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感謝『聲命體文化』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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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老了。

  我站在廁所撒尿時,看向了旁邊的鏡子,在燈光下瞧見了腦袋頂上的黑髮之中,有幾個爍爍放光的白頭髮在閃閃發亮。

  我不光有白頭髮了,眼袋也大的嚇人,除此之外的法令紋已經拉長到了皮膚的極限,還有那逐漸放大的毛孔……

  有點不忍心繼續看下去的我轉過了頭,此刻,被扔在洗漱台旁邊的手機內,傳來了魏組長的聲音:「許啊,恭喜你啊。」

  「東撣邦被你兵不血刃收入囊中,自此你徹底連接了南北佤邦,要是將東撣邦的印記再抹除掉,整個緬東,將沒人再敢和你抗衡了。」

  我接到這通電話時,正在『十一會館』內喝酒,今天是慶功宴,竹葉青特地將整間十一會館都留了下來,專門招待我們這群人。

  「魏叔,你知道我今天準備幹嘛麼?」我提起褲子洗了個手,轉身站在了洗漱台前。

  魏組長在電話中回應道:「你說給我聽聽。」

  我用雙手拄著洗漱台,看向了鏡子裡的自己說道:「我打算喝一個酩酊大醉,甭管是誰,今天全摟進被窩,來個大被同眠。」

  「你這是……」魏組長似乎聽明白了點什麼,唏噓的問了這麼一句。

  「我這是總算還完了網貸,打算找個『溜達串』,用兜里僅剩的散碎銀子讓自己痛快痛快。」

  我笑了,我連說出自己那點想法,都顯得這么小肚雞腸。

  「那不能夠。」魏組長也笑了,在電話里說道:「我能讓你吃路邊攤壞肚子麼?」

  「我想清理清理腸胃。」

  「那也不行。」魏組長很正式的說道:「按理說,以你的貢獻,紅氈鋪地、淨水潑街都夠得上;可要是論你身上的罪過,架到刑場拿大口徑崩一個小時,也不冤枉。」

  「可咱爺倆嘮嗑,要是還說國法,那不就遠了麼?」

  我明白,這是開場白說完了,正題才開始!

  「你魏叔別的本事沒有,可要是說把你從外邊接回來,找個酒店點一桌子菜,再給你開一瓶茅台,咱兜里這點工資還是夠的。」

  下一秒,我激動的看向了洗漱台上的手機,一把抓了起來,在免提的狀態下湊近了耳朵說道:「叔,你再說一遍?」

  「我給你申請完了,上頭說『周愛國同志本來就是我國合法居民,什麼時候回國是他的自由』。」

  周愛國!

  那一瞬間我竟然眼眶濕潤了,能明確的感覺到有淚水在往眼眶裡涌!

  我強行壓制住了內心的激動,問了一句:「說但是吧。」

  「呵呵呵,沒有但是。」魏組長笑完繼續說道:「可我有個私人請求,劉文正啊、曾陽啊還太嫩,你再挺兩年,許啊,幫叔帶帶下邊的孩子,你覺著這個要求過分麼?」

  嘀!

  手機上傳來了一條信息,我打開消息看見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我在出國前拍攝的證件照,那張證件照就印在『身份證』上,而『身份證』那幾個字和國徽,徹底照亮了我歸家的路。

  周愛國。

  此時我在看見這個名字的時候,心內翻湧起五味雜陳,整個人的視線被完全鎖定,就這麼默默的看著。

  「許啊?」

  「許?」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讓原本就濕漉漉的雙手,在眼眶上沾滿了水跡。

  「哎,我在聽。」

  魏組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辛苦你了。」

  「叔,這回算是欠你的。」

  「沒事。」

  我掛掉了電話,像是片場那些武行在摔一個跟頭後,傳來了骨節聲響,明明疼得齜牙咧嘴,還得在導演問出:「沒事吧?」這句話之後,大聲回應:「沒事!」

  疼,是人生,沒事,是生活。

  我推開了廁所門,在兩個綠皮兵的護送下打走廊走向了那間最大的包房,走廊里,嘈雜的聲音不斷震盪,敞開門歡場的包廂不停有煙霧冒出。

  這間包房已經讓我手底下這群人給抽得煙霧繚繞了,連安妮這個不抽菸的,都在嘴裡叼了一根,好像不點一根就不合群似的,一個個全都漲紅了臉。

  「爺!」

  已經喝多了的哈伊卡手拿著麥克風沖我走了過來,在我面前欠身大聲呼喊道:「爺,這回您算是徹底在緬東登基了,您是緬東的皇上了!」


  他已經喝懵逼了,可從裡到外透著那麼興奮。

  我再一轉頭,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在關注著我,他們都滿臉笑意的在等著……等著我登基的時候,給他們封侯拜相!

  嗡~

  當哈伊卡沖著我將話筒遞過來時,那一個個的從半布拉開始全都擺正了坐姿,就好像今天晚上才是正式分封似的,一個個都拔直了後背。

  可我,卻在接過話筒之後端起了酒杯,一仰頭,直接將酒杯里的液體全都幹了進去。

  嘶……啊!

  等我端著空杯再走向包房的正中央轉過身,卻看著哈伊卡在和竹葉青對眼神,呿呿咕咕的說了一句:「剛才爺喝的那杯,是我的吧?」

  竹葉青用力的將眼睛一閉,甩手就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那意思怎麼看都像是『你別說話』。

  安妮趕緊摁下了他倆:「你倆閉嘴,爺要說話了。」

  「爺……」

  我望著哈伊卡,習慣性的忽略了他。

  「各位!」

  我才說了倆字,怎麼都感覺這口酒喝的有點不對,入口沒有任何辣感,不是,是能明確感覺到辣,卻沒有辣感,就像是打了麻藥,能感覺到正在動手術,卻不知道疼一樣。

  我沒管那些,反正也不是頭一回喝假酒了……

  可我再一擡眼,屋子裡一切都變了!

  我看見了透明的魚頭抱拳拱手從外邊往屋裡走,嘴裡還說著:「來晚了,來晚了啊!」

  我還看見了於老師一本正經的邁步進屋,除了到我身邊以後說了一聲:「爺。」就再不理任何人的坐在了沙發上,還是那麼高傲。

  我還看見了老七……

  我用力晃悠了一下腦袋,那些死在了過去,死在了我稱雄道路上的人,全來了,他們和活著的人唯一區別就是,他們的身體是透明的,可我卻看得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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