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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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子的離世,全然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原以為是因為我上午說的話刺激了老人家,來的路上心裡還帶著滿腹的不安。可當靳沉帶著我出現在了醫院裡的時候。郁梨想也未想便衝上來抱住了靳沉。哭的梨花帶雨。

  斷斷續續的說道:「爺爺從樓上摔了下去。撞到了頭,醫生說失血過多了。你怎麼才來了啊,阿沉。」

  我的心也跟著郁梨的情緒一下帶的有些悲愴起來。靳沉鬆開郁梨抱上來的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我這才發覺病房門口還站了不少的人。

  而其中我唯一眼熟的,就只有時越。大概是沒料到我也會出現在這裡,時越的臉上一閃而過一絲不悅,隨即又恢復了常態,眉頭微蹙的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我看著靳沉臉色不太好,他越過郁梨往病房裡走去。我不好跟著他,只好待在外頭等著他出來。

  病房門口詭異的安靜,大家臉上都浮現出一絲惋惜的神態。時越坐在一旁的長椅子上,沒有進去病房裡,突然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我還沒來得及捕捉到他這抹神情的意圖,郁梨卻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側,小聲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爺爺生前不喜歡的,別以為你能輕易進了靳家的門。」

  我抬起頭來看向郁梨,可她的神態表情一往如常,好似方才的話是我的幻聽而已。她眸光淡淡的掃了我一眼,然後臉上仍舊帶著一絲悲痛,走進了病房裡。

  我突然覺得脖間一涼,猛地偏過頭看過去,時越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一個女人,那女人打扮看起來十分的雍容華貴,臉上撲著精緻的濃妝,看向我的一雙眼睛分外的犀利。瞧見我盯著她,她眉眼微虛靜靜打量了我一眼,然後便收了回去。

  我沒太多心思去關注這些人和事,一抬頭,靳沉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我抬步走至他的身旁,原本坐在時越身邊的那個女人此刻也站了起來,朝著靳沉的方向走了過去。

  「阿沉,老爺子剛走,什麼時候你回家一趟,媽也挺想你的。」

  媽?我不由一驚,猛地看向眼前的這個女人,這人居然是靳沉的媽媽。可還未等我驚訝過頭,不遠處的時越卻是對著女人喊了一聲:「您幹嘛呢?熱臉貼冷屁股有意思嗎?他什麼時候把你當過媽。」

  我看向時越滿臉的不悅,抬眼看了眼身側的靳沉,至始至終他臉上一直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對於爺爺的離去表露出了悲痛的神情,久久散不去。對於女人的邀請,他沒有言語也沒有拒絕,只是木訥的站在原地。看著這樣有些失神的靳沉,不知道為什麼,我心底里突然覺得有些心痛,抬起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掌,微涼的觸感讓我心頭不由一顫。靳沉抬起眼來看了看我。我彎了彎唇,沒說什麼。拉著他便離開了病房裡。

  不遠處的幾個人,目光齊齊的落在我和靳沉的身上,我卻也顧不上去回望。只知道這個時候,只想給他一個獨處的空間。

  我沒有考駕照,所以沒法開車。

  我叫了一輛計程車,將靳沉塞了進去。然後讓司機開到了我的公寓裡。靳沉至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整個人只是發著呆,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我從沒有看到他這麼出神的想問題。也不知道他被什麼困擾住了。

  直到我將他帶到了我拄著的地方。靳沉才突然抬起頭來看向我。

  「喝熱水嗎?」我看向他,問了一句。

  靳沉沒說話也沒有搖頭。只是那麼看著我,看的我心裡感覺毛毛的,我尷尬的往廚房的方向走去,燒了一壺水,待洗好兩個杯子的時候。水也已經燒好了。我給靳沉到了一杯水,一回頭,靳沉卻已經倒在了沙發里。眼睛緊緊的閉著。

  我沒有叫他,去臥室里拿了一床被子出來。蓋在了他的身上。靳沉睫毛微微的抖動著。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饒是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子,這麼縮著也占了沙發很大一塊面積。我抬起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靳沉,讓我有些不忍去打擾他。

  我伸出手,趴在了他的肩膀里。靳沉似乎特別的不安。感受到並不太平緩的呼吸聲,一抬頭,只見他微微睜開一雙眼。眼底里是藏不住的悲痛。原本他做著不讓自己爺爺高興的事情,他該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此刻才會不能夠接受老爺子離世的事實呢。大概是自責吧。

  「我是不是做錯了?」靳沉一雙眼失去了往日裡的銳利。看著我。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只是抬著手輕緩的拍著他的後背。搖了搖頭。

  「我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我最後的一個親人。梁歡喜,你知道嗎?」他的聲音啞啞的,此刻他怎麼會和我說這些呢。我仍舊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因為我曾經也失去過摯親的人,我知道那種感受特別的不好受。


  「不要想了,你休息一會兒吧。」我看向他,安慰了一句。

  靳沉的眉頭卻仍舊深深蹙著:「休息?」他猛地看向我,眼底裡帶著一絲不安定和憤怒的望著我:「都會結束的。是不是?」

  我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靳點了點頭看向躺著的人,靳沉說完這句話之後,再次閉上了眼睛,仍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似乎睡了過去。

  我抬著手直到他完全鬆懈的睡著了,才離開了客廳。端著已經半溫的水,我猛地喝了一大口。拿出手機,這才發現上面多了好幾個陌生的號碼。

  我無心去理會,將手機重新踹入口袋裡。往臥室的方向走了去。

  我睡眼朦朧中睜開眼睛,伸出的手摸了摸。卻被一隻爪子給狠狠握住了。我猛地從半醒狀態驚醒過來,一下子就從枕頭裡跳了起來。動彈的太過急促,我腦子一下子眩暈的厲害,可是我還是感受到了那人身上不安分的情緒。

  我忙抬起手一把按亮了床邊的壁燈,這才發覺眼前的人不是別人,可不就是靳沉。

  「你怎麼鑽我床上來了?」我一把推了推眼前的人。

  靳沉鬆開我的手,翻了個身子,面向我,眼睛仍舊閉著裝死。

  我瞧著他這幅死皮賴臉的樣子,心裡一陣添堵,起身打算自己去沙發裡頭睡。給剛一彎腿,就被一股大力給拽了下來。然後我的頭再次回到了枕頭裡。我哎喲一聲看向面前無比靠近的人。

  靳沉這才睜開一雙無比明亮的眼睛,盯著我,我們之間的距離如此的近,我幾乎都能夠聞到他身上淺淡的清香。他眉頭蹙了蹙,將被子一把拉了過來,蓋住我和他。

  「快睡。別鬧騰了。」便再次閉上了眼睛。

  我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心口跳動的厲害。這人什麼情況,就算沙發太冷至少也考慮一下我和他的關係啊,怎麼同睡一張床睡得那麼自然的。

  我睜著眼,打算誓死捍衛我的堅持,可無奈最終沒能戰勝瞌睡,被窩裡暖暖的氣息一下子團團圍繞著我,我的意識終於在一個哈欠之後崩塌了,我也顧不上和誰睡了,總之明天醒了再說好了。

  於是,我將蓋在身前的被子拉了拉,裹入了一股暖流里。就連夢裡都是溫暖的。

  當太陽從窗戶里射進來的時候,我翻了一個身,只覺得身體被一股子重力穩穩的壓住了。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動了動,有些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這才發覺身旁的人一直胳膊穩穩的壓著我的胸口。還是鎖喉的姿勢。

  我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一把將靳沉的手從我的胸口上給推開了。然後身邊的人也被我的動靜給鬧騰醒了,瞧見我坐在一旁的床上,一副十分警覺的樣子。他不慌不忙得走了下床。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還有帶上的門,心裡頭一陣添堵。

  隨後便聽得一陣水流聲從浴室里傳來,我抬起手一把握住自己的耳朵,直到馬桶的聲音響起,我這才放開自己的手,憤憤的從床上走了下來。

  靳沉打開洗手間的門,看了我一眼:「你再不抓緊時間,你可能要遲到。」

  我聽完他的話,猛地一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鍾,果不其然還有一刻鐘我就趕不上公交車了。此刻我也顧不上靳沉在不在的問題了。飛一般的沖入了洗手間,然後摔上了門。

  十分鐘後,我梳洗完畢打算出門,一看屋子裡早已沒了靳沉的身影,果然即便我再自作多情,這人也不會太領我的情。還虧我在洗手間裡做了好一會兒的心裡建設,想著該如何應對他,卻沒料到人家可比我坦誠的多,就算睡一覺,領了證沒有感情基礎,一切也都是瞎扯淡。

  我有些欣然無味的出了門,剛走到樓下,卻見靳沉的車停在了樓下。他的車什麼時候開過來的。我發愣的當口兒,車子裡的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靳沉搖下車窗從我喊了一聲:「上車。」

  我這才反應過來,忙走了過去。

  靳沉臉色看起來比昨天好了不少。一想到靳爺爺去世了,靳沉該是有許多事情需要去處理的,我便什麼也沒說,匆忙上了他的車。

  靳沉將我扔在了公司里,果然就火速離開了公司。我站在公司門口看著他遠去的影子,不由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靳沉會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何況我昨天和他領了證,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不合適在這樣的時間提出來。

  剛走進公司里,就看見幾個早到的同事扎堆在聊天。

  見我來,其中一個同事忙拉住我的手問我:「歡喜,你和靳總走的近,聽說,老董事長過世了?」


  「你們聽誰說的?」我狐疑的看向這群小道消息如此靈敏的人,不由有些驚悚。

  「什麼報紙?」我忙問道,身旁的同事拿起手機刷刷給我刷出一條新聞來,我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了醒目的標題寫道,靳氏企業老董凌晨車禍去世云云之類的話。我不由感嘆如今這狗仔還有沒有職業道德,在人家家屬悲痛欲絕的時候,還非要弄得天下皆知不可。我轉過身不想再看,便走進了辦公室里。

  剛一到辦公室里,手機便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我放下手上的東西,接了起來。

  「喂,你好,請問是梁歡喜小姐嗎?上次你和靳先生過來看的婚紗已經做好了,你們什麼時候過來拿。」

  我想了想,對著電話道:「我晚一點過去,你們給我打電話就好了,不要給靳先生打電話。」

  「好的,梁小姐。」

  掛斷電話,我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樣的時刻我是該去還是不該去,若是按照名義上,我是該去的,可是靳沉都沒有開口,我也不好過問。

  心裡頭一直壓著這件事情,直到中午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靳沉的電話。

  靳沉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太多的異樣,我本以為他是有什麼工作要交代給我,畢竟他一整天都沒有來公司。

  沒想到靳沉卻是讓我去地庫找他,說他此刻就在地庫里。

  我想也未想,直接就乘坐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老遠的地方,我一眼就看到了靳沉的車子。他坐在車內,手裡握著電話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

  我小跑著過去。卻在我要跑過去的那一瞬間,我眼見著靳沉的汽車尾後急速衝過來一輛車,

  我剛開始還狐疑這車怎麼開這麼快,可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我抬起頭看向靳沉他仍舊沉浸在電話里,不知道和誰打著電話。我用力大喊了一聲靳沉。

  他茫然的抬頭看了我一眼,我抬手指了指他身後,喊道:「小心,後面有車。」

  說著身體不由自主的朝著那車開來的方向猛地跑了過去,靳沉的目光跟隨著我,隨後眼睛猛地瞪大也瞧見了身後的那輛車。

  可是他發現的太晚,那車穩穩離他的車子靠過來,就只有一尺之遙,我站在一旁只聽得一陣激烈的撞擊聲。隨後那車猛地打旋朝我衝過來,我避之不及摔在了一旁。膝蓋上磕破了一大塊皮。我疼的站不起來,卻也只是擦傷,我抬頭看向靳沉的方向。

  不由心底一涼,靳沉的車被撞得轉了一個角度。車窗玻璃懼碎,我茫然的看過去。停車場內發出的汽車警笛聲一陣陣傳來。

  我抬頭想要看看靳沉怎麼樣了,可裡頭卻絲毫沒有動靜。

  「喂,靳沉!」我喊了一聲。

  無人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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