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站穩,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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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

  箭羽破空而來,一聲接一聲的蜂鳴,裹挾著清洌的勁風悉數朝慕北射來。

  慕北蒙著眼,敏銳的耳朵微微蠕動,只憑那箭羽飛來時的蜂鳴聲,腦海里便已經浮現出支支箭羽在空中劃出的弧度。

  他唇角勾起,已然預測到箭羽會射在他的腳前。

  虞日重只是想給慕北一點苦頭吃吃,又豈會真的讓虞笙笙發箭射他。

  「慕北,把帕子摘下來。」虞笙笙喚道。

  慕北聞言取下,一丈之外虞笙笙手端弩弓,箭羽搭弦,姿勢端正地正朝他的頭頂瞄準。

  虞笙笙莞爾,笑得自信又恣意。

  「站穩,別動哦。」

  話落,箭羽離弦飛射,嗖地一聲,徑直朝慕北射來。

  慕北身姿挺拔,筆直地站在遠處,亦是眸眼含笑地凝望著虞笙笙,即使箭羽向他,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嘭的一聲悶響,又帶著片刻微弱的顫音,箭羽不偏不倚地正好射入慕北頭頂上的圓桌上。

  慕北欣賞地鼓起掌來,順便藉機拍了個馬屁。

  「不愧是岳父大人的女兒,射藝如此精湛,絲毫不輸男子。」

  虞日重又掏出幾封信箋來,看得慕北兩股登時發軟。

  還有啊?

  他慕北到底送了多少石頭,來砸自己的腳?

  正是發愁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之際,只見虞日重眉頭緊擰,面色暗沉難堪。

  「暖床?」

  虞日重念著心中的字眼,沒好氣地白了慕北一眼,隨後就將信箋扔到了地上。

  慕北頻頻點頭,「慕北願意受罰。」

  虞日重冷哼了一聲,「想得美。」

  繼續展開下一封。

  「跪在腳下脫衣求你?」

  如今再重看這些信,虞日重都氣得書發抖,「誰要看一個大男人脫衣。」

  又一封信箋飄然落地,慕北懸著的心也隨之落回了原位。

  一旁的夏澤抱著滿滿在旁看熱鬧,只覺得慕北此時甚是可憐好笑,他低著頭,抿唇憋著,很怕被慕北瞧見。

  虞日重展開了下一封,面色和緩,漸漸揚起玩味的弧度。

  「穿胡姬舞裙跳舞?」

  慕北當即倒吸一口涼氣,看向虞笙笙使眼色求救。

  「這個好,這個好。」

  虞日重撫著鬍子起身,很是期待。

  「笙笙啊,快,去把你的舞裙拿來,你父親我今日可要見識下咱們虞家女婿的舞藝如何。」

  慕北甩袍跪地,「岳父大人,給晚輩留點顏面吧。」

  虞日重反問道:「慕北,你是想要顏面呢,還是想要娶我家笙笙呢?」

  虞笙笙也在旁附議道:「再說,當年你讓我每晚都給你跳舞,你就給我們跳一次,也算合適了。」

  慕北不好意思地側眸瞥了一眼夏澤,鳳眸緊闔,斟酌半晌,只好硬著頭皮點頭應下。

  慕北放下姿態懇求道:「岳父大人,可不可以讓夏澤和滿滿迴避。」

  虞日重扶著鬍鬚,笑吟吟地看著他,「行,老夫就滿足你一個要求,阿澤,你抱滿滿去後院玩兒。」

  夏澤掃興而去。

  虞笙笙的舞裙尺碼太小,套在慕北身上,繃得很緊,就跟裹粽子似的,那滑稽模樣笑得虞笙笙肚子疼。

  虞日重瞧見了,終於一改往日的嚴肅,拍著腿哈哈笑得直不起腰來。

  他揩了下眼角笑出的淚水,嘆道:「這以後等老夫去了陰間,那慕兄定要跟我算帳的,怪我把他的小兒子搞成這個樣子.......」

  ***

  虞日重這一關總算過了。

  緊接著慕北便是三書六禮,抬著聘禮,帶著禮單上門同虞日重提親。

  虞笙笙因為要忙著戲樓和胭脂鋪的生意,婚禮之事,便全由慕北操辦。

  ……

  與此同時,在慕北的推進下,十多年前在虞府做事的丫鬟和蒼鳴出面作證,將皇后當年一手遮天,攜同前太子一同誣陷慕尚書之事昭告天下,終於還了虞日重的清白。


  已穩坐王位的魏之遙,則下了一道聖旨,重新任命虞日重為吏部尚書,並賜給虞日重一座新的府邸,彌補當年蒙冤所受的委屈。

  虞家父女的重現,在都城百姓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當年東宮太子與側妃葬身火海之事,也被編成各種版本,傳得沸沸揚揚。

  而慕北與魏之遙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又給魏修己編了一段荒誕又離奇的艷聞情史,只道那時迎娶的並非是虞笙笙,而是太子魏修己在青樓里認識的一名花魁。

  而那花魁與魏修己有仇,於是在虞笙笙大婚當日,花魁來了個偷梁換柱,借著虞笙笙之名入了東宮,殺了前太子魏修己。

  就這樣,峰迴路轉,虞笙笙又成了尚書千金,也成了富甲一方的女商戶。

  再過不久,她的身上還要再加上一個名銜,那就是鎮國候府的虞夫人。

  ……

  是日。

  虞笙笙正在戲樓查著前日的帳簿,窗外的街巷上突然變得異常地喧囂聒噪。

  「外面可是發生了何事?」

  虞笙笙同戲樓的一名夥計問道。

  「回笙老闆,好像是隔街那個屠夫趙老二家出了事。」

  屠夫,趙老二?

  虞笙笙覺得耳熟,卻又想不起來是在何處聽到的。

  「隔街的事,怎麼鬧到這條街上了?」虞笙笙又問道。

  「那趙老二平日裡不喝酒還像個人,這一喝酒啊,就不是個人,打他老母,還打他家婆娘。」

  戲樓的夥計講得繪聲繪色,且越說越來勁。

  「之前娶的媳婦兒受不了就跟人跑了,這不是前些日子,聽說又花高價娶了寡婦回家,沒幾天又開始酗酒打人。」

  「那小寡婦耐不得,時不時就往外跑,卻每次都能被趙老二抓回去。」

  「這不追到這條街上來了。」

  虞笙笙推開閣窗,朝街巷上望去。

  「求求你,別打了。」

  「別打了。」

  一個身著粗布麻衣,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女子,正跪在地上哭著求饒。

  然而她的哭求並未換來什麼,那趙老二反而變本加厲,又扇嘴巴子,又踹肚子。

  虞笙笙一眼就認出了當街被打的女子,就是那柳依依。

  這世間的情分很多種,愛情、友情、親情,還有一種是厭憎之情。

  可厭憎之情也是情。

  看著同自己才小斗到大的昔日同窗,落到這般悽慘田地,虞笙笙多少有些於心不忍。

  這閒事該管,還是不該管,她著實糾結了許久。

  若是管,這是柳依依與那趙老二的家事,只怕管了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可若是不管,又心懷愧疚。

  畢竟柳依依落到這般田地,某種層面上也是她虞笙笙所致。

  幾番掙扎後,虞笙笙決定無視。

  人各有命,唯有自渡,除非柳依依她求到自己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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