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禍亂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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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認識張老實以來,我一直覺得欠他人情,也渴望與他親近,畢竟他是我爺爺的徒弟,論輩分我該叫他一聲叔叔。我自幼失去父親,雖然表面上對他不冷不熱,心底卻視他如同父輩。尤其是看到他為了保護張晨心,寧願捨棄三眼門,我幾乎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張雲青的條件。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是張老實不知曉金坑秘葬之事。

  倘若他知道金坑秘葬的秘密,卻依然擺出那些姿態,那所有事情的性質就徹底改變了。

  如果事實如此,我又該如何應對?

  三眼門的風波看似與我無干,但我已被無形地捲入其中的漩渦。自紅花堂現身後,儘管一切仿佛與我絕緣,但又似乎與我緊密相連。

  「禍因三眼門,難歸卷山龍。」我並非唯一的卷山龍,但無疑是距離三眼門最近的一個。假如池春曉的推測成真,這場劫難我恐怕避無可避。

  面對劫難,我並無懼意,因為在術道江湖,本就是一場接一場的挑戰。真正令我憂慮的是,可能不得不與張老實刀劍相向,畢竟,我們中間還隔著個張晨心。我對張晨心雖無男女之愛,但我們絕對是朋友,讓我與她的父親拼個你死我活?這事兒確實讓我犯難。然而,真到了關鍵時刻,我絕不會手軟。

  只願張家的麻煩別找上我就好!人們總期盼壞事別降臨,可現實往往事與願違,你越不願面對什麼,它就越偏要來。

  兩個月後,張雲青竟親自找上門來。她在會議室里開門見山:「陳滿,我希望你能助我張家度過此劫。」

  未待我回應,她便亮出底牌:「只要你保全張家,我名下張氏企業的股權全部歸你,而且你可以迎娶晨心,名正言順地接手張氏企業。」

  「姑姑……」張晨心瞬間尷尬至極。

  蒙著黑布的張雲青厲聲喝道:「閉嘴,這裡沒你插嘴的份兒。只要能救張家,你嫁給誰都不重要。」

  張晨心氣得淚水打轉,我則一巴掌拍在桌上:「張雲青,我現在鄭重地告訴你:

  第一,張晨心是我半月閣的人,除了她爸張老實,沒人有資格對她指手畫腳。

  第二,張晨心是我陳滿的朋友,誰也不許拿她當交易的籌碼,聽清楚了嗎?」

  本以為張雲青會勃然大怒,誰知她竟笑了:「陳滿,你確實不錯。晨心沒看錯人,大哥也沒選錯人。」

  我沉聲追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張雲青緩聲道:「晨心,去給我泡杯茶吧!接下來,我要和陳滿聊很多,很久沒品嘗你泡的茶了。」

  張雲青欲言又止,我揮手道:「晨心,就在這兒泡茶,不必出去。再把半月閣的人都叫來,我們半月閣向來坦蕩直言。」

  我看出張雲青想與我私下交談,但我不願單獨面對她,特別是在可能與三眼門鬧翻的背景下。我叫其他人進來,一是想逼張雲青離開,二是若她不走,有艷玲和老劉在場,他們或許能幫我從中調解,以免我和張晨心兩難。

  張雲青猶豫片刻,終道:「好吧,晨心你就坐這兒吧。等人到齊,我們再談。」

  不久,艷玲、老劉、葉禪相繼落座,張晨心開始淡定地泡茶。這時,張雲青問:「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我沉聲回應:「在你開口前,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紅花堂是否從張老實手中拿到金坑秘圖?張老實是否早就知道我們在金坑拼命的原因?」

  我話音剛落,張晨心手中的茶壺應聲掉入茶海,她並未立刻拾起。我目光緊鎖張雲青的臉龐——雖然她雙目已失,但面部表情仍無法逃脫我的觀察。我想知道,她是否在撒謊。

  屋裡所有人都盯著張雲青,等待她的回答。

  張雲青道:「秘圖確係大哥所贈,但他並不知曉秘圖內容。圖中繪有何物,只有我知曉。」

  我微微蹙眉,張雲青接著說:「我父親離世時留下一封密封的地圖,囑咐大哥將來遇到大難,可用此圖僱請女術士助張家抵擋災厄。但他要求大哥本人不得開啟地圖。」

  「大哥一向聽話,收好秘圖後從未打開。而我是最叛逆的那個,幾年前就偷偷打開了秘圖,發現了金坑的秘密。」

  「這就解釋了為何大哥將秘圖交給紅花堂,他自己卻不清楚金坑內情。」

  我無法判斷張雲青話語的真實性,葉禪卻在一旁低語:「她說的是實話。」艷玲曾告訴我,葉禪修習禪攻,能辨他人言語真偽。

  張雲青的話果真屬實嗎?


  張雲青道:「我明白這些話難以置信,但我願意以血誓擔保,所言句句屬實。」

  我再次質問:「據我了解,張老實僱請紅花堂的代價並非金坑秘圖。」

  「確實如此。」張雲青點頭:「大哥付出的代價是省城術道的地盤。但張氏企業的歸屬並不在他的回報之內。我有權處置張家財產,故以我名下的資產僱傭你。」

  張雲青嚴肅地說:「大哥已立下遺囑,將其財產留給晨心。」

  大哥親自送晨心到半月閣,既是寄託了託孤般的深意,也是為了避免你被捲入張家的是非漩渦。我背著大哥來找你,就是擔心他會出什麼意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雲青話音剛落,手中的茶杯便從張晨心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張雲青無奈地搖搖頭:「晨心,作為一個術士,你需要更加沉穩。也難怪大哥寧願選擇託孤,而不願直接將三眼門交給你管理。因為你目前還無法勝任三眼門的領導。」

  他話題一轉:「當然,我對陳滿的看法也不樂觀。他太像大哥了,也許多年以後,又會成為一個只會當好人、做不成大事的張老實。」

  我默默望向葉禪,他微微點頭,示意張雲青所言屬實。我也認為張雲青並無虛言。

  我挺直腰板,點燃一支煙:「我想先了解清楚張家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再決定是否接手這筆買賣。」

  「陳滿!」艷玲帶著責備的語氣喚我,顯然是希望我接受這筆交易。

  但我擡起手,向她做了個「別說話」的手勢。對於張家的事情,我尚未理清來龍去脈,不能輕易答應張雲青的要求。更重要的是,我對張家的事始終有種說不出的彆扭感。

  張雲青開始緩緩講述:「這一切,還得從二十多年前張家長子出生的時候說起。」

  他當著我們幾人的面,揭露了一段鮮為人知的張家秘史。

  二十多年前,自張家長孫降生之日起,北六省的先生們便翹首期盼著他的抓周之日。

  如此多的人關注一個孩子的抓周,皆因張家一項奇特的家規。

  按照張家的規矩,後代能否成為先生,以及成為何種類型的先生,全憑天意決定,而這個天意便體現在抓周儀式上。

  張家嫡系子孫滿周歲時,家中輩分最高之人會擺放十二件祖傳物品供其抓取。

  孩子若抓到羅盤,將成為風水先生;若抓到銅錢,則註定成為算命先生。

  當然,也有抓不到法器的孩子,這類人則不會踏入先生這一行。

  我忍不住插話:「張家出什麼人,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張雲青冷笑:「他們如此關注小侄子的抓周,無非是因為我父親的名聲太大。『南不過江,北不遇張』這句話,你聽說過嗎?」

  我確實未曾耳聞,於是看向劉書義。他滿臉尷尬地向我解釋一番,我才明白這句俗語的含義。

  江,指的是真正的長江,意味著南方的先生不會跨越長江到北方做生意;張,即三眼門老掌門、三眼先生張天逕。北六省的先生若遇到張天逕,必須行拜見師祖的大禮,此規矩無人敢違。

  聽罷,我不禁感嘆:「北六省第一果然名副其實,既然北地先生無法動搖張家的地位,便將心思放在了張家祖傳的規矩上,倒也不足為奇!」

  劉書義尷尬的表情仍未消退,聽到我的感慨,他接話道:「陳爺也真是,怎麼什麼都不告訴你。他讓你進城別去找張老實,也不提張天逕,未免也太……太那個了!」

  張雲青接口道:「或許在陳老眼中,看不上我們三眼門吧!」

  我能理解劉書義的尷尬與張雲青的怨氣,但他們的言語卻使我內心微微震動。

  是啊!

  爺爺為何從未向我提及張天逕?

  按理說,爺爺將陳家的吞天買命錢盡數贈予三眼門,他與張天逕之間應有深厚的生死交情才對。

  既然他們是生死之交,爺爺為何從不提張天逕?

  以時間推算,張天逕去世不久,爺爺每逢年節都會去祭奠他那些故去的老友,為何從未見過他祭拜張天逕?

  這些疑問難以解釋。

  正當我陷入沉思,張雲青又繼續講述:「我侄子還未滿周歲,我父親便為他取名為張正陽。那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孩。」

  「正陽抓周那天,我父親並未發出請帖,甚至連他的十位弟子都未通知。然而,北六省所有有頭有臉的先生都來了。」

  張家大院門口連續數日車水馬龍,賓客絡繹不絕。有些人提前三天就趕來,只為目睹張正陽的抓周儀式。以至於張家門口車輛擁堵,不得不將車停在兩公里外的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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