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望塵莫及 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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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望塵莫及 都不容易

  眯著眼睛看向躡手躡腳「潛行」回來的陳一鳴,林蕭鄙夷地說道,「直覺告訴我,你又在給木頭挖坑,撿著個比你小的就往死里欺負啊。👍☺ ❻❾𝕤ĤuЖ.𝓒Øм 🌷★」

  陳一鳴連連擺手尬笑道,「誤會,誤會,絕對是誤會。小劉同學在噌噌漲戲啊,你看不出來嗎?」

  林蕭一臉不屑,「伱可拉倒吧,就你這種拴狗拍法,漲戲也跟你這個導演沒半點關係!」

  陳一鳴居然點頭認下了,「林大神說的都對,本來就是劉東君天賦異稟嘛,有功勞那也是老段的,在下不敢居功。」

  林蕭無奈地搖頭嘆氣,「我看來是做不了導演的,汝之無恥吾輩望塵莫及。」

  旁邊教訓完徒弟的桑平只聽到半截話,好奇地詢問,「什麼望塵莫及?」

  陳一鳴傻笑掩飾,「林哥說,木頭的進步速度令人望塵莫及。」

  桑平大點其頭,「小劉確實很有悟性,以他的年紀,飾演一個不完全本色出演的人物,能有如此境界屬實難得。咱們國家又出了一個好演員苗子,一鳴你功莫大焉。」

  陳一鳴舔著臉說道,「桑老師過獎了,都是老段、保羅和您的功勞,我只提供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助力」,說完一橫肩膀懟了林蕭一下,「林哥,瞧瞧人家桑老師的眼光,還不學著點。」

  林蕭拒絕回答,扶額長嘆。

  這邊廂三人插科打諢完畢,那邊廂祥瑞喊出「ACTION」,第二次實拍開始。

  劉東君沒有改變演法,搭戲的於瀚文自然流暢不少,桑平助手的運鏡也絲滑許多,整場戲順順噹噹走下來,沒再出BUG。

  陳一鳴招招手,依舊讓劉東君過來自己看。

  看完一遍之後,劉東君詢問的目光看向陳一鳴,意思很明顯,過還是不過,陳導給個話啊。

  陳一鳴笑眯眯地問他,「你設計行動邏輯時,是怎麼想的?」

  劉東君現在已經進入知其所以然的階段,可以很流暢地梳理出人物的行為動機,而不是像剛進組的時候,聽得混沌,演得懵懂。

  他略一停頓整理一下思路,然後回答道,「一個山里孩子,剛剛戰勝了將死的恐懼,明白了死亡的含義,也送別了親近沒多久的戰友。

  在意識到自己肩負的使命之後,猛然看到犧牲的戰士倒在眼前,我想他一定是感到後悔的吧,後悔自己沒能更快趕到,讓更多戰士免於犧牲。」

  陳一鳴在內心給劉東君鼓掌,但表面上卻抬手打斷他,質問道,「木頭,這不合理吧,那些犧牲戰士差不多都死於今天之前,你本來就救不到他們。」

  劉東君一挺脖子,「真正的木頭才不會這樣想!」

  陳一鳴饒有興致地追問,「為什麼不會這樣想?」

  劉東君被問住了,支支吾吾半天,最終抿著嘴別過了頭。

  林蕭看不過陳一鳴逗孩子,開口解圍道,「小劉,這個叫做移情。

  劇中的木頭在道中戰友掩護他之前,並不理解犧牲的意義,當他送別秦參謀又經歷過瀕死自救之後,終於明白了犧牲的意義,卻已經來不及對那些道中戰友做什麼了。

  這個時候,他的內心會放大對使命感的堅持,把潛意識裡的懊悔移情到任務目標身上,因此你把木頭的行動基調確定為後悔,是有心理學上的根據的。」

  劉東君的眼睛越聽越亮,林蕭剛一說完,他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對對對,我就是這麼想的,林老師你真厲害,跟我心裡想的一點兒都不差。」

  陳一鳴拍了拍手,問劉東君,「既然想明白了,你再看一遍素材,找找感覺。」

  劉東君搖了搖手,「不用看了,我知道怎麼演了」,說完就起身往洞口走,邊走邊叫,「香姐,再來一遍。」

  陳一鳴笑著看向林蕭,攤手說道,「你看,真不是我讓他重拍的,這娃自己上進。」

  林蕭懶得理會這個狗導演。

  洞口這場戲整整拍了一天。

  陳一鳴說話算話,每次拍完劉東君過來之後,都沒問過他「還能不能拍?」

  一般流程都是,先問劉東君演的時候怎麼想的,然後啟發式提問,小劉同學自己腦補答案,接著「恍然大悟」,歡天喜地地喊出「重拍!」

  林蕭到後來一直緊緊閉著嘴,因為陳一鳴每次都會順著他的話借題發揮。


  看著被賣了還要自己打工籌賣身錢的劉東君,林大神滿心的負罪感揮之不去。

  ……

  洞口戲拍完,接下來要拍的是甬道戲。

  這個甬道當然不是真地道,而是三邊封閉,一邊開口的鐵皮筒子,內壁進行牆體修飾。

  這種拍攝方式陳一鳴是從前世一部叫《瘋狂的石頭》的電影裡學來的,劇中黑皮鑽下水道的片段,就是這麼拍出來的。

  道具組做出來的甬道足有二十米長,像空調管道那樣,用支架撐起在半空中。

  這樣一來,攝影機就可以在甬道內部與外部自由移動,主觀越肩、正面特寫以及第三人稱視角均可靈活切換。

  先拍劉東君爬向主坑道的片段,再拍敵人炮擊過後戰士們通過甬道前往地表陣地的片段。

  這兩場戲不考驗演技,但是非常容易出錯,因為甬道過於狹窄,對演員行動和鏡頭運鏡的配合要求極為苛刻。

  幸好全內景戲拍起來終歸要容易些,就是演員們爬進爬出累得不輕。

  甬道戲拍完之後,就是坑道場景的最後一幕,石磊的動員戲。

  路平「研發」的自適應彈力板,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由於更加靠近地表,且坑道出口不止一個,因此這場戲的布光更加複雜。

  同時因為要模擬重炮轟炸頭頂落土的效果,遮光掛板不能再掛頭頂,燈光組只能利用四壁的遮光面來模擬光源。

  王老爺子使盡渾身解數,把鏡面反射玩出了花,頭頂的燈掛得如同正月十五開燈會。

  開燈,試拍,關燈,調試,再開燈,再試拍,再關燈,再調試。

  每一次調試,都需要反覆降下、升起吊杆,而半空中的吊杆會相互影響,牽一髮即動全身。

  於是只是布光,就整整搞了兩天。

  萬事俱備之後,十幾個演員踏上彈力板,一一就位。

  路平指揮助手把落土的頂蓋吊裝好,然後把頂蓋的震動裝置接到彈力板的電機上。

  然後他把彈力板上的程序開關打開,空曠的攝影棚里,傳出「吭、吭」的沉悶震動聲。

  根據音量控制電機開關閉合,一個很容易實現的小程序。

  電機驅動彈力板發出「波浪」,同步驅動頂蓋的震動裝置,把頂蓋里預存的灰土抖下來。

  路平到現在也不懂什麼「湍流」,不過加了一層水墊子之後,「波浪」確實沒那麼規則了。

  壞處也不是沒有,演員站在上面更加不穩,大部分演員不得不改站為坐或躺。

  但是石磊是不能坐的,指導員做戰前動員,怎麼可以坐著說呢。

  條件如此,只能請石老師儘量克服了。

  這場戲拍起來很不容易。

  石磊不容易,其他演員不容易,幕後同樣不容易。

  每一次試拍,都如同是在撞大運。

  石磊要一邊對抗震動穩住身形,一邊聲情並茂地念出長段台詞,一點兒也不能錯。

  其他演員要全程進入角色,在鏡頭搖過來的時候給出正確的反應。

  而且這場戲不止是一個人說一群人聽,畢竟模擬的是重炮和航彈,是能震死人的。

  李玉成講述的戰鬥歷程,陳一鳴基本原封不動地復刻到了電影裡。

  因此中間還穿插有重傷員犧牲的情節,這又是一個考驗演員即時反應的重頭戲。

  整段長鏡頭時長6分半,從頭到尾涉及到將近三位數的鏡頭運動,不出錯的概率可想而知。

  拍到第三天,陳一鳴不得不給桑平的助手放假,重新請出保羅大神。

  雖然保羅掌鏡就得跟著演員一起「哆嗦」,會不可避免地導致偽紀錄片的效果。

  但是機操確實做不到人操的即時反應和模糊處理,由此帶來的質感損失,比鏡頭的晃動更加令陳一鳴無法接受。

  更要命的是,主攝影師一改,之前磨合許久的一整套人機互動流程都跟著一起完蛋,又要從頭再來。

  折騰了三天,演員和攝影師才算是磨合得差不多,可以實拍了。

  石磊把那套詞兒都念到麻木了,磊嫂來電話,他接起來第一句話都是「同志們!」

  三校學生們更是脫了一層皮,每天都要在彈力板上抖上好幾個鐘頭,收工下了板子人還像是踩在電門上,拍到後面臉色白的都不用補妝。

  偏偏演員中間還有一個劉東君在,人家一個中學生都不叫苦不叫累,讓他們這些大學生怎麼好意思抱怨?

  路平的道具組同樣不清閒,彈力板和頭頂的蓋板是應急產品,根本沒想過經久耐用,結果就是平均下來一天報廢一套,道具師傅要不停做新的。

  燈光也不輕省,彈力板的震動會影響到四壁的框體牆板,進而帶動遮光掛板,掛板的吊杆又會聯動燈具吊杆。

  於是每次實拍結束,燈光組都要做一次調試,反反覆覆地吊起降下,集體患上晚期頸椎病。

  等這一幕最終拍完的時候,影棚里的所有人都委頓於地,連歡呼的勁頭都沒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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