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樂於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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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一臉敦厚無辜,「回二太太的話,僕婦只是個做粗活的,本來就不能進姑娘的閨房。僕婦在碧落軒也向來只管做分內事,從不打聽別的,這是姑娘給我們立的規矩。」

  她搬出規矩說事,讓胡氏無話可說。

  因為像武安侯府這樣的勛貴人家,內宅里的規矩本來就極其嚴苛繁瑣,各級下人都有明確分工,若是一個粗使的僕婦或丫鬟貿然進了小姐的閨閣,那就是明晃晃的逾越,真計較起來都是要挨板子的。

  只不過黎氏治家寬明,在這方面並不太拘著下人,因此各房的人都散漫慣了。

  但這不代表聞萱要在碧落軒把規矩立起來,就是多此一舉了。

  更何況聞萱如今有裴璋撐腰,又得了玲瓏郡主喜愛,是塊香餑餑,只能捧著,不能摔打。

  就連聞萱房裡的奴才她也得小心些招呼。

  胡氏掛上和善的笑容,「你去和萱姐兒的貼身大丫鬟說一聲,就說我有事找她。」

  婆子麻溜利索地往上房去了。

  走到上房門口,還沒等她出聲,蝶兒就從裡面探出頭,問她,「二太太有何事?」

  「她說有事要和我們姑娘說。」

  聞言,蝶兒秀眉微皺,朝胡氏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低聲對婆子交代道,「你先去給二太太回話,就說我們姑娘半個時辰前忽然乏了,小睡了一會兒,待我們伺候她起床更衣了,姑娘親來給二太太請安。」

  婆子應了一聲正要去,蝶兒又道,「也別把二太太晾在門外,先請她到堂屋去坐,讓小丫鬟們給她沏茶。」

  待婆子離去後,蝶兒鑽回了帘子內,一臉焦急。

  姑娘在一個時辰前就帶著蠻兒喬裝打扮翻牆出府了,到現在都沒回來,結果二太太剛好趕在這個時候找上門要見姑娘,這該如何是好?

  她一個丫鬟總不能把二太太關在院子外面,不然今日的事傳出去,就成了大姑娘不敬長輩有失德行,還管教不好自己房裡的下人默許她們以下犯上了。

  外頭傳來胡氏帶人進院子的腳步聲。

  「原來萱姐兒是在歇息,那是我來得不巧了,可實在是有要緊事,必須得和她商量著。」

  胡氏語氣溫和,可她的聲音就和她的面相一樣,無論她再怎麼努力表現出善意,都略顯尖酸刻薄,並不討喜,「也不用麻煩你們給我沏茶,都是一家人還去什麼堂屋正廳,我就在外間等她起來便是。」

  說著,她抬腳就要往房裡去,蝶兒連忙探出身子,給她打起帘子。

  「二太太,裡面忙亂,您別介意。」

  「瞧你這丫頭說的,誰那裡不是這樣亂,我難道還能單獨來挑你們大姑娘的刺?就是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吶。」胡氏勾起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蝶兒一看她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又聽她陰陽怪氣的,就知道她還記著聞萱在千燈宴震懾她的那番話。

  將心比心地說,她一個做太太的被晚輩侄女當著一大堆人的面出言教訓,確實是十分丟面,但蝶兒卻不覺得自家姑娘說得有什麼不對,確實是她先撒的潑。

  一個人要是不知自尊自重,那就也不能怪別人不給面子。

  「二太太,您先坐。」蝶兒把胡氏領進暖閣,讓她在榻邊坐下,就急著去裡間。

  可還沒等她邁動腳步,就被胡氏喊住。

  「你們姑娘在裡邊有人服侍,你先坐下陪我說會兒話。」胡氏對她努了努嘴。

  蝶兒被她笑得右眼皮直跳,沒聽她的坐下,就站在她右手邊乖順地低下頭,「二太太有話請吩咐。」

  胡氏輕笑了一聲道,「你們姑娘什麼都好,就是對手下的人管得太緊了一些。不過管下人管得緊,不容易出大差錯。就拿我房裡的玥姐兒來說,她對下人就十分放縱……」

  說著她沉下臉,神情變得陰鬱起來,「這個玥姐兒,我往日見她乖乖巧巧的,卻不知她藏了那麼多壞心思!在長輩跟前撒謊邀功,在外人面前陷害家姐,還和林家那小妮子聯起手來,讓康王府的人看了好一通笑話!」

  蝶兒拿不準她特地跑到碧落軒里來說聞玥壞話,背後是藏了什麼主意,開口時十分謹慎,「我們姑娘也沒想到二姑娘會是這樣。」

  「你這話就是說來蒙我的了。」

  胡氏歪著頭看她,表面平和的神情下流淌著絲絲冷意,眼神也有些許不善,「萱姐兒冰雪聰明,她早就看出玥姐兒不是善茬,才對她有所防備的吧?」


  蝶兒面露驚色,「二太太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姑娘正是因為對二姑娘沒有防備,才險些被她陷害成功。二姑娘出了事後,我們姑娘回來後還哭呢,說她對二姑娘的一片真心都餵了狗,十分難受。」

  胡氏顯然不信蝶兒的話,嘴角冷冷地扯了一下,又不想和她一個丫鬟費太多口舌,皺著眉朝外望去,「萱姐兒怎麼還沒起來?也沒聽見伺候她更衣的動靜啊,這般靜靜的,連個說話聲都沒有。」

  蝶兒後背出了一層薄汗,一顆心七上八下地亂跳,在胡氏看來時卻是神情如常,「姑娘最近因為二姑娘的事十分傷神,因此屋裡的人服侍她時都儘量放輕手腳。」

  「你們還真是貼心。」

  胡氏面露狐疑,忽然腦子裡靈光一現,微眯起眼睛,「以前她歇息時,也都讓你們關院門的嗎?我怎麼覺得,你們姑娘根本就不在她的閨房裡呢?」

  蝶兒的冷汗流得更厲害了,但胡氏從她臉上卻是連一絲一毫的慌張都找不出來。

  「二太太這話奴婢就更聽不明白了,姑娘她不在閨房裡,還能在哪裡?」

  胡氏若有所思,心裡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直覺告訴她,她猜的沒錯。

  「這就要問你們了。」

  片刻後,她下定決心說出這句話,然後站起身就朝裡間走去。

  這個萱姐兒在外人面前裝得比誰都端莊得體,私下裡卻也鬼鬼祟祟偷雞摸狗,弄不好還是個和聞玥一樣自甘下賤的小浪蹄子。

  胡氏自然地就往偷情私會那方面想了,她從來都樂於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

  養在深閨中的姑娘家自幼就習慣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尤其是聞萱這樣從小被嚴加教導的嫡長女。

  而聞萱又從小就錦衣玉食,要什麼就有什麼。

  只有一樣東西,聞萱在武安侯府的內宅里永遠得不到。

  那就是男人。

  因此能讓聞萱偷偷溜出去的,不是年輕俊俏的翩翩佳公子還能是什麼?

  如果聞萱真在外面對誰家兒郎芳心暗許,那她抗拒和鎮北世子這門親,一意孤行偏要退婚的反常舉動,就也能得到解釋了。

  想及此,胡氏的胸膛都因捉姦般的興奮起伏著。

  她眼露精光,自覺抓到了聞萱天大的把柄。

  待她把這個把柄握在手裡,就是徹頭徹尾拿捏住了聞萱,這小妮子以後不僅不敢再對她不敬,為了守住秘密還會處處受她掣肘。她只是想到那副畫面,心裡就得意極了。

  眼看她就要一腳踏入聞萱的閨房,蝶兒追過來攔在她身前,「二太太,我們姑娘還在換衣服,您再等等……」

  胡氏沉聲呵斥道,「我又不是外男,而是你們姑娘的二叔母,進去看一眼怎麼了?」

  說罷,她便強硬地推開擋路的蝶兒,抬頭挺胸地闖入裡間,氣勢洶洶。

  被她推到一邊差點跌倒的蝶兒滿臉驚慌。

  完了,姑娘的秘密要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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