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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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你說什麼?」梁良喝的一口水在聽到我的話之後,噴了一地。

  我站在床邊,攪動著手指沉默不語。

  李姨給他擦了擦嘴,梁良忙一把抹開她的手看向我,然後又看向了站在我身側的男人。

  「靳總,你真的要娶我的閨女。」

  「真的,我和歡喜之前就說好了,我們二人都同意了。現在我想聽聽您對我還有什麼要求。」

  我抬頭看了看靳沉一臉沉靜的說著這話,搞得好像我們二人真的有多感情深厚似的,看只要我們自己知道,這婚姻的意義不過一個表現而已。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梁良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我,似乎要將我看穿似的,我臉上一紅,這事兒我還真解釋不了,和眼前這人怎麼能算在一起呢,我們壓根連手都沒有牽過,可是仔細一想,我和他倒是提前洞了房,想到此,我的臉就像燒起來了似的,在梁良看來,這事兒合著就是瞞著他一直沒有說破了。

  他立馬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對著靳沉的態度由以前的恭敬變成了幾分親近。

  「小沉啊~」

  我猛地咳嗽了起來,梁良的態度要不要轉變的這麼快。

  感受到梁良和靳沉共同看過來的眼神,我忙呼出了一口氣,拿起一旁的水給自己倒了一杯,就聽見身後的二人,嘀嘀咕咕了起來。

  「歡喜,你和你李姨先出去,我有話和小沉講。」

  我詫異的看了一眼梁良,他目光堅定,我只好和李姨一起離開了病房裡。

  坐在走廊里,李姨臉上掛著笑容看向我:「我覺得靳總這個人挺好的,哎,前幾日還和你爸爸聊你的事情,沒想到你和靳沉兩個人,原來一早就好上了。這是好事,是好事啊。」

  我坐在一旁,心裡特別沒底的嘆了一口氣,若真是兩情相悅還好了,就怕只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也不知道梁良和靳沉在屋子裡聊了些什麼,過了許久。靳沉才從病房裡出來。我忙站起身看向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什麼來。他卻沒什麼太大的異樣。

  離開醫院的時候,靳沉開著車從地庫里出來,我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我爸又給你提了什麼過分的條件。」

  「過分的條件?」靳沉看了我一眼:「你是指什麼?」

  我有些不自在的攪動著手邊的衣角,低著頭道:「我知道,我們結婚不過是走走形式,就算他提出了什麼過分的條件,你也不用太在意,我爸不知道有些事情,我希望你也別告訴他。畢竟至始至終你也幫了我不少了。」

  我這話說的有些真心,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想跟靳沉說這番話,無奈每次的情況都沒有今天合適。似乎沒有料到我會這麼說。靳沉臉上難得的現出一絲柔情來。

  他道:「不用想太多,我是明媒正娶你,該少的一樣不會少,而且我靳沉的婚禮,一定要是G市最好的。我讓你風光大嫁嫁到我們靳家來。」

  他這一席話,聽得我莫名一愣。我突然想到靳沉爺爺反對的樣子,不由有些擔心起來。他這是明目張胆的想要氣他爺爺嗎?

  車迅速的開向了我不太熟悉的方向,我看了看窗外的燈影,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靳沉看向車前方,車速度一刻也未減下來。

  直到他帶著我來到了一家高檔的婚紗定製店裡,我才知道他似乎真的是認真的。

  「梁小姐,這邊請。」剛一走進去,就有一個女店員走了過來,她似乎認得靳沉,也知道我的名字。我看了眼身旁的靳沉,靳沉朝我點了點頭,讓我跟著去就好了。我只好跟著那個女人往裡頭去了。靳沉則是找了一處沙發坐了下來。

  我被引領到了滿是婚紗的試衣間裡。看的我眼花繚亂,以前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為自己挑選婚禮服。此刻看著眼前的一切,我覺得有些不真實。

  女店員為我推薦了一款婚禮服,我盲目的點了點頭,早已看花了眼睛。

  望著鏡子裡純白色的禮服,我看著自己的樣子,店員一個勁兒的誇我漂亮,說以前的女顧客沒有哪一個有我合適這件衣服,我原本並不覺得這件衣服有什麼特別的,在她的誇耀之下,我盯著自己,竟真覺得自己比往常不知道漂亮了多少。

  「您若不信,可以讓您先生看看?」女店員看了我一眼,朝我笑了笑。

  「我覺得這一身就很好,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很好。」我點點頭,臉上帶著一絲羞怯的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時刻,被靳沉如此審視,讓我竟覺得心口似小鹿亂撞。

  接連又試了好幾套衣服之後,直到最終確認下來,我仿佛真的像要嫁給自己的心愛之人一般,努力的進行著這些必須的流程。而一直陪著我的靳沉,也十分的有耐心。看來他對於這場婚禮也很重視,無論出於什麼理由,我隱約覺得這場婚姻即將帶給我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而我的也不意外。果然在我和靳沉約定好第二日下午就去一趟民政局的時候,一通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

  原本看著陌生號碼,我沒打算接的,可那通電話很執著的足足響了好幾分鐘,似乎我不接這個電話,那頭誓不罷休。

  我最終接聽起電話。然後就聽到了靳爺爺的聲音。

  在公司樓下不太遠的一個咖啡廳里,我剛一推開門,就瞧見了郁梨坐在老爺子的身邊,而靳爺爺坐在一側,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十分的威嚴。

  我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便走了過去。

  「靳爺爺。」剛一走過去,我禮貌的喊了老人家一聲。

  「坐下吧。」老人唇動了動,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慌忙坐在了老人的身邊,郁梨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你和阿沉認識多久了?」老人抬起一雙眼睛,看向我問道。

  我抬起頭,從那松垮的皮膚之下對望過去,只覺得那眼裡透著十足的睿智和精明,絲毫容不得我撒謊。

  我咽了咽口水,低下頭去小聲道:「大概好幾個月了。」

  「好幾個月了,你就和他結婚,你想好了?」老人的聲音蒼勁有力,一點點穿透過來,令我莫名覺得壓抑。

  「我……」我唇抿成一條線,對於這樣的提問,我該如何回答呢。說了實話,不知道會給靳沉帶來什麼樣的影響,若是不說實話,眼前的老人莫非就信了嗎。

  我微微深吸了一口氣,盯著眼前的水。剛要開口。

  可眼前的老人卻是嘆了口氣,說道:「你可知道他一早就是有婚約的,不是你這樣的孩子。那孩子和他從小認得,兩家又是世交。怎麼會莫名其妙跑出來一個你呢?」

  我的心一點點暗沉下去。老人的聲音平靜卻又極具力量的衝進我的心裡。我知道老人家看不上我,甚至在他眼裡,我可能就是一個來路不明纏著他孫子的女人。若是摘了我這個來路不明的人的念想,那靳沉那邊即便再有想法也該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

  「我讓你離開他,你可答應?」果然,靳爺爺最後說出了他來的目的。

  我抬起手抱住眼前的水杯,心裡頭亂糟糟的,若這事情真是我與靳沉你情我願,分開也就分開了,,可這件事情由不得我,我該如何做選擇呢。即便我現在答應了老人家,回頭被靳沉拽著往民政局去,拿我爸的醫藥費和債務要挾我。我還是得去,無端兩頭得罪人,吃虧的總是我的。

  我咬住唇,猛地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老人,他眼底里浮了一層疑慮和探尋的看向我。

  「我和阿沉是真心相愛的,而且我已經。」我有意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一遭若沒有幾部狗血劇的貢獻,我絕非能夠說出這句話。

  顯然沒有料到我會說出這話,老人臉上的震驚和怒意頓時浮在了臉上,一旁的郁梨臉上的驚訝更是讓我感覺到自己的無恥。

  靳爺爺猛地站起身來,眉頭蹙的老高。一張老臉氣的抖了抖,忍不住的咳嗽往外走。我抬著頭,臉上的表情也絲毫沒有獲勝之後的喜悅,而是難堪自己竟然需要用這樣的話去欺騙一個老人。郁梨卻還沒有走,而是呆呆的站在桌前,看了我好一會兒。

  我抬起頭對上她的目光。她眼底里浮起了一絲恨意幾乎要將我淹沒,只是她什麼也沒再說,咬了咬唇,轉身離開了。

  待眼前的二人都走了之後,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猛地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昨夜下的一層薄雪早已融化殆盡了。地面上是濕噠噠看的人心裡莫名的煩躁。

  我也沒有久留,迅速的往公司的樓上走了去。

  到了中午的時候,靳沉仍舊沒有來公司,我一直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工作上的一些瑣事,他都會提前讓我安排好,所以除了工作上這些繁瑣的事情,他其餘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的。說來都快要結婚的人了,我對另一半竟然莫名的陌生。也覺得挺可笑的。


  在辦公室里呆到了下午兩點鐘的時候,這是靳沉和我約定好要去民政局領證的時間,我抬起手看著還差幾分鐘就差不多要到的時間,可是主人公卻仍舊沒有來。我心裡一面緊張他回來,一面又十分緊張他不會來,兩種情緒交織著我,讓我有些心力交瘁。

  我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突然覺得自己心裡其實對於嫁給靳沉這件事情是並不反感的。

  被自己這個想法給驚到了,我忙坐起身來,臉上一熱。我忙拍了拍自己的臉,莫不是我對靳沉還真的動了幾分真情了。

  正想著,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我驚訝的抬頭看去,靳沉一臉陰翳的走了進來。壓根都沒有抬眼看我一眼。

  我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現在已經是兩點鐘的時間了。

  靳沉靠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突然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我只好老實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無聊的翻動著手上還有沒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靳沉的聲音隱隱約約從那頭傳過來。

  「新成立的公司?他們怎麼會橫插一桿,查清楚這工作室背後是誰在撐腰?」說完這話,靳沉這才抬起頭來看了我這邊一眼,我與他目光不瞬對視了一下,慌忙挪開了眼睛低下了頭去。

  我敲打著鍵盤,只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心也跟著一點點的緊張起來。

  然後靳沉的說話聲從我的上方響了起來,他道:「差點兒忘了。今天和你約定好的事?」

  我猛地抬起頭來,看向他尷尬的一笑:「你若是忙得話,咱們改天也可以的。」

  「改天?」靳沉目光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今天可是個黃辰吉日。就今天?」

  「啊!」眼前的人莫不是還真的查了黃曆了,這人竟然還有這麼老派的一面,我突然覺得有些搞笑,盯著眼前的人:「真的去啊?」

  話音未落,靳沉伸出胳膊來,一把將我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哎,你別拽著我,公司的人看見了不好。」

  「公司的人,過幾天你的臉會在報紙上登上去,你還在意公司人的看法。」靳沉的話讓我的臉再次熱了起來。我扭捏的從他手裡掙脫。他看了我一眼,也不再強求。

  徑直往公司外走了去。

  片刻鐘後,我和靳沉來到了民政局的門口。

  我坐在車裡,有些恍惚的看向那近在眼前的辦公樓,心裡一陣忐忑,回過神來看向身側的人:「咱們真的要去啊?」

  「千真萬確,而且你沒有反悔的餘地。」靳沉的臉在我眼前露出一絲平靜的笑顏來,看起來特別像專騙小孩子的騙子。

  他推開門,徑直下了車。我也跟著推開了車門。

  然後,就在我們走到了民政局的門口的時候,靳沉的手機響了起來。我看著來電顯示,是冉新月,忙別過臉去站在一旁。靳沉接起電話往旁走了兩步。

  我遠遠地看著他站在一旁打著電話,眉頭漸漸凝蹙起來,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果然,靳沉掛了電話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沉吟了片刻,看向我。

  「爺爺病了,讓我回去一趟。」

  我忙露出一絲笑容,鬆了一口氣似的看著他:「那你趕緊回去吧。反正咱們結婚的事情隨時都可以。」

  靳沉靜默的看了我一眼,一雙眼睛盯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笑了笑:「不著急,先領證了再說。」

  說完,他拉著我就闖了大廳里。

  這一日,我和靳沉鬼使神差的領了一個不關乎愛情不關乎友情,不關乎感情的結婚證。

  一戳下去,我倆莫名其妙的合法了。

  可是,等著我們的狂風巨浪,卻在這事之後,紛杳而來。

  我想,我和靳沉大概是八字不合,我倆天生就不該在一起,可是我又不是神仙,我終究是預料不到。

  因為靳爺爺就在我們這一戳兒下去之後,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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