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龍王大帝二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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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夫人……

  「啊——」

  噩夢驚醒,我猛地彈坐起身,全身都被汗水浸濕了……

  「鱗兒。」

  龍玦被我吵醒,從後攬住我的腰給我安全感:「怎麼了,做什麼噩夢了?」

  我猛噎了兩口口水,顫著嗓音說:「我、夢見白夫人和謝沐瑤了,夢見她們起了爭執,謝沐瑤把白夫人從天台上推下來了……白夫人在我眼前摔得支離破碎,血肉模糊……」

  「管她們做什麼。」龍玦溫柔的吻了吻我脖子,安慰我:「夢都是假的,你的潛意識裡還是擔心她。不過,也能理解,她終究是你母親。

  但,鱗兒你要記住,是她不要你的,不是你欠了她。她既已選了謝沐瑤做女兒,就該承擔一切後果。」

  「我沒有擔心她,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夢見她。還夢見她出事。她不要我,我從沒怪過她,但也不想再同她有任何關係。」

  我捂住腦袋昏沉的晃了晃,「如果有可能,我只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和白家夫婦,有一丁點交集。」

  「夫人能看開便好。」他抬手給我揉了揉太陽穴,幫我緩解壓力,「現在才凌晨兩點,繼續睡吧,有我在,我陪著你。不會再有噩夢了。」

  我平復了一下心態,乖乖點頭,倒進他懷裡接著閉眼睡覺。

  順利一覺睡到次日清晨。

  太陽早早升起,我按時去街上開了鋪子門。

  鋪子裡還剩下最後二十個紙人,白竹留在店裡幫忙售賣中元節的冥器,我則帶上楚雲一起去柳蔭村送貨。

  「柳蔭村的蛇災越來越嚴重了,這幾天村民總是在田間地頭遇見各樣花紋的毒蛇,把他們嚇得白天都不敢出門了。」

  我背著一對紙人詢問楚云:「蛇是謝沐瑤招來的?可謝沐瑤現在已經不在家裡了。」

  楚雲雙手環胸深吸一口氣:「她的根在柳蔭村,況且,她遲早還是會回到這裡的。」

  「那柳蔭村的村民難道真的註定逃不過這一劫?」

  楚雲無奈道:「柳蔭村的那些人,誰手裡沒欠過陰債?誰生平沒幹過兩件遭雷劈的壞事?只能說,他們是活該!柳蔭村合該有這一劫!」

  「但柳蔭村,也有無辜的人……不該平白遭受牽連。」我低沉說道。

  楚雲搖搖頭:「是,柳蔭村也並非全是壞人,但整個村子造的孽,不可能因為一兩名無辜人就值得被寬恕。」

  「柳蔭村,真的會全部死絕麼?」我輕輕問。

  楚雲意味深長地瞧了我一眼,隨後抬手化出一面地府網的電子生死簿顯示屏,投放在半空中,用法力召出了桃花鎮柳蔭村的村民壽數表。

  「你看,這上面清楚寫著這一村百姓的壽命終止日期,全部都是同一天。」

  同一天,農曆七月二十八!

  地里仙、村長、謝家婆媳還有那些曾將我看做災星的村民們……甚至還有剛出生一個月的孩童,全都壽止於七月二十八的深夜子時!

  「怎麼會這樣……我以前只在傳聞中聽說過,有某個村子突然一夜消失,幾百口人全部自然死亡,沒想到真會發生這種事,這些是地府的意思,還是天意?」我驚詫的問楚雲。

  楚雲長吐一口氣,「地府無緣無故讓一個村子都消失做什麼?拜託我們地府的公務員也很忙的好不好,就連大帝每天都得擠時間回去處理公務,隔三差五還要給各部門領導開個短會。

  這種情況都是天譴,祖上積債太多,加上這一輩的村民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本地怨氣衝天,是老天爺要滅了他們。

  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人都是有來世輪迴的,不過是把他們帶下去,讓他們再投一次胎,重新做人教化罷了!」

  「話是這樣說的沒錯……」我欲言又止。

  楚雲看出了我的心思,咳了聲收回顯示屏,「其實也不是非死不可,柳蔭村之所以觸發了上蒼的滅亡系統,一部分原因也是和謝沐瑤有關的。

  謝沐瑤年齡越來越大,距離她……的時候,也不多了,這些毒蛇出現都是她將要甦醒的徵兆!

  她本就是為天道所不容的人,而且,大帝說過,這裡面還有其他原因,柳蔭村並非陷入死局,目前這情況就要看大帝願不願意出手了。」

  我就知道這一把生死局龍玦一定能解。


  既如此,我也沒什麼好操心的了。

  按照約定的時間,我把兩隻紙人送到了柳蔭村一戶土坯房人家的門口。

  本來打算送完打聲招呼就走的,誰料到房子裡住的竟然是一雙年邁且殘疾的老夫妻。

  老爺爺癱瘓在床,雖然說話還利索,但一日三餐包括收拾清理都需要老奶奶的幫忙伺候。

  而老奶奶雖說精神還不錯,身子骨硬朗,卻偏偏雙目失明……

  我和楚雲過去打招呼時,老奶奶還熱心腸的偏留我們坐下喝兩水。

  老奶奶看不見楚雲,倒一點也沒因為楚雲的存在而惶恐害怕。

  倒是老爺爺,瞧著突然現身的楚雲,愣了半晌,才趁著老奶奶去倒茶的功夫,偷偷問楚云:「我們這是、要死了嗎?我都看見你了……是不是要被帶走了。」

  果然老人家們活了一輩子,在這個歲數看見鬼差都已經不怎麼震驚了。

  「沒有,我是跟著宸宸一起來送貨的,我最近休假,不幹活。」楚雲指了指我,好心安慰老人家。

  老人家鬆了口氣,眼含熱淚,點點頭:「那就好,我啊,和我老伴兒這輩子還沒過夠呢,就算要走,也想留點時間,好好道別。」

  楚雲怔了怔,良久,說:「現在先別考慮這個問題,你們還有很長一段時日呢……你都癱了這麼多年了,兩口子生活如此艱難,難道不想解脫麼?」

  老人家苦笑笑,躺在床上望著房頂說:「我老伴是辛苦,她把我伺候的很好,我沒受多少罪,只是苦了她。」

  老太太也在此刻端了茶出來,聽見他的話連忙說:「我也沒受多少苦,我和我家老頭子年輕時就認識了!年輕那會子,是他照顧我這個瞎子,老了也該我照顧他這個癱子了。」

  我於心不忍的接過茶杯:「你們的兒子呢?」

  提起兒子,老太太臉上的笑意突然就僵住了。

  「兒子啊,走了。」

  「走了?」楚雲疑問。

  老爺子接上了老太太的話,說:「二十多歲就去外地打工了,嫌我們這對老夫妻是累贅,在外地結婚生子了。」

  「他都不管你們嗎?」我只覺得,很意外。

  老太太笑笑:「不成為兒子的拖累,我們就已經知足了……這樣也挺好,有沒有這個兒子,我們老兩口的生活都得繼續,兒子年紀輕輕就出去闖天地了,他不啃我們,我們也不指望他,沒有兒子贍養,我們兩個照樣活的好好的。」

  「是啊,我做老伴的眼睛,老伴做我的手腳,我們沒事就種點莊稼拿出去賣,日子也過的舒坦。」

  真沒想到,在柳蔭村這個地方,竟然也會有活的這麼通透的老兩口。

  「你是白師傅的那個小女兒吧。」

  老太太突然抓起我的手,我下意識要抽出來,卻聽她下一句笑著說:

  「挺好,長大了,你這孩子命苦啊,從小就遭災遭難,幸虧,遇見白師傅那個好心人……孩子,不管怎樣,都要像現在這樣,努力活下去。」

  我陡然怔愣住。

  這還是我第一次從柳蔭村村民的口中,聽到讓我努力活下去的話。

  從老人家家裡離開,楚雲也挺惆悵的。

  我問他:「你怎麼愁眉苦臉的?」

  他懨懨道:「在想,這世上為什麼會有不孝子,這對夫妻年輕時將兒子視為生命,可兒子去嫌棄他們的存在,後來更是與他們斷絕了關係,四五十年了都沒回來看望過他們一次。

  我要是有這麼一雙好父母,我肯定將他們當成家中寶侍奉,我母親,也愛護我,將我視為生命……可惜,她沒能等到我可以盡孝的那一天。

  真是,子欲養而親不待,孝虧終始一生身。」

  「對了,你父親現在,後悔了麼?」我好奇。

  楚雲抱胸嗤之以鼻:「後悔了又怎樣,後悔也還不回我母親了。他活該、抱憾終身。」

  是啊,陰差陽錯直接害死了最愛自己的女人,他的確不值得被原諒。

  中午,我還在鋪子裡幫忙整理中元節要用的河燈,桃泠帶著自己的初中老同學突然來店裡找我了。

  「宸宸,這是小景,你們應該見過,上學的時候不在一個班,但回家走的卻是一條路。」


  桃泠把那名叫小景的年輕姑娘拉到我眼前,我手裡還提著彩繪河燈,忙繞過櫃檯迎接她倆:「你們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準備。」

  桃泠溫柔一笑:「準備什麼,反正都是自己人,小景這次是特意從離城趕回來的,中元節要到了,她家裡要辦祭祀。

  她聽鄰居們說,整個桃花鎮數你家做的冥器最有用,就想來買幾盞,但是……小時候大家有過節,她害怕你還記仇……」

  小時候有過節?我望著那張幾乎已經全無印象的嬌俏面孔,淡淡一笑:「你們想多了,小時候的事,隔了這麼久我怎麼可能還記得,而且我都已經不記得我們倆認識過了!」

  那名叫小景的女孩歉意的低頭,懦懦解釋:「白鱗宸,我、雖然隔了那麼多年,但我還是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我那時候不懂事,曾經幫謝沐瑤,往你作業本子上潑過水……」

  我聽罷釋懷道:「原來是這事啊,沒關係,誰小時候沒幹過一兩件壞事。既然是桃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以前的帳都一筆勾銷。」我提著彩繪河燈送給她問道:「你想要什麼樣式的冥器,店裡現在都有。」

  小景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緩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哦對,我要三盞河燈,一盞滾地燈,還有兩對蠟燭,一袋子香,還有……但凡中元節能用上的冥器你都給我包上吧!」

  我思紂了一下,點頭:「好。」

  然後進裡面先給小景準備東西了。

  從裡屋的架子上取了一串金元寶,白竹突然伸手壓住了我的手背。

  我不明所以:「怎麼了?」

  白竹靠著架子一本正經的說:「那個小景身上有妖氣!」

  「妖氣?」

  白竹重重點頭:「對,應該是和妖物親近過,不然也不會妖氣入骨!」

  對於妖物這種存在我早在遇見龍玦時就已經接受了,桃花鎮上的妖怪也挺多,但或許是因為有龍玦在這鎮著的關係,一個個都挺安分的,我在鎮上從沒撞見過妖物惹事的情況。

  「親近……該不會是,有了那種關係吧?」我猜測。

  白竹嗯了聲,「極有可能!」

  「那他會不會傷害小景?」這才是重點。

  白竹又仔細觀察了一陣,才說:「不會,但這個小景身上怨氣挺重的……恐怕遲早要出事。」

  「好好一個小姑娘身上怎麼會怨氣重?」我百思不得其解。

  撿了一小筐中元節祭祀要用的東西,我將東西提到櫃檯上,耐心的一樣一樣給她包好,「一共五百二十塊錢,給你抹個零,五百就行了,掃碼付款。」

  內向的小姑娘聽話點頭,隨即掃碼把錢轉了過來。

  沒來得及多和她說上幾句話,她爸媽就已經打電話來催了:「死丫頭!讓你去街上買個東西你怎麼磨蹭這麼久還沒回來,家裡還等著你做中午飯呢,你是想餓死我們一家三口嗎?」

  小姑娘聽見母親的叫罵聲,趕緊懦弱低頭,連連回答:「我剛買到冥器,這就回去,這就回去!」

  掛斷電話,手忙腳亂的不好意思和我們道別:「抱歉,我們下次找時間再約,我媽喊我回家了,晚了她又要大發雷霆……」

  我和桃泠也沒好再留她,幫她把冥器綁在了自行車上,目送她走遠。

  「我記憶力不好,到現在也沒想起來她究竟是誰。」

  「她是薛景啊,算是錦年哥的表妹。」

  陸錦年的表妹!

  這下我終於想起來了。

  「可是印象里陸錦年的表妹不是挺活潑膽大的麼?」

  怎麼幾年沒見,薛景變得這么小心翼翼,內向膽怯了。

  桃泠挽住我的胳膊憐惜道:「你有所不知,自從她媽癌症去世以後,陸家也不肯接濟她爸了,她的日子就過得很苦。

  上高中那年她爸娶了個續弦,不久她後媽就懷孕了,她那時候的脾氣確實很臭,堅決不肯承認那個弟弟,有一次她不小心撞了她後媽一下,結果她後媽就流產了。

  她爸執意認為她是故意的,就把她關起來,用皮鞭子抽了好幾天……可能是那一次給她造成了挺嚴重的心理陰影,後來她再去學校上學,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爸說,是她爸把她腦子打壞了,所以從那以後她總是反應遲鈍,學習成績也一落千丈,高中沒上完就出去打工了。」


  「怪不得她現在這麼害怕她的爸媽。」我突然有點心疼這麼一個可憐的女孩了……曾經她也是被母親捧在手心,不愁吃不愁喝的小嬌嬌啊。

  「我了解她,她那時候雖說脾氣大了點,還任性,但她絕不可能做出故意害後媽流產的事情。那次以後,不管是誰問她那幾天究竟出了什麼事,經歷了什麼,她都不肯回答。」

  桃泠摟緊我胳膊,擔心道:「她現在好可憐,本以為去省城打工就能擺脫這沒良心的一家子,可誰知道這一家子擺明了就是想啃死她!

  她的收入全被家裡要去養後媽生的弟弟了,這一回她也不是主動回來的,是她爸拿她媽的墳威脅她,她才迫不得已重新回到桃花鎮。

  前幾天下雨,她媽媽的墳地挑的不好,被淹了,村裡頭提議給她媽遷墳,她爸把她媽的棺材撅出來就不管了,現在還放在南山頭窪地里不管呢!」

  「這也太荒唐了點吧!」我擰眉為她打抱不平:「好歹也是夫妻一場,她爸怎麼能這樣狠心!連給妻子入土為安都不肯!這麼不擇手段的逼女兒回來,應該是另有所圖吧!」

  桃泠點點頭:「你猜對了,她那個後媽生的弟弟今年要轉校,轉去縣城上小學。

  看中的是縣城裡教育資源最好的貴族學校,現在縣城的學校也開始按片區招生了,鄉鎮轉校生那邊是不接收的,所以她爸打算在縣裡買房……

  叫她回來,是為了送她嫁人,看中的,是松柏村的那個老禿子。

  死了兩個老婆,現在還是孤身一人,連個孩子都沒有,但祖輩都是做木材生意的,給人砍樹,手裡有不少積蓄,她嫁過去,對方願意給三十萬彩禮。

  但前提條件是嫁過去了就得和家裡斷絕關係,永遠不能提離婚,還要在兩年內給他生個兒子……條件十分變態,簽完保證書那人才會把三十萬彩禮轉給她爸。」

  「這不是賣人嗎!三十萬就想買薛景的一輩子!」我憤憤不平:「這是犯法的,薛景完全可以告他們!」

  桃泠抿了抿唇,唏噓道:「我也是這麼和薛景說的,但你知道,我們農村女孩子,有些時候,身不由已。薛景現在還處於同父親商量的階段……

  說是商量,其實只是在拖延時間,而且薛景好像很怕她爸,每次只要提到她爸,她都會嚇得全身顫抖。」

  「她爸打過她,能讓一個女孩性情大變的懲罰肯定不輕……一旦落下心理陰影,也許一輩子都沒法治癒。」

  桃泠扣住我的手,「可惜咱們沒有辦法幫助她。」

  ……

  自從桃泠知道土伯的存在後,對我身邊的這些非人類也都漸漸熟悉不害怕了。

  下午白竹陪著桃泠玩了很久的翻繩,最後幾十個紙人也售賣一空後,我提前下班關了鋪子門。

  「你放心,你的眼睛遲早能恢復的,有土伯大人在,他肯定不會讓你一直這麼看不見。」

  「嗯,我都聽姐姐的。」

  「乖啊,我先送你回去,鱗宸你就跟著楚雲一起回家吧!」

  「好!」

  我都還沒出聲呢,楚雲倒是先一口應了下來。

  於是白竹帶著桃泠先回家找土伯了,我和楚雲則去鎮子上的涼菜鋪買了幾樣小菜,之後才慢吞吞的往家趕。

  「這都已經七月了,過幾天便要立秋了,怎麼還是這樣熱!」楚雲焦躁的用從街上撿到的宣傳單扇風。

  我呼口氣,佛系道:「心靜自然涼,龍玦說得對,你就是太毛躁了,停不下來。」

  楚雲不樂意道:「夏天本來就容易讓人心煩氣躁……你不熱嗎?」

  我悶咳兩聲:「熱歸熱,但還能忍得住。你堅持一下,熬過這陣子就涼快了。」

  「哎呀,還是我們陰間好,恆溫,永遠都是不冷不熱的溫度,這人間真不是我們鬼該待的地方,怪不得最近連孤魂野鬼都少了。」

  原來鬼也怕熱啊。

  推開門,我拎著一袋小菜正要去喊龍玦吃飯。

  然,一抬頭,就看見一道熟悉而尊貴的紫衣背影沐風佇立在紫藤花翻飛的竹架下……

  廣袖鎏金,紫衣華貴又內斂,長袍落月華,隱隱透著暗金星辰之光。

  寬大的袖擺被風襲得微微鼓動,如墨青絲瀑布般傾瀉肩後,龍冠束髮,鬢角佩戴著與冠同色的海水紋金飾。


  暗紫衣擺灑金,行動間,宛若揉碎一抹昏沉夕陽於靜水幽潭內。

  身形頎長,尊貴的暗金滾龍紋日月腰封緊緊束在他的窄腰上,將他整個人都襯的如松如竹,挺拔高大……

  他站在搖曳的紫藤花串下,一襲紫衣,卻生生造就了一幕歲月靜好的美景。

  他什麼都無需做,只需站在那裡,就是我眼中唯一一抹人間絕色。

  以往穿墨衣真是大大折損了他的身材優勢,遮掩了他的美貌!

  果然紫衣大帝才是龍玦的正確出場方式。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心理變態了,看他換回紫衣,我心底竟有種,想撲倒他的衝動……

  好想扒了他這身酆都大帝的華服仙袍……

  心情早已激動的漾起了層層小水花,但面上,我還是很配合的裝出一副不知情的表情:「我師父怎麼突然來人間了?」

  此刻的楚雲有點石化,抽了抽唇角,一臉的欲言又止,半晌,才欲哭無淚的回答我:「我、哪知道,也許是他、想你了……嗯,想來人間看看你也是正常的!」

  我挑了挑眉,不知道今晚我家這口子究竟又想玩哪一出。

  拎上小菜,我乖乖走近他,在離他僅有一米遠的距離處停下腳步,不確定的喊了聲:「師父?」

  戲,還是要演的,畢竟我家這口子是醋缸。

  我如果二話不說直接撲上去,且不講會不會嚇到他,就算我之後再同他解釋我早就認出他了,他也會懷疑我是不是早就喜新厭舊覬覦自己師父,事情敗露了才會找這種理由來騙他……

  這傢伙平日看著溫文爾雅的,實際上有八百個心眼子,惹毛他他是真會連自己的醋都吃!

  因此,眼下這狀況,最好的應對法子就是陪他演下去。

  「嗯。」他還真就冷冷清清的應了我一句。

  多日沒見,演技依舊很穩定啊我的好師父!

  他尊貴從容的轉身,平靜淡漠的眸光落在我身上,臉上還罩著那隻黑漆漆不好看的面具,端著帝王的架子,信步走近我:「多日未見,本帝來陽界,看看你。」

  還多日未見,分明就是幾個小時沒見……大晚上的整這齣,不想吃飯啦?

  我迎上他清澈的眸色,乖乖一笑:「謝謝老師掛心,正好我買了幾個涼菜,老師不如在家裡吃頓晚飯?」

  他靜了靜,沒拒絕:「嗯。」

  「那我先去準備一下,你在這裡等我。」我拎上菜囑咐他。

  他倒也很給我臉,「好。」

  我倆這操作成功把楚雲給整發懵了。

  楚雲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揖手行禮:「大帝。」

  紫衣大帝一揮廣袖:「這裡沒你什麼事了,退下吧。」

  楚云:「……」

  苦著臉默默滾了出去:「我是誰我在哪……這都是哪和哪啊!」

  哪和哪我也不清楚,但他今晚特意以酆都大帝的身份來見我,應該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吧。

  以龍玦之口不方便,所以便用酆都大帝之口轉告我?

  真麻煩,直接告訴我你就是酆都大帝又怎樣,我又不會吃了你!

  納悶的準備好了幾盤菜,又下了一盤餃子招待他……我極度懷疑他是不是想吃我做的飯了。

  的確,這兩天我都沒怎麼管他,他身上還有傷呢。

  「菜來了,我關門那會子正好看見旁邊的涼菜鋪子還在營業,就順便拿了幾份,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把幾道菜依次擺上了桌子,看在他是以酆都大帝的身份來找我的份上,我連吃餃子的小料都給他調好了!

  恭恭敬敬的把筷子雙手遞給他。

  他優雅攬袖接過,雲清風淡的問:「不等你家夫君了?」

  好傢夥,這會子還不忘給我挖坑呢。

  我沒心沒肺的拿筷子給他夾了一道他或許愛吃的素菜:「不管他,讓他餓著去吧!」

  他一僵。

  我接著故意問他:「老師你吃飯不摘面具,方便嗎?」

  果然,他被我一句話問住了。

  沉默半晌,他放下筷子,保持威嚴:「本帝還不餓,本帝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我心平氣和的夾了個餃子塞進嘴裡,腮幫子撐得鼓鼓的:「老師你說!」

  總算要進入正題了麼!

  「你現在,還喜歡龍王麼?他,待你如何?」

  我噎下一口餃子,迷茫的看向他:「他待我很好啊……」

  這又是演哪出?

  他清涼目光落在我的唇邊,突然抬手,舉止曖昧的用拇指輕輕幫我揩去唇角汁水,「他,便沒有什麼缺點麼?」

  「缺點?」

  又來詐我?

  我木訥了兩秒,說:「他,沒有缺點。他很溫柔,對我體貼入微。」

  話音剛落,他突然一臂攬過我的腰,直接把我提到了他的懷抱里!

  我嚇了一跳,許是因為他以前從沒用酆都大帝這麼尊貴的身份親近過我,我也不熟悉他這件鎏金紫袍上的氣息,這會子突然被他摟進懷裡,我才本能的牴觸害怕。

  尤其是對上他那雙不同做龍玦時的清冷眸子,更讓我心跳加速,惶恐不安……

  即便心中清楚這都是一個人,但,酆都大帝與龍王相比,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凡間。

  更何況,他也並沒有以酆都大帝這個身份承認過我是他夫人……

  就連求婚,他用的都是龍王的身份……

  「老、老師你幹嘛?」我下意識抖了嗓音。

  他摟著我的腰,見我沒掙扎,便將我往懷中攬的更近些,凝重嗓音,啟唇,自帶霸氣威嚴:「若本帝說,本帝也喜歡你呢。」

  這算……表白?

  但,要不要這么正式……

  攥住我一隻手,熟悉的掌溫讓我內心逐漸平靜了下來。

  是他的溫度。

  我鎮定下來後,腦子也清醒了不少,瞬間就明白他的意圖,突然玩心大起,主動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怯生生的裝柔弱:「老師,你什麼意思?」

  他對我主動抱他脖子的舉動,有些不悅,不過還是本著把戲演到底的原則繼續同我親近下去:「本帝對你,一見鍾情。

  鱗宸,冥界皆知你是我最寵愛的弟子,也是我唯一的徒弟,本帝對你多番庇護,是何目的,你如今還不明白麼?」

  「你是說,你喜歡我?」我裝傻。

  他眼底涌動著隱忍的寒光,明明都快氣壞了,卻還是不死心的說下去:「做酆都大帝的夫人,還是做龍王的女人,你自己選擇。

  若是你願意跟本帝走,從今日起,你便是本帝的帝後,如若你選擇那條妖龍,從即日起,你便不再是本帝的徒弟,也與冥界,再無干係……」

  溫暖的手指撫過我的臉頰,他眼神認真:「鱗宸,你可要考慮清楚了,跟著他,是沒有前途的。」

  「所以跟著你,你就能讓我一輩子不再受任何人欺負?」我裝可憐,眼巴巴的摟著他脖子問。

  他的聲音愈發溫柔,眼裡的光,卻愈發寒涼,「嗯。」

  「那我,願意跟你走。」我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他呼吸一沉,握在我腰上的手也猛地一緊。

  面容罩了面具看不見他的臉色,但他眼中那挫敗的悲涼都快溢出來了……

  因為靠得近,所以我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跳有多快。

  不是歡喜才跳得快,而是被人拋棄後,太過悲慟,才心跳如雷。

  「你便這樣輕易、就放下他了?」他渾身都散發著陰沉的寒息。

  我仍不怕死的在他雷區蹦躂:「這有什麼放不下的?他連一場正經的婚禮都沒給過我,我們在一起不過才半年,我如果現在想捨棄他,還是很容易抽身的!

  其實師父,不瞞你說……我見你的第一眼,也對你動心了,你魁梧高大,英姿颯爽,又救過我的命,身份尊貴長得又好,但凡是個女人,都很難不被你吸引……」

  說著,我還親昵的往他胸口上蹭了蹭,有心在他胸中再加把火。

  小樣,非選這種方式和我演,看我今晚怎麼收拾你!

  他的呼吸更沉了幾分,摟著我的腰,克制著指尖的力度,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著一貫平靜,「你都沒有見過本帝的真容,怎知本帝長得好看?」

  我厚顏無恥的昂頭,曖昧的朝他脖子裡吐熱息:「白竹他們說的,他們說你是酆都第一美男子。」


  「龍王,長得不好看麼?」

  「嗯,也好看。」

  「那你,為何捨棄他……」

  「我對師父的感覺,比對龍玦的感覺強烈。」

  一句話好像真將他氣出了內傷,他呼吸一窒,悶咳出聲,身子狠狠一震。

  「你怎麼了?」我緊張的想伸手摘他面具,可他卻不敢再看我,無情的將我推出懷抱,拂袖倉皇起身,虛弱的又猛咳了幾次,捂著胸口,痛心的咬著牙關說:「本帝、過幾日再來找你。」

  說罷就想落荒而逃。

  而我看著他控制不住顫抖的雙手指尖,忽然後悔自己這麼嚇唬他了。

  我心疼的追上他,趕在他沒來得及施法逃走前,及時牽住他的手:「你內傷還沒好?」

  「放開!」他微怒,想甩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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