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十世之仇尤可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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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3章 十世之仇尤可報也

  劉武在收到自己兄長信件的時候,臉上帶著茫然的神色。

  時機?

  什麼時機?

  未曾聽說過最近這段時日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啊?

  然則無論如何,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劉武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態下,他的眼睛中帶著鋒利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語的稱嘆。

  言語中還帶著幾分的愧疚。

  「昔日我還尚且懷疑兄長是否真的願意將皇位交予我,沒有想到竟然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劉武哀嘆一聲,內心中對自己兄長的愧疚更深重了。

  「兄長不負我,我必然不負兄長!」

  打著陳氏的旗號不就好了?打著為陳氏好的旗號不就好了?

  官渡,陳氏府宅

  吳王被吳王妃脅迫,於深夜之中發動兵變。

  「陳氏便依舊是那個乾乾淨淨的陳氏。」

  他們的理由同樣很簡單。

  長安城內,安國王府

  若是陳氏不願意幫助他們也可以,只要陳氏不理會這件事情,他們同樣願意雙手奉上「二十八郡」之地,以大江大河為界限,雙方劃江而治,共同享有大漢江山。

  陳秋站在那裡,一時無言。

  他們想到了一個「聰明至極」的辦法。

  她表明,本來自己想要將仇恨吞進腹中,之後徹底遺忘,可是天子薄情冷血,竟然不允許有人祭祀她的孩子,當年的是是非非到底是真是假,她都不願意再追究了。

  用的什麼理由呢?

  「何必如此?」

  但天子和那個佞臣為了掩蓋這一切的真相,竟然要削藩,進而殺死吳王,所以吳王妃不能忍受了。

  他閉上眼睛,臉上再次顯露出來了些許悲痛之色。

  是的,這一次他們甚至沒有帶上所謂的「奸佞」二字,直接就是將矛頭指向了晁錯。

  當時間進入到景元九年的時候,諸王作亂已經轟轟烈烈,一共有九個諸侯王一起犯上作亂,要求天子平反,要求天子處死身邊的奸佞之臣——這一次,他們甚至帶上了御史大夫「晁錯」。

  所以將這個罪名扔到當今天子的身上,有兩個目的。其一是可以為自己的女兒洗脫罪名,其二是可以將罪名弄到當時還是太子的天子身上,讓天子失去爭奪皇位的基礎。

  吳王妃的檄文傳遍大江南北,以此來為天下表明,她並不是「謀逆」,而是「復仇」。

  陳辟的臉上划過一抹無奈之色:「我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麼明顯了,不明白為何陛下依舊如此。」

  他嗤笑一聲:「陳氏的底子還是在官渡,無論天子是否想要動陳氏,無論日後朝堂上到底有多少陳氏的門生故吏,只要官渡依舊在陳氏手中,陳氏就永遠是那個橫行天下的陳氏。」

  而在第二封檄文出現之後,天下中的其餘幾位王開始紛紛響應。

  證據?

  這是他自己悄然暗自立下的誓言,決心一定要「將功補過」。

  這簡直是比當今天子說要立下皇太弟,將皇位真的傳給梁王聽起來還要可笑幾分。

  陳秋拍著陳辟的肩膀,朗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可能是因為你的才學再怎麼隱藏,也無法徹底的掩埋吧,就像是砂礫中的明珠一般耀眼。」

  即:邱子乃聖人之後,更是陳子的嫡系後代,怎麼可能會做出那些事情呢?

  他坐在書案之前,著急忙慌的寫著書信,準備寄往長安城,即便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的兄長說的是什麼時機,他也已經做出了保證——即:無論如何,全力以赴。

  陳秋看著手中的信件,幽幽的嘆了口氣:「諸王這一次,當真是下了血本啊。」

  陳拓坐在那裡,目光疲憊,渾身上下仿若都帶著頹廢的氣息,他端起一旁桌子上放著的茶水,幽幽的嘆氣聲中帶著無可奈何的悲憫之色。

  回到書房中,早已經有人坐在遠處等候著他了。

  「當日父親為了治學而離開朝堂之上,拓叔祖自己一個人苦苦支撐著陳氏而不倒,他可能覺著這是他自己的本事,也可能覺著離開了陳氏之後,依舊能夠過得很好吧。」


  「一個完整的陳氏,會被天子永遠記掛在心裡,哪怕是陳氏從未曾有過不臣之心也是一樣的,這便是皇帝。」

  當時的邱子並沒有要求削藩,而晁錯用著邱子學生的名義,一直要求削藩,這是對邱子的不敬,是對陳氏的不敬,他們是為了陳氏所以才起兵要求誅殺晁錯而清君側的!

  在經歷了之前短暫的混亂之後,諸王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要清君側!

  當然了.檄文中的這一句是有些令人疑問的地方在的,也正是因此,天下人暫時沒有人響應吳王妃的復仇計劃。

  他站起身子來,握著陳秋的雙手說道:「日後路途,秋侄切記要小心謹慎,我帶著天子滲透進陳氏的這一批人離開陳氏,將陳氏身上的膿瘡拔除。」

  當年被孝仁皇帝鎮壓的幾位諸王也都紛紛舉起來了「復仇」的大旗,他們的口號是為了自己的「父親」平反,自己的父親當年只是為了誅殺呂氏禍患,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可卻被當時的孝仁皇帝所困居在長安城內,甚至最後幽禁而死。

  吳王妃以「十世之仇尤可報也」的口號,來宣布自己對天子的伐謀,她所言自己的兒子被殺,雖然吳王能夠忍耐下去,但是她只是一個婦道人家,所以無法忍受。

  做事情一定是要有「大義」的聲名,唯有擁有這樣的大義聲名,他們才能夠站穩腳跟,而怎麼樣才能夠不讓陳氏與他們為難呢?

  而吳王當時一眼便看出來了這其中的問題,所以在吳王世子死之前的時候就已經入宮與先皇說這件事情,表示為了大漢國本,吳王願意在朝會的時候為太子爭辯。

  他打了個哈欠:「你我了解的事情當中,也確實是有天子對拓叔祖以及陳氏的懷疑,但大多數卻是拓叔祖自己想要自立的心思吧。」

  陳辟暗自從陰影當中走了出來,神色中帶著些許的淡漠,他只是說道:「拓叔祖的話語中,有七分真,三分假吧。」

  至於為什麼是吳王妃而不是吳王?

  被捆住了的吳王表示,自己是大大的寵臣,不願意和天子為敵,所以自己的王妃便趁著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將他綁住。

  所以邱子一定是被奸人蠱惑,後來邱子辭官回到官渡,潛心著作,便是因為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邊出現了奸佞的弟子,而心生慚愧。

  檄文傳遍天下。

  「天子生性涼薄,莫說是你我陳氏子弟了,就算是他的親生母親,他心中只怕也是沒有多少情誼在的、」

  陳府

  陳秋來來回回應付了不少前來拜會的臣公,其中不僅僅是有陳氏一脈的門生故吏們,也還有一些長安城中的權貴。

  「人心裹測,莫過於此。」

  第二封檄文也很簡單,表明了天子身旁的佞臣到底是誰——她就是竇太后之女,當朝大長公主、館陶公主劉膘!

  是的

  檄文中所說,正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和劉膘有舊仇,所以劉膘殺死了他們的孩子,至於為什麼是當今天子背鍋?那是因為先皇寵愛竇太后,竇太后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背負人命。

  景元九年,秋冬之際。

  大漢加上各路封國一共有「六十郡」,他們願意給漢王「三十郡」的封地。

  希望陳氏不要阻撓他們的「清君側」,陳氏若是願意用大義的名聲幫助他們,那麼在勝利之後,無論他們誰成為了「天子」,都將封陳氏為「漢王」。

  「天子啊——」

  至少大家都清楚明白的知道,皇帝這樣子做並不是心甘情願的,而是形勢所迫,可是你丫的吳王真的把人當成傻子了?

  今日只想要為自己的孩子復仇。

  「何必如此?」

  他苦笑一聲:「這便是要問一問咱們的那位好陛下了。」

  「陛下要宣召你入宮了。」

  陳冬望著手中的書信無奈至極,這是諸王悄然給他寄來的書信,其實並不是給他的,而是想讓他轉交給在長安城內的陳氏家主——陳秋。

  陳秋看著坐在對面的陳拓,輕聲嘆了口氣:「拓叔祖,何必如此呢?」

  陳拓微微搖頭,不再言語:「是故,我必須要這樣做,陳氏也必須是要這樣做。」

  景帝八年,秋。

  天子不仁,一定是因為身旁有佞臣在側。


  以此來為自己的孩子復仇。

  十世之仇尤可報也!況乎殺子之仇耶?

  此仇不共戴天!

  一個很牽強的理由。

  待到陳拓徹底離去之後,他才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陳拓再次嘆了口氣說道:「昔年,我以為我將計就計算到了當今,以令其拜我為師,今時今日我方才知曉,原來不是我算計到了天子,而是天子算計到了我。」

  而陳辟的眼睛中只是帶著厭惡。

  然則,為了天下黔首的安定,她終究是將仇恨暗自咽下,如今已經快要二十多年了!

  如今朝堂之上,大將軍陳得、大將軍韓信相繼在數年前病逝,唯獨剩下一個同樣垂垂老矣的竇嬰以及尚且年輕的周亞夫,而匈奴人的使者又已經在長安城中虎視眈眈。

  在這二十多年中,她無時無刻不想念自己的孩子,而當今天子卻對當年的事情沒有絲毫愧疚,是以,她無法忍受,因而站了出來,挾持吳王而號令吳國的軍隊。

  陳冬不敢處理這麼重要的事情,因此也只能夠將信件轉寄。

  邱子乃是當世聖賢,陳氏乃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世家,為世家的巔峰,這樣的聖賢說的話怎麼可能有錯漏之處呢?

  而自己的封國也被削除了一大部分。

  「何必如此!」

  吳國舉兵。

  他的嘴角扯動一個嘲諷的弧度。

  雖然如今陳氏的大部分權利落在了陳拓的手中,但陳秋這個正牌陳氏家主還是十分有面子的。

  信件中的意思也很簡單。

  「清君側,伐晁錯」

  這一切本是吳王一腔熱血為國奉獻,而吳王世子則是為國本而犧牲,他們雖然悲痛但是沒有什麼可說的。

  陳拓目光幽遠,像是對世事已經無所謂了一樣:「自天子登基之後我便知道,天子與先皇還是不一樣的,當年的文皇帝沒有負陳氏,甚至還給陳氏指明了道路,但如今的天子可不一樣。」

  轟轟烈烈的九王之亂匯聚重兵,他們陳兵邊境,並且舉行了盟會,在盟會上表示了此行的目的。

  而且當時竇太后支持的是自己的小兒子——劉武。

  吳國

  吳王早已經接收到了來自長安城中的信件,自然而然的也是明白了天子想要繼續「拖」下去,拖到朝廷的實力再次恢復的時候。

  陳秋沒有再言語說什麼,只是平淡的點了點頭:「不說這些了,你準備好了麼?」

  邱子在陳氏最鼎盛的時候,帶著幾乎所有陳氏的弟子退回官渡,不再理會朝堂政務,這難道不是證據麼?

  晁錯,終究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場風波。

  所有人都能夠看出來這檄文中所蘊藏著的笑話——堂堂吳王被吳王妃捆住?手下的大軍還都聽從吳王妃的命令?

  你在開什麼玩笑。

  陳辟冷笑一聲:「大概是因為伱我當時尚且年幼,父親又走的早吧。」

  景元八年秋,吳王妃掀起來的作亂在短短的幾個月內席捲了整個南方。

  陳拓眸光中帶著些許凝重之色:「所以,秋侄,今日便是你我最後一次私下相見了。」

  這些人要求朝廷給予他們公正的「處理」,為他們的父親平反,並且將當年削除的封國全部都還回來。

  陳秋回過頭看著陳辟說道:「拓叔祖能有這樣的心思,也的確是令家中無話可說,只是家中何時限制過想要自立的人呢?拓叔祖何必如此!」

  錯過了這個時機,那可是真的就沒有比這個機會更好的機會了!

  書房中的吳王眸色陰沉,他在思考著關於如何「起兵」而不算是「謀逆」的藉口,他將書房中的「先賢書籍」幾乎都翻爛了,終於翻到了一頁書,可以為他的「復仇佐證」。

  「劃江而治這種話都能說的出來!」

  雙開新書麼麼噠,這次一定不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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