只有爺爺了。可是他還是恨爺爺。爺爺對他的愛與時越的愛同樣平等。時越是弟弟,爺爺說以後他們兩個就是好兄弟了,要相親相愛,以後靳家就靠他們兩個人撐起來了。可是時梅麗告訴他,以後這個家裡只有一個人有作主的權利,而這個人就是時越。

  於是,他隱瞞了高叔叔,隱瞞了所有人,並沒有出國,而是在就近的一個地方自己租了一套房子,那個時候他的存款並不多,是平日裡父母給的零花錢,十幾歲的年紀,靳沉獨自一人在租來的房子裡住了幾個月,直到後來卡里的錢越來越少。他決定出去打工。掙點錢用。


  卻不想在打工的地方,惹到了一群人。那群人追著他跑了兩條胡同,最後將他堵在了一個堆滿了垃圾的死胡同里。然後狠狠的暴揍了他一頓。

  臨走的時候,其中一個人補了一腳落在靳沉的後背上:「若是以後讓我再見到你,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媽的,敢在老子的地頭搶生意,你是活膩了。」

  這樣的羞辱和這樣的對待,無疑都是人生第一次。靳沉感覺到渾身難忍的疼痛,他幾乎整個人趴在垃圾堆里,難聞的臭味明明是他平日裡最不能容忍的東西,可是此刻他爬不起來,渾身疼的厲害,他也懶得去管了。他整個人就那麼被扔在垃圾里。他盯著昏蒙蒙的天空,第一次覺得自己靠不上任何人了。除了他自己。否則就算他死了也不過和這般垃圾一樣,多了一個垃圾而已,毫無價值。

  大概那樣的人生觀,便是在那樣的境遇里形成的吧。他第一次感覺到心裡湧現的一股子爆發力,他特別的想要變得強大,這種欲望一直推著他往前走,讓他第一次有些想要不顧一切,只要他是靠自己,而不是靠靳這個姓。

  當他撐著身體從巷子裡走出來的時候,遠遠的一輛黑色汽車正好停在巷子口的正對面,那車裡探出一個長相精緻的男人的頭來,他正搖下車窗扔下了一根菸蒂。菸蒂的火花兒摔在地上飛揚了幾個星電子,然後瞬間熄滅了。

  那是靳沉第一次遇見蕭照。

  靳沉那時候年紀雖小,可是和父親倒也走過不少場面,他也算是見過不少人,特別是做生意的人。那些人臉上總掛著溫和的笑意。都盛滿了禮貌的探尋。雖然他年紀小,可是對他卻也算十分客氣。從小他受到的待遇都是十分優待的。

  可是當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眼神突然闖入了他的視線里的時候。有些東西其實是一開始就註定要發生改變的。蕭照的目光總是十分的陰鬱,若是非要形容。靳沉的感覺便是,那天的天氣陰雨綿綿。而蕭照的眸光一如這昏暗的天色一般。陰測測的,好像一眼就能將人看穿看透一樣,他不解一個人怎麼會有這種震懾力。

  於是他盯著那人看。而車裡的人不知是因為他渾身上下的髒污泥水還是因為他臉上的傷,也瞧著他這邊看過來,他看人的目光並非平視,而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打量,帶著一絲傲慢。

  蕭照招了招手。示意靳沉過去。

  兩個截然不同,卻又有些相似的人註定是該遇見的。

  靳沉一直都知道蕭照做的是什麼生意,他無惡不作,什麼掙錢做什麼,他黑吃黑、黑吃白。在他眼中非黑即白,只要是有利於他的,他從不會拒絕。蕭照是家中唯一的獨苗,談不上眾星捧月,卻也算是耳濡目染。蕭照的人生也算是在看遍了父母輩爺爺輩們刀尖舔血不顧一切的人生里走過來的。所以在他那樣的年紀,眼底里才會多了平常人不及的沉穩淡定。

  而靳沉缺乏的卻正好是這些東西。

  蕭照比靳沉大了好幾歲。他本以為靳沉不過是一個混的不太好的小混子,遠遠瞧著這位少年,他瞧著他目光清冽如潭,臉上一臉泥濘,可眼睛卻分外乾淨,這東西讓他可望不可即,他從小看遍身邊的叔叔伯伯們如何做事,他們每個人臉上殺氣甚重,做事小心翼翼,想要坐穩一方位置,人必須夠狠夠毒。最不該有的就是一方澄澈,那眼底里乾淨的東西真是最不該見得的東西,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人到底是個什麼來路。他抬手招了他來,沒想到他猶豫了片刻就走了過來。

  蕭照問他你叫什麼。靳沉猶豫了片刻,告訴了他一個假名字。蕭照後來還因著這個假名字差點兒讓人狠狠揍了靳沉一頓,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騙他。

  可是無論如何,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定向是在遇見了靳沉之後,就一定發生了變化的。

  空蕩蕩的客廳里,一整套純白色的裝潢看上去明亮又潔淨,就連樓梯扶手都是用的乳白色的木材製作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人該不是有什麼白色偏執。實則蕭照只不過覺得這樣弄,某些人會喜歡而已。因為看起來乾淨。

  他將手中的茶水舉起來放在唇邊。思緒飛的很遠。少年模樣在他眼底里深深的映入。他忍不住唇勾了勾。瞬間又被拉了回來。涼涼的茶水滾入齒間,他咽了下去,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屋子裡正在忙著收拾的人。

  「去,叫靳先生下來。」

  「是的,蕭先生。」

  應聲的人放下手中的活兒,往樓上的方向走了去,這個地方遠離市區,是個安逸養傷的地方。他想著過不了多久,他就要帶著靳沉離開這裡,帶他去國外最好的醫院治。這個人從來都倔的很,第一次瞧見他的時候,他也是如此,讓他上車來。


  他卻非站在車旁一動不動。就那麼盯著自己:「你是誰?」他那麼問。好像他這樣問別人,別人就一定有必要回答他一樣。他明明一臉的傷,渾身髒兮兮的,還臭烘烘的。平日裡,這樣的人,他眼睛都懶得抬著看他一眼。

  可是他卻鬼使神差的盯著他的眼睛,如實相告:「蕭照,你叫什麼?」

  「我……」少年頓了頓,顯得有些猶豫,告訴別人也要想,即便說了八九不離十也該是要瞎編鬼話。

  下句話,就聽他自我介紹道:「我叫時越。」

  呵~撒謊精。

  想到此,蕭照的眉眼淡淡的掃過茶水,杯中映照出他的模樣,他剛要一飲而盡。

  樓上突然傳來傭人的聲音,顯得十分急迫。

  蕭照的思緒瞬間被打斷,他扔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來,往樓上沖了上去。傭人瞧著他這幅急匆匆的樣子,慌忙讓出道來。

  「去叫醫生來。」他大聲的喊了一句,扔下慌亂的下人衝進了臥室里。

  靳沉整個人睡在冰冷的地板磚上,蕭照三兩步就沖了過去,一下子將他從冰涼的地板上拉了起來,他抬起手輕輕的拍了拍靳沉的臉。

  靳沉的眉頭深深的蹙著,臉色難看。

  「阿沉。」他輕喊了一聲。可身前的人沒有反應。

  「該死!」他怒斥了一句,不知是責備自己還是責備眼前的人暈著不醒過來。他站起身來,一把將靳沉扛在了背後,同樣是一米八幾打個頭的男人。顯然有些吃力,蕭照的臉瞬間就憋紅了。他背著靳沉想要往樓下跑去。

  可剛一走到台階處的時候,突然後背上的人猛地動彈了一把。蕭照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靳沉差點兒站不穩的扶助一旁的扶手,眼看著蕭照側過身子來,如個滾球似的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隨著站在大廳里的傭人的一聲驚呼。蕭照穩穩噹噹的滾在了最底層,頭上磕出了一大片的血跡。痛苦的扭在了一起,這麼摔下去,大概也要摔斷幾根肋骨。靳沉登時便晃晃悠悠的從樓上往下走。

  蕭照微微眯著眼睛,整個人卻已經站不起來了。他艱難的哼哧了兩口氣看向扶著自己的胸口往樓下走的人。想要抬手指向靳沉質問他。

  可靳沉只是瞟了他一眼,便往大門的方向走了去。

  「我會讓你後悔的。」他咬著牙,極力的想要把這句話說的儘量大聲一點兒,可是肋骨好像真的斷了,疼得他額頭上冷汗直流。

  靳沉站定在門口,蒼白的臉色如鬼一般看了一眼躺在樓梯下痛苦呻吟的人,最後離開了蕭照的這棟小洋樓。

  我擰著下巴,眉頭深深的蹙起看向喝了兩杯咖啡的高江飛。聽完方才高江飛的話,我覺得我的手有些發抖,我捏了捏手邊的衣角,想要讓自己稍微冷靜一點兒,可是事實證明我無法冷靜,我定定的看向對面的人,再次確認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蕭照讓靳沉殺過人……」

  高江飛瞧著我並不太好看的臉色,收回目光喝了口咖啡:「當時這事兒是靳家給平的,至於到底是如何,只有靳沉知道。但是我聽我爸說那事兒差點兒毀了靳沉。靳家廢了好一番周折才給擺平的。所以後來靳沉出了國。」

  我從未聽靳沉說過這事兒,此刻聽來,我心下不由覺得震驚。可我不相信靳沉會殺人。不知為什麼,我就是不信。

  「前幾天,靳沉帶我去水鎮看望過他的外婆。我現在才意識到靳沉可能一早就知道自己肺上有毛病的。」

  「外婆?」高江飛一口咖啡咽下半口,看向我:「靳沉外婆早就去世,哪裡還有外婆?你剛才說什麼,哪裡?」

  「水鎮。那個老太太我還見過呢,他還給我一個戒指,說是給孫媳婦的。」我努力的解釋著,想讓高江飛幫我順一順。

  高江飛聽著我這話,似乎有點兒明白了什麼,忽而深深嘆了口氣,放下咖啡杯看向我:「我大概知道那個人是誰的外婆了?當初死掉的那個年輕人就是水鎮的。」

  我看向高江飛:「你的意思是?」

  高江飛點點頭。

  我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可還是不信靳沉會殺人:「你能帶我去找蕭照嗎?我想見靳沉。」

  「我也不知道蕭照把他弄哪兒去了?」

  「你給他打電話。」

  高江飛見我急迫的樣子,最後只好想了想:「那你等會兒,我給他打電話。」

  我點點頭,心裡頭搗蒜一般。

  高江飛撥了幾次電話,那頭都是未接。高江飛最後也顯出了幾分著急來。見我在,才克制了不少看向我:「這樣,你先回去等著,一有消息,我立馬就告訴你。」

  我也知道沒別的辦法了,只好點點頭,讓高江飛一有消息立馬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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