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對實力的認可
林煥海與沃爾夫岡愉快地結束交流就飛離德國，回國了，留下了以陸剛為領隊的團隊跟德方一項一項談判，這些瑣碎的任務相當繁重，雙方團隊都累得半死。
雖然都是為了工作，哪一方面不是自己掏腰包也進不了個人腰包，但是雙方在每一分錢每一件事情上的較真勁，讓雙方對對方都有了全新的認知。然而，在這過程中，發生了一件事情，也讓中方對德方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本來G2000的技術，中方是想事無巨細儘量都引進的，連不大想引進的發動機技術都拉了魯柴的人一起參與談判，就足見誠意了。當初德方設置了排它合作條款，這對西汽有利，但是這種有利是有相對的，也不能因此就讓德方難堪，相反，在一些方面，西汽要更大方一些了，這是人之常情，也是談判中常見的一些方式，彼此心知肚明。就像中國入世談判一樣，當時中方負責人一口氣讓了美方連續五個條款，但是當美方準備得寸進尺的時候，中方發飆了，怎麼我連續讓了這麼多，你們還這麼頑固，什麼條件也不肯讓呢？接下來，如果你們不肯讓步，那前面我們的讓步就全部取消了，美方一聽，頓時就猶豫了，因為如果再堅持的話，說不定連到手的肉都吃不到嘴了，後面的只好做出讓步。這是中方的獨家智慧，不管怎麼著，確實管用，大到國家之間的談判，小到公司之間的談判，都是適用的。
因此，在這種氣氛下，雙方談得還相當愉快，但是讓中方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了。
在具體談判引進的技術項目時，大家談到了CAN總線的問題，德方在提及G2000的傳統線束時，硬說是總線，要中方把這一塊當總線記錄下來，並當作引進智慧財產權里的重要一部分。
林超涵聽了眉頭一皺，回頭望了一眼郭志寅，這裡他們倆對技術很熟悉，知道這中間有貓膩了。
林超涵試探著問了一句，「約瑟夫先生，我剛沒聽清，能否請你再重複一遍麼？到底是線束還是總線。」
約瑟夫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道，「就是總線，親愛的林。對吧，弗蘭克。」弗蘭克是NAM的技術中心主管，已經快五十歲了。
他看了看約瑟夫，又看了看林超涵，有點無可奈何，其實他每當看見林超涵那一副年輕的東方面孔時他就極度不平衡也不大舒服，憑什麼你小子年紀輕輕就當技術中心主管呢，他可是混到了四十多歲才接任的這個職務，但是沒有辦法，這個談判他必須參與，還是跟林超涵對等交流，因為心裡不大舒服，所以他平素都不大說話，都任由約瑟夫發揮，誰讓他是談判的領隊呢，約瑟夫說啥，他都不回答。
此時，聽見約瑟夫問他，他當然清楚約瑟夫是什麼意思，但是有些事違背自己良心那也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就只好含含糊糊地說，「嗯，嗯，……」
約瑟夫得意地向林超涵聳了聳肩，「我沒有說錯，就是總線技術。這一塊非常重要，我們趕緊列入記錄中，進入下一個話題吧。」
林超涵心裡冷笑一聲，「原來德國人也這麼不靠譜，瞎話張口就來，這是想幹嗎？想把CAT III的技術混到G2000裡面賣給我們嗎？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精明啊。」他和郭志寅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眼中都露出了笑意，原以為德國人不會偷奸耍詐，原來也如此狡詐，只不過真真假假，別人是十分假裡面摻三分真，他們老實些，是十分真裡面摻三分假。
既然你糊弄我們，那也別怪我們耍你們了。
林超涵問道，「對不起，對於這一塊技術我其實挺感興趣的，因此，特別想問一下，這個總線是用的什麼通訊協議啊？」
約瑟夫張大的嘴巴合不攏了，鬼知道這個用的是什麼協議，根本就不是什麼總線好伐？他尷尬地假裝詢問弗蘭克，「親愛的弗蘭克，你知道咱們總線用的是什麼通訊協議嗎？」
弗蘭克低著頭，假裝接一個電話，迴避了約瑟夫的問話，他剛才已經夠賣你面子了，這會兒還讓他撒謊，臣妾做不到啊。
約瑟夫只好說，「這樣吧，我給我們負責總線的部分去一個電話，詢問一下，請諸位稍等。」說著，他趕緊掏出電話，裝出打電話的樣子，走了出去。
林超涵隱晦地一笑，借著中場休息的功夫，低頭和郭志寅聊了起來，「郭叔，他們看來上次給我們強推CAT III沒推成，這次想夾帶到G2000裡面賣給我們了，這一招也虧得他們想得出來。」
郭志寅笑了起來，「這一招瞞山過海，倒也算是高明，要不是我們對CAT III的技術有一定了解，還真會被他們給帶到溝裡面去。」
「這招還挺陰的，到時候我花了冤枉錢不說，回去後還得反覆琢磨，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耽誤很久。」林超涵有點擔心。
「所以後面的談判咱們要提起十二分精神來，不然一不小心要被這幫洋鬼子給坑了，我原本以為我們東方人談判才會玩這些奸的，沒有想到他們藍眼睛大鼻子的也給我們玩這一套，什麼下水道的良心，我看這良心已經大大地壞了。」
「呵呵……」林超涵會心一笑。
一會兒了，約瑟夫打電話回來了，他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嗨，我剛才問清楚了，我們這裡其實不算是通訊協議，用的模擬協議而已。」
林超涵正喝著口，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這個約瑟夫還真是一張嘴張口就來，完全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
看林超涵這副表情，弗蘭克都恨不得將臉埋到電話裡面去，他都感到害臊了，約瑟夫的神情更是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擺明了中方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起碼這位年輕的技術主管並不是什麼靠著裙帶關係上位的，而是真有一些在行的。約瑟夫紅著臉道，「這個嘛，模擬協議嘛，是因為咱們用的是第一代的總線，那個時候還沒有數位訊號，所以只有模擬信號了，這個，嗯，就是這麼回事。」
林超涵也懶得裝模作樣了，他直截了當地詢問道，「既然是模擬信號，那麼AD-DA（模擬轉數字-數字轉模擬）轉換用的是什麼協議？」這又是一個當頭棒喝，聽他這麼一問，弗蘭克驚異地從電話里擡起了頭，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位年輕的技術主管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百分百靠地是真本事，之前一直提不起精神來，現在一下子精神來了，能夠交流技術問題，這件事情，他是樂意的，學海無涯嘛——如果他學過中文的話一定贊同這句話。
約瑟夫的面子真掛不住了，他老臉再厚，也明白了中方沒有那麼好糊弄了，但是他總不能直承說我是來忽悠你們的，面對林超涵直入靈魂的發問，他只好顧左右而言它，採取了轉移話題大法，「親愛的林，其實這個協不協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合作必須要順利地進行對不對？我覺得我們可以談談發動機的技術了。」
郭志寅在旁邊插話道，「親愛的約瑟夫，其實我們只所以這麼追問，是因為我們對總線技術非常在意，我們這次來，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為了這個技術，因此，希望你能夠坦率、直白、簡明扼要地解釋這個技術的情況，以免我們的合作出現疑慮，你懂的，如果這個技術我們搞不清楚，或者貴公司都很落後的話，我們或者可以去與路馳集團討論這個問題。」
一聽到郭志寅要去找路馳集團，約瑟夫就急了，雖然 NAM與路馳集團在專利技術上也有合作，有交叉授權，但是他們同時也是競爭對手，他相信，路馳集團是很樂意與西汽討論引進總線技術什麼的，其實G2000對西汽來說，也就是整車技術整合最值得他們重視，這方面路馳沒有，如果西汽把這些技術摸透拆散了去跟競爭對手談，那他約瑟夫可就要麻煩了，沃爾夫岡會撕碎他的。
看著他張大嘴巴，又要說話，弗蘭克一旁看著有些著急了，這個笨蛋，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吧，胡亂說話會死人的，對方既然是行家，你繞得越遠，越是繞不過去，這點都不懂嗎？沃爾夫岡真是指定了一個愚蠢的談判代表啊。
他連忙站了出來，對西汽道，「親愛的同行們，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可能要閉門討論一下，因為這個技術問題，目前我們約瑟夫掌握的信息可能有所欠缺，我們需要詳細討論了解一下再給你們做解釋。」約瑟夫中途還欲插話，被弗蘭克狠狠地瞪了回去，再讓約瑟夫出洋相，他自己也相當沒面子了，這種事情，可不好辦。
說著，他用懇求的眼光盯著林超涵，這是他第一次正面認可林超涵的實力。旁邊一直坐著沒有說話的莎洛特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頗為驚異地看著林超涵，弗蘭克看樣子對林超涵的表現很是認可啊，這個林，真不簡單。
雖然都是為了工作，哪一方面不是自己掏腰包也進不了個人腰包，但是雙方在每一分錢每一件事情上的較真勁，讓雙方對對方都有了全新的認知。然而，在這過程中，發生了一件事情，也讓中方對德方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本來G2000的技術，中方是想事無巨細儘量都引進的，連不大想引進的發動機技術都拉了魯柴的人一起參與談判，就足見誠意了。當初德方設置了排它合作條款，這對西汽有利，但是這種有利是有相對的，也不能因此就讓德方難堪，相反，在一些方面，西汽要更大方一些了，這是人之常情，也是談判中常見的一些方式，彼此心知肚明。就像中國入世談判一樣，當時中方負責人一口氣讓了美方連續五個條款，但是當美方準備得寸進尺的時候，中方發飆了，怎麼我連續讓了這麼多，你們還這麼頑固，什麼條件也不肯讓呢？接下來，如果你們不肯讓步，那前面我們的讓步就全部取消了，美方一聽，頓時就猶豫了，因為如果再堅持的話，說不定連到手的肉都吃不到嘴了，後面的只好做出讓步。這是中方的獨家智慧，不管怎麼著，確實管用，大到國家之間的談判，小到公司之間的談判，都是適用的。
因此，在這種氣氛下，雙方談得還相當愉快，但是讓中方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了。
在具體談判引進的技術項目時，大家談到了CAN總線的問題，德方在提及G2000的傳統線束時，硬說是總線，要中方把這一塊當總線記錄下來，並當作引進智慧財產權里的重要一部分。
林超涵聽了眉頭一皺，回頭望了一眼郭志寅，這裡他們倆對技術很熟悉，知道這中間有貓膩了。
林超涵試探著問了一句，「約瑟夫先生，我剛沒聽清，能否請你再重複一遍麼？到底是線束還是總線。」
約瑟夫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道，「就是總線，親愛的林。對吧，弗蘭克。」弗蘭克是NAM的技術中心主管，已經快五十歲了。
他看了看約瑟夫，又看了看林超涵，有點無可奈何，其實他每當看見林超涵那一副年輕的東方面孔時他就極度不平衡也不大舒服，憑什麼你小子年紀輕輕就當技術中心主管呢，他可是混到了四十多歲才接任的這個職務，但是沒有辦法，這個談判他必須參與，還是跟林超涵對等交流，因為心裡不大舒服，所以他平素都不大說話，都任由約瑟夫發揮，誰讓他是談判的領隊呢，約瑟夫說啥，他都不回答。
此時，聽見約瑟夫問他，他當然清楚約瑟夫是什麼意思，但是有些事違背自己良心那也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就只好含含糊糊地說，「嗯，嗯，……」
約瑟夫得意地向林超涵聳了聳肩，「我沒有說錯，就是總線技術。這一塊非常重要，我們趕緊列入記錄中，進入下一個話題吧。」
林超涵心裡冷笑一聲，「原來德國人也這麼不靠譜，瞎話張口就來，這是想幹嗎？想把CAT III的技術混到G2000裡面賣給我們嗎？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精明啊。」他和郭志寅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眼中都露出了笑意，原以為德國人不會偷奸耍詐，原來也如此狡詐，只不過真真假假，別人是十分假裡面摻三分真，他們老實些，是十分真裡面摻三分假。
既然你糊弄我們，那也別怪我們耍你們了。
林超涵問道，「對不起，對於這一塊技術我其實挺感興趣的，因此，特別想問一下，這個總線是用的什麼通訊協議啊？」
約瑟夫張大的嘴巴合不攏了，鬼知道這個用的是什麼協議，根本就不是什麼總線好伐？他尷尬地假裝詢問弗蘭克，「親愛的弗蘭克，你知道咱們總線用的是什麼通訊協議嗎？」
弗蘭克低著頭，假裝接一個電話，迴避了約瑟夫的問話，他剛才已經夠賣你面子了，這會兒還讓他撒謊，臣妾做不到啊。
約瑟夫只好說，「這樣吧，我給我們負責總線的部分去一個電話，詢問一下，請諸位稍等。」說著，他趕緊掏出電話，裝出打電話的樣子，走了出去。
林超涵隱晦地一笑，借著中場休息的功夫，低頭和郭志寅聊了起來，「郭叔，他們看來上次給我們強推CAT III沒推成，這次想夾帶到G2000裡面賣給我們了，這一招也虧得他們想得出來。」
郭志寅笑了起來，「這一招瞞山過海，倒也算是高明，要不是我們對CAT III的技術有一定了解，還真會被他們給帶到溝裡面去。」
「這招還挺陰的，到時候我花了冤枉錢不說，回去後還得反覆琢磨，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耽誤很久。」林超涵有點擔心。
「所以後面的談判咱們要提起十二分精神來，不然一不小心要被這幫洋鬼子給坑了，我原本以為我們東方人談判才會玩這些奸的，沒有想到他們藍眼睛大鼻子的也給我們玩這一套，什麼下水道的良心，我看這良心已經大大地壞了。」
「呵呵……」林超涵會心一笑。
一會兒了，約瑟夫打電話回來了，他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嗨，我剛才問清楚了，我們這裡其實不算是通訊協議，用的模擬協議而已。」
林超涵正喝著口，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這個約瑟夫還真是一張嘴張口就來，完全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
看林超涵這副表情，弗蘭克都恨不得將臉埋到電話裡面去，他都感到害臊了，約瑟夫的神情更是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擺明了中方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起碼這位年輕的技術主管並不是什麼靠著裙帶關係上位的，而是真有一些在行的。約瑟夫紅著臉道，「這個嘛，模擬協議嘛，是因為咱們用的是第一代的總線，那個時候還沒有數位訊號，所以只有模擬信號了，這個，嗯，就是這麼回事。」
林超涵也懶得裝模作樣了，他直截了當地詢問道，「既然是模擬信號，那麼AD-DA（模擬轉數字-數字轉模擬）轉換用的是什麼協議？」這又是一個當頭棒喝，聽他這麼一問，弗蘭克驚異地從電話里擡起了頭，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位年輕的技術主管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百分百靠地是真本事，之前一直提不起精神來，現在一下子精神來了，能夠交流技術問題，這件事情，他是樂意的，學海無涯嘛——如果他學過中文的話一定贊同這句話。
約瑟夫的面子真掛不住了，他老臉再厚，也明白了中方沒有那麼好糊弄了，但是他總不能直承說我是來忽悠你們的，面對林超涵直入靈魂的發問，他只好顧左右而言它，採取了轉移話題大法，「親愛的林，其實這個協不協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合作必須要順利地進行對不對？我覺得我們可以談談發動機的技術了。」
郭志寅在旁邊插話道，「親愛的約瑟夫，其實我們只所以這麼追問，是因為我們對總線技術非常在意，我們這次來，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為了這個技術，因此，希望你能夠坦率、直白、簡明扼要地解釋這個技術的情況，以免我們的合作出現疑慮，你懂的，如果這個技術我們搞不清楚，或者貴公司都很落後的話，我們或者可以去與路馳集團討論這個問題。」
一聽到郭志寅要去找路馳集團，約瑟夫就急了，雖然 NAM與路馳集團在專利技術上也有合作，有交叉授權，但是他們同時也是競爭對手，他相信，路馳集團是很樂意與西汽討論引進總線技術什麼的，其實G2000對西汽來說，也就是整車技術整合最值得他們重視，這方面路馳沒有，如果西汽把這些技術摸透拆散了去跟競爭對手談，那他約瑟夫可就要麻煩了，沃爾夫岡會撕碎他的。
看著他張大嘴巴，又要說話，弗蘭克一旁看著有些著急了，這個笨蛋，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吧，胡亂說話會死人的，對方既然是行家，你繞得越遠，越是繞不過去，這點都不懂嗎？沃爾夫岡真是指定了一個愚蠢的談判代表啊。
他連忙站了出來，對西汽道，「親愛的同行們，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可能要閉門討論一下，因為這個技術問題，目前我們約瑟夫掌握的信息可能有所欠缺，我們需要詳細討論了解一下再給你們做解釋。」約瑟夫中途還欲插話，被弗蘭克狠狠地瞪了回去，再讓約瑟夫出洋相，他自己也相當沒面子了，這種事情，可不好辦。
說著，他用懇求的眼光盯著林超涵，這是他第一次正面認可林超涵的實力。旁邊一直坐著沒有說話的莎洛特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頗為驚異地看著林超涵，弗蘭克看樣子對林超涵的表現很是認可啊，這個林，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