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靈堂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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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發當晚,雷文海坐在靠近偏廳門洞那張麻將桌,坐位朝向正對悼念廳大門。悼念廳前半部分是靈堂,後半部分用於停放遺體。來弔唁的客人,進門後先到靈堂拜祭,然後再去左右偏廳休息或是打牌。

  靈堂還算寬敞,靠左牆擺了一張長桌,便於主家收奠儀、發壽碗。招待賓客的花生瓜子、香菸,也放在長桌後面,主家有專人不定期地給賓客送過去。

  那天負責散煙的人,是鄧雲揚的堂侄鄧先勇。鄧雲揚偶爾也會端著裝滿香菸的盤子到左右偏廳走一圈,給賓客散煙。

  董允浩、宋傳慶、張述南、林晨東幾人不打麻將,又嫌偏廳里太嘈雜,就拿了幾張凳子,坐在靈堂右牆這邊,對著左牆收禮的那張長桌。鄧雲揚閒下來的時候,也在那張長桌後坐著休息,和他幾個自家親戚聊上幾句。

  可張述南和雷文海的話,顯然出現了矛盾。張述南說,林晨東和莫崢鵬走後,鄧雲揚親自端著一盤煙進了左側偏廳。而雷文海當時也注意到林晨東從悼念廳大門出去,隨後是鄧先勇端著裝香菸的盤子去偏廳給大家散煙,並未看到鄧雲揚。

  整個悼念廳,只有大門一處進出口,不管是去左右偏廳,還是進靈堂,都要從悼念廳大門經過。坐在靈堂里聊天的董允浩和宋傳慶,當時背對左牆那張長桌,就沒注意到鄧雲揚是否在林晨東走後進了左側偏廳。

  可芸和芮雪與董允浩、宋傳慶見過面之後,就把這個情況告訴了簡逸。幾分鐘後,杜晨接到簡逸電話,讓他再次檢查案發當晚棲鶴園大門外的監控。

  每間悼念廳大門外牆上都安裝了一枚攝像頭,用於觀察進出人等。杜晨和鍾念到保安室找出案發當晚棲鶴園的監控視頻,將時間拉到晚上九點四十,看了幾分鐘,再次確定,林晨東是當晚九點四十七分走出悼念廳大門的。

  臨走之前,林晨東去給鄧雲揚打了個招呼。鄧雲揚把他送到大門外,監控拍到二人還握了握手。一分三十秒後,莫崢鵬走出悼念廳大門,右轉徑直朝林晨東走的方向跟去。

  九點五十五分,一個頭裹孝布的人走出悼念廳大門,往左朝喪葬用品部那邊走。此人頭上的孝布蓋過後背垂到臀部,腰間扎著一根白布條,上衣的顏色與鄧雲揚不一樣,褲子都是黑色。受攝像頭角度所限,錄製的視頻沒有拍到此人正面。

  視頻播放到十點十五分,畫面突然變成一片雪花點,一分鐘後恢復正常。杜晨用3倍快進看到十點四十五分,一輛警車從棲鶴園門外的園區道路駛過。是賈寶良和同事接到報案,趕去松竹園的案發現場。

  這段視頻杜晨和鍾念前晚就已看過一次,當時是為了確定林晨東離開棲鶴園後,還有誰在短時間內離開悼念廳。他們也看到九點五十五分,有個披著孝布的人出去。但此人走的方向與林晨東相反,也就沒有在意。

  當時可芸和芮雪在停車場堵到莫崢鵬,杜晨自然不會把注意力放在辦喪事的主家。那段視頻他也沒有看完,並不知道監控視頻在當晚十點十五分變成雪花點。

  就這一分鐘的時間,已足夠任何人走進悼念廳。

  簡逸接到杜晨反饋的情況,頓時陷入沉思。

  假設案發當晚,兇手九點五十五分離開悼念廳,而後在十點十五分回到悼念廳,那麼留給兇手作案的時間只有二十分。

  邢睿趕到案發現場時,距被害人死亡大約一小時。因此可以準確判斷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應是在十點十分左右。

  可這就存在一個問題,林晨東是九點四十七分走出悼念廳大門。從棲鶴園走到停車場用不了三分鐘,也就是說,九點五十分林晨東便可走到自己的車旁。而那個披孝布的人,卻是九點五十五分才離開棲鶴園,並且走的是反方向。

  按照這個時間計算,九點五十五分,林晨東應該已經上了車,他動作快點的話,都可以把車開出殯儀館了。

  而事實卻是林晨東沒有去停車場,莫崢鵬九點四十八分三十秒走出悼念廳,朝林晨東走的方向跟過去。從棲鶴園走到松竹園只要兩分鐘,走去通向停車場那條支路大約一分半鐘。

  莫崢鵬晚林晨東一分半鐘離開悼念廳,他趕去停車場,卻沒有看到林晨東。停車場西面有公廁,當時莫崢鵬以為林晨東去了廁所,就在車上等候。一直等到十點半,也不見林晨東出現,才又返回棲鶴園。

  當晚九點五十五分離開棲鶴園的那個披孝布的人,如果是兇手的話,他憑什麼能讓林晨東獨自前去松竹園等他十來分鐘。

  還有,林晨東走到松竹園的時候,悼念廳的卷閘門打開沒有?雖說當晚松竹園未被租用,可那靈堂里畢竟是停放死人遺體的地方。林晨東會如此順從地在靈堂里等兇手過去殺他嗎?


  園區道路通向停車場的那條支路,處於棲鶴園與松竹園中間。案發當晚,莫崢鵬從那條支路走去停車場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人。這說明,林晨東在九點五十的時候,即已走到了松竹園。

  通常悼念廳未被租用時,園區管理員會給悼念廳斷水斷電,鎖閉大門。園區道路的路燈,也是分段控制照明。從通往停車場那條支路路口,到松竹園那一段的路燈並沒有點亮。

  林晨東順著那條黑燈瞎火的路走去松竹園,他是圖什麼?這可是殯儀館,不是小公園。退一步說,即便是有人約林晨東去松竹園見面,他也不見得願意去。停車場有路燈,有什麼事不能去停車場談嗎?

  侯峰見簡逸半天沒說話,不由疑惑問道:「老簡,那天晚上鄧雲揚送林晨東到門邊,會不會跟他說了什麼?」

  「你懷疑,是鄧雲揚讓林晨東去松竹園等他?」

  侯峰一臉糾結地擠著眼,表情好像十分難受。「我覺得這也不太可能啊!就算鄧雲揚讓林晨東先去松竹園等他,那林晨東會同意嗎?松竹園在那條園區道路的盡頭,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

  「鄧雲揚和林晨東如果需要單獨談話,可以去停車場,甚至可以到林晨東的車上談,沒必要去松竹園。鄧雲揚在門口與林晨東握手時說的那幾句話,肯定不會是讓林晨東獨自去松竹園等他。」

  「那林晨東為什麼要去松竹園呢?」

  「我估計,林晨東走到通往停車場那條支路路口的時候,可能遇到了一個人……」

  「誰?」侯峰眼睛一轉,驚訝地叫道:「難道是梁安琴?」

  簡逸皺眉不語,他也不敢斷定,林晨東遇到的人是不是梁安琴。

  「老簡,付雋說,梁安琴乘坐的計程車進殯儀館停車場時,差不多是九點二十。如果林晨東在停車場那條支路遇到梁安琴的話,那麼梁安琴就要在停車場等候將近半個小時啊!但付雋下車後,在停車場並沒有找到梁安琴。」

  「當時停車場停了很多車,梁安琴存心躲避的話,付雋找不到她也很正常。」

  「假設林晨東遇到的人是梁安琴,那他們肯定認識。否則,林晨東又怎麼會跟梁安琴去松竹園。」

  「這還是有個繞不開的問題,即便林晨東在停車場那條支路遇到了梁安琴,兩人有話要談,為什麼不去林晨東的車上談?」

  「因為莫崢鵬啊!他不是尾隨林晨東出去了嗎?林晨東不想讓莫崢鵬看到,他和梁安琴在一起,所以兩人就走向了園區道路的盡頭。」

  「那兇手是誰?梁安琴嗎?」

  「呃……,肯定不是她。梁安琴從付雋住所出來,沒有帶替換的衣服和鞋子。如果她殺了林晨東,回到付雋住所的時候,身上必定會沾血。」

  「梁安琴是十點半回到付雋住所的,從殯儀館打車去付雋住的地方,差不多要二十分鐘。那她是什麼時候離開殯儀館的?」

  「十點十分啊!」

  「林晨東的死亡時間就是十點十分,但是他被殺的時間,還要提前幾分鐘,大概在十點至十點零五分之間。如果梁安琴從九點二十到十點零五分,一直留在殯儀館,她是不是看到了兇手作案的過程呢?」

  「這個……」侯峰大腦一片凌亂。

  「你想想,梁安琴為什麼要幫兇手,把林晨東約去松竹園?」

  「我不知道。」

  「我們猜測,梁安琴身後還有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是誰?是林晨東,還是鄧雲揚?」

  侯峰自然無法回答。

  「從時間推算,當晚九點五十,林晨東就該走到了松竹園。可棲鶴園那個披孝布的人,卻是九點五十五分才從悼念廳出來,並且走的反方向。假設此人是兇手,他只能從喪葬用品部先繞去停車場,再從停車場那條支路前往松竹園。那他趕到松竹園的時間,最快也要到十點整了。作案時間是十點至十點零五分,他在十點十分確定林晨東死亡之後,還要把吸滿血液的海綿放進莫崢鵬的車尾箱,才能在十點十五分回到棲鶴園。」

  「林晨東死後的五分鐘,要從松竹園走到停車場,繞過喪葬用品部,回到棲鶴園。這點時間只夠走路,他還要把海綿放進莫崢鵬的車尾箱,並且換掉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時間明顯不夠用啊!」

  簡逸突然冒了一句:「張述南和石鋒都在玉橋市場見過梁安琴!」

  侯峰立刻接上了簡逸的話,「張述南的店在林晨東當鋪隔壁,梁安琴去玉橋是找林晨東?」

  簡逸嘆了口氣,臉上滿滿都是壓力。「林晨東深居簡出,他老婆李華,帶著孩子在老家。以李華描述的那個變態丈夫,這幾年林晨東身邊沒有女人,你覺得可信嗎?」

  「可魏方弘不是說,梁安琴在那方面特別冷淡嗎?」

  「梁安琴在那方面的冷淡和反感,也要看是對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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