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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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7章 打算

  董重離開後,餘下兩人四目相對,都覺得結交對了人。

  董卓贊道:「老夫一早便知道文優胸有溝壑,非池中之物,有驃騎將軍相助,必能前途似錦。」

  李儒卻起身鄭重向董卓躬身一拜,道:「若非董公推舉,儒豈能這般輕易地為驃騎將軍選中,董公大恩,儒絕不敢忘!」

  董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哈哈大笑著起身拉著李儒的手一同坐下:「你我本就是好友,當初全靠文優替老夫解惑,如此來論,又何必談論恩情?」

  李儒道:「倒是儒失言了。」

  董卓口中的解惑,是有說法的。

  那日董卓自覺就西域的問題表錯了態,回去後倒是好好反思了一下,可一時卻找不到問題所在。

  說起來,他前一次請求帶兵平叛還是青州叛亂,那時雖未被准許,卻也因為沒附合袁隗而得到了劉辯的重用,由鴻臚卿轉為廷尉卿。

  甚至因為袁隗後來的反覆,董卓公然得罪曾經舉主袁隗的行為並未造成多少後果。

  董卓興奮之餘,自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且他本就沒打算去西域領兵,因為無論是西域長史還是戊己校尉,都受制於涼州刺史和敦煌太守,自然不適合他這個九卿去干。在朝堂上所謂願效班超,不過是表態罷了。

  如此,董卓更是當局者迷了。

  只是董重身邊沒什麼在智謀上能讓他信任的人,他軍中的心腹也不在身邊。至於董旻,董卓從不在動腦子的事情上指望自己的弟弟。

  似鍾繇等人,董卓更是信不過。

  然天無絕人之路,正在此時,一人出現在了他的視線內——太學博士李儒。

  兩人是在一場雒陽聚會上結識的,組織者是來自右扶風的名士士孫瑞,這種聚會很常見,無論是用來探討經學還是借著前者的幌子勾連人脈。

  董卓曾任右扶風,又是關西人。其在雒陽向來長袖善舞,與許多人結交,雖沒什麼經學造詣,然到底是九卿,也在受邀之列。

  三輔原先荒涼,人口多集中,董卓擔任右扶風之時,也聽說過李儒的名聲,知其為左馮翊之人。

  雖是博士,卻與朝中沒什麼牽扯,自然也沒多少前途,這是董卓最看重的。

  兩人結交之後,不說是天雷勾動地火,也算是久旱逢甘霖了。

  一個想要更進一步,一個想要多長點腦子,各取所需。

  相交一段時間後,董卓就隱晦地向李儒訴說了自己的苦惱。

  而李儒沒什麼出身,能通過太學考核成為博士,還是有些能力的。

  身為局外人,他一言便指出了問題所在——董卓過去擁兵自重的嫌疑。

  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邊,李儒拜別了董卓,回到了自己在太學中的住處,卻見一人正指揮著僕從替自己打掃房屋。

  他倒也不驚訝,只是問那人道:「伯續,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禮聞來學,不聞往教,何也?」

  被稱作伯續之人苦著一張臉,卻是答不出來。

  李儒也不惱,只引著伯續入屋坐定,講解起來。

  說完後,李儒見伯續仍有幾分迷茫,知其雖資質不行,態度還算誠懇,倒也不算失望。

  又說道:「往後幾日,為師要為太學之議稍作準備,伯續於經學之上若有疑慮,可先詢問你的師兄們,閒時也可往大都授一觀。」

  李儒見伯續面露喜悅之色,補充道:「太學之議後為師自會考校,若這些日子你無所得,為師自然要知會令尊了。」

  伯續聞言立馬慌張起來,他是京兆人士,前不久才被父親帶進京,得入太學。他父親想要他借著太學奔一奔前程,為此還特意托關係讓他拜在算是半個同鄉的李儒門下。

  若讓他父親知道他不務正業,失望之下,選擇另外換個兒子扶持,那該怎麼辦!

  尋常人自然不用擔心父親隨便換兒子,但伯續不同,因為他姓高名延,是小黃門高望的養子。

  高望押送何顒等人至右扶風,返程時將其帶入雒陽。

  高延深知自家宗族中被送到高望處當養子的不止他一個,但被高望帶來太學的卻只有他一人。

  只是李儒的考校向來嚴格……高延忽然想到李儒之前說的話,說道:「老師要參加太學之議,不如弟子代老師去問一問阿父,看看能否為老師幫上些忙?」


  這樣總能討好他的老師替他說些好話了吧。

  李儒搖頭道:「不可,令尊在宮中不易,豈能隨意叨擾?」

  高延見李儒毫不猶豫地拒絕,登時急了,忙說:「只問上一問,若是阿父知曉不是更好嗎?老師就別管了。」

  說罷,趕緊告辭,招呼僕從離開。

  剩下李儒望著高延匆匆離去的背影。

  憲帝之時,似高延這樣的人,但凡本地二千石骨頭軟一點,完全有機會被舉為孝廉。

  但現在,卻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走太學的路子了。

  ……

  雒陽人口眾多,洛水之畔,常有名士百姓呼朋引伴,以作遊玩。

  這一日,正有七八位儒生來此,看這深秋風景。

  不多時,便有兩人與同行之人打了個招呼,來到岸邊,望著河水浩浩蕩蕩。

  「公台終於有意入仕了?」其中一人問道。

  公台自然就是陳宮了,他坦然道:「孟卓公慧眼如炬,我確實有意借太學之議至天子身前直抒己見。」

  被稱為孟卓公的張邈卻笑了起來,又問道:「我聽聞今歲兗州刺史劉使君有意舉君為茂才,郡中也欲舉君為孝廉,卻皆被公台拒了。郡中孝廉倒也罷了,劉使君素有賢名,舉茂才足見劉使君對公台的看重。公台但凡有意仕途,便不該拒絕,為何現今改變主意了?」

  他與陳宮一般,俱是海內名士,與陳宮結交多年,且他還是「八廚」之一,又比陳宮年長,說此話倒也不算過分。

  面對張邈毫不客氣的質問,陳宮苦笑一聲:「自去年知曉我那族兄無能,竟為鄉里官吏所欺,致使當地仍有百姓未免口賦,至今思來,仍是羞愧不已,無臉面對鄉人,又哪有顏面去應州郡的舉薦。」

  而且當初陳宮瞧不上橋瑁,不願橋瑁成為他的舉主。結果橋瑁卻被他在本郡當縣令的族兄給坑了,事後,橋瑁因監管不嚴,被貶去渤海郡當了個縣令。

  饒是陳宮,面對此種狀況也不免唏噓感慨。

  張邈沒說什麼,這個理由還不夠。

  陳宮繼續說道:「我縱觀天子之政,未免過於言功利而重外患。我此去,乃是要言明,邊地胡亂不過疥癩之患,朝廷腹心之患在內而不在外。安內,則外自平。」

  「若不得允,又該如何?」張邈問道。

  陳宮答道:「自復遊學各地,以成一家之言。」

  張邈這時才終於頷首,道:「我與尚書周仲遠素有往來,明日我便奉上拜帖。」

  周仲遠即周毖,如果他願意在尚書台相助,那麼陳宮出現在太學之議的名單之中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而陳宮,絕對稱得上是符合標準的名士。

  陳宮拜道:「多謝孟卓公!」

  ……

  而在這些紛擾之中,劉辯反而抽了空再次來到鄭玄的小院。

  小院還是如以前一般簡陋,鄭玄將他所得的俸祿賞賜俱分給了周邊鄉里百姓。

  在場的人竟與劉辯初次來到此院時沒什麼區別。

  陪同劉辯前來此處的蔡琰還是自她入宮以來第一次出宮,心中倒有些擔憂回去後會惹得西宮的兩位太后責怪。

  不過在見到父親蔡邕之後,便將這點煩惱拋之腦後了。

  鄭玄之子鄭益依舊沒有入仕,被劉辯拉著說話。

  言語間,劉辯了解到,從前同劉辯說話的那位家中只餘八畝田的農夫,據鄭益所說,早在去年便把地全賣了,買了頭牛,與本里無地的幾戶人去京兆參與屯田去了。

  數個月前,還曾托人給親戚傳話,說是京兆比雒陽自在多了,他家的百畝地一分不少。

  而且還因為用自家的牛耕地,收成能得六成,惹得親戚們羨慕不已。

  劉辯則有些懷疑,那人是否有如此的遠見和魄力。

  看了看鄭益,忽問道:「莫非是益恩給他出的主意。」

  鄭益沒有否認,說道:「陛下不知,他去年年初又賣了兩畝良田,若還留在雒陽,只怕今年得賣三畝田了。」

  劉辯聽得心頭有些沉重,富者愈富,窮者愈窮啊!

  劉辯道:「過幾日太學之議,益恩與朕同去!」

  鄭玄則默認了這一幕,他醉心經學不願為官,卻不會將這一想法強加給他的獨子。實際上,他對鄭益只有道德上的要求。

  歷史上,鄭益乃是為了救援他的舉主孔融而死,只留下一個遺腹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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