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活得窩囊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鄧雲揚的愛人祝悅清是水利局的辦公室主任,平時工作繁忙,應酬也多。可芸給她打了電話,聽說警察想找她了解情況,祝悅清的態度顯得很不耐煩。

  「我陪上級領導在縣裡檢查工作,有什麼事回來再說吧。」

  「祝主任,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現在還不能確定,也許今晚,也許明天上午。我回來了再聯繫你,先這樣吧,我掛了。」

  祝悅清不等可芸回應,就掛斷了電話。芮雪聽到揚聲器里傳來的忙音,不由有些氣惱。

  「不就是個辦公室主任嗎,哪來那麼大的架子!」

  可芸不以為意,讓芮雪先開車,「這個祝悅清應該很強勢,不僅是她,鄧雲揚的岳母也很強勢。真不知道,他和岳父岳母住在一起,怎麼受得了。」

  「聽說鄧雲揚的母親幾年前過世了,讓父親獨自居住,卻把岳父岳母接去同住,你說找鄧雲揚是怎麼想的?」

  「接岳父岳母同住,肯定是祝悅清的意思,鄧雲揚無力反對罷了。小雪,你對鄧雲揚這個人,有什麼看法?」

  「我感覺他這個人很滑頭!」

  「不,他不是滑頭,而是狡詐。」

  「狡詐?」

  「嗯。你仔細品品他是怎麼回答我們提出的那些問題的,不管涉及任何事,鄧雲揚的回答都是滴水不漏。我甚至有種感覺,對於我們將會提出的所有問題,他都事先想好了答案。」

  「好像是那麼回事,就像出現在監控中那個戴孝的人,他居然能想出,那人是在悼念廳門外才戴上孝布的,這也真是難為他了。」

  「鄧雲揚當著我們的面,給鄧雲融打電話,證實他家在殯儀館開弔那晚九點五十五分,鄧家戴孝的人全都沒有離開過棲鶴園。你覺得這可能嗎?」

  「如果鄧雲融、鄧雲庭、鄧先勇、鄧先平等人都統一口徑,證實開弔那晚九點五十五分,鄧家所有戴孝的人都在悼念廳沒有出去過,那監控拍到的戴孝者,就只能是外來人員了。這將直接加大我們的調查範圍,在當晚所有的賓客中,尋找這個戴孝者。」

  「沒錯,這就是鄧雲揚所希望的。僅憑這一點,我就敢斷言,他與林晨東被殺案有密切關係,甚至是直接關係。」

  「可鄧雲揚當時在偏廳啊!」

  「哼,事實上,張述南並沒有在案發時間看到鄧雲揚在偏廳。他只是在莫崢鵬離開悼念廳時,看見鄧雲揚進了偏廳。鄧雲融也一樣,九點五十五分,他正在靈堂里那張長桌上打鬥地主,鄧家的人都圍在桌邊觀看。誰也不能證明,案發時鄧雲揚真在偏廳。」

  「我們可以找跟雷文海打麻將的那三個人問問啊,鄧雲揚不是把他們的手機號寫給你了嗎?」

  「既然鄧雲揚能把那三個人的號碼給我,說明他不怕我們從那三個人口中問出不利於他的情況。」

  「那電話就不打了?」

  「打,聽聽他們怎麼說也好。」可芸拿出鄧雲揚寫給她的號碼,與那三個人一一聯繫。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告訴可芸,開弔那晚接近十點的時候,鄧雲揚確實進偏廳里給他們散過煙。其中一人還跟著鄧雲融叫了鄧雲揚一聲「二哥」。

  至於雷文海為什麼沒看見鄧雲揚到偏廳里散煙,那三人也給出了解釋。當時鄧雲揚是站在雷文海身後,抓了一把煙放在麻將桌上,所以他不一定能看到。

  「可芸,從時間上推算,顏詠晴出事的時間,是在鄧雲揚的父親過世的前兩天,而林晨東則是在鄧家開弔當晚被害。假設鄧雲揚是兇手,他能在給父親辦後事的節骨眼上,策劃出整件案子,他的智商、心性著實不可小覷啊!」

  「是的,上午從鄧雲揚家出來,我就說過,此人智商很高。他把謀殺林晨東安排在開弔當晚,足見其心思縝密。試問有誰能想到,一個正在給父親辦後事的孝子,竟會在開弔當晚抽空出去殺人。」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你怎麼證明,案發當晚鄧雲揚確實離開過棲鶴園呢?」

  「我現在無法證明。但是張述南說過的一句話,也許就是解開這個問題的答案。」

  「哪句話?」

  「悼念廳正廳的前半部分是靈堂,後半部分停放屍體,之間有一道布幔相隔。鄧家戴孝的幾個人,大多時間都在靈堂。一是要幫鄧雲揚收賓客送的奠儀,二是發放壽碗,不時讓人去左右偏廳送煙送水和花生瓜子。還要經常更換祭台前的香燭,進停靈的布幔後挑冰棺下的長明燈。靈堂哀樂陣陣,兩邊偏廳人聲鼎沸。張述南等人,就是嫌偏廳太嘈雜,才到靈堂里閒聊的。」


  「張述南是說過,偏廳里非常嘈雜。可靈堂中只有兩撥人,鄧家的人全圍在靠著左牆那張長桌前,張述南、董允浩、宋傳慶幾人坐在靠右牆這邊聊天。不管是誰進出悼念廳大門,這兩撥人都應該能看到。」

  「你說的是『應該』,但我卻認為,這兩撥人都不一定會留心有誰曾進出悼念廳大門。」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那鄧雲揚的心理素質可真夠強大的。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大門,還有信心不會被別人注意到。」

  「你別忘了,當晚鄧家開弔,來了很多賓客,兩個偏廳的麻將桌几乎都坐滿了。而且,還有沒坐上麻將桌的客人,有些圍坐在麻將桌邊觀戰,另一些人會在左右偏廳來回走動,這樣就不時有人穿過靈堂去左右偏廳。而當時鄧雲揚穿的什麼衣服,沒有人會仔細看。因為他頭上戴著孝布,上半身也穿著那種形似坎肩的孝衣。如果他脫下孝衣,就和普通賓客無異。」

  「你是說,鄧雲揚摘下孝布脫掉孝衣走出靈堂,就沒人會注意到他?」

  「對,鄧家的人圍在長桌旁看鬥地主,張述南等人坐在一起聊天。閒得無聊的客人穿過靈堂往返於左右偏廳,一個穿著普通的客人站在大門邊,只要逮著沒人看他的空檔,就能輕易走出大門。然後就如鄧雲揚所說的那樣,借著門外花圈的遮擋,在進入監控的拍攝範圍之前,把孝布戴到頭上,有誰會知道呢!」

  「那我們該怎麼證實這個猜測呢?」

  「先找鄧先勇聊聊。」可芸說完,就給鄧先勇打去電話。「喂,請問是鄧先勇嗎?」

  「是,你誰啊?」

  「你好,我是刑警隊的,我叫凌可芸,幾天前在殯儀館發生了一起案件,我們想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找我了解情況?」鄧先勇似乎覺得有點奇怪,「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嗬嗬,鄧先勇,我們還是先見面再說吧!」

  「哦,那好吧,我在勇毅健身房,你過來找我吧!」

  「行,是慈源路那家健身房嗎?」

  「對。我下午四點之前,都在這。」

  「好,那我們現在過來。」

  鄧先勇二十六七歲,是鄧雲揚堂哥的兒子。和朋友合夥開了一家健身房,店名各取了兩個合伙人姓名中的一個字,所以叫勇毅健身房。

  鄧雲揚這位堂哥是他這一輩的老大,幾年前因病過世。鄧雲揚是這一輩的老二,所以鄧雲融叫他二哥。

  可芸和芮雪跟鄧先勇見面之後,對鄧家那些親屬的關係,才有了一些了解。

  「二叔的父親我們叫二爺爺,三叔、四叔的父親是三爺爺,他們和我爺爺是親兄弟。」

  芮雪好奇地問道:「三叔、四叔就是鄧雲融和鄧雲庭?」

  「對,三叔四叔都是三爺爺的兒子。」

  「那你們幾家的關係肯定很好吧?」

  「誒,現在都是各忙各的,平時也沒什麼時間相處。只有在各家婚喪嫁娶的時候,大家才有機會聚在一起。」

  「你二爺爺,也就是鄧雲揚的父親,他是一個人住?」

  「對,自從二奶奶過世之後,二爺爺就一個人住。他看不慣二嬸那家人,不願跟他們來往。」

  「你是說,鄧雲揚的父親,不喜歡和祝悅清一家人來往?」

  「是啊,二奶奶剛過世那會,本來二叔是想接二爺爺去家裡住的。但是二嬸搶先把她父母接過來住了,二爺爺就不願去跟他們一大家子擠了。」

  「祝悅清是不是很強勢啊?」

  「嗯,二叔家的事,基本上都是她說了算。我們幾個年輕人,都不喜歡她。這次她做得也過分,二爺爺病重,她不照顧也就算了。人都不在了,她也不趕回來趕著二叔料理二爺爺的後事。我們家人對她意見很大,但是又不好說什麼,畢竟二叔以後還要跟她一起生活。」

  「鄧雲揚跟祝悅清是不是有矛盾啊?」

  「這我就不清楚了,平時很少跟他們來往。不過我二叔,倒是沒在我們家人面前說過二嬸的壞話。只是說,她工作太忙,出差在外趕不回來參加二爺爺的葬禮。」

  「鄧雲揚的兩個孩子,開弔那天晚上,是不是沒來啊?」

  「嗯,就是頭天剛到殯儀館,晚飯後來靈堂磕了個頭,燒了幾張錢紙就回去了。二叔說怕影響他們學習,讓他們正常上學,第二天開弔、第三天下葬都不用來了。」


  「爺爺過世,當媽的不來,孩子到靈堂磕個頭就走了。這兩個孩子,恐怕也不太聽你二叔的話吧?」

  「嗯,先鯤後先鵬都聽二嬸的,連我都覺得二叔在那個家裡活得窩囊。」

  「可看你二叔的樣子,好像並不厭倦這樣的生活啊!」

  「那他能怎麼辦?」

  「你二爺爺一個人住,臨終前幾天,你二叔應該每天都陪著老人家吧?」

  「嗯,二爺爺過世前幾天,二叔都在家裡陪著。」

  可芸突然插話問道:「你二爺爺過世的時候,你們都在嗎?」

  「不在,我們都是接到二叔的電話,才趕去二爺爺家的。」

  「你二爺爺咽氣時,只有你二叔一個人在身邊?」

  「嗯。」

  「你二叔年輕的時候,是做什麼的?」

  「在運管上班,後來辭掉工作,出來自己做生意。」

  「從事過開鎖行業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