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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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的傷還沒好。」阮明月擔心道,「萬一傷口裂開怎麼辦?」

  「不放心我啊?」段祁州湊近看著她,「不放心,那就陪著我。」

  阮明月還真的不放心:「你打算怎麼現身?」

  「現在輿論鬧得這麼沸騰,只放個擺拍的照片肯定不足以讓輿論平息。」陳寒說。

  段祁州想了想:「錢塘的度假村是不是這兩天要開業了?」

  「是的,後天開業。」

  「通知下去,開業慶典我出席。」

  「是,段總。」

  段氏的錢塘度假村已經籌備了整整三年,三年前剛開工的時候,這個項目就作為段氏的第一個度假村項目吸引了一大波的眼球,三年後終於落成開業,本就惹業內外關注,而「生死未卜」的段氏總裁段祁州宣布將親自出席開業慶典這個消息一出,更是直接將熱度拉滿。

  開業慶典的前一天夜裡,段祁州住進度假村的VIP包廂,同行的還有他的醫療團隊。

  阮明月也一起去了。

  到了度假村,阮明月根本就睡不著。

  段祁州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安慰道:「放心,我就剪個彩,幾分鐘的事情,我撐得住。」

  他能撐住,傷口未必能撐住。

  阮明月真怕段祁州在開業典禮上傷口開裂,血崩當場。

  段祁州的醫療團隊,和阮明月有一樣的擔心,為了更好的保護段祁州腹部的傷口,他們甚至為段祁州專門準備了專業的腰托。

  「你行不行啊?」開業那天上午,阮明月看著從床上吃力起身的段祁州,發出靈魂拷問。

  「沒有男人喜歡被質疑行不行。」段祁州看向她,「再說了,我行不行,你心裡沒數?」

  阮明月:「……」

  段祁州換上了西裝,在開業剪彩的前一分鐘出場。

  阮明月真是難以想像,這人得有多強大的定力,才能忍住傷口的疼痛,邁出從容不迫的步伐和現場的媒體打招呼。

  段祁州出場的一剎那,現場閃光燈四射。

  網上那些諸如「段祁州重傷不治」、「段祁州癱了」、「段家男人都死了」這樣的言論不攻自破。

  主持人是提前打過招呼的,他已經加快了這一趴的節奏,但是,再快也得把流程走完。

  阮明月站在人群中,遙遙看著段祁州,感覺每一秒都是那麼漫長。

  忽然,她看到了路晉。

  路晉戴著墨鏡,站在媒體隊伍的後面,面色凝重地看台上的段祁州。

  阮明月穿過人群,走到路晉的身邊。

  「路副總。」

  路晉聞聲轉頭:「嗨,好巧。」

  「是啊,好巧,你怎麼在這裡?」

  「過來取取經。」路晉說著,摘了墨鏡,看著她,「你呢?周末不在家裡休息,跑來老東家幹什麼?」

  「我來現場看看,畢竟,這個度假村的項目我也曾搭過手。」這是阮明月早就想好的託詞。

  她想過,萬一來現場碰到熟人該怎麼說才能顯得不尷尬,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

  當然,她說的也是真的,度假村這個項目,她也的確付出過心血。

  **

  段祁州順利撐到了剪彩結束。

  阮明月見段祁州下台,和路晉告了別,轉身去後台等他。

  段祁州一離開媒體的視線,就撐不住了,他直接軟在了阮明月的身上。

  阮明月抱住了他,鼻間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醫生!」阮明月嚇得大叫。

  幾個醫生早有準備,直接把段祁州抬上了擔架。

  度假村活動現場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沒人知道,段祁州從後門被抬上了專屬的救護車,悄無聲息地再次被送進醫院。

  他的傷口崩開了,里里外外厚實的紗布,都被血染紅,沒在剪彩活動的現場穿幫,是萬幸。

  「段總真是太拼了。」醫護人員見慣了大場面,還是被段祁州重新裂開的傷口震撼,竟然有人能帶著這樣的傷口在媒體的鏡頭面前不動聲色且保持笑意,這簡直就是非人的操作。


  阮明月心疼得眼淚直打轉。

  段祁州煞白著一張臉,神色卻還是很淡定。

  「剛才在台下,你和誰聊天呢?」他問。

  「新公司的領導。」

  「我在上面都快痛暈了,你還有心情和別人聊天?」段祁州輕哼了聲:「果然是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那是我新公司的領導,那麼巧遇到了,總不能忽視他不打招呼吧?」

  「也是,畢竟他關乎你的升職加薪,畢竟我已經是過去式了。」

  空氣里都瀰漫著濃烈的醋意,阮明月忍不住笑起來:「不是吧段總,這樣的醋你也吃?」

  見她笑了,段祁州才「嘶」的一聲,倒抽涼氣。

  阮明月反應過來,他剛才的吃醋言論就是單純逗她,轉移她注意力的。

  這下,她更心疼了。

  「你疼就喊出來,這裡也沒別人。」阮明月握住他的手說。

  「沒事。」

  他額上都疼出細汗了,怎麼可能沒事?

  這人就是嘴硬。

  阮明月看向醫生:「醫生,能打止痛針嗎?」

  「已經打了。」醫生說。

  「多久起效?」

  「半小時左右。」

  半小時……

  他還要忍著劇痛半小時。

  「有沒有什麼其他辦法能緩解疼痛?」她問。

  醫生搖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只能等半小時後止痛藥物發揮作用,段總的痛感才能減輕。」

  「我倒有個辦法。」段祁州說。

  「什麼辦法?」阮明月立刻問,現在只要能幫他減輕痛苦,再難得辦法她都願意去為他試一試。

  「你過來,我和你說。」段祁州朝她勾了勾手指。

  阮明月俯身湊到段祁州面前,結果,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段祁州一把按住了後腦勺,她被迫向下朝他壓去,一下就被吻住了唇。

  病房裡還有醫生在呢!

  阮明月下意識地想去推他,又顧及他的傷口不敢用力,只能輕輕敲打著段祁州的胳膊。

  這點力道對於段祁州來說,簡直隔靴搔癢,根本不能拿他怎麼樣,段祁州依然縱情吻著她,他一邊吻她,一邊對抬手對醫生揮了揮,示意他們出去。

  幾個醫生面面相覷,他們從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傷口裂開還能這樣止痛。

  「段總……那個,你注意分寸,別把傷口又弄裂了哈。」醫生離開病房時交代道。

  段祁州比了個「OK」的手勢。

  阮明月:「……」

  她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

  段祁州的忍痛亮相暫時平息了輿論,也穩定了段氏的股價。

  段氏的公關趁勢出面,向網上幾個散布謠言的營銷號發了律師函,徹底控制住了局勢。

  「你看,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段祁州對阮明月說,「就是要委屈你了。」

  「委屈我什麼?」阮明月不解。

  「委屈你晚幾天才能和我兄弟進行深入交流。」

  「段祁州……」阮明月瞪他,「我可不覺得這是委屈。」

  「是嗎?你不想?」

  「不想。」

  段祁州笑望著她:「是誰昨天接個吻都軟了?」

  阮明月想到昨天,段祁州吻她的時候,她的確有了空虛難填的反應,可她此時一點都不想承認。

  「你好好休息吧,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我去上班了。」

  阮明月逃似的逃出了段祁州的病房。

  段祁州的司機就等在醫院樓下,要送阮明月上班,阮明月拒絕了。

  她可不想太高調。

  段祁州那天一份四位數的外賣,公司里已經流言四起了,萬一再被人看到她有豪車接送,那同事更得想歪了。

  阮明月坐地鐵趕到公司。


  她一到工位上,就看到了辦公桌上放著一張請帖。

  請帖鎏金燙銀,很是高級。

  「這是誰的請帖?」阮明月輕聲問隔壁桌的同事。

  「你自己打開看看。」

  阮明月看到請帖上的名字,蕭冰清和尹光明。

  這是兩個完全陌生的名字,她既不認識新娘也不認識新郎。

  「到底誰啊?」

  「你看新娘的姓,蕭。」同事提醒她。

  蕭氏集團有不少姓蕭的人,都是董事長的親戚。

  阮明月猜:「哪個皇親國戚同事?」

  「差不對猜對了。」同事不再賣關子,直接告訴她,「是董事長的千金和尹家的公子要結婚了。」

  「董事長千金?」阮明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路晉的辦公室,隔著落地玻璃,她看到路晉正低頭處理合同,沒表現出什麼異常。

  同事注意到阮明月的目光,立刻靠過來:「你也知道路副總和董事長千金的愛情往事?」

  「我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聽那些阿姨說起過。」

  「果然,這種八卦傳播速度就是快,你一個新來的都聽說了。誒,我們路副總真是慘啊,因為原生家庭被董事長夫人嫌棄,錯過了真愛,如今真愛另嫁他人,董事長竟然還殺人誅心的給所有同事都發了請帖。你說,這是不是故意敲打我們路副總呢?好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

  「路副總也收到請帖了?」

  「可不,他是所有同事中第一個收到的。」

  「好殘忍。」

  「是啊,你說,路副總會不會去?」

  阮明月搖搖頭:「我猜不出來。」

  路晉這人,行事作風挺難讓人琢磨的,而且,她私下和他接觸不多,不知道他對待感情的態度。

  「我還聽說,董事長千金和尹公子之所以跳過了訂婚直接結婚,是因為董事長千金懷孕了,天啊,路副總得多傷心啊,他可是個超級大情種。」

  **

  路晉情緒還算穩定。

  這一天,他該開會開會,該見客戶見客戶,絲毫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但阮明月和同事們還是小心謹慎,生怕一不小心撞到路晉的槍口上去。

  畢竟,誰也不知道他表面的穩定是不是裝的。

  快下班的時候,阮明月看到路晉按電梯去了天台。

  她嚇了一跳,腦海里瞬間腦部了各種為愛跳樓的戲碼,她趕緊放下手裡的文件,跟著去了天台。

  好在,路晉並沒有在天台進行什麼危險動作,他只是站在欄杆後默默地抽著煙。

  阮明月知道他可能需要靜一靜,正打算轉身悄悄下樓,卻聽路晉開口道:「來都來了,不聊兩句?」

  原來他早在餘光里看到她了。

  阮明月只能硬著頭皮朝路晉走過去。

  「路副總……我就是整理文件整理得頭痛,想上來吹吹風換換腦子,沒想到這麼巧,你也在。」

  「是來吹吹風?不是怕我跳樓嗎?」路晉笑著看向阮明月。

  阮明月無語,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他。

  「當然,也的確有這個顧慮……」阮明月坦白道。

  路晉指間的煙燃盡了,他又重新點了一支:「放心,我不是戀愛腦,不會為了虛無縹緲的愛情,去結束自己的生命。」

  阮明月看著他落寞的側顏,心想又來一個嘴硬的,他看起來明明那麼傷心,雖然在笑,但眼神都快要碎了。

  「你能想開就好。」阮明月說,「人生本來就是這樣,失去和愛而不得是常態。」

  路晉沉默。

  天台風很大,他手裡的那支煙燃燒得很快,沒抽幾口,就又到底了。

  他又點了一支。

  路晉平時不是抽菸這樣狠的人,至少阮明月入職這麼久,從來沒有看到過他抽菸。

  她輕輕嘆了口氣:「路副總,其實你也不用逞強,難過的時候,說出來會好受一點。」

  「和誰說?和你說嗎?」

  「不是,我無意打聽你的隱私,我的意思是,你把情緒發泄出來,比如像這樣對著遠處大喊幾聲。或者我現在下去,你可以說給風聽說給雲聽……總之,就是別憋著。」

  路晉又笑了,不過笑意依然沒有抵達眼睛。

  「你是戀愛腦嗎?」他忽然把話題引到阮明月身上。

  「我嗎?我也不知道。」阮明月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清醒,可有時候又覺得,既然清醒,又怎麼還會和段祁州糾纏不清,無法自拔?

  她自己都很難定義自己。

  「我母親是個戀愛腦。」路晉說。

  阮明月沒想到路晉會和她說起他的母親,一時有些不自然,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我母親曾經義無反顧地愛過一個男人,她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可是,那個男人卻因為門第,因為她貧窮的家庭,拋棄了她,轉身娶了另一位高門千金,我母親一個人背井離鄉生下了那個男人的孩子,但最終因為思念成疾,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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