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微妙的 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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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好再次將口罩戴在了臉上。靳沉身體似乎還很虛弱,他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盯著天花板的方向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餓不餓?」我看向他問了一句。

  靳沉的目光這才挪到我的臉上來,卻不是回答我的問題,只道:「給高江飛打一個電話,讓他過來。」

  「可你……」我抿了抿唇,想說他才醒最好休息一下之類的話,可最終我什麼也沒說,面對靳沉的注目,給高江飛打了一個電話。

  高江飛到了下午的時候才趕過來。靳沉的藥水也已經掛過了兩瓶,靠在枕頭上,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高江飛站在靳沉的病床邊上,戴著口罩盯著他。眼底里透著無可奈何。

  「話說,這一年,你躺在床上的次數還真不少,你這是打算破記錄?」

  我坐在一旁給靳沉削水果,覺得高江飛罵得對。

  靳沉沒搭理他,忽而目光看向我:「歡喜,我突然覺得餓了,你幫我買點湯過來好嗎?」

  「你現在還不能吃油膩,我給你銷了蘋果。」我看著他,將蘋果遞給了他。

  靳沉接過蘋果,卻只是握在手裡,分明沒有吃。他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高江飛,回過頭來仍舊有些執念:「那你幫我看看什麼我可以吃的,我餓了。」

  「真餓了?」我狐疑的盯著他。

  靳沉難得的乖順的點點頭。讓我無話可說。從病房裡出去了。我剛走出去沒幾步,這才發覺不對,這明明中午什麼也吃不下的人,怎麼就突然想吃東西了。我回頭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這才發覺此刻病房的門微微合上了,不知道靳沉和高江飛兩個人在裡面說什麼。

  我也無從多想,大步往醫院外走去。

  我前腳剛走,高江飛關了門回到床邊看向床榻上的人。

  此刻的病房內。迷之寂靜。

  良久,靳沉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高江飛將一旁的溫水遞給他。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我早就跟你說過,別招惹他,如今你要怎麼收場。好端端的你怎麼病了?」

  靳沉端著水杯,淺淺的喝了一口,因為咳嗽臉上透著一絲異樣的紅暈,他也顧不得回答高江飛的話,平復了一下胸口的氣息說道:「當初他救我,如今他讓我還。」

  「可當初你也幫過他,早扯平了,他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是變態啊……」高江飛的話沒說下去,整個人卻顯得有些激動,他有些氣惱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兩手搭在胸前,看向病床上的人:「昨天你去見他了?他沒有為難你吧。」

  靳沉搖了搖頭,抬起眼看向高江飛:「你在想什麼呢。」

  高江飛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看向別處:「我不過就問問,如今你跟歡喜住在一起,我還有什麼好想的,某些人就更別想了。」

  靳沉聽聞,臉上忽而露出一絲笑意,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這才放下玻璃杯看向坐在對面的人:「歡喜這小丫頭迷迷糊糊的,你幫我多照顧她一點。」

  高江飛兩手往胸前一搭,氣惱道:「誰要幫你照顧你的女朋友啊,就不怕我挖牆腳,你說你可真不夠仗義的,好端端的被你倆莫名其妙塞了狗糧,我說你還真是深藏功與名啊。」

  靳沉但笑不語,半靠在枕頭裡,整個人臉色這才顯得輕鬆了一些。看向對面的高江飛。

  「若我告訴你,我和梁歡喜領了證了,你信嗎?」

  高江飛狐疑的看向靳沉,嗤笑一聲:「別逗我了。」

  可眼瞧著對面人無動聲色的樣子,他震驚的張大眼睛看向他:「你不會玩真的吧。」

  靳沉眼底浮著一絲笑意看向高江飛,拇指靜靜的磨砂著水杯什麼也沒說。』

  「什麼!你沒搞錯吧。」高江飛從椅子上幾乎是彈了起來,一個跳腳衝到了靳沉的床邊:「你你你……該不會是為了躲開那誰……才初次下冊的吧。」

  噎了好半天,他吞了吞口水,這才把話說順了:「你這速度也太快了,你是不是騙人小姑娘來著,還是她有什麼把柄抓你手裡了…她怎麼就答應你了…我也沒瞧見你倆眉來眼去,透露啥信號啊。」

  高江飛明顯被震懾到了,他一筆筆的問,可床上的人偏偏什麼也不說,這可是急壞他了,他抬手揉了揉頭髮,最後再次坐回到了椅子上:「你不會是動真情了吧~」

  「我也沒想到我會突然做這個決定。」靳沉平靜的說道,嘴角卻不自覺的勾了勾,他看向窗外的白色光芒。眼底里蒙上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又道:「他老人家走的那天,我剛從民政局出來。說來,到了,他也沒給我個祝福。」


  高江飛見靳沉提起了傷心事,咳嗽了一聲,將枕頭放在一旁看向靳沉:「行了,別想了。這也不是你的錯,老爺子摔下來誰也沒料到。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歡喜妹妹來沒來。公司的事情我替你打點,你也別掛念。」

  說完,高江飛便從病房裡走了出去。

  我回來的時候,手上提著兩袋新鮮水果,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高江飛半開玩笑的在病房裡說道:「說實話,當初人家冉新月屁顛顛的跟著你跑了半個地球,你也不搭理別人。冉新月是什麼人,才貌雙全,和你們家還是世交。你竟然一眼瞧不上,還將人拒之千里之外。好歹你也給人家一個機會不是,你可倒好,如今見面你還真好意思,上次的事兒是不是新月替你平的。」

  「我和她是朋友。」靳沉的聲音淡淡的從房間裡飄出來。

  「朋友?行了,你說是就是。你想做朋友人家樂意嗎?」高江飛似乎挺替冉新月不值的語氣。

  我站在門口,剛要推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竟然想不到冉新月和靳沉竟然還有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經歷,當初他倆見面的時候,儼然一副不太熟悉的樣子,連我都差點兒糊弄過去了,若不是後來靳沉找冉新月幫忙,我還真不知道其實他倆一早就認得。我提著兩袋水果,突然有些尷尬,不知道自己此刻進去合不合適宜,可是又特別想聽靳沉後面的話。

  半響,靳沉的聲音悠悠的從屋內傳來。他說:「我和她不可能的。」

  「那你和梁歡喜,你倆怎麼就無限可能呢,你倆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好嗎,說說,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倆就這麼幹柴烈火,情難自抑?」高江飛這個八卦嘴連環炮似的發問。卻句句問到了我的心坎兒里,天知道我比誰都想聽到他的這些回答,可是卻又害怕聽到他說的話不是我想聽到的。

  我站在門口,心慌亂的像撞牆的兔子。我的手掌緊緊的拽著塑膠袋,可靳沉遲遲什麼也沒說。最後只道:「能不能別吵我,我好歹還病著。」

  「你病不是你自找……」高江飛說話的間隙,我抬起手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屋內的兩人皆抬起頭朝我這邊看過來。靳沉的目光掃了我一眼,繼而又回到了手邊的書上。倒是高江飛一副我終於回來了我表情,盯著我道。

  「瞧,說曹操曹操就到。」

  我將水果放在一旁,望向病床的方向。靳沉的目光盯了高江飛一眼,然後滑向我,見我看著他,他眼裡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又將目光放在了書上。

  我忙收回目光,看向高江飛:「你們說什麼呢。對了,醫生說你最近飲食儘量清淡,我找半天也沒找到你愛吃什麼,若是肚子餓了就吃水果吧。」我忙道。

  「哎,行了,歡喜在這兒我就不打攪你了。」高江飛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看向我,也不知道從哪兒又掏出一個口罩,箍我臉上了:「別被他傳染了,這人現在有毒。」

  我眼皮抬了抬看向床上的人,有些想笑這高江飛說話嘴上真是不饒人。再看靳沉,他眼神直射高江飛,頓時高江飛的手從我眼前挪開,拿起一旁的文件包在我耳邊小聲道:「那我先走了。」

  我戴上了口罩,實則臉上早已滾燙燙的了,看向高江飛曖昧的神色,定然靳沉跟他說了什麼,目光高江飛離開,我鬆了口氣,看向坐在床上的人。

  「你要吃香蕉嗎?」

  靳沉放下手上的書,合上放在枕頭邊上,看向我搖了搖頭:「這高江飛吵了我一天,我有些困了。」

  我忙走過去給他的枕頭往床下壓了壓,靳沉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臉上,我能夠感受到他的注目,卻又不太好意思盯著他的臉看,我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麼,或許是因為高江飛問他的那幾個問題,他都沒有說出口。到底是不值得一提,還是原本就沒什麼可說的,都不過與我的猜想一樣,沒有什麼更深遠的意義。

  因著靳沉的病情是慢性炎症,所以比較棘手,靳沉沒打算在醫院裡多呆,隔天就回去了。出院的時候他戴著口罩,整個人被大衣包裹著,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精神,只是他個頭高大,人群中仍舊十分矚目,可是卻看不清他的樣子。

  高江飛忙於公務沒時間過來,便讓助手過來接我們回去,回到家的時候,靳沉仍舊帶著口罩沒有取下來。

  我脫下外套看著他緩緩上樓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他這次病了之後整個人沉悶了不少,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我看著都覺得想吃。阿姨走後,我將飯菜端上樓給靳沉。

  靳沉的房門緊鎖,我空出一隻手敲了敲門,裡頭沒人回應我,我頓了頓,便推開門走了進去。推開門,靳沉側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薄被子,似乎睡著了,他修長的胳膊壓在枕頭上,雙手交叉,只是睡覺他都沒有取下口罩。


  我將飯菜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走至床邊喊了兩聲。

  「靳沉,吃飯了。」

  床上的人這才動了動,卻沒有立馬起來,而是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向我。我站在床邊,整個人顯得十分的乖順看著他,露出一絲笑意又道:「阿姨做的飯菜,你多少吃一些吧。」

  「你放這裡吧,我等會兒再吃。對了,以後沒事別總跑我房間裡來。」

  我不由一愣,最後點了點頭,便從靳沉的屋子裡退了出去。

  一整天的時間,靳沉從回來至此,便一直沒有下過樓,我有些擔心他是不是身體上不舒服,可是一想到他不讓我進他的屋子,我有些有些遲疑了。

  在沙發里糾結半天,還是決定上去看看他的時候,只聽得樓上開門的聲音傳來。我轉過身去,就見靳沉從樓上走了下來。

  似乎洗了個澡,他換上了居家睡衣,整個人顯得清爽了不少,只是,臉上卻仍舊戴著口罩。

  我見他下樓來了,忙迎了上去,靳沉抬眼看了看我,沒說什麼,徑直走向了廚房的方向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忙走過去,就在他取下口罩剛要喝下去的時候,我一把奪下了他手裡的杯子,靳沉手上的東西被奪,整個人還保持著喝水的姿勢,只是臉上的表情有些懵,還帶著一絲煩躁。

  我看向他,心裡不由發虛,忙道:「醫生說了,你現在最好不要喝冷水。你要喝,就喝熱水。」我忙將手裡搶過來的拿杯冰水放在了一旁,不顧靳沉眼底里火撩一樣的目光:「我給你燒熱水吧,你別喝這個了。」

  身側的人靠在案几上,也忘了去戴口罩,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拿起水壺,然後注滿冷水,最後插上插座。

  我背對著他,感受到身後的目光似釘子一樣盯著我。回過頭去的時候,我低著頭打算離開廚房。

  靳沉卻突然看向我:「昨天你給打了那麼多電話,找我有事情?」

  「啊?」我木訥的抬起頭看向他,這才想起這事,忙道:「我就想問問你早餐吃什麼,我看你沒回來。」

  「凌晨問我吃早點,你這關懷的夠體貼入微啊。」靳沉似笑非笑的盯著我。

  我撓了撓頭,心裡撲騰騰的跳的厲害。不知為什麼,我就是無法釋懷,從我點開那個視頻開始,我便該知道眼前的一切,不過都是靳沉為了彌補我,身為公司老總,他做的這些已經足夠多了。此刻,與他共處一室,甚至我們還結了婚。想來,真是夢一場,讓我覺得荒誕又不可置信。

  我似乎無法再好好面對他,好似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都並非是真的出於關心我,我怕他不是真的關心,而只是出於某種同情才會與我這樣溝通和生活。可是我又不禁想要嘲笑自己,他何苦又該同情我呢。

  我咬了咬唇,抬起頭對上靳沉的目光,強作鎮定道:「高律師說你這段時間一直很忙,所以身體才會突然垮下去,平時你總是照顧我,怎麼說我也該關心你不是。畢竟你照顧我還有我的家人,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還你。」我說完,不再看他,徑直越過靳沉的身邊往大廳的方向走了去。

  靳沉眉頭微蹙,目光跟隨著我,我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或許他覺得我有些不知好歹也說不定。

  我正往前走著,原本沉默的人突然發聲:「你今天很奇怪。」

  我忙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心裡咯噔一跳,生怕他看出什麼來,忙否認道:「沒有,我平時不也這樣。」

  靳沉目光微虛的注目著我,最後臉上的笑意消散不見沒再說什麼。

  恰巧水開了,他拿出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端著水杯迅速的上樓去了。

  就這樣,我們這樣平靜無話的相處一直持續到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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