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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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梟在監獄裡幾年,人瘦削了不少。

  他嗞著一口黃牙,笑嘻嘻地看著阮明月。

  「我的乖女兒,看到爸爸,怎麼一點都不激動啊?」

  阮明月當然不激動,她看到阮梟,小時候被他打被他罵被他按頭進水裡的畫面,全都浮現到眼前。

  她很怕這個男人。

  「什麼時候出獄的?」阮明月記得,按照原來的刑期,他至少還要兩個月才能出來。

  「一周前。」阮梟得意洋洋,「在裡面表現好,提前釋放了。」

  阮明月覺得自己像是聽了什麼天方夜譚,阮梟這樣的惡鬼,竟然還有表現好的時候。

  「你什麼表情啊?」阮梟見阮明月一直繃著臉,有點不滿,「我出獄了你很不高興是不是?」

  「沒有。」

  「那你什麼意思?我都到你家門口了,還不請我進去坐坐?」

  阮明月一萬個不想讓阮梟進門:「這房子是我與別人合租的,說好了不能隨便帶人進屋。」

  阮梟輕哼了聲:「月月,我說你不行啊,怎麼工作這多年,還和別人合租?」

  阮明月趁勢說:「工作賺的錢都給小葵治病了,我沒有多餘的錢租更好的房子。」

  「你這死丫頭,我還沒開口和你要錢呢,你就給我哭窮。」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阮梟一句話,就原形畢露了。

  就這,她更不能讓他進屋了。

  「所以,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和我要錢?」

  「是的。」阮梟對阮明月比了個「五」的手勢,「先給我五萬,讓我在榕城先落腳。」

  「我說了我沒有錢,還有,你為什麼要在榕城落腳?奶奶還在鄉下,你不回去給她養老嗎?」

  「那個鳥不拉屎狗不生蛋的地方,我不會再回去。」

  「那奶奶怎麼辦?」

  「她有手有腳的,暫時又餓不死,等我在榕城賺到了錢,我就去把她接過來。」阮梟朝阮明月捻了捻手指,「所以,你先給我五萬,我租個房子,買個手機,買個代步的電瓶車,然後找份工作,一點一點攢錢。」

  「租個房子,買個手機和電瓶車,根本不需要五萬。」阮明月算給他聽,「租個房子,一個月一千五,就算押一付一,那也就三千,手機三千,電瓶車三千,加起來一萬就夠了,你要五萬幹什麼?」

  「聽你的意思,就是不想給咯?」

  「我不想給,也給不了。」

  「阮明月,我是你爸,好歹養你這麼大,你連五萬都不給是吧?你有沒有良心啊?」

  「給你一萬五,我只有那麼多。」其實阮明月一分錢都不想給他,可是,阮梟畢竟是她的父親,血緣關係割不斷,考慮到他剛從監獄出來,吃穿用度都需要錢,她才鬆口給他一些。

  「一萬五?你打發要飯的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周氏工作,做總裁秘書,總裁秘書每個月工資至少三萬,還不算各種補貼、獎金和年終獎,你快老實點把錢交出來,否則,我明天就拿著喇叭去你公司門口鬧了!」

  阮明月聽他威脅自己,乾脆破罐子破摔:「你去鬧吧,把我工作鬧沒了,一萬五也休想拿到。」

  「你……」阮梟惱羞成怒,「你這個死丫頭,賤人,都是你把翁美芯送進了牢里,否則,就憑她豪門太太的身份,我起碼能要到五十萬,現在只向你要五萬,那都是便宜你了!」

  他說著,就要上手打她。

  阮明月看他揚手,之前被打的恐懼再一次湧上心頭,她下意識就往後退,可她身後就是樓梯,眼看阮明月一腳踏空,就要滾下樓梯,身後忽然有一隻手,拖住了她的腰。

  「當心!」是段祁州的聲音。

  段祁州竟然沒走,他還上來了。

  阮明月心裡的恐懼頓時被安全感取代。

  段祁州扶穩了她,將她拉到安全的區域,然後,迎身走向阮梟:「你想幹什麼?」

  阮梟看著眼前的男人人高馬大的,頓時犯了怵。

  「不幹什麼,我和我女兒正常交流而已。」

  「女兒?」段祁州回頭看了阮明月一眼,「認識他嗎?」

  阮明月不說話也沒有點頭。


  阮梟見狀,火氣再一次起來,他指著阮明月:「阮明月,你這個白眼狼,老子也不想認了是吧?」

  段祁州一把握住了阮梟的手指。

  「哎喲哎喲哎喲!」阮梟疼得大叫,「小伙子你放開我,我真的是阮明月的爸,我就是剛從監獄裡出來,她嫌我丟她人,不想認我,可是小伙子你評評理,孩子嫌棄父母這行為對不對?」

  段祁州知道阮梟當年入獄的原因,動手打女人,這人肯定就不是什麼好鳥。

  「滾。」段祁州將阮梟推出去,「看在你是她父親的份上,今天先饒了你,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她身邊,我一定卸了你的手。」

  「你你你……你誰啊你!」阮梟瞪著段祁州,「你是不是阮明月的相好?」

  「是,我就是阮明月的相好,記住了,我叫段祁州!」

  阮明月站在段祁州的身後,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心裡既甜又酸。

  「滾!」

  隨著段祁州的一聲高喝,阮梟轉身就跑。

  樓道里的聲控燈隨著阮梟的腳步聲接連亮起。

  阮明月見阮梟跑遠了,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沒事吧?」段祁州上下打量阮明月一眼。

  她搖搖頭:「你怎麼上來了?」

  「我在樓下看你家裡的燈一直不亮,擔心你出事,就上來看看。」

  段祁州竟然在樓下等她家裡的燈亮,這個細節,莫名戳了一下阮明月的心。

  「謝謝。」

  「他來找你幹什麼?」

  「要錢。」

  「需要我幫你找人警告他嗎?」

  「不用了。」

  阮梟畢竟是阮明月的父親,警告割不斷血緣,但一定會激惱阮梟,阮梟這個人性格暴躁,激怒了他,就等於激怒了一個劊子手。

  「那萬一他再來你怎麼應對?」

  「只能到時候再做打算。」

  段祁州還是覺得不放心,他看了一眼阮明月家的門,忽然說:「要不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吧?」

  阮明月無奈,這人是懂見縫插針的。

  「不用了。」她打開門,「今天麻煩你了,你先回去吧。」

  段祁州伸手攔下門:「我是認真的,你得有個人貼身保護你。」

  「我也是認真的,我不需要你這樣貼身的保護。」阮明月看著段祁州,「還有,我可不是你的相好,你別亂說。」

  「睡過還不是相好?」

  阮明月白了他一眼,直接進屋關上了門。

  **

  阮明月進了屋,冷靜了好一會兒,心還是「突突」地亂跳。

  她給阮向葵打了個電話,提醒她阮梟已經出獄。

  「小葵,如果他來騷擾你,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沒事的姐,他知道我身體不好,不會拿我怎麼樣的,倒是你,自己小心點。」

  阮明月想了想,也是,從小到大,阮梟只會打她,很少會動阮向葵,阮向葵就算再皮,他最多也只是吼她幾聲。

  接下來幾天,阮明月都在提心弔膽中度過。

  她總覺得,阮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還會再來找她,就算不找她,也不會就這麼銷聲匿跡,他肯定還會憋其他壞招。

  果然,一個禮拜後,阮明月就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你好,請是阮明月嗎?」

  「是的。」

  「阮梟是你的父親吧?」

  「是的。」

  「麻煩你來醫院一趟,你父親出了車禍。」

  阮明月想過阮梟會作妖,真的沒想過阮梟會出車禍。

  她立刻問了醫院地址,請假趕到醫院。

  病房裡,阮梟一邊捂著頭「誒唷誒唷」地喊著,一邊打點滴。

  執法的警察站在他的病床邊,看到阮明月進門,問:「是阮明月嗎?」

  「是我,我爸怎麼樣?」

  「輕微腦震盪。」


  阮梟見阮明月趕來,哀嚎聲更大。

  「怎麼會這樣,肇事者找到了嗎?」阮明月問。

  「肇事者和我同事下去交住院費了。」警察對阮明月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到邊上去說。

  阮明月看警察的表情,隱隱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對勁,似乎還有什麼隱情。

  「怎麼了警察同志?」

  「是這樣的,肇事車主一直聲稱是你父親故意撞上去的,我們所里的同事剛剛也調去了車載監控,的確是你父親碰瓷。」

  「碰瓷?」

  「是的,剛剛你父親提出讓車主賠償二十萬。」警察有點無奈,「憑良心講,就算不是你父親碰瓷,真的是對方車全責,輕微腦震盪也不需要賠償那麼多錢,對方車主是有錢,人家不是傻子。」

  阮明月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她做夢都沒想到,阮梟竟然為了錢去碰瓷別人。

  警察正和她說話呢,另一位警察陪著肇事車主上來了。

  對方是個女人,一頭長捲髮,戴著墨鏡,身穿幹練的西裝,手裡提著愛馬仕。

  阮明月一眼將那人認出來,是宋予棠。

  宋予棠看到阮明月,也認出了她。

  「阮秘書,你怎麼在這裡?」宋予棠摘下墨鏡,看著阮明月。

  「這位阮明月小姐,是阮梟的女兒。」警察說。

  宋予棠「哦」了聲,一時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阮明月覺得好尷尬,阮梟去碰瓷已經讓她覺得丟人,這一碰還碰到了熟人,更是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這時,病床上的阮梟看到宋予棠回來,捂著頭開始「嗷嗷」做嘔吐狀。

  「你沒事吧?」阮明月雖然尷尬,但也擔心阮梟真的有什麼不舒服,她折回病床邊,給阮梟倒了一杯水,「先喝點水吧。」

  「我不喝水,你趕緊幫我叫醫生,我頭好暈啊,好暈啊。」

  阮明月聽了阮梟的話,趕緊替他按下了床頭的鈴聲。

  醫生匆匆趕來。

  「怎麼了?」

  「我爸說他很暈,想吐。」阮明月說。

  「輕微腦震盪會引起噁心嘔吐的症狀……」

  「醫生我很嚴重對吧?」醫生還沒說完,阮梟立刻打斷他的話,自說自話地叫起來,「我這樣的傷情,肯定會影響我後面的工作和生活,沒準還會留下什麼頭痛的後遺症,腦袋裡的面的事情,誰能說清楚啊,我要個二十萬的賠償,一點都不過分,醫生你說是不是?」

  醫生有點無奈地看著阮明月。

  「醫生,你按照我爸的情況如實說就可以了。」阮明月道。

  「是這樣的,你父親的情況不是很嚴重,神經系統檢查沒有陽性體徵發現,是最輕微的一種腦損傷,現在的頭暈噁心,對症止暈,然後適當的治療噁心,一般情況下,很快就能緩解,甚至都不需要住院,只要回去靜養,就能恢復。」

  「你胡說什麼?」阮梟瞪著那醫生,「你的意思是我什麼事都沒有是吧,你真是個庸醫啊,我都感覺自己快死了,你卻說我一點事情都沒有。怎麼呢,你和那個撞我的人是一夥的對不對?還是她給你錢了,讓你故意把我的症狀說的輕一些,好逃避罪罰。」

  「這位患者,你冷靜一點,我是就事論事,你這樣的症狀,送到任何一個醫院,檢查結果都不會改變。」

  「我呸,我自己的身體我還不知道嗎?我平時身體好的能跳起來打死一頭牛,可我現在渾身沒力氣,你就是想包庇那個女司機。」

  醫生聳肩,轉頭看向警察:「警察同志,我只是就我的專業給出意見,具體這起交通事故怎麼處理,是你們的事情,我還有別的病人,我先去忙了,有事你們來我辦公室找我。」

  「好,辛苦了。」

  醫生快步離開了病房。

  「誒,你別走啊!喂!」阮梟見醫生走了,轉頭又把怒火發泄到宋予棠身上,「我說你這個女司機,開著保時捷,拎著名牌包,撞人了連二十萬都不願意賠,你怎麼這么小氣啊!」

  「大叔,到底是我撞你,還是你故意撞到我車上來,你比誰都清楚吧!」

  「嘿,你什麼意思,你個小賤人……」

  「夠了!」阮明月受不了了,高聲喝止道,「爸,你夠了!人家監控都拍到了,就是你碰瓷,你再缺錢,你也不能做這種缺德事啊!」

  「艹,你個小賤人,我是你老子,你不幫我還幫外人,我看你真的良心被狗吃了!」

  阮梟說著,抓起床頭柜上的熱水壺朝阮明月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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