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我沒法把我女兒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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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掌再次摑下來時,卻被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攔住了。

  我用力攥著女人纖細雪白的手腕,也不慣著她,冷漠道:

  「讓你打一巴掌已經是我對你的尊重了!夫人,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普通人家的潑婦,你的一舉一動都被群眾的眼睛盯著,你要是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堂伯的臉上也沒光。」

  說完,我猛地把她甩開,掏出紙巾擦掌心。

  助理小陳已經被嚇傻了,謝沐瑤也沒想到我竟敢公然和省長夫人叫板,在省長夫人被我刺激懵圈時,趾高氣昂地衝過來扶住省長夫人衝著我就瞎嗷嗷:

  「白鱗宸你找死啊!你知不知道我媽是什麼身份!也對,你這種鄉野蠢貨怎麼可能接觸過像我媽這麼高貴的人!

  我告訴你,你敢和我媽動手,你完了!我媽可是省長夫人!我現在是省長的千金!」

  一句話成功把她媽的身份給鬧得人盡皆知了……街上本來就人多,她這麼一嚎,路邊的老百姓們紛紛駐足看起了熱鬧。

  「她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省長夫人,我的天,住在鎮上招待所的大官是省長?」

  「原來是省長夫人啊,怪不得整天出門鼻孔朝天……」

  「謝沐瑤原來是省長的女兒?不過老謝家可真是心胸寬廣啊,親生女兒遺棄不要,養女卻捧在手心精心呵護了二十多年……我以前還真沒瞧出來謝沐瑤是撿來的。」

  「就是,白家丫頭才像撿的……不過白師傅對白家丫頭是真的好啊!白丫頭這命可真是爛透了,親生父母像後爹後媽,養父養母卻把她視若親生。」

  聽著路邊群眾嘰嘰喳喳的議論聲,省長夫人的臉越來越青,在謝沐瑤的攙扶下幽幽抬眸,眼底一片深沉恨意:

  「我就知道你是個災星禍害!一出現就攪得我們所有人雞犬不寧!」

  我不明白她看著我的眼神里為什麼會有恨。

  「但明明是夫人和您的千金非把我攔下來的。」

  我不甘示弱,目光灼灼的逼問她:「是你們自己先找事,為什麼承擔不了後果就把罪過怪在我頭上呢?省長的夫人和千金就能當街動手打人嗎?」

  謝沐瑤蠻橫無恥道:「我和媽媽就是好心來看你,是你先開口罵人的!我媽打你也是活該!」

  「你覺得我是在罵你?」

  我挑眉譏諷:「要不要我把剛才罵你的話再當著鄉親父老的面重複一遍,讓大傢伙評評理,看我算不算在罵你?」

  謝沐瑤自然害怕我再抖一遍,被我惱的直跺腳,「白鱗宸!」

  她親媽也忍無可忍了,急著護犢子:「小陳!打電話給派出所,讓他們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給我帶進所里,好好關她兩天!」

  「你敢!」我挺直脊背冷冷威脅她:「我沒犯法你拘留我,是非法拘留,我可以告你們!」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宋譯的聲音如惡魔般從背後傳來,接著我就感到腕上一痛,胳膊被人狠狠掐住。

  扭過頭,正對上宋譯那雙要吃人的寒冷眸子。

  他眼底泛起了殺意,強行抓起我的手腕舉過頭頂,厲色威脅:

  「你怎麼這樣陰魂不散!你又想欺負瑤瑤,連省長夫人都壓不住你了是嗎?好!既然你這麼有本事,那我就親自送你去派出所!」

  我用力掙扎,絕不向這些人服軟:「宋譯!你給我放開,你放開!」

  他抓得太緊,還兇殘地將我往派出所的方向拖,我掙不開他,心頭火越竄越高,「宋譯!」

  我當著眾目睽睽,一巴掌朝他臉上呼了去:「你這個渣男有什麼資格逼迫我!宋譯,今天我話擱這,你愛和哪個在一起和哪個在一起!但請別來噁心我!

  你們倆要是再敢來招惹我,我就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了!宋譯,我身邊的人有多厲害,你不是見識過嗎?」

  提到龍玦,他果然頓了一步,臉色微變。

  而就在此時,陸錦年突然聽到消息趕了過來。

  「宸宸!」

  陸錦年從人群里衝出來,一把將我的胳膊從宋譯手中搶去,仗義地把我送到身後護住,「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一家三口欺負宸宸一個人?省長夫人,你平時就是這麼對待群眾老百姓的嗎?」

  一句話把省長夫人噎得臉發紫。


  她本來想發作的,但顧及到周圍已經攢了不少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只好暫時作罷。

  陸錦年有骨氣地盯向宋譯,咄咄逼人:「宋譯,你和你女人的那點爛事整個桃花鎮沒人不知道!

  誰是過錯方,大傢伙的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你何必隔三差五來找宸宸的麻煩!你們就那麼心虛麼?」

  「你!」宋譯被堵得啞口無言。

  謝沐瑤紅著臉磕磕巴巴地辯駁:「陸、陸錦年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我們什麼時候找她麻煩了。她是個災星,我們躲她都來不及……」

  小陳助理的一聲提醒打斷了她:「夫人,先生說有事需要你,讓你帶著小姐立即回去一趟。」

  貴夫人面上一慌,握緊謝沐瑤的手,壓低嗓音:「好了瑤瑤,你爸喊我們回家,我們不和她浪費口舌了!丟人現眼!」

  謝沐瑤本來就心虛的擠不出話來應對我們,聞言立馬乖乖挽住她媽的胳膊,順坡就下:「好!」

  母女倆皆是臉色難看的轉身大步離開。

  宋譯見狀正要攆上去,小陳助理卻橫檔一槍:「抱歉宋先生,我們夫人交代過,小姐現在身份今非昔比,為了小姐的名聲著想,宋先生以後還是不要再見小姐了。」

  嘖,這是,升官發財甩男人了?

  宋譯青著臉恨恨地攥緊雙拳:「我就和瑤瑤說一句話……」

  小陳助理為難道:「實不相瞞宋先生,是我們小姐向夫人提出與你分手的,我們小姐說,現在你們的身份天差地別,如果再不清不白地糾纏在一起,會引人笑話的。還請宋先生,識趣點,自重。」

  宋譯憋著怒火咬牙道:「如何算不清不白了,我說過我娶她!她肚子裡還有我的孩子呢!」

  小陳助理當著太多人面不好意思明說,只能壓低聲給他留面子委婉道:「宋先生,同為男人我勸你一句哈,小姐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樣了,她過幾天就要跟著夫人去省城了。

  你現在,配不上她了,她就算結婚也不能和你這種小商人結婚,省長千金,配得上更好的。

  小姐已經答應夫人了,回省城會把孩子拿掉……宋先生,小姐的態度還不夠明確嗎?

  你啊,自己多掂量掂量。你若不識趣,那你的存在就會成為小姐的黑歷史,到時候,不好辦啊!」

  聽見這些話,我不禁在心底感慨了句:善惡終有報,都是報應啊!

  「不,我的瑤瑤不會這麼對我,絕對不會!她一定是被逼的,她那麼愛我怎麼可能為了權勢富貴不要我!」宋譯紅著眼不敢相信。

  小陳助理拍拍他的胸口無奈道:「兄弟,別再自欺欺人了。」

  自欺欺人四個字的威力,毫不亞於萬箭穿他的心。

  小陳助理說完,又趕著過來給我道歉:「白小姐對不起,我們省長讓我代他向你表示歉意,夫人的脾氣一直都是這樣,對不熟悉的人比較……刻薄。」

  我揉了揉被宋譯抓紅的手腕,淡淡道:「沒事。吵吵嘴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小陳助理瞧著我,意味深長的嘆口氣:「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你別怪她。你和你姐姐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別……你倒是,更像省長一些,可惜……」

  我打斷他沒說出口的話:「我隨我爸,有親戚關係,所以性格相似也正常。」

  小陳助理抽了抽唇角,「也、也是。」

  我不想再多和他攀扯出什麼,側首與旁邊的陸錦年說:「走吧,我們去喝奶茶。」

  陸錦年點點頭:「好,我請你。」

  周圍看熱鬧的街坊鄰居見我倆走了,也紛紛意猶未盡地散了場。

  徒留宋譯一人還站在原地發懵。

  奶茶店裡,他挑了杯新品奶蓋買給我。

  「我要和你說的事,就是這件……我也是剛剛得知白長安的真實身份,知道的時候,白長安夫妻已經大張旗鼓地把謝沐瑤認回去了。

  據說,當年白長安的女兒順水而下,命大被衝到了桃花鎮東頭的河灘上,是你親生父母把她從河灘邊抱回去的。

  當時正好你親媽也要生了,所以後來就對外宣稱你和謝沐瑤是雙胞胎……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當年很多事都對不上……

  比如,大家都說你媽生你姐姐的時候很順利,偏偏生你,趕上了不好的時辰,因此你爸媽才想把你拍死,避免被你克。


  如若真是那樣,一個養女,一個克父克母克全家的親生女兒,應該不好選擇才對……

  你剛出生就被你父母遺棄了,將一個從河邊撿來的野孩子捧在手心養育了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她可是要什麼你父母就給什麼。

  如果不是這次白省長突然來找閨女,桃花鎮上根本沒有人能想到謝沐瑤不是你父母的女兒。

  之前,你母親可是逢人就說謝沐瑤是她最寶貝的好閨女……

  更何況,我還聽說,白省長他們一行人找到柳蔭村摸消息的時候,是你母親打探到白省長的用意,主動把謝沐瑤送到白省長跟前的。

  我懷疑,你母親是知道了白省長的來意,因為頭一陣子,宋譯總在招待所附近徘徊,宋譯還有親戚在鄉政府工作,想弄清白省長的身份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宸宸,你說有沒有可能,你媽是在得知白省長的身份後,故意……」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明說,但我卻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

  「你是猜測,謝家那個女人是在知道白省長的身份後,起了歪心思,於是就讓自己的女兒冒充白省長千金?」我擰眉,好笑著問:「她有這麼大膽子嗎?那可是省長。」

  一旦事情敗露,全家都得鋃鐺入獄。

  陸錦年搖頭:「我起初也是這樣否定自己的,可回去後,還是越想越不對勁。

  鱗宸,你才是親女兒,就算你命不好克他們,他們害怕你,你後來被白叔救下來了,他們也該對你有幾分憐憫之心才對。

  但事實卻是,她們不但不想放過你,還要賣掉你去給人家做童養媳。

  你的臉,之前不就是拜他們所賜才傷了那麼多年嗎?

  一個養女,就算再好,再親,那也不是親生的。

  謝家,桃花鎮上誰不知她家男人愛占小便宜,女人自私不講理,這種替別人花大價錢養閨女的虧本事,他們絕對是做不出來的。

  且,我聽說當天你媽可是開開心心的把謝沐瑤送到省長跟前的,當時連謝沐瑤的行李都給收拾好了。

  謝沐瑤被省長認回去後,省長給了她一筆錢,你媽見狀更是開心得不得了,謝沐瑤臨走,你媽還握著她的手囑咐她以後不用再回去了……

  這種種行徑,都不正常。

  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白叔,有一天你要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了,白叔疼愛有加的養了你這麼多年,臨別之際,會捨得你離開麼?

  那個女人,可是連一滴眼淚都沒掉!

  當然,這些還可以用謝家人貪財來勉強解釋,但,鱗宸,你看謝沐瑤和她媽媽的臉,有五分相似!

  倒是你,和你父母誰都不像,相比之下,你才更像撿來的那個……

  宸宸,這兩天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如果你才是撿來的那個孩子,那你的生辰八字就不存在克父克母一說了,因為撿來的孩子,除了親生父母,誰也不知道她真正的生辰八字。

  這樣想,知道生辰的必然是親爹媽,謝沐瑤如果是你父母的親女兒的話,那,三月三那個大凶的八字,也許就該是謝沐瑤的!

  他們虐待你,不要你,有可能……就是把你當成了謝沐瑤的替身!

  用撿來的孩子,換親生孩子的命,這應該比殺掉親生孩子將撿來的孩子視為己出更合理!

  如果按照這個方向去順藤摸瓜解釋所有,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你父母撿到了你,恰好那晚你母親生孩子,地里仙說孩子是災星,會禍害全村,給你父母施壓,讓你父母打死親生女兒,你父母為了保護親骨肉,就用你代替了親生女兒。

  你僥倖沒死,還被白叔給收養了,你離開了家,按現在的情況來看,你離家二十多年,並沒有給謝家造成任何影響,除了,你父親還是死了……

  但這,還可以用另一個理由來解釋。」

  陸錦年握著一杯檸檬水,臉色嚴肅地說下去:「他們的親生女兒壓根沒死,沒離家,所以還是剋死了父親。

  而你這個替死鬼一天不死,他們就一天心裡難安,怕事情暴露,讓自己女兒受到傷害。

  因此這些年,她們對撿來的孩子萬般憎惡,日思夜想著怎麼弄死她,她們拐賣了早已有了新家庭的你,害你臉上生疤,被人嫌棄恥笑,差點丟命。


  一次沒死成,她們又心生一計,讓你代替她的親骨肉,去獻祭龍王,她們更希望,你那次能死在龍王的血盆大口中……

  可你走運,不但沒死,還成了龍王心尖上的新娘子,有了更強大的靠山。

  她們害不成你,只能對你恨得牙痒痒。

  然而,有一天她們突然發現,她們當年撿來當替死鬼的那個丫頭,很有可能,大有來歷。

  於是在確定了所有信息後,她們索性又來了一招偷梁換柱,反正孩子本來就是她撿的,她到孩子親父母面前,說的都是實話,只不過孩子不再是當年的孩子罷了……

  她們高興於自己的親骨肉終於要去更好的地方過幸福生活了,因此,根本擠不出來一滴眼淚,她們的女兒,做了省長的千金,她們激動都來不及,又怎會覺得心酸捨不得?

  至於那個真正的千金,她們寧願她,一輩子都過不上好生活!只要她比自己的親女兒過得苦,她們就放心了。」

  聽完他的猜測,我吸了口奶蓋,內心毫無漣漪:「省長千金回家,應該是要先做親子鑑定的吧,不做親子鑑定,怎麼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親女兒?」

  陸錦年揉了揉眉心:「這是我唯一一件想不通的事。

  據說,白省長確定了孩子是在什麼地方撿到的,與自己所掌握的線索完全吻合,派出所也抽了技術警察前去現場勘察,證實那條河的確通著另一條橫貫兩個縣城的河流,孩子的確有可能順著河水衝下來後,白省長是打算讓隨行醫生抽血做親子鑑定的。

  且親子鑑定出來前,沒打算把謝沐瑤接回去。

  但省長夫人突然堅稱謝沐瑤就是自己的女兒,還不讓醫生做親子鑑定,說她自己的女兒自己認得出來,不用任何人證明,強行要把謝沐瑤接回招待所……

  這幾天,謝沐瑤都是和省長夫人一起居住的,母女倆同進同出,關係親密……一點也不像分離了二十多年的母女。

  昨天晚上,鎮長邀請了我,還有其他兩名本縣出生的企業家一起去鎮上大酒店陪省長吃飯,期間我提起了這件事,白省長對於認回女兒一事,好像並不怎麼開心。

  我提醒他,可以先做親子鑑定再確認,可省長說,他夫人堅持不讓做親子鑑定,還說謝沐瑤絕絕對對就是他們的女兒,他也沒辦法,只能順從了夫人的意思。」

  親子鑑定……呵,是啊,親子鑑定一做,不就原形畢露了麼?

  假如真像陸錦年說的這樣,那省長夫人還是很聰明的,畢竟親生女兒就算接回去了,小時候被遺棄,終究是條永遠也跨不過去的心理鴻溝,倒還不如隨便收養一個……

  至少被收養的那個不會對她心裡有怨。

  「是啊,哪有母親認不出女兒的,這事也許真是你想多了,我是白木堂的閨女,和白長安沒關係。」

  他見我反應平靜,不死心地接著說:「你那個奶奶,是出了名的思想封建,她怎麼可能縱容自己的媳婦給別人養閨女!

  而且如果真是養女,就算你媽對謝沐瑤好,你奶奶也不能做到對謝沐瑤沒偏見。

  眼下這件事,真相只有兩個可能,要麼你母親騙了白省長,你們倆都不是撿的,是真的雙胞胎。

  要麼,你才是真正的省長千金!」

  我頭疼地拍拍腦袋:「你找我來,就是說這些的?」

  陸錦年擔憂道:「你就不想弄清楚一些事的真相嗎?最開始,我只是害怕謝沐瑤一躍成了省長千金,以後會欺負你,現在,我是不想看你真被蒙在鼓裡,一生都在遭人算計。

  假如,真相真是我說的第二個,你有權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可惜,我不是。」我很堅定地告訴他,「你真的想多了,我和白長安不是父女。我和誰都有可能是父女,唯獨他,不可能。」

  陸錦年不死心:「為什麼?」

  我望著窗外人來人往,陽光滾燙的大街,輕輕說:「因為我不喜歡他們。我有爸爸,我的爸爸叫白木堂。」

  陸錦年一時語塞。

  許久,才道:「我知道,你和白叔感情深,可如果有更好的去處……」

  「這裡就是我最好的歸宿,有爸爸,有磨盤,還有我喜歡的那個人。

  其實從見到白長安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很不喜歡接觸他。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血緣關係就是那麼神奇,如果白長安真是我親生父親,我不會不喜歡接觸他。


  就像省長夫人,一眼就能認出自己的女兒。」

  陸錦年冷靜下來,「不過,我見白省長,倒是挺喜歡你的,你們之前是不是交流過?」

  我灌了口飲料:「嗯,他是我堂伯。我爸爸的堂哥,我們之前,聊過兩次。」

  陸錦年:「……」

  ——

  離開奶茶店,我被陸錦年開車送回了家。

  邁進家門,我問龍玦:「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龍玦從我頭上的桃木簪里飛了出來,落地化身,「嗯。」

  牽起我的手,他揉揉我的腦袋,溫聲安慰:「難受麼?難受就和為夫說,為夫哄你,設法讓你開心。」

  我抿了抿唇,撈著他的手,只問了句:「爸爸不會把我拋棄掉,阿玦也不會,對嗎?」

  龍玦心疼地抱住我,字字堅定地承諾:「不會,阿玦是鱗兒的夫君,是要和鱗兒過一輩子的男人。」

  我趴在他懷裡欣慰地深呼一口氣,釋懷道:「那就不難受,阿玦不離開我,爸爸陪著我,我還在乎別人幹嘛。」

  他摸著我的後腦勺低吟道:「本王之前掐算了下,白夫人會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那就和我們無關了,我和白長安一家,都沒有任何牽連,他們的未來怎樣,我們都沒必要關注。」

  可他還是心疼我:「被拋棄兩次,鱗兒,這算是因果輪迴了麼……這一生,你還要經歷……」

  「被在意的人放棄,是拋棄。被不在意的人放棄,只是分道揚鑣各奔前程。」我乖乖往他心口上蹭蹭,「只要你和我爸別不要我,我就沒有被任何人拋棄!」

  他將下頜抵在我的額上,輕聲哄著:「為夫不會拋棄你,再也不會。」

  我扯了扯他的衣裳,「那我們晚上去找磨盤和爸一起吃飯吧!」

  「你爸那地方太小,還是叫回家吃吧,本王讓土伯他們準備些酒菜。」

  「也行,我直接打電話在街上飯館子定吧!咱們回來得太著急,他們現在還在下頭忙著呢。今晚,不如就咱們一家落個清靜?」

  「嗯,都聽你的。」他抬手寵溺地颳了下我鼻樑。

  太陽落山,我擺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磨盤和我爸被喊回來吃晚飯了。

  不過,我爸還是對龍玦過於敬畏,一頓飯硬生生把自己的地位從老丈人吃成了陪酒的……

  看我爸那拘謹放不開的樣子,我無奈嘆了口氣。

  看來以後還是得多相處,多相處才能像我一樣,發現龍玦的好!

  吃完晚飯,我爸偷偷溜進了一樓裡屋繼續給酆都大帝的神位上香。

  「大帝啊,保佑我的女兒平平安安,一生快快樂樂,一帆風順。」

  「我的這個女兒雖然皮了些,但她很懂事的,以後,就請大帝多多關照了。」

  我爸舉著香,恭敬地朝龍玦的神位拜了三拜,然後把香插進了香爐里。

  上完香,我爸出門,又重新關好了房間。

  「爸!」我突然從暗處跳了出來,嚇他一跳。

  「哎呦我的媽,老子的心臟啊!」我爸捂著心口連連喘氣,抬手就要往我腦袋上拍:「臭丫頭!你想送你爸歸西啊!」

  我麻溜的往後撤了一步,躲開了他要打我的手,嬉皮笑臉地抓住他胳膊就把他往屋檐下拽,「爸,你過來。」

  「幹啥?」

  找了個隱蔽偏僻的地方,我才放心調侃他,「爸,剛才你給你女婿上香時說的話我可都聽見了!爸你也太客氣了,有什麼話不能當著你女婿的面說嘛?還得偷偷上香……」

  「我那是……」我爸正要狡辯,卻陡然發現了我話里的重點,驚訝的瞪大眼問我:「丫頭,你知道你身邊那位是誰了?」

  我嘿嘿一笑:「酆都大帝嘛,剛發現的。」

  我爸噎住,良久,才拉過我的手說:「你的那位大帝上回還一本正經地提醒我,不能把他的身份告訴你了,免得嚇到你。這才幾天沒見,你咋就把人家老底給撅了?」

  我唉聲嘆氣:「那還不是頭幾天他拉我去下面玩,下面總有人認識他,而且我離那位戴著面具的酆都大帝越近,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破綻越多。

  你女婿什麼樣,你閨女當然最清楚了,你閨女閉著眼睛都能認出他!」


  我爸咳了咳,「那他現在曉得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啊,我暗示過他,他沒注意。」

  「你們倆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這麼喜歡鬧。一個隱瞞身份不敢暴露,一個幫他隱瞞身份。」

  我拉著爸的手晃了晃:「那還不是,想等著他主動向我坦白嘛。」

  「你啊,膽子是真的夠大。」

  我爸點了下我的鼻頭,嘆道:「給我勾個龍王爺女婿也就算了,還把我的頂頭上司給勾來了!

  想當年,我都是沒資格看清他真容的,現在可好,隔三差五和我同桌喝酒,你廟祝爺爺知道肯定羨慕的眼都紅了!」

  「我可沒勾!」我認真地辯解:「明明是他勾的我!」

  我爸搖頭嘖嘖兩聲,「甭管誰勾誰……爸只希望我的女兒,能永遠被人捧在手心,開心幸福。」

  我親昵地摟著我爸胳膊,歪頭靠在我爸肩膀上:「一定會的!」

  我爸沉默良久,又低低自言自語:「真不知道……我那樣做,究竟對不對……」

  ——

  兩天後。

  我在我爸的店鋪里幫忙,白長安又來找我爸了。

  不過準確來說,是找我的……

  找我告別。

  他剛一提出要見我時,我爸還有些不樂意,但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我爸是哪根筋抽了,扭頭把我從裡屋喊了出去,紅著眼眶一臉不爽地讓我跟著白長安到外面走走。

  我:「……」爸你著實不必如此,原本我也沒想見他,不然剛聽見他的聲音我就出來了。

  我最後是被我爸轟出店鋪的。

  哎,老頭子年紀大了,有脾氣了。

  開滿荷花的池塘邊,白長安靜靜帶著我往前走著,走到一半,白長安突然頓步,意味深長地沖我說了句:「鱗宸,沒路了,我可能,只能陪你走到這了。」

  我不解地瞧了瞧前頭很長一段雜草小道:「啊?可是前面,不是還有很遠一截嗎?」

  幾日未見,他恍若又蒼老了幾歲,低頭壓抑地長嘆:

  「我是說,這一生,我可能,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了。剩下的路途雖遙遠……可我,陪不了你。

  宸兒,我……沒法把我的女兒,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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