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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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芸的猜測並非毫無根據,由於時間所限,兇手殺害林晨東之後,根本來不及拿著林晨東的鑰匙趕去他家。所以昨晚十點半,林晨東的手包才會出現在殯儀館的停車場,因為兇手根本用不上手包里的那串鑰匙。

  也正如石鋒所言,昨晚不到十一點,警方即已確定林晨東的身份。他十二點過送完人,肯定不敢冒險跑去林晨東家,用他撿到的鑰匙開門。萬一撞見警察,他就真成了犯罪嫌疑人了。

  收納箱的尺寸很小,一個稍微大點的挎包就能裝下。兇手與林晨東相識,他完全可以帶著收納箱去林晨東家,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收納箱放到床底。

  然而這個推測,也存在一定問題。那就是兇手為什麼不在林晨東家將其殺害。

  林晨東住的那棟老舊商住樓沒有監控設施,兇手既然與林晨東相識,能輕易敲開林晨東家的門,就可以在家裡動手殺了他,但兇手卻沒有這麼做。

  這表明兇手還有更加適合作案的地點,那就是殯儀館。松竹園在殯儀館的位置相對較偏,與松竹園鄰近的悼念廳都空著。其他四間被租用的悼念廳,麻將機全被賓客坐滿,靈堂里放著哀樂,個別喪家還請了樂隊在悼念廳門外演奏樂曲。

  在各種噪音的影響下,即便林晨東被害時發出慘叫或求救聲,也不會有人聽見。而且殯儀館人員複雜,會在很大程度上增加警方的調查難度。這又說明了一個問題,兇手知道林晨東昨天晚上會去殯儀館。

  所以兇手才提前在殯儀館做了充分準備,前天晚上,錢伯辛在殯儀館後山涼亭撿到那把用來殺人的刀。他把刀帶回休息室,放進兩抽桌的抽屜,就在刀柄上留下了自己的指紋。

  昨晚吃過晚飯,錢伯辛一如往常去了後山涼亭。兇手從休息室拿走那把刀。殺人之後,把刀放回休息室的兩抽桌。抽屜里全是拆過的紅包,錢伯辛沒事也不會把刀拿出來。這和把收納箱放進林晨東家,簡直如出一轍。

  兇手所做的這些手腳,全都離不開一個特定因素——殯儀館。首先他知道林晨東昨晚會在殯儀館,其次他對殯儀館十分熟悉,甚至知道錢伯辛最近幾個月都住在火化車間的休息室。

  按說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應該不難找,可目前對林晨東的社會關係還未全面了解,不論是簡逸還是可芸,暫時都無法挖出這個人。

  眼看天色漸暗,可芸和芮雪就在街上隨便對付了一頓晚飯。

  「吃晚飯去哪?」

  「呃……」可芸頓了一下,隨後說道:「我想再去錢伯辛家一趟,找錢麗蓉的媽媽談談。」

  「老簡發信息說,林晨東的老婆已經下飛機了,可能八點能到刑警隊。」

  「沒事,老簡和你家胖子在隊裡,有什麼消息,他們會及時溝通的。」

  兩人飯後趕到羊昌壩,已經是七點半。錢伯辛家的房門虛掩,門縫裡透出一線燈光。可芸上前正準備敲門,聽到屋裡有人在說話。

  「警察今天找過我了,他們可能發現了害死麗蓉的兇手。」

  「我知道,那個人昨晚死在殯儀館了。老錢,你……」

  「你以為是我殺的?」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如果我知道是誰害死麗蓉,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可惜,誒……」

  「聽說死的那個人叫林晨東?」

  「嗯,是個開當鋪的,昨晚去殯儀館,就被殺死在一間悼念廳里。警察今天在我住的地方,找到一把刀。是我前天晚上撿到的,刀上有血,警察把刀帶走了。那把刀,可能是殺死林晨東的兇器。」

  「那,那警察會不會把你當做兇手?」

  「不知道,反正我沒殺人,警察應該不會冤枉好人的。」

  「那把刀真是你撿的?」

  「嗯,我沒必要騙你,如果我真的殺了害死麗蓉的兇手,我一定會告訴你的,然後就去自首,可惜不是我殺的!」錢伯辛流露出深深的遺憾。

  「麗蓉,真的是林晨東害死的?」

  「我不知道,麗蓉應該不認識開當鋪的人吧?」

  「沒聽她提過,你認識這個人嗎?」

  「不認識,名字我都沒聽過。」

  「你今晚還去殯儀館嗎?」

  「不去了,我想留在家裡。」

  「好!老錢,你以後能少喝點嗎?」


  「只要這次警方能找到害死麗蓉的兇手,以後我就戒酒。」

  「真的?」

  「嗯。」

  可芸轉頭看了芮雪一眼,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已然打消進屋的念頭。

  一輛計程車在刑警隊大門外停下,簡逸看到下車的女人,快步走上前去。

  「請問,你是李女士吧?」

  「我是李華,你是簡警官?」

  「是的,李女士,我們去辦公室談吧!」

  「嗯。」

  簡逸把李華帶去辦公室,想著李華下飛機可能還沒吃飯,便讓侯峰去食堂弄一份晚餐。

  「不用了警官,我沒有胃口。」李華看上去要比林晨東小四五歲,長相馬馬虎虎還過得去。穿著簡單大方,雖然不算時髦,但是非常得體。

  接到警方的通知,李華就定了機票趕來林城。簡逸在跟她通話的時候,並沒有感到李華傷心、難過。此時見到本人,也沒有從她臉上看到悲傷之色。

  「好吧,那我們就來談談你的丈夫。」簡逸說完,示意侯峰給李華倒了一杯熱水。

  「林晨東……」李華頓了一下,十指交叉輕輕搓動,眼神似乎十分複雜。「他是怎麼死的?」

  「昨晚十點過,林晨東在殯儀館一間空置的悼念廳被人割喉,當場死亡。兇手帶走了所有能夠證明他身份的物品,我們確定他的身份之後,對他的住所進行檢查,在臥室床底下,發現一隻收納箱。」

  「收納箱有什麼問題?」李華好像很平靜,腦子也很清晰,立即從簡逸的話里聽出問題。

  「收納箱裡有兩條穿過女士內褲……」

  李華的眉頭微微皺起,但是沒有接話。

  「還有一條尼龍繩,半瓶乙醚,一枚耳釘一枚戒子。」

  「這些東西怎麼了?」

  「經過我們證實,收納箱裡的這些物品,分別與兩年前和四年前在林城發生的兩起命案有關。兩條女士內褲上的分泌物,經檢驗,與兩名女被害人的DNA完全吻合。耳釘屬於四年前遇害的錢麗蓉,戒子是兩年前遇害的姚遙所有。」

  「你們懷疑,林晨東是殺害這兩個女人的兇手?」

  「目前我們還沒有做出結論,但是收納箱是在林晨東的住所找到的。」

  「如果林晨東是殺人兇手,我並不感到奇怪。」李華皺起的眉頭慢慢展開。

  「為什麼?」

  「其實我以前也在林城住過幾年,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著孩子回老家嗎?」

  「為什麼?」

  「林晨東是個變態,為了我自己,為了孩子,我不得不離開他。」

  「你們好像沒有離婚吧?」

  「沒有,但是我們分居已經快五年了。」

  「你說林晨東變態,是怎麼回事?」

  「五年前,就是2010年的秋天。林晨東突然開始變態,不知道他從哪弄來迷藥,把我迷暈,然後綁住了我的手腳,對我進行虐待。第二天我醒來,發現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下面疼痛不已。問他怎麼回事,他說自己壓力太大,想通過那種方式發泄解壓。我看在兒子份上,沒有跟他鬧。誰知道他得寸進尺,沒過多久,又給我下了迷藥。」

  「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

  「只有兩次。當時兒子正在上初二,我不想因為這種醜事,影響兒子的學習。就提出跟林晨東分居,獨自帶著兒子回了老家。我們沒有離婚,林晨東也按時給我們寄生活費。每年過年他都回去,但他碰過的食物和飲料,我說什麼也不敢動了。」

  「他這幾年過年回家,向你提過那方面的要求嗎?」

  「提過,我沒有答應。」

  「林晨東曾用繩子綁住你的手腳?」

  「是,我醒來發現手腳上有被繩子勒過的印子。而且,他還撕爛了我的短褲。」

  「他用繩子勒過你的脖子嗎?」

  「沒有。」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林晨東變態?」

  「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簡逸從辦公桌下拿出那隻收納箱,「李女士,你見過這個嗎?」


  「沒見過。」

  「林晨東住的那套房子,是什麼時候買的?」

  「2008年,當時房價還不算高,他做生意也賺了點錢,就買了那套房子。」

  「那棟商住樓沒有監控。」

  「是的,當時他就看中那是步梯房,沒有物業,還可以省下物管費。」李華想表達的意思很明確,沒有物管的商住樓,自然也不會有監控。

  「這麼說,你相信林晨東有可能做出殺人的事?」

  「是的。他第二次對我做那種事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他再這樣下去,遲早會犯罪。」

  「據我們調查,林晨東平時深居簡出,生活軌跡就是門店與家的兩點一線。閒暇時間,他都在家看書。這幾年,他看了很多國學方面的書籍。」

  「哼,他看國學?」

  「你和他住在一起的時候,他不看書嗎?」

  「他只喜歡看那種書。」李華特意加重「那種」這兩個字的語氣。「相比起書,他更喜歡看那種視頻,他的電腦上存了很多那種片子。」

  「電腦?」

  「是啊,他有一台筆記本電腦。」

  「我們在他的住所和門店沒有找到筆記本電腦。」

  「不會啊,他今年過年回老家,還帶著筆記本電腦的。」

  「什麼牌子的電腦?」

  「惠普,那台筆記本雖然有點舊了,但他只是用電腦上網看視頻,完全可以正常使用,他應該不會扔掉那台筆記本的。」

  簡逸與侯峰對視一眼,李華揭示出林晨東的另一面,讓兩人極為驚訝。但簡逸還是很難相信,林晨東就是殺害姚遙和錢麗蓉的兇手。他並不是懷疑李華的話,而是認為林辰東的死不可能是仇殺。簡逸仍堅信自己的判斷,林晨東是被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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