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可能有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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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

  我委屈的把他胳膊摟更緊了,心裡不好受地控訴他:

  「你又凶我,這次還想離開幾天?你就不怕你一走,我又死了,到時候你還得負傷回冥界撈我麼?這次你如果再丟下我,我真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聞言,手臂上的力度瞬間卸下。

  回眸,難以置信地凝望著我。

  我拉著他的手,眼角潮濕,低頭嘟囔:「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明明是你先騙了我,現在我連逗逗你都不成了……你還發火了,你再這樣今晚就別上我的床了!」

  賭氣的把手撒開,但下一秒,手腕又被某人驀地用力抓住……

  「鱗兒、你……」他上挑的眼尾染了殷紅。

  我撞上他眸華蕩漾的清澈目光,憋屈鼓腮,嘟囔抱怨:「你覺得,我已經笨到連自己的男人都認不出來的地步了麼?

  還是你以為,你戴上面具,演技足夠好,我就能被你騙一輩子?

  阿玦,你如果不方便用這個身份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理解的,但你沒必要一次又一次來試探我。

  你還是對我不放心,又或者是,你從來都沒信過我,你覺得我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但凡遇見一個待我好,身份又比你厲害的人,我就會不假思索地拋棄你,跟別人跑……

  都說愛情是經不起試探的,我倒不怕你試探,我也可以向你證明我的真心,但,阿玦,隔三差五試一回,我也會多想的。」

  「本帝、本帝……」他突然不知所措。

  我默默回握住他的手,低頭,雙眼驀地朦朧潮濕憋出了眼淚,「我剛才如果不拉住你,你是不是又要把我扔下,好幾天不回家?

  我承認我剛才有些過分,嚇到了你,但發生這種情況你的第一反應也是生氣逃走,而不是相信我……我如果不向你解釋,你打算怎麼辦?

  不要我麼,和我就此一拍兩散,你回冥界把我丟在陽間,我就算死在桃花鎮,你也不會再管我?

  上次你把我拋下,我就已經很傷心了,你明明承諾過,再也不會不要我……

  明明是你騙了我,可為什麼現在你還生氣了……龍玦,你再這樣我真的要不理你了!」

  眼淚,向來是對付龍玦見效最快的必殺技。

  不出所料,他一見我委屈掉淚花子,頓時整個人都慌亂了起來,措手不及地立馬邁過來抱住我,著急解釋輕哄:

  「本帝、本帝不是那個意思。鱗兒,是為夫不好,你別哭……為夫、為夫本來是想同你坦白,但、但為夫腦子抽了,突然想知道,在酆都大帝與龍王之間,鱗兒會選誰……

  為夫信你,當然最信你!為夫一直堅信夫人會果斷選擇為夫,為夫只是想逗逗老婆。

  但,老婆想都沒想就選了酆都大帝,為夫、害怕,為夫以為,是夫人不要為夫了,你摸摸,為夫的心跳得多快,為夫、怕老婆對我,當真情淺至此。」

  他嗓音發抖地說著,還拿起我的手,往自己的心口壓,「老婆,我是真被你嚇著了,但凡我擁你入懷時你稍稍掙扎一下,我也不至於,一瞬間好像天塌了……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

  他將頭埋在了我的肩上,冰涼的面具貼著我的脖間肌膚,卑微弱小的可憐樣讓我都不忍心和他算欺騙我的帳了。

  「你還怪起我來了,誰讓你張口就是二選一,還威脅我!我只是配合你演戲而已,結果你、多大年齡的龍了,竟然根本玩不起!」

  我氣呼呼地扭了扭不大自在的脖子,「你這面具太硌人了些,你還不摘掉?!等著我幫你摘嗎?」

  他仿佛一口氣總算緩上來了,心口的起伏也稍稍平緩幾分,任性地箍著我腰肢,溫軟了語氣:「老婆想摘,便親手摘吧,這樣,或許踏實些……這隻面具,早就該為老婆摘下了。」

  「算你還有點良心。」我眼角含淚地輕輕推開他些,昂頭與他四目相對,伸手欲要拿下那礙眼的東西,但,關鍵時刻,又停下了。

  「夫人怎麼了?」他擔心問我。

  我盯著他的面具,猶豫了:「曾經我也害怕過,這張面具下,不是我想見到的那個人,更害怕我摘下了面具,我的龍王大人就消失了……

  我好奇,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就是酆都大帝,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如果摘下面具,我的龍王爺大人就回不來了,我寧願一輩子都不見這副面具下的真容……


  酆都大帝也好,桃花鎮龍王爺也罷,我只想要娶我護我,和我朝夕相處的阿玦。」

  「不會消失。」

  他想吻我的手,卻奈何隔著面具,頗為不便,柔聲向我解釋:「戴上面具,是怕你知道我就是酆都大帝,會生氣,我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向你坦白。

  畢竟你我的初次見面,並不算太美好,那時你被別人打得皮開肉綻,我看著,便覺得眼前一陣黑,我怕你恨我,不敢面對你,我還想知道,你對我究竟有沒有動心……

  我那時,不敢相信你已經愛上了我,加上你我之間鬧了些誤會,我的一時衝動,沒來得及救你,是我的疏忽,讓你遭了那麼多罪……

  我用酆都大帝的身份三番四次的試探你心思,是想,有一點安全感。

  鱗兒,我也曾是被拋棄的人……我不該因為自己吃過苦,就讓你也受這份罪。」

  「你收我為徒,其實是想用酆都大帝的身份光明正大的保護我,你根本不是想做我師父,你只是在給自己護著我,找個聽起來合理的理由,讓我和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對麼?」

  「其實,我更想給你大帝夫人的身份,我想,光明正大地護著我妻子。」他雙眼流露著真摯深情的目光。

  我咬唇,凝望著他徵求意見:「那,龍玦永遠是龍玦,不管戴上面具還是摘下面具,都不會變,是麼?」

  他捏緊我的手,鄭重點頭:「當然,龍玦永遠是鱗宸的夫。」

  有他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果斷輕輕取下他臉上罩著的面具,面具一點點移開對他俊容的遮擋,露出他飛揚入鬢的劍眉,蠱惑上挑的鳳目,白皙高挺的鼻,還有那兩瓣微抿的薄唇……

  化身酆都大帝的他,骨子裡都透著矜貴威儀的帝王盛氣,連眼神,都變得堅毅清冷。

  只是,眸深處,依舊遊弋著纏綿的深情,無盡的愛意。

  面具從手中掉落,他按著我的背,貼近我,薄唇若即若離地觸吻我的唇,彼此氣息糾纏,皆是面色潮紅。

  曖昧的暖意撲進脖頸里,他卸下了帝王清貴,指尖遊走,輕捏我的後頸,細吻輕落間,俱是為人夫君的寸寸柔腸。

  「不管我是誰,我都是你男人,你都是我妻子……誰也搶不走。」他與我額間相抵,拇指摩挲著我的臉頰,溫存非常:「鱗兒,我想親你。」

  我覺得此刻的心,跳得有點快……面頰灼熱的昂頭,我對上他幽井般的眸,難得羞澀:「我也想。」

  話音剛落,他就如狼似虎地捧著我臉,吻了上來。

  激烈的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他只想拼命地占有,入侵。

  軟舌掃過我的齒尖,挑動我的舌,勾著我與他纏綿融為一體。

  偶爾一抹涼意觸過上顎,激得我心底漾起層層漣漪……

  一個綿長霸道的吻纏綿完,他依依不捨的鬆開我脖子,盯著我泛紅的臉蛋,疼惜地摸摸我臉頰,「是什麼時候發現真相的?」

  我不好意思地回答:「上回,在地府,你親自審理汪覓月那樁案子的時候。」

  他好笑問:「是我,裝得還不夠冷漠嗎?或者,太頻繁以龍王的身份去找你了?」

  我尷尬的皺眉:「都不是,你說要帶我回家的時候我的確嚇了一跳,我覺得我和師父應該還沒有親近到那個地步。

  後來,你在酆都神宮和我廝混……你脖子被我咬了一口,在鬼市,我發現師父脖子上也有那麼紅印……

  其實我早就感覺酆都大帝很熟悉了,第一次你下往生大陣接住我,我落進你懷裡時就認出了你,只是後來他們都說你是酆都大帝,你又故意隱瞞我,我才沒繼續把你和龍玦聯繫到一塊……

  你身上的檀香,你的背影,我一直都感覺你熟悉。

  不過你這個人太沒良心,騙就騙了吧,還誤導我!我一直以為師父對阿玦有意見呢。」

  「那是因為師父也喜歡鱗宸,情敵見面,自然分外眼紅。」

  他眼底划過一抹狡黠,厚顏無恥地湊過來磨我:「是要龍王,還是酆都大帝?愛妻,龍娘娘有什麼好做的,跟著本帝,做本帝的夫人,你想要什麼,本帝都給。」

  「龍玦你、人格分裂吧!」我嗔怪地往他胸口捶了一拳,「龍王是你,酆都大帝也是你,我的身邊一直是你……只要是你,我都要!」


  「不管我是何身份,我的妻子,都只有你一人。」

  他環住我腰肢,將頭埋在我的脖窩裡,輕聲討寵:

  「所以,看在本帝已經老實同夫人交代了的份上,夫人可不可以不要生本帝欺騙夫人的氣,本帝,知錯,夫人想如何懲罰,本帝都悉聽尊便。」

  「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

  我不太明白地抬下巴倚在他的肩上,深吸一口氣,總算明白他一直同我隱瞞自己真實身份的原因了,「你是誤以為,我知道你是酆都大帝,會覺得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不信任我?」

  他悶聲輕嗯:「第一次欺騙你,本就是我的錯,是我的私心作怪,是我不敢在那種情況下面對你……

  我害你傷成那樣,我以為你會恨我,我若是再以酆都大帝的身份出現在你面前,你肯定會更生氣。

  後來,是我沒有勇氣告訴你真相,我怕你記我隱瞞身份的仇,更怕你……覺得我試探你是不信你。

  鱗兒,我其實,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那你今晚,為什麼突然打算向我坦白了?」我低聲問他。

  他闔目凝重嗓音,「因為有件事,我需要夫人配合我,但前提是,夫人須得知道我是誰。」

  「什麼事?」我好奇。

  他悶悶道:「說來話長,等回房,我再慢慢同你說。」

  我想了想,點頭:「好。」

  他將我揣在懷裡,像是懷抱著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寶,不安心地反覆確認:「夫人當真不生為夫的氣麼?」

  我拿他沒法子,深呼吸,認真頷首:「真不生氣,沒什麼好生氣的。龍玦,你記住,我信你。

  不管發生什麼事,在什麼情況下,我都會絕對地相信你。

  你只是瞞了我一個隱藏身份罷了,況且,你又不是故意的。

  你的本意出發點都是好的,其實,仔細回想一下,白竹和楚雲以前都向我暗示過你的身份……

  只是我那時候並沒有往太深處想。

  你是酆都大帝,對我來說是個好消息。

  剛認識那段時間你動不動就出門打架,雖說那時候你我只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關係,可我還是很關心你的安危。

  龍王爺是很厲害,但說到底也只是個普通地仙。

  你還記得有一回你想聽我說好話,我卻沒有悟出你的意思,你有點生氣卻又無奈地和我說了句:你要是哪天被別的髒東西打死在外面,我就等著替你收屍吧。

  那時候你是真的嚇到我了,龍玦,那是我第一次清晰的感覺到我在意你。

  我怕你出事,所以我才會不惜跪遍方圓百里大小神廟,只為給你求神佛案前香灰替你做一枚保平安的香灰手串……

  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的丈夫,是我喜歡的人,我當然希望你越強大越好。

  酆都大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可以做眾生頂禮膜拜敬畏叩頭的尊神,但你同時,也是我放在心尖上的男人。

  所以,我一點兒也不怪你,我早就知道你是他了,如果想生氣,早就同你算帳了。」

  「當初在冥界,楚雲的父親……無意將本帝的名字脫口而出時,本帝就懷疑你可能已經發現了,但後來見你毫無反應,本帝還以為是僥倖瞞過了你。本帝今日才發現,同夫人比演技,本帝還稍顯遜色。」

  他後悔地嘆氣,大掌按在我後背不甘心的用力揉了揉:「早知夫人不生氣,本帝何須瞞到現在。將你擁入懷的時候,我看見你眼中的慌亂,我當了真,我以為老婆是真的怕我。」

  「咳,那時候的確、很緊張……」我不好意思地實話實說。

  他不解:「不是已經知道本帝的真實身份了麼?緊張什麼?」

  我擰眉糾結,害羞地抱住他脖子,面紅耳赤的軟軟同他道:

  「你這是第一次以酆都大帝的身份抱我嘛,而且紫衣大帝的形象,我潛意識裡還是會將他當成那位性情孤冷,七情六慾寡淡的老師……

  你老實告訴我,你該不會真有人格分裂症吧!你在冥界,與你在人間,行為舉止雖有相似但渾身氣質完全不同,剛才你戴著面具我坐在你懷裡,總感覺我是在欺師。」

  他忽笑出聲,俯身摟著我的腰將我打橫抱了起來,回到紫藤花下,讓我乖乖躺在他的懷抱內。


  明知道我對他這個形象毫無抵抗力,還故意將俊臉往我眼前湊,與我親近,一點也沒有偶像包袱地摟著我說溫情話:

  「那今晚,本帝允許你欺師。」

  說著,還厚臉皮主動往我唇邊親了親。

  我枕著他的肩膀早就有非禮他的想法了,既然他自個兒送上門來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你還餓麼?」我抵著他的額頭問。

  他搖頭:「夫人忘記了麼,我是神,無需食五穀。」

  「無需食五穀,那酆都大帝大人,我們、先回房?」我不懷好意地蹭蹭他下頜,提議。

  他眼中浮起一抹光,自眸華深處徜徉開來,頓時會意,勾唇應允:「好。」

  我喜滋滋地將頭枕在他胸口,「不生氣歸不生氣,懲罰還是要有的。」

  「那夫人打算怎麼懲罰為夫?」

  「進屋就知道了……」

  「真是個勾人的小東西……」

  勾不勾人,等會兒就讓你切身體驗一下!

  進屋關上房門,我立刻柔軟地纏了上去,將他撲倒在床上,如願扒掉了他那身尊貴的鎏金紫袍——

  像是親人的小寵一般,張唇就含住了他的喉結。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呼吸漸沉,「老婆……」

  舌尖掃過他脖間那處突出,他更是身子緊繃,攥緊了我的雙肩。

  「準備好了麼?」

  他深吸一口夜晚清涼的空氣,勉強保持鎮定的頷首:「嗯,夫人,開始吧。」

  「很好。」我滿意地伸手,一顆一顆解開衣服上的紐扣。

  褪去薄衣……

  入夜,白竹興奮地跑到我門前,抬手打算敲門。

  但卻被突然出現的楚雲及時攔了住。

  「你幹嘛?我雪糕等會兒就要化了,剛從土伯那裡拿過來的!」

  「咳,白竹大人,您現在,可能不太適合進去打擾……鱗宸和龍王大人。」

  「不是吧,現在才晚上八點!宸宸……」

  「你小聲些!」

  聽見有雪糕吃,我立馬就要從床上爬起來:「哎!」

  但,可惡的龍玦抬手又是一針扎在了我的後背上,疼得我沒忍住尖叫出聲:「啊!龍玦你能不能輕一點,疼!」

  他披著一襲暗紫色寬鬆睡袍,優雅攬袖,放輕了手上施針的動作,無奈嘆息,「早就告訴過你不許亂動,太深了,你自然會疼。」

  「你扎到我了!疼!能不能把剛才那根,拔出來……」我可憐兮兮的請求。

  他這等會子,似乎有些幸災樂禍,掂著銀針從容不迫:「剛才,可是夫人堅持要的,現在怎能半途而廢?莫著急,最多還有兩個時辰,很快就好。」

  「兩個時辰!你是準備趁我病要我命嗎?!」

  「夫人說笑,本帝怎會要夫人的命。這才剛剛開始夫人就承受不住,後面的……若是實在受不住,我給你拿條毛巾。」

  「……我沒出汗!」

  「本帝的意思是,夫人可以塞進嘴裡,咬一下。」

  我:「……」

  這人多少有點沒良心。

  門外突然沒聲了,我撐起胳膊,想要雪糕:「白竹,糕、雪糕……」

  剛爬起來又被某人絕情地一巴掌按趴了,「別鬧,你沒穿衣服。」

  「我、」

  門外的白竹打了個嗝,隨即拿著東西扭頭就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懂規矩了,我這就走、這就走!」

  「哎你怎麼走了,雪糕還沒給我呢!」我急的恨不能現在就跳下床把她追回來。

  但,一枚銀針再次刺進了脊骨里,我痛苦的發出一聲嚎叫:「疼疼疼、疼!」

  龍玦無恥的挑眉笑問:「不爽嗎?」

  我咬住被子,欲哭無淚,「又疼又爽!」

  「那便對了。」他一揮袖,頓時盒子裡的一排銀針全部飛了起來,虛浮在半空,他伸手拈過一枚,右手指腹沿著我的脊骨一寸寸往下,最終停留在我的後腰右側,一針刺下去,我頭皮發麻。


  「這個穴位,對女子好,能延年益壽。你體寒,等會兒我再給你扎幾針,這樣以後你來月事,就不會再痛了。」

  「你是不是懂醫理?普通人哪裡會第一次給人扎穴位,就扎這麼準的?你好像對這套針法也比較熟悉……」

  「久病成醫,本帝當年為修成正果,挨了不少天譴雷劈。那時候只是個寂寂無名之輩,身邊只有土伯最關心我,日復一日的照顧著我,根本用不起什麼上等療傷聖藥……

  因此,我同人學了施針,每逢痛到忍無可忍時,便用針封住自己的幾處穴位,這樣能好受些。」

  「原來你會針灸,是曾經學來給自己用的……你為我針灸是幫我治療身子,為你自己扎,卻是走投無路麻痹自救。」

  我稍稍側過身,抓住龍玦的袖子,心疼道:「從前那些年你都受了多少苦……阿玦,我如果能早出生幾千年就好了,如果能在你艱難的時候陪陪你,你或許就不那麼難熬了。」

  「早出生幾千年沒有用,須得再早些。本帝,可不止做了幾千年的酆都大帝……若能在那時候相逢,本帝,也許就退隱了,不會再修煉了。有你,本帝還當什麼酆都大帝。」

  「龍玦,給我說說你的故事唄……我、想知道酆都大帝的傳奇一生!」

  「本帝這一生,稱不上傳奇,唯能稱得上,坎坷……本帝有大半輩子的時間,都在後悔。

  後悔當初愚蠢,害死了自己最親近的那個人,後悔,沒能力早早尋到她。

  後悔此一生,都沒有好好保護過她一回。」

  「她,是誰?」

  「是你。」

  「我?」

  他拿針欲要扎進我腰上的一處穴位,針尖剛碰到我的肌膚,就突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給彈了開……

  「咦,這一針為什麼沒扎進去?」我小心翼翼的揉了揉那處穴位。

  他臉色陡然一沉,捉住我的手腕,眼神驚詫:「這一處穴位,是活血化瘀的……」

  「啊?」我沒明白他的意思。

  「主治,女子月事不調。」

  「哦……」還是不懂。

  他神情怪怪的,突然抬袖用靈力拔掉了我背上的所有銀針,拿起自己一件紫色外袍罩在了我身上,將我裹好撈進了懷中。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他抬手施法往我腹部探,「你這又是幹嘛呢?還沒扎完呢!我剛感覺到身子清爽了一些……不能半途而廢啊!」

  他無奈的深深看了我一眼,一手摟著我的腰以免我從他懷中栽出去,表情嚴肅的問:「老婆,你是不是最近兩個月,都沒來月事了?」

  我仔細想了下,點頭:「好像是……」

  他唇角克制不住地上揚,聲音里也夾雜著藏不住的緊張:「你就沒有,覺得有何處不妥?」

  我想了下,總結出來四個字:「月經不調。」

  他哽住,猶豫半晌,說:「方才那個穴位,若是本帝那一針下去,你可知會有何下場?」

  我咬住唇,不自在地試著猜測:「我、會、疼?」

  他說:「如果你懷孕了,再扎那個穴位……會流產。」

  他說這話時,語氣里好似帶著逃過一劫的慶幸……

  我趁他斂下法力,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但是我沒懷孕啊,我只是月事不調。」

  「鱗兒。」他忽然把我抱住,帶我一起在床上躺下來,雖是刻意放緩了語氣,但還是能聽出他有些激動:「你想吃什麼,我明天給你買!」

  我實在想不透他突然的情緒變化究竟是什麼原因,枕著他的胳膊好奇問:「不會是真有了吧?」

  他寵溺地揉揉我腦袋,努力鎮定下來:「有可能……」

  「啊?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有可能又是、什麼意思?」

  他拍著我的後背解釋:「你體內有靈澤涌動……還有本帝的氣息,可能是孩子太小,所以暫時還探不出來……那團靈澤的力量越來越強,大抵再過半個月,就能確定了……夫人,你果然是本帝的福星,本帝要什麼,你都願意給。」

  雖然我還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但,龍玦似乎很開心。

  這傢伙平日裡不是叫囂著不著急要孩子麼?

  怎麼現在有了他反而成了最高興的那個。


  「可是,我完全感受不到肚子裡有個小生命……你也說了,只是可能,萬一、半個月後沒查出來,豈不是讓你願望落空了……」我低頭悶悶不樂地嘟囔。

  他拎起被子將我裹好,攏在懷裡捨不得鬆開,清醒道:「那也無妨,你我遲早會有孩子的。即便這一次沒有得償所願,也無需著急,你還年輕,我還想讓你再玩幾年,老婆最重要。」

  我聽他這樣說心裡才稍稍舒坦了點,「龍玦……」

  「嗯。」他敏銳地察覺出我的情緒低沉,肅色問我:「你,不想要孩子?」

  不等我回答就自顧自猜測:「是不是一時接受不了?害怕?若是暫時不想要……可以趁著還小,拿掉。只是會傷身,怪我,總是貪歡,沒有做好萬全防備。」

  我哽住,反應過來後眼神抱怨地望著他,生氣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我什麼時候說不想要了,如果真的有了這就是你的崽,你還想把他拿掉!有你這麼當爹的麼?!」

  他趕緊安撫我的情緒:「不是,本帝,只是怕你不想要……咳,你這表情,著實不太像高興。」

  我惆悵地把頭縮進被子裡:「不是不想要,是有點、慌。龍玦,我沒養過孩子。」

  「我也沒養過。」聽見我不是想弄掉孩子,他眉心舒展,眉間籠罩的那層陰霾一掃而空,溫聲細語地哄著我:「鱗兒,我們可以試著養……」

  「這還可以試著養?」

  「實在不行……可以讓土伯幫忙養。」

  「土伯連老婆都沒有怎麼會養孩子!」

  「他可以學。」

  行吧,你清高,你不會帶孩子讓土伯遭這份罪!

  「我聽說女人懷孕以後肚子上會有妊娠紋,可丑了。」

  「不怕,我給你拿最好的藥,不會讓你留任何痕跡。」

  「那萬一,我難產、你保大還是保小?」

  「……算了,本帝覺得這孩子也不是非要不可。」

  「哎?」

  幸好我攔得快,不然這傢伙真得做出讓我肚子裡這條小生命胎死腹中的狠事!

  我算是明白了,在他心目中,除了我,任何人的死活他都不會管,包括他兒子的……

  就這以後還怎麼和他兒子處理好父子關係啊!

  雖說,我肚子裡究竟有沒有他的娃暫時連他也拿不準。

  但他第二天一早起來真就看起了育兒百科……

  臨近中元,我還想著再趁機賺上一筆,因此就沒聽我爸的話,紙人賣完就關門歇業。

  笑話,趕上這個關口要是不抓緊賣掉那些河燈滾地燈,這筆橫財就要白送給別人發了。

  我七點來鎮上開的門,八點十分白竹打著哈欠過來陪我,一見到我就忍不住拉上我八卦:「你家那口子最近是不是有點盼子心切?」

  我:「啊?什麼?」

  白竹嘖嘖搖頭:「我剛才出門的時候發現他在看育兒書籍!邊看,還邊一臉陰沉得像要滴出水……看著看著還把書摔了,嚇死我了!

  哎宸宸,他該不會是想兒子想瘋了吧,所以越看越覺得難受?」

  呵,確定不是越看越想弄死自己的兒子?

  他肯定是覺得帶娃太麻煩,開始打退堂鼓了……

  崽啊,你可真得悠著點,你這個爹有人性沒良心,萬一哪天真趁我不注意……咱們母子可真就有緣無分了!

  「他,可能是閒的沒事,發瘋呢!」我囫圇敷衍了白竹一句。

  白竹摸摸下巴:「我覺得也想……哎,對了,你們昨晚……他向你坦白了?楚雲說一開始大帝來找你吃飯,吃著吃著你倆就吃到屋裡去了……我尋思著,你也沒那個膽子把酆都大帝拽屋裡去……」

  「他都告訴我了,其實我也早就猜到了,小事。」我漫不經心地把兩隻彩繪燈籠掛出去。

  她大驚:「這還小事?你就沒和他鬧一鬧?他騙你哎!」

  我拍拍手:「你電視劇看多了吧,就這還需要鬧一鬧?他騙我是因為他害怕我知道第一回就是他救了我,他還套我話我會生氣,才不敢向我明說,又沒有干別的傷害我的事!」

  「可他騙你哎,他連真實身份都不告訴你,萬一他哪天消失了,你連該去什麼地方找他都不知道!」


  我拿帳本的手一僵,發現她說的,有道理,但,「他不會消失的。」

  白竹趴過來:「你就對他這麼信任?」

  我鄭重其事地說:「這是有安全感!」

  白竹一翻身,背靠在櫃檯上:「行吧,有安全感……或許這就是你們兩人的默契!一個認定對方絕對不會消失,一個認定對方絕不會背叛自己。人生有此一人,值得,無憾!」

  我身子前傾往白竹肩旁湊了湊,「你和須慕淮,難道沒有默契?」

  白竹頓時拉長了臉,回頭沖我乾笑了笑,「還說呢,我真的謝謝你家那口子了!須慕淮和他學什麼不好偏學臉皮厚,整天死纏爛打的,我甩都甩不掉!

  一張嘴就是油腔滑調,以前的須慕淮不善言辭,現在的須慕淮舌燦蓮花口才了得!」

  「那證明人家對你上心嘛!」我拍拍白竹的肩膀,好心勸她:「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一輩子也就那麼長,何必給自己留遺憾。」

  「有情郎、呵,有情郎……我曾也將他當做有情郎過,是他,絕了我這個念頭。」

  我知道白竹和須慕淮的這個隔閡,太深,不好解。

  別人怎麼勸都無用,還是得靠她自己從當年的陰影中走出來……

  「我去拿蠟燭,你先自個兒找樂子玩一會兒吧。」我擺擺手進了裡屋。

  白竹情緒低沉的哦了聲,獨自在外幫我看門店。

  我趁著自己在店裡閒著沒事的功夫,抽空幫我爸把屋裡的陳設重新整理了一遍。

  紙箱木盒歸置完,一天已經這麼熬過去了。

  黃昏時分,我出門本打算喊上白竹一起回家的,可目光無意掃到門口的柳樹,恍惚看見柳樹下有個穿白裙子的女人——

  一晃眼,那女人又不見了。

  我以為是外面光線暗,自己眼花看錯了,就沒有多糾結……

  在旁邊的雪糕店找到白竹後,就和白竹結伴回了家。

  「七月半,冤魂厲鬼多,宸宸,你再下班這麼晚當心有鬼魂跟著你哦。」

  今天本來就天黑的比往常早,回家的路上除了我們倆,一個人影都瞧不見。

  昏沉沉的,顯得路又漫長,又陰森。

  被她這麼一念叨,我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你再嚇唬我,我就回去向龍玦告狀!」我搓搓肩膀心虛的威脅。

  白竹陰著臉低吟:「可是,我沒有嚇唬你,你往回看,的確有個白裙子女鬼一直在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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