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師叔的臉不是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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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晨心還沒來得及回頭,耳邊就傳來了陶富貴的聲音以及濃烈的腥臭味,都來自她的背後。

  「你為何要把陳滿趕走呢?你不要那些人的命了嗎?」陶富貴的聲音響起。

  「是他自己……」張晨心似乎想解釋,是他自己選擇離開。

  陶富貴卻冷笑回應:「張晨心,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是陳滿針對你們三眼門,還是你們一開始就對他抱有敵意?換作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無法跟一群懷有惡意的人共事。陳滿並不傻,自然不會做出那樣不明智的選擇。反倒是你,顯得過於愚鈍。」

  「沒有陳滿,你能找到龍心,還是能救回三眼門的弟子?」

  「那個陶富貴,其實是自己氣死自己。你卻將責任推到了陳滿頭上。任何一個人處在陳滿的位置,都不會選擇與你合作。三眼門這些年順風順水,讓你們有些得意忘形了吧?」

  張晨心還未回應,身後之人已伸出手,五指布滿血污,牢牢掐住了她的脖子。那具屍體的手指收緊,張晨心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但對方卻沒有絲毫鬆手的意思。

  片刻之後,張晨心手中緊握的羅盤無力地滑落至身側,隨著他的手垂下,羅盤也隨之跌至地面。正當張晨心面臨窒息之際,陶富貴突然鬆開了手,厲聲道:「快去把陳滿找回來,否則,我要你親眼目睹三眼門的人怎樣暴斃。」

  張晨心還未及開口,我已悄然出現在房頂另一端:「不用找,我來了。」之前故意離場,實則是為了讓張晨心經歷一番困境。她太過倔強,又對三眼門有所偏袒,很容易在關鍵時刻給我添亂。若不先讓她吃點苦頭,馴服她的心性,恐怕永遠無法真正解救她。

  陶富貴猛然擡頭間,我的破山龍刀已在尖銳的風嘯聲中脫手飛出,一道半月形的刀光直劈向陶富貴頭頂。

  鋼刀入骨三分,陶富貴應聲仰面倒下,張晨心則迅速從原地閃開,撲向我這邊。

  我單手攬住張晨心腰肢,右腳猛地踏向屋頂,瞬間瓦片破碎,帶著她穿破屋頂落入屋內。

  塵埃尚未散盡,我已擡手擊向其中一道身影。

  儘管我的掌風迅疾,卻未能觸及對方衣角,那人只是在我眼前一晃,便朝著門口疾奔而去。大門響動之際,那身影卻反被彈飛,重重摔在地上。

  當屋內煙塵徹底消散後,我才看清地上之人正是王書娃。我朝門外喊道:「艷玲,你沒事吧?」

  「我沒事,進來吧!」推開窗戶,我讓室內空氣流通:「我們來看看這位朋友是何方神聖。」

  待塵埃落定,我拽起沙發上躺著的王書娃,質問道:「你想怎麼個死法?」

  王書娃翻了翻眼睛:「你怎麼猜到是我?」

  我冷笑一聲:「當我問你是誰時,你刻意引導我,以為你是當年識破李寶山活龍心的人,企圖轉移我的注意力。但正是你那場哭戲讓我起了疑心。作為一家之主,出了這麼大事情,不去關心孩子,而是在這裡哭,你覺得正常嗎?」

  「再者,就是那個鐵錘了。」

  「我真是想不通,你身為老闆,不是農民,家中為何會備有這樣一把鐵錘?這跟你的生活極不匹配。」

  王書娃訕笑道:「還有別的嗎?」

  我正要繼續揭露,卻在他陰冷的笑容中感到一陣寒意,立即走到窗邊急切呼喊:「老劉!」

  話音未落,只見劉書義從倉房裡栽了出來,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我來不及走門,直接推開窗戶跳了出去,趕到老劉身邊時,他已雙目緊閉,失去知覺。

  我望向倉庫里的幾個三眼門弟子,厲聲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吳江龍回應道:「老劉解開我們後走到門口就昏倒了。」

  我擡頭看向門框,上面掛著幾滴即將滴落的水珠。我隨手摸了一下老劉的頭髮,發現滿手濕漉漉的,原來老劉是被冷水澆頭,導致突然昏迷。

  我目光冰冷地盯著吳江龍:「好得很!」

  吳江龍顯然看到了老劉昏倒的過程,但卻沒有告訴我具體原因,使我耽誤了幾秒鐘。要知道,這幾秒的工夫足以讓水中的煞氣深入老劉體內。平日裡,我或許早已揮刀斬斷一切阻礙,但現在,我沒有心思與吳江龍計較,首要任務是抑制住老劉體內的煞氣,否則他今晚恐難熬過。

  我一把將老劉架起,幾步間就回到了屋裡:「艷玲,快給老劉點白燭!」

  艷玲迅速點燃了白燭,送到老劉跟前,然而燭火在接近老劉時,卻漸漸黯淡下去。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劉書義身上的邪氣太重,僅憑手法難以逼出,目前唯一能救他的方法就是將他放入大缸中,以熱水蒸煮,讓邪氣逐漸從毛孔滲出。但這需要至少兩人與我持續為他運行氣血。

  即使我和艷玲聯手,也還欠缺一人。此刻的我該去哪找呢?

  艷玲壓低聲音說:「我可以用符籙暫時抑制邪氣,但最多只能維持二十四小時。而且……十小時之後若無法破邪,老劉體內的機能將會受損。到那時,縱然能把人救回來,恐怕也會造成身體損害。」

  我額頭上冒出冷汗,而王書娃恰在此刻開了口:「你們既然救不了,為何不來找我幫忙?我們之前的約定依然有效。」

  我轉向王書娃,這時,站在門口的吳江龍卻插話道:「小姐,是不是該回去了?」

  「什麼?」張晨心似乎沒聽明白吳江龍的意思。

  吳江龍再次強調:「現在陳滿已經接手這件事,按照江湖規矩,我們三眼門不宜再插手。況且,陳滿已經和鬼魂達成了協議,我們繼續留在這裡,並不合適。還是把事情交給陳滿處理吧。」

  「嘿嘿嘿……」王書娃嗤笑道:「陳滿,你看你救的這些人,人家第一個念頭居然是趕緊離開,連同門之間的仇都不想報了。你還覺得他們有必要去救人嗎?」

  我也轉頭看向吳江龍。

  張晨心低聲說道:「你們都回去吧!我要留下來幫陳滿。」

  吳江龍臉色難看,苦口婆心勸道:「小姐,這畢竟是陳滿的事情,我們參與進來確實不妥。再說……」

  張晨心打斷他的話:「師叔,您可知道剛才王書娃對我說了什麼?他說三眼門變了。的確,三眼門是變了,當年我爺爺在的時候,那些熱血仗義的陰陽師都去哪兒了?」

  「您說這是陳滿的事,那陳滿又是為了什麼招惹麻煩?本來這事與他無關,他只是為了償還我爸的情分才捲入其中。如今他的朋友命懸一線,我們卻要抽身離去,這樣做真的對得起良心嗎?」

  吳江龍還未回應,他身後一個弟子便接口道:「誰知道陳滿打的什麼算盤?也許他是想借三眼門的事務來提高自己的名聲呢?這小子,一肚子壞水。」

  「夠了!」張晨心揮手一記耳光落在對方臉上:「你說這話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張晨心!」吳江龍勃然大怒:「你打誰?這可是你師叔的臉!」

  張晨心直視吳江龍,語氣堅定:「師叔,我知道您一直對陳滿有偏見。陳滿說話直接,做事霸道,但他做的事情卻是堅守江湖道義,遵循先生行的信條。」

  「爺爺生前之所以如此敬重陳老,是因為陳老雖出身草莽,卻是個頂天立地的綠林豪傑。陳老將他的道義、血性傳給了陳滿。我們三眼門的道義如今在哪裡?難道爺爺只教給你們法術,卻沒有教你們如何做人嗎?」

  張晨心的話說得重了,她這樣質問同門師兄弟或許無人敢反駁,但吳江龍身為她的師叔,在眾人面前受到這樣的質問,面子上肯定掛不住。

  吳江龍被氣半張臉直抽:「張晨心,你看好了,我是你師叔!」

  張晨心面無表情地說:「正因為您是長輩,更應該做出表率。」

  「好好好……」吳江龍連連點頭:「教訓得好。張晨心,張能耐了,我找你爸去。」

  吳江龍轉身欲走時,艷玲悠悠地說了一句:「這是鬥嘴輸了找家長告狀麼?」

  吳江龍氣得幾乎要噴出血來,他身邊的三眼門弟子紛紛瞪向艷玲,我冷冷地說:「再瞪,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要走趁早,別逼我動手。」

  「走!」吳江龍徹底丟盡顏面,快速離開了王家大宅。

  當我轉向張晨心時,她低聲說:「抱歉,我……」

  「別說抱歉。」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張晨心。

  張晨心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一聲,旋即意識到自己笑得不合時宜,忙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是你的表情。」

  我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用手揉搓了幾下臉。這時,坐在椅子上的王書娃突然冷聲喝道:「你們兩個打算眉來眼去到什麼時候?是不是要等到劉書義死了,才開始辦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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