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案發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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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把鄧雲揚與這幾起案件聯繫起來的有兩個因素,一是林晨東,二是梁安琴。

  林晨東的死亡時間是本周二晚上十點,也就是鄧雲揚在殯儀館辦喪事的第二天。梁安琴眼下生死不明,但從兇手的行事風格來看,她一定是凶多吉少。

  顏詠晴上周五晚上十點左右,在魏方弘租用的公寓遭梁安琴第一次勒殺,當時並未死亡。確切的死亡時間,是上周六的凌晨兩點,與她第一次被勒殺,間隔四個小時。

  從爛尾別墅的現場痕跡推測,顏詠晴的屍體,也不是上周六就藏進了爛尾別墅。應該是在上周日的夜晚至本周一上午,兇手才將她的屍體從某處轉移到爛尾別墅里。第二天,也就是本周一中午,鄧雲揚的父親過世。

  假設在鄧雲揚的父親過世之前,顏詠晴的屍體已被發現。根據殺人手法,還不足以將顏詠晴被殺案與姚遙案和錢麗蓉案列為同類案件。能夠將三案定性為同一兇手所為的關鍵,在於死者被換掉的內褲和被兇手帶走的遺物。

  姚遙的戒子,錢麗蓉的耳釘,還有顏詠晴的手錶,均被兇手拿走。前二者的內褲在林晨東家床下的收納箱找到,而顏詠晴被換掉的內褲,卻至今沒有出現。

  假若林晨東沒有被害,單就顏詠晴被殺案的相關線索進行調查,警方同樣會在短時間內鎖定梁安琴和魏方弘二人。而根據魏方弘的口供,梁安琴在上周五晚第一次勒殺顏詠晴之後,便離家出走下落不明。

  雖然顏詠晴的確切死亡時間,與梁安琴第一次勒殺顏詠晴的死亡時間對不上,確實會對警方造成一定困擾。但由於沒有發生林晨東被殺案,警方就不會把鄧雲揚與顏詠晴聯繫起來。

  如果林晨東現在還活著,即便警方從付雋口中得知,本周二晚上九點過,付雋曾跟蹤梁安琴去過殯儀館的停車場。但是誰也無法確定,梁安琴當時去殯儀館的目的是什麼。

  按照這個思路推測,只要林晨東沒有出事,警方就會加大搜尋梁安琴的力度。並且,不一定把顏詠晴的死,與姚遙案和錢麗蓉案定為系列案件。既然林晨東沒有遇害,警方就不會檢查他的住所。也不會出現姚、錢兩名被害人的內褲和遺物。

  正因為林晨東被害,警方才會在其家中找到姚遙與錢麗蓉的內褲,從而關注這兩起被塵封的案件。

  若是沒有發生林晨東被殺案,警方在雲湖山莊的爛尾別墅發現顏詠晴的屍體,只會把這起兇手案當做單一的獨立案例處理。而所有線索指向梁安琴,魏方弘也具有一定嫌疑,警方也就不會再注意到第二次把顏詠晴勒斃的兇手。

  可事實上卻是林晨東被害,繼而牽扯出姚遙案和錢麗蓉案。警方在偵辦林晨東被殺案期間,接到市民發現顏詠晴屍體的報案,才逐漸將數起案件聯繫起來。

  簡逸總感覺不太對勁,從正常邏輯分析,顏詠晴上周六凌晨兩點被害,那麼她的屍體,就該在本周二林晨東遇害之前被人發現。

  如果顏詠晴的屍體在上周日就被人發現的話,警方同樣會根據相關線索,找到兩名嫌疑人——梁安琴和魏方弘。再通過付雋得知,本周二晚上九點過,梁安琴曾去過殯儀館。

  當晚十點,林晨東在殯儀館的空置悼念廳被殺。警方檢查其住所,找到姚遙與錢麗蓉的內褲及衣物,就會把顏詠晴被殺案和姚遙案、錢麗蓉案列為同類案件。

  根據魏方弘的口供,顏詠晴的內褲被換掉,手錶也不見了。警方一開始會懷疑林晨東的死,也許是遭到了三名被害人的某個親屬的報復。

  這時錢麗蓉的父親錢伯辛出現在警方視野,還在他的值班室里找到了殺死林晨東的兇器,那錢伯辛就成了犯罪嫌疑人。

  但經過調查,錢伯辛很可能是被人栽贓陷害。他和莫崢鵬、石鋒一樣,都是被人算計了。

  案情要是如此發展的話,警方還能把鄧雲揚與這幾起謀殺案聯繫起來嗎?

  答案難以肯定,只能說也許會,也許不會。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直接證據顯示,鄧雲揚與這一切有關。

  上周五晚上八點過幾分,有一個穿風衣的人與梁安琴一前一後走出康元路口那家飯店。風衣男在路邊上了一輛棕色XC90,而警方通過調查該車,最終又把嫌疑指向了林晨東。

  說到底,眼下只有一條線索能夠表明,鄧雲揚存在一定疑點。那就是兩年前張述南在達利古城PC被人舉報,鄧雲揚有超過四十八小時的時間,無法說清自己的去向。

  聽完了簡逸的分析,侯峰困惑地問道:「你不會想趕赴達利尋找證據吧?」

  「我們趕去達利肯定不現實,要證實張述南在達利被抓那幾天,鄧雲揚是否離開了達利,光靠派出所的同仁還不行。你馬上跟達利警局聯繫,請刑警隊協助調查。務必弄清楚,兩年前張述南被派出所抓走後,鄧雲揚的動向。」


  「好!」侯峰立即聯繫了達利警方,請求當地刑警隊協助調查。

  簡逸看了下時間,等侯峰打完電話,便叫他一起去了市醫院。

  醫院的住院記錄顯示,鄧雲揚的父親在醫院住了近二十天,身體多處器官出現衰竭的跡象。上周二在病人及家屬的要求下,醫生同意病人出院。即使老人繼續住院,也只是拖時間而已。像鄧雲揚父親這種情況,百分之九十的病患都會主動放棄治療,讓兒女把自己接回家,在家人的陪伴下度過人生最後的時間。

  正好鄧雲揚父親的主治醫生今晚值班,簡逸和侯峰與醫生見了面。

  「當時鄧大爺的情況很不好,出院前幾天,大多數時間基本上都在昏睡。偶爾醒過來,就想要回家。像他這種情況我見過很多,一般來說,這類病人都是不久於人世了。有的回到家一兩天就不在了,時間拖得長一點的,頂多就是四五天。」

  簡逸糾結地問道:「醫生,你說鄧雲揚的父親多數時間都是在昏睡,那還需要喝水和進食嗎?」

  「他父親出院前,就已經吃不下東西了。住院還可以輸營養液維持生命,出院回家,就……」醫生發出一聲嘆息。

  「那喝水呢?」

  「他父親那種狀態,對水也沒有什麼需求了。說難聽一點,回家其實就是等他自己咽氣。」

  「我的意思是,他父親的狀態,還需要有專人照料嗎?」

  「需要有人看著,因為誰也不知道老人具體什麼時候會走。但是基本上不用照料了,幾天不吃東西,也就不會排便。他父親住院時,就用了紙尿褲。接回家以後,如果有便溺,只需要更換紙尿褲就行了。」

  「老人家醒的時候,身邊如果沒人,會有問題嗎?」

  「不會,事實上,老人在住院的最後兩天,已經無力自主翻身。四肢和頭部幾乎動不了。就算從昏睡中醒過來,也僅僅是睜開眼睛,能夠緩緩移動目光。說話的聲音也十分微弱,要湊到他嘴邊,才能勉強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簡逸輕輕點了點頭,鄧雲揚父親的情況,跟他想的差不多。只有在這種狀態下,鄧雲揚才能毫無顧忌地離開老房子,外出做那些事。

  兩人離開了醫院,侯峰突然問了一句:「要不要去鄧雲揚父親住的地方看看?」

  「反正回去也睡不著,那就去看看吧!」

  鄧雲揚的父親也是運管部門的退休職工,住在單位最老的一批宿舍樓。如今那棟老舊宿舍樓,只有兩三戶本單位的職工居住,九成的房屋都成了出租房。

  宿舍樓建在緊臨主幹道的一條支路上,穿過一個沒有裝大門的門洞,就看到院中的兩個單元樓。

  鄧雲揚的父親住在一單元一樓,入戶門開在樓梯下方。那種老式木門的鎖,簡逸輕易就能弄開,侯峰和他進了門,就聞到屋裡燃燒過香燭紙錢的濃烈氣味。

  簡逸沒讓開燈,摸索著走到窗邊拉上了窗簾。打開手電筒,照了一下屋子的格局。

  客廳很小,約莫十二三個平方。陳舊的假皮沙發上鋪著墊子,靠廚房那面牆上掛著老人的遺像。兩間臥室每間大約十來個平方,衛生間還好,有兩個多平方。在蹲便器上架著一個馬桶,空出來的地方用於淋浴。

  兩間臥室床上都鋪著床單被套,整個房子除了牆上那張遺像,應該與老人生前沒什麼改變。

  「老簡,顏詠晴被人從河濱帶走,並沒有第一時間轉移至雲湖山莊的爛尾別墅。那麼在顏詠晴被勒死後,會被兇手藏在什麼地方呢?」

  「難道你懷疑,顏詠晴的屍體可能被藏在這了?」

  「不,當時鄧雲揚的父親還沒有咽氣,他不會把顏詠晴的屍體,往自己家裡帶。我是在想,除了金關堡的那個廢棄狗場,鄧雲揚還有什麼秘密地點,能夠用於暫時藏匿屍體!」

  「他為什麼要藏匿屍體?鄧雲揚在勒死顏詠晴之後,就應該讓屍體儘快被人發現。警方越早介入調查顏詠晴被殺案,就對鄧雲揚越有利。所以我不認為,鄧雲揚會找地方藏匿顏詠晴的屍體。」

  「那我換一種問法,顏詠晴的屍體在轉移至爛尾別墅之前,被丟棄在什麼地方?」

  「姚遙的屍體是在開發區的廢棄體育館被發現的,拋屍地點距離伍明凱家只有兩站路。錢麗蓉的屍體被丟棄在觀瀾路的河堤上,而顏詠晴昏迷休克後,最初也是被魏方弘丟棄在他所住公寓後方的河堤。河對岸時常有人釣魚,天一亮就會有人看到對面河堤上顏詠晴。按說,兇手根本不必轉移屍體。」

  「可最終顏詠晴的屍體,是在爛尾別墅被人發現的啊!」

  「問題是顏詠晴當時還沒有死,她只是休克。兇手不但要把她勒死,還要換掉她的內褲。既然河對岸有人釣魚,這些事就不方便在河堤上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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