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是個不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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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心!」

  宋予棠及時拉了阮明月一把,可即使如此,阮明月還是被壺口甩出來的熱水燙到了。

  刺痛。

  她拂去熱水珠,悶聲忍著。

  「快去涼水裡沖一下。」宋予棠將阮明月拉到了洗手間,打開了水龍頭。

  還好,涼水沖得及時,阮明月並沒有大礙。

  阮梟眼見宋予棠和阮明月似乎關係不錯,氣更不打一處來。

  「我說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原來你們認識是不是?既然認識,就更應該多賠一點錢了!」

  「阮梟,你注意你的言行舉止!」警察都看不下去了,「如果你再無理取鬧,別怪我們再抓你進去。」

  阮梟一聽又要坐牢,立刻轉變了態度。

  他對著宋予棠笑了笑:「我說美女,你都開上百萬豪車了,我女兒還住在老破小呢,你既然是她朋友,你給她老子花個二十萬又能怎麼樣?二十萬對你們這種有錢人來說,就和二十塊一樣吧!」

  「爸,你真的夠了!你有沒有一點自尊心啊?你這樣和乞討有什麼區別?人家再有錢,那也是人家的錢,不是你的!」

  「阮先生,我覺得你女兒說得對。你問我要錢,哪怕是二十塊,你也要說出個理由來我才能給你。否則,就憑你碰瓷浪費我這麼多時間,我還要問你索要損失呢。」宋予棠說著,轉頭看向警察:「警察同志,我可以告他索賠的,對吧?」

  警察點點頭:「可以。」

  阮梟一聽,自己不但可能拿不到錢,還要把人搭進去,開始變得老實。

  「好了好了,看在這位美女是我女兒的朋友的份上,這件事情就這樣吧,只要幫我把醫藥費付了,我什麼都不追究了。」阮梟說。

  宋予棠冷笑:「阮先生,你別搞反了,是我看在阮小姐是你女兒的份上,我才不和你追究,我勸你改過自新,別再丟你女兒的臉。」

  阮梟不說話了。

  警察讓雙方簽了和解同意書,就走了,宋予棠公司還要開會,也沒有停留。

  阮明月見宋予棠離開,趕緊追出去道歉。

  「抱歉,宋總,今天耽誤你時間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替我爸向你道歉。」

  宋予棠搖了搖頭:「沒事,這事和你無關。」

  「謝謝理解。」

  宋予棠有點同情阮明月:「你父親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這個阮梟,一看就暴戾又不講理。

  「差不多吧。」

  阮明月不想多說過去的苦難,她知道,誰都不會真正感同身受。

  宋予棠看出阮明月不願多聊,也就沒有再問。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誰的人生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阮明月生在這樣的原生家庭,可能就是她人生的坎坷,不過,有這樣一個三觀不正的父親,她卻依然能保持自己正確的價值觀,這就說明她是個非常不錯的人。

  「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別客氣,儘管找我。」宋予棠說。

  「謝謝宋總,不麻煩你了。」

  阮明月不想無故受人恩惠,宋予棠今天不和阮梟計較,她已經很感激了。

  **

  宋予棠走後,阮明月回到了病房。

  剛剛還在喊著頭疼的阮梟這會兒已經下床了。

  「人都走了嗎?」阮梟問。

  「走了。」

  「你現在給我去辦出院,讓醫院把住院費退給我。」阮梟說。

  「你不是頭痛嗎?這麼快就好了?」

  「死丫頭,故意跟我抬槓是吧?快點,我讓你去退你就去退!這住院費,起碼也有幾千塊!」

  阮明月當然不願意去,她去幫阮梟辦出院退錢,那豈不是等同於她和阮梟一起訛宋予棠的錢嗎?

  「既然你沒事,那我先走了。」

  「嘿,你個小賤人,吃裡扒外的東西!這點小事都不願幫我做,養不熟的白眼狼!」

  阮明月由著他罵,轉身離開了醫院。

  她今天是請假出來的,公司還有一堆工作等著她處理,阮梟鬧這一出,來來回回也浪費了她的時間。


  阮明月回到公司加了一會兒班,處理完工作已經很晚了。

  她剛坐上地鐵,就收到了段祁州的信息。

  「什麼時候回來?」

  阮明月回了個問號,這人又想幹什麼?

  段祁州很快發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是在她住的小區樓道里拍的,一個老太太正坐在她家對門的樓梯上。

  是奶奶。

  阮明月趕緊打了電話過去。

  「我奶奶怎麼來了?」

  「奶奶說來看你。」段祁州說完,又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已經在地鐵上了。」

  「好,那我們等你。」

  掛了電話,阮明月越發歸心似箭。

  奶奶從來沒有一個人離開過鄉下,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千里迢迢來到榕城的,又是怎麼找到她的住處的,這一路,肯定很曲折。

  半小時後,阮明月趕到了家。

  她一上樓,就看到段祁州和奶奶肩並肩坐在樓道里,段祁州手裡拿著一個很大的餅正在啃,阮明月一眼認出來,那是她最喜歡的梅乾菜餅。

  「奶奶!」

  「月月。」奶奶一看到阮明月,立刻起身過來拉住她,「你怎麼這麼晚下班,你這工作也太辛苦了吧?吃飯沒有?」

  「我吃過了。咱們進去說。」

  「好。」

  阮明月扶著奶奶進了屋,段祁州提了奶奶帶來的大包小包,跟著一起走進來。

  「月月,你真的吃過晚飯了嗎?如果沒有的話,奶奶給你帶了你最愛的梅乾菜餅。」

  「我真的吃過了,但梅乾菜餅我還能再吃下一個。」

  奶奶聞言,開心地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愛吃。」

  她從袋子裡給阮明月拿了一個餅。

  阮明月咬下第一口,就感覺到味道不大對,好像有一點酸酸的餿味,她下意識地看向段祁州,段祁州剛才吃得津津有味的,難道他沒吃出來嗎?

  段祁州正看著她,觸到阮明月的目光,他沖她眨了眨眼。

  阮明月頓時明白了,原來段祁州也吃出來了,但他大概是怕辜負了奶奶大老遠把餅背來的一番心血,所以才沒說。

  「奶奶,你什麼時候從家裡出來的?」

  「前天早上出來的,坐了好久的車,一點點找過來,才找到這裡,你這裡真的好遠啊。」

  三四個小時的車程,奶奶竟然走了兩天才到,難怪餅都餿了。

  阮明月止不住的一陣心疼。

  「奶奶,你怎麼突然過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

  「寫著你電話號碼的那張紙我找不到了,不過好在,寫著你地址的那張紙還在。」老太太沉了一口氣,「其實我這次過來,來看看你是其次,主要還是來找你爸的,你爸這個人,真是沒良心,出獄了都不知道回來讓我看一眼。」

  老太太說著,忍不住哭起來。

  「這麼多年,我一直惦著他,總盼著他出來了能回家,安安分分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可是他呢,完全不記得家裡還有我這個娘,他出獄的事情,我還是聽村上的小姚說的。」

  阮明月抱住奶奶,她真想勸奶奶,阮梟不惦著她,她也別去惦著阮梟,可是,阮明月知道,兒行千里母擔憂,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母親會不惦著自己的孩子,哪怕阮梟都五十歲了,在奶奶眼裡,他依然是個需要媽媽惦記的孩子。

  「他來找過我了,他挺好的。」阮明月說,「他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安安心心地在老家照顧好自己,不必時時想著他,他說了,想在榕城找個工作,好好賺錢,到時候回去給你養老。」

  「真的?他真這麼說?」

  「是的奶奶,他真這麼說。」

  老太太才不相信阮明月的話:「你呀,就知道哄我開心,他要是有這份心,今時今日也不會混成這樣。其他我倒是不擔心,但我擔心他在這裡被騙。」

  「被騙?」

  「是的,我聽村上的小姚說,他在榕城看到你爸又和王艷那個女人在一起了。」

  「王艷?」阮明月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就是和別人搞大了肚子,找上門來非說是你爸的孩子的那個王艷,上次你回來的時候,不是正遇上王艷她哥王強來家裡鬧事嗎!」

  阮明月想起來了:「奶奶,你的意思是,她又拿孩子去騙爸了?」

  「對啊,因為小姚說,看他們帶著一個孩子,誰知道那女人是不是又哄你爸喜當爹呢。」

  阮明月這麼一想,好像也想通了,為什麼阮梟張口閉口就要那麼多錢。

  「等明天,我想辦法去找他問問清楚。」阮明月說。

  「你知道你爸在哪兒?」

  阮明月頓了頓,她還真不知道。

  這時,一旁的段祁州開口:「我現在派人去找他的住處,馬上就能找到。」

  阮明月心一暖,果然,有段祁州在,任何事都很安心。

  這段時間,他真的幫了她太多了。

  「謝謝你段先生,你願意幫忙真的太好了。」老太太一臉感激地看著段祁州,「對了,你不是月月的老闆嗎?怎麼月月在公司加班,你卻在月月家門口等她啊?」

  「奶奶,我前段時間換了個工作。」阮明月解釋說,「他現在不是我老闆了。」

  「不是你老闆了,怎麼還來找你?」

  阮明月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來找她拿點東西,之前公司的一份文件。」段祁州說。

  老太太信以為真:「那月月你趕緊把文件給段先生,大晚上的等你也不容易。」

  「好。」

  阮明月去房間隨便拿了一份草稿紙給段祁州,反正奶奶也看不懂。

  「那奶奶,我先回去了。」段祁州說,「您早點休息。」

  「好,誒,等等段先生,你剛才說梅乾菜餅好吃,你再帶幾個走。」老太太說著去扒拉自己的袋子,「我做了好多,月月一個人也吃不完。」

  「好,謝謝奶奶。」段祁州表現得很欣喜,絲毫沒有嫌棄。

  阮明月忽然覺得,就沖段祁州這么小心翼翼地呵護老人的心意,他就是個不錯的男人。

  **

  第二天,段祁州就把阮梟的住址發給了阮明月。

  阮梟現在住在啟宏街道的一個老小區,租了一室一廳。

  阮明月帶著奶奶找上門去的時候,阮梟剛買了早餐上樓,王艷和她兒子還在睡覺。

  阮梟聽到她們的敲門聲,開門探出頭來:「誰啊……媽?」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媽啊!」老太太看到阮梟,瞬間紅了眼眶。

  「你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找上門來了?」阮梟有點不耐煩,他看向阮明月,「是你把她招來的是不是?我說你有什麼毛病?我就問你要幾萬塊錢,你給就算了,還把老太太招來,神經病啊!」

  「你找月月要錢了!」老太太跳起來,「你找月月要錢幹什麼?養孩子啊?」

  阮梟「嘿嘿」一笑:「喲,媽,你真的是神通廣大,你怎麼知道,你有孫子啦!我們阮家終於有了一個帶把的啦!」

  「是不是王艷和她兒子?」

  「你這都知道!」

  「傻兒子,你怎麼這麼傻啊!王艷的孩子不是你的!」老太太痛心疾首道,「這個娘們一家當初騙走了我好多錢,結果後來我發現,那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阮梟一怔:「不可能,這孩子長得那麼像我,怎麼可能不是我的?」

  「真的不是你的,幾年前王艷在洗腳城工作時和客戶糾纏不清搞大了肚子,但那客戶是外地人,王艷事後找不到他了,就想讓你喜當爹,把這筆帳賴在你頭上。」

  阮梟還是不願相親。

  這時,房間裡的王艷聽到了動靜,睡眼惺忪地走出來:「老公,誰啊?」

  「老公?你這個女人要不要臉啊?」老太太生氣地說,「你就欺負我兒子剛從牢里出來什麼都不知道是吧?我當初給你這麼多錢,你害的我家還不夠是嗎?」

  王艷眼見老太太和阮明月都來了,臉色微微露出懼色,阮梟捕捉到了這抹心虛的懼色,他立刻上前一把掐住了王艷的脖子:「賤人,你老實說,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你幹什麼?想殺人啊!讓我說可以,你先鬆手。」

  阮梟鬆了手:「快說!」

  「說就說,孩子不是你的那又怎麼樣?你不就喜歡替別人養孩子嗎?」王艷說話間,目光落在阮明月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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