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傳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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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我以為是靳沉又忙於公務,穩著一顆心讓自己不用多想,便出門去了梁良那裡。梁良問我今天靳沉怎麼沒有過來的時候,我也只是搪塞最近公司事情特別多,他忙。

  梁良還一臉不太樂意的樣子勸我,培養感情你們兩個人還是要多呆在一起,他忙你就要多關心他一些,男人有時候哄哄就聽女人的話了,我聽懂了梁良的言外之意,他是怕我和靳沉之間出了什麼矛盾,在他心裡他還是相當認可靳沉的。原本我是打算到了中午的時候去一趟靳沉的公司的,可是此刻雖然我嘴上沒有說,其實心裡一直都有些擔心。想到梁良現在身體還虛,我便什麼都聽他任他,本想在梁良家裡蹭頓飯吃,也被他轟趕讓我去給靳沉送飯。我果真覺得我這爸真是個認錢的主兒。沒法,我只好出來。摸了摸有些餓的肚皮,想到如今做飯的確是我唯一能夠做的了,於是調整好心態,便往市場裡趕。

  我打了一輛車,想著這幾日靳沉總是熬夜喝酒,倒是補補身體的好,便想往遠一點的海鮮市場買點滋補的海鮮去。剛坐上車,手機便響了起來,我一瞧是高江飛的電話,接了起來。

  手機剛貼到耳朵邊上,高江飛的聲音便從那頭冒了過來。

  「喂,高律師。」我說。

  高江飛與我的聲音齊飛,壓住我的聲音問我:「歡喜啊,靳沉在你那裡沒有?」

  我有些茫然,忙道:「沒有啊?怎麼了嗎?」

  「哦,這樣啊,我就問問,沒什麼事。」

  我還打算多問一些,沒料到高江飛的電話便急匆匆的掛掉了。我心裡愈發覺得有些奇怪起來,高江飛和靳沉這兩人在工作上算是形影不離的,靳沉去了哪裡他會不知道嗎,怎麼電話會問到我這裡來,而且據我所知他並不知道我和靳沉已經住在一起的事情。這事情怎麼看都有些蹊蹺,我忙在電話里翻了翻,找到靳沉的號碼,再次撥了一個過去。

  然而和昨天無異,靳沉的電話仍舊保持著嘟嘟嘟的聲音,可就是無人接聽。我突然覺到一絲不太好的感覺。剛掛斷電話,我手機還沒收起來,電話便再次響了起來,低頭一看,是許越舟打過來的。我眉頭微蹙,今天這是怎麼了,大家都找我這麼頻繁。我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接聽起了許越舟的電話。

  「你可終於接我電話了。」許越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闖進來,我聽起來覺得有些陰陽怪氣的。他定然是知曉我這段時間是有意避開他的。他仍舊有些糾結,可我懶得和他聊那些,我直奔主題問道:「怎麼了,找我有事?」

  「對,有事。」許越舟輕笑了一聲,心情看起來不錯的樣子。

  我擰著眉頭,不知道他要說什麼,自從許越舟好端端的發家成了一個公司副總,我便有意不想與他有更多的瓜葛,並非我覺得他有多了不起,而是突然發覺我原來並不是那麼貪圖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大概我是真的變心變的徹底,移情別戀有些快。

  但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該過去就應該早些過去。

  我不知道許越舟如何會一直留念以前的事情,大概他是覺得欠我,想要補償,可我覺得其實感情是兩情相悅的事情,我不覺得他虧欠了我什麼,而是在那樣的逆境裡,我覺得自己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雖然許越舟話里話外,總透著對靳沉的不滿,相處了幾年,我也算了解他這人的本性,他人實則不壞,只是有時候愛記仇的。他是個愛面子的人,在靳沉這裡丟的臉,他大概只是想撿回來。

  我隱約覺得他沒說出的話似乎和靳沉大概有點關係。

  「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不想和他兜圈子,直接說道。

  「一點鐘,金色咖啡廳見。你來我就告訴你。」許越舟不給我選擇的機會,然後就掛了電話。

  我茫然的收起電話,遠處路邊的樹叢被風吹的四處搖曳,我深吸了一口氣,抬手看了看時間,若是去的話,還來得及,離見面還有一會兒。我想了想將手機收進了包里。

  在海鮮市場逛了一會兒,我買了不少海鮮,沉甸甸的兩大袋子令我走的有些艱難。我坐在一旁的休息椅子上,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給靳沉撥了個電話過去。

  這次更糟,手機竟然直接關機了。這靳沉是幹嘛,電話不接,也不給個回信,這人到底要幹嘛。我忙又給高江飛打了一個電話,想問問靳沉到底在幹嘛,怎麼不接我電話。可是電話打過去了,他們就像說好了似的,高江飛的電話一直在通話中,怎麼也打不進去。我有些泄氣的直接掛了電話。看看時間,差不多快到一點了。

  我忙提著兩大袋海鮮到路邊上打了一輛車直奔金色咖啡廳的方向。


  見到許越舟的時候,他早已等候在了那裡,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休閒。見我提著兩大袋海鮮。味道隱約從袋子裡傳出來。許越舟眉頭微蹙看了我一眼:「怎麼,你這是要做飯?」

  「不可以?」我抬眼看向他。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咱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可是從來不下廚的。你該不會為了靳沉那種人,還親自做飯吧。梁歡喜,你竟也有這麼墮落的時候。」許越舟的話語裡多了幾分譏諷。

  我滿不在意的盯著他:「我樂意墮落,倒是你,到底要和我說什麼。」我心裡急著回去做飯。若是靳沉回來了,屋裡什麼也沒有,大概會生氣。況且許越舟這一臉的鄙夷,怎麼看都不像要說什麼好話的。

  果然,許越舟見我一副不太耐煩的模樣,靠在椅子上,叫來服務生,慢條斯理的點了兩杯咖啡。一點兒不著急,我無心喝咖啡。靠在椅子上,盯著許越舟不慌不忙,直到服務生上了咖啡,他才看向我。

  「聽說津躍最近談到了一個大的投資商?」許越舟端起咖啡小酌了一口。看起來十分的優雅,這和他以前混日子的時候真是兩番面孔。

  「我不太清楚,我已經離開公司了。」我聳了聳肩膀,我的確不太了解津躍最近是個什麼情況,只知道靳沉日日夜夜為了公司奔波,忙得飯也吃不上,回來的時候總是一身酒氣。我看在眼底,著實覺得他挺累的。

  「看來你們靳總是沒有退路了,什麼人都敢招惹上了。」許越舟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抬眼看了看我。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看向他。

  許越舟放下咖啡杯,看向我:「你該回去問問你們靳總,若是實在覺得公司撐不下去,倒是可以來找我,偶爾低頭不是什麼壞事,我倒是會稍微提高一點價格買斷你們公司,也總比鋌而走險惹些不該惹的人好,到時候別坑了自己,還幫別人數錢。」

  我眉頭輕蹙,許越舟的話大概不是空穴來風,只是我聽不懂他到底要說什麼。莫非是那投資商有什麼問題,我如今連靳沉都聯繫不上,更別談問他這種事情,我站起身來,將腳邊的兩袋海鮮提起來,倪了許越舟一眼:「不好意思,我要回去做飯了,我真沒空聽你在這裡瞎說八道了,我得走了。再見。」

  我抬步剛要往外走,許越舟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偏過頭看向他,只見他靠在椅子上,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看向我:「要是靳沉栽了,記得來找我,我會幫他的。」

  我搖了搖頭,這人是有多恨靳沉。我頭也未回,沒將許越舟的話放在心上,心裡頭亂糟糟的只想聯繫上靳沉,急匆匆的回了家裡。

  推開屋門,靳沉竟然意外的睡在沙發上,我忙放下手上的東西奔了過去。

  靳沉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廢,衣領微開整個人橫睡在沙發里,他面色不太好,輕閉著眼睛小聲的打鼾。

  我坐在他的身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昨晚上忙到了多晚,我去臥室里抱了遺傳被子下來,蓋在沙發上的人身上,靳沉仍舊沒有醒,他挺拔的側臉深陷在沙發里,眉頭微蹙睡得似乎不安神。我瞧著他額頭上布上了細密的汗水,伸出手下意識的在靳沉的額頭上探了探。這不探還好,一摸我的手慌忙彈開。我忙推了推靳沉。

  「靳沉,醒醒。」可沙發上的人難受了咕噥了兩句,我這下慌了,這額頭都發燙了,別把腦子燒壞了,我忙掏出手機剛要打120,手機上高江飛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也顧不得那麼多,接起電話忙道:「高律師,靳沉發高燒了,你趕緊過來。」

  「他在哪兒?」

  「家裡。」我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靳沉的家裡。」

  十分鐘之後,高江飛就來了,然後將靳沉送到了醫院裡。

  急診室的門口,我坐在椅子上,瞧著瓷磚上還穿著拖鞋的自己,腳有些涼。我焦急的搓動著手掌時不時的抬頭看著急診室的方向。高江飛則靠在離我幾步遠的牆上,側著身子,時不時的抬眼看向我。

  我一抬頭,恰好就看見他狐疑的盯著我,一臉的探尋,似乎有話多我說。果然,高江飛與我對視上了,瞬間便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側,手指向我,一臉的探尋:「你,和靳沉住在一起?」

  我被他問的一噎,差點兒忘了他還不知道我和靳沉的事情呢。我咽了咽口水,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高江飛聽完,眉頭瞬間飛揚了起來,一抬手竟然興奮的往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我被他這動靜唬了一跳,只見他眼底裡帶著一絲興奮的目光看向我,好似我和靳沉住在一起是個普通同慶的事情,他一臉笑意看向我:「歡喜小朋友,我還真沒看錯你。只要你能夠收服靳沉這匹野馬?」


  「啊?」我茫然的盯著高江飛這突如其來的誇讚,什麼野馬,什麼鬼。若是讓他知道了我和靳沉領了證,他是不是要給我放彩炮,我頓了頓,長出一口氣看向他,很想告訴他現在大概不是高興的時候,靳沉還在急救呢。可高江飛卻仍舊顯得十分開心。看來他是真的為靳沉開心,我雖然說覺得他有些過了,畢竟就算不是我,靳沉談個戀愛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高江飛說完收起笑臉,突然嘆了口氣,盯著眼前的地面上,呢喃了一句:「這樣,他就不用再應付那個人了。」

  「什麼?」我沒聽清高江飛的話,剛想問他,急診室的醫生從裡頭出來,看向我和高江飛。

  :「病人急性肺炎。哪位去繳一下費用,安排住院。」

  我眉頭微蹙,好端端的靳沉怎麼就肺炎了,高江飛看了我一眼說道。

  「歡喜,你在這裡照顧著,我去去就回。」說完高江飛便匆匆離開了。

  坐在病床邊上,靳沉仍舊發著高燒,睡得很熟。我望著他手上掛上的吊瓶。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色,伸出手輕緩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心裡莫名心疼。

  「你真是我見過為了工作,最不要命的人。」我看著靳沉合上的雙眼,卷長的睫毛無力的垂在他的眼帘上,他下巴處生了些堅硬的胡茬兒。我伸出手摸了摸,床上的人眉頭突然微蹙了一下。他猛地咳嗽了起來,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我忙伸出手給他撫了撫胸口,靳沉的氣息才稍微順暢了一些。整張臉上現出一絲異樣的潮紅。

  再次整個人陷在枕頭裡,睡得極其不安穩。高江飛來的時候,正好瞧見我在給靳沉擦手,他忙遞給我一個口罩。

  我迷茫的看向他:「幹嘛?」

  高江飛將口罩戴在臉上看向我:「肺炎,傳染的。戴上吧。」

  我接過口罩,卻有些不想戴,高江飛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將我推出病房。走至病房門口。他取下口罩看向我:「放心,沒什麼大問題,輸完藥水,休息幾天就好了。」

  我捏著口罩看向高江飛:「他昨天去哪兒了?」

  「這……」高江飛遲疑的一會兒,看向我笑了笑:「去見一個投資人。」

  「什麼投資人?是津躍最近談的那個大投資人?」我有些疑惑得看向高江飛。

  高江飛目光變得閃爍起來,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他似乎並不太願意談論這個話題。我拉住他的衣袖忙問道:「靳沉身體病了,你讓別人去代替他去和那投資人交涉不行嗎。就算生意再大,也不該讓他硬撐著去啊。他還要不要命了。」

  「我知道。」高江飛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似乎也顯得十分無奈。他目光忽而變得深遠看了一眼病房裡躺在床上的人,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公司里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在這裡先照顧他。對了,記得戴口罩。」

  我點點頭,高江飛交代完這些事情之後,就離開了醫院裡。

  我弄了一點兒熱水,打算給靳沉洗一把臉。靳沉仍舊穿著昨天的衣服,想必他昨日忙了一晚上,他平日裡最愛潔淨了,我忙用毛巾給他擦了擦臉。擰乾毛巾,又捧起他的手掌給他擦了擦。

  靳沉的手掌寬大溫厚,此刻卻因為高燒,整個人的溫度異樣的灼熱,我小心翼翼的捧著他的手給他擦,忽而手被人猛地一把握住。我忙抬起眼看向病床上的人,靳沉眉頭動了動,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黑曜石一般的眼裡透著疲憊的血色。虛著眼看向我。

  他眼底里透著一絲疑惑,我剛要開口,這才發覺自己戴著口罩,我忙將口罩往下拉了拉,看向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靳沉的聲音啞啞的,卻仍舊低沉。他看向我,眼睛虛弱的眨了眨看了看四周,隨即目光再次看向我:「你怎麼了,病了嗎?怎麼戴著口罩。」

  「不是我,是你病了?」我一時無語,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可是他,怎麼還有心事關心別人。

  他目光仍舊盯著我,忽而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淺笑看向我:「我是不是得了肺炎?」

  「是啊。」我點點頭,忽而有些惱怒他:「身體不舒服,幹嘛還硬撐著工作。」

  靳沉卻不搭理我這話,忽而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看向天花板的方向:「病了,那就好。就好。」

  我瞧著他這幅莫名其妙的樣子,剛要說什麼。靳沉的手忽而靠近我,將我拉下來的口罩一下扯了上去,我微怔看向他。他偏過來看向我:「傳染的,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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