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摸起來手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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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來的人是翁美芯。

  阮明月的手還被段祁州握著,看到母親翁美芯進來,趕緊從段祁州手心裡抽離,可即便她動作夠快,翁美芯還是看到了。

  翁美芯的臉色很不好,可是,又不敢在段祁州面前發作。

  病房裡的氣氛瞬間有些凝固了。

  「祁州,你還好吧。」翁美芯走到段祁州病床邊,一臉關懷地看著他。

  「沒事。」

  「你沒事就好,昨天我真是嚇壞了,段家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你是家裡的主心骨,如果連你都出事,那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段祁州按揉了下太陽穴,沒有接話。

  他並不待見翁美芯,如果她不是阮明月的母親的話,他甚至都不會允許她站到自己的病床邊來。

  翁美芯也看得出來,段祁州無形中對她的排斥。

  「你沒事就好,接下來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和月月就不打擾你休息了。」翁美芯朝阮明月使了個眼色,「月月,你昨晚在這裡守了你哥一夜也累了,走吧,回去休息吧,讓你哥安心養傷。」

  翁美芯一口一個「哥」,提醒的意味明顯。

  阮明月看了段祁州一眼,段祁州的臉色很難看,感覺下一秒他就要從床上跳起來把翁美芯掃地出門了,阮明月可不想看段祁州和母親起什麼衝突,於是順著母親翁美芯的話點了點頭。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她對段祁州說。

  段祁州聽說她要走,眼睛一閉,乾脆誰都不理了。

  母女倆走出了段祁州的病房。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翁美芯對阮明月說。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

  「我讓司機送你。」翁美芯態度堅決。

  阮明月知道,母親是怕她不離開醫院,悄悄又折回病房和段祁州私會。

  她不再說什麼,上了母親的車。

  阮明月剛上車,段祁州的消息就追過來了。

  「你真的走了?」

  「我回去補個覺,晚點再來看你。」她昨晚熬了通宵,這會兒的確困得不行。

  「來我這裡睡。」

  透過屏幕,也能感覺到他的語氣有多霸道。

  阮明月看了母親一眼。

  翁美芯正好斜眼看向她的屏幕,她立刻把手機收起來了。

  車子一路把阮明月送回了她租住的房子,下車的時候,翁美芯拉住了她。

  「月月,你別再去醫院了。」

  阮明月沒回應,只是對母親說:「我先上去睡覺了。」

  「你答應我。」翁美芯拉著她不肯鬆手。

  「媽,他救了我!昨天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現在躺在醫院裡的人就是我,甚至,我很有可能已經被捅死了!」阮明月拂開母親的手,「拋開一切,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去看他,也合情合理。」

  「可在你心裡,你拋開一切了嗎?在你心裡,他只是你的救命恩人嗎?」翁美芯咄咄逼人。

  阮明月不語,她已經厭倦了這樣的對峙,她直接甩手,下了母親的車。

  **

  阮明月上了樓,明明困到眼皮子打架,但是卻怎麼都無法入眠。

  就這樣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個多小時,她還是沒睡著。

  這時,段祁州的信息又過來了。

  「醒了給我打電話。」

  阮明月發了個emo的表情:「睡不著。」

  「那現在去開門。」

  阮明月懵了一下,腦海里第一反應是,難道段祁州來了,不過,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段祁州要是這會兒就能下床,那真是醫學奇蹟了。

  她出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人是陳寒。

  「阮小姐。」陳寒對阮明月點了點頭,「段總讓我來接你。」

  阮明月換了身衣服,上了陳寒的車。

  陳寒並沒有帶阮明月去醫院,而是去了距離醫院不遠的一處莊園。

  這處莊園是段祁州早年買下的,莊園裡有一片巨大的花園,種滿了各種各樣阮明月見都沒有見過的花草。


  「這裡有很多植物,都是段總花高價從國外移植回來的。」陳寒說,「段總閒暇的時候,喜歡和植物打交道。」

  阮明月想到段祁州曾經的植物學家的那個夢,原來,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有好好的在補償他年少時的那個夢想。

  「段總搬來這裡,他的傷怎麼辦?」阮明月問。

  「醫院有一支醫療團隊輪流在這裡值班,不會有事。」

  「嗯。」

  阮明月上了樓,段祁州正躺在床上,褚飛在一旁給他匯報工作,看到阮明月進來,褚飛加快了語速。

  「段總,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讓我說完,我就走。」

  「快說。」

  褚飛趕緊把剩下的工作匯報完,然後開溜。

  偌大的房間,只剩下了阮明月和段祁州。

  段祁州的傷在腹部,沒有辦法起來,但他的目光從阮明月進房間開始,就一直追隨著她。

  「過來。」他拍了拍身旁的床位,「在我身邊睡。」

  阮明月已經疲憊到極致,她覺得自己再不睡覺,可能就要猝死了,所以,她也沒有扭捏,聽話地走到段祁州的身旁,合衣躺了下去。

  段祁州把手臂伸過來,示意她枕著:「躺近一點。」

  「不要,我怕碰到你傷口。」

  「你不會。」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睡過那麼多次,你睡相好不好,我難道還不知道?」

  這倒是真的,阮明月睡眠質量好的時候,睡相真的不錯,而她每次在段祁州身邊睡著,睡眠質量都不會太差,畢竟,在他身邊睡著之前,肯定是經過充分運動的。

  誰有效的運動過後,不能睡個好覺呢。

  可今天,她不確定自己的睡眠質量好不好。

  「我還是自己睡吧。」阮明月說。

  「非要我冒著傷口撕裂的危險來拉你?」

  他說著,真的作勢要起來的樣子。

  阮明月趕緊擺擺手:「不不不,別別別,我過來我過來。」

  她真怕了他了,趕緊側身挪過去,乖乖枕到了他的胳膊上。

  段祁州的身上,是阮明月熟悉的味道,令她安心的味道,疲憊、恐懼、焦慮和壓力,在這一瞬間一掃而空。

  阮明月很快沉沉睡去。

  **

  阮明月一覺醒來,暮色即將四合。

  窗外,是橘色的夕陽,房間裡沒有開燈,但窗外透進來的這點光,剛好把房間裡的一切都鍍上暖色。

  阮明月睜開眼,就看到段祁州正看著他。

  他似乎一直沒有睡,眼神清亮,沒有一絲睡後醒來的惺忪感。

  「你沒睡嗎?」

  「沒有。」

  「怎麼不睡?」

  「看著你睡,比自己睡有意思。」

  有意思?是什麼意思?

  阮明月下意識地摸了摸唇角:「我是流口水了還是磨牙了還是講夢話了?」

  「都有。」

  「啊?」

  她頓時覺得在段祁州身邊補覺是錯的不能再錯的決定。

  「我……我太累了才會這樣……」她結結巴巴地解釋。

  段祁州見她還真信了,笑起來:「騙你的。」

  阮明月:「……」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是莊園的家傭過來詢問段祁州晚上想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段祁州轉頭看向阮明月,把選擇權交給她。

  「你是病人,當然按照你的意願為主。」阮明月說。

  「我只能吃點流食,你難不成要跟著我?」

  阮明月已經餓了,讓她只吃流食她還真的做不到。

  「要不給你做幾道客家菜?」段祁州說,「之前奶奶那裡帶回來的梅乾菜還有一些,可以給你做一道有奶奶味道的家鄉菜。」

  「你把奶奶給你的那罈子梅乾菜帶到這裡來了?」阮明月沒想到,段祁州竟然把奶奶的心意保存得這麼好。


  「嗯,要不要嘗嘗?」

  「好。」

  段祁州這裡的廚子手藝不錯,幾道經典的客家菜做得都很好吃,尤其是這道梅乾菜扣肉,真有幾分奶奶的味道。

  「好吃嗎?」段祁州問。

  「好吃。」

  「像不像奶奶的手藝。」

  「像。」

  段祁州笑了笑,這道梅乾菜扣肉是他根據阮明月奶奶做的味道,讓廚師長反覆調試過好幾次之後才有如今的味道的。

  他早就想帶阮明月來嘗嘗了。

  「好吃你就多吃點。」

  「已經吃了一碗飯了,不能再吃了,再吃體重就超標了。」阮明月從段氏離職後,在家休息的那段時間每天胡吃海喝的,又沒有什麼壓力,一下重了好幾斤,這幾斤肉至今還在她身上,沒有減掉呢。

  「你胖一點好。」段祁州說。

  阮明月覺得他這完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輕聲反駁一句:「胖一點哪裡好了?」

  「摸起來手感好。」

  他接話很快。

  阮明月望向他的手,身體條件反射似的閃過他撫摸她時那種令人顫慄的感覺。

  她的臉瞬間就紅了,為他的話,也為自己腦海中的黃色廢料。

  「想什麼?」段祁州似乎能看穿她的想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沒什麼。」

  「沒什麼臉就紅成這樣,那要是有什麼,還了得?」

  「別說了,你白天沒睡,還是早點睡覺吧。醫生說了,多休息有助於傷口的恢復。」阮明月強制扯開話題。

  「我想洗澡。」段祁州忽然說。

  「你瘋了吧?」阮明月脫口而出,他現在連坐起來都費勁,怎麼洗澡?

  「沒瘋,真的想洗。」

  段祁州是個有輕微潔癖的人,一天不洗澡都得難受,而從出事到現在,已經兩天一夜了,這是他能容忍的極限。

  「不行,洗澡時絕對不可能給你洗澡的,你要是實在難受,我去接點熱水給你擦一擦。」

  「你給我擦?」段祁州眼睛亮了亮。

  阮明月忽然覺得自己上套了,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怎麼?反悔了?」段祁州問。

  「不是。」

  「那就麻煩你幫我一下。」

  阮明月想,無論怎麼樣,段祁州也是為了救她受傷的,這點要求,於情於理,都不過分。

  她去浴室給段祁州接了一大盆熱水,坐在他的床沿邊,小心翼翼地替他解開身上的病號服。

  段祁州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每解開一顆扣子,他眼底的笑意就深一分。

  「你別笑了。」阮明月輕聲埋怨。

  他笑得她的手都有點抖了。

  「又不是沒脫過我的衣服,你緊張什麼?」

  「你別說話。」

  「又不讓笑又不讓說話,我是犯天條了?」

  阮明月不理他,加快了手上脫衣服的動作。

  段祁州昨天的刀傷在腹部,因而腹部纏了很寬一圈紗布,紗布潔白,從外是看不到血跡的,可阮明月看著紗布的厚度和寬度,還是覺得觸目驚心。

  「疼嗎?」她問。

  「疼,很疼,超級疼。」段祁州答。

  阮明月知道他的語氣有故意誇張的成分,但是,她還是很心疼。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也不會出現在那個倉庫。

  「你不需要道歉。」段祁州見她神色內疚,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湯景芊會綁你歸根結底是因為我,而後面那群人,更是衝著我來的,你是為了救我,才暴露了自己。」

  中間要不是阮明月砸過來的那沓紙箱,或許他已經喪命於老季的刀下。

  「那個光頭是老季,就是段家之前的家傭。」阮明月把自己發現的事情告訴段祁州。

  「我知道。」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一出來,我就知道了。」

  老季在段家工作過一段時間,段祁州比阮明月更熟悉他。

  「他為什麼要傷害你?」

  段祁州搖頭:「這個暫時還不清楚,陳寒還在查。」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幕後的黑手是衝著毀掉段家而來的,從段秋明的車禍開始,到段老爺子中毒,再到段祁州被圍困在倉庫……段家的男人,一個都別想活。

  而且,沖對方想借湯景芊和阮明月的衝突引段祁州入局這一點而言,說明這個躲在暗處的人,對段祁州了如指掌,他肯定做了很多功課,才能想到借湯景芊的局殺掉段祁州這一招。

  阮明月一想到有人要害段祁州,就憂心忡忡。

  對方敢下這樣的狠手,這一次不成功,他下一次還會卷土再來的。

  「好了,你別多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自有辦法應對。」段祁州指了指盆中的水,「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趁著水涼之前幫我擦一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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