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關於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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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發地點是殯儀館的一間空置悼念廳,兇手留下的幾條線索,隱隱將作案嫌疑指向了殯儀館的內部人員。園區內所有悼念廳的卷閘門鑰匙,都由管理員張富文掌握。要打開松竹園的大門,就繞不過張富文。

  杜晨和鍾念上午就摸清了張富文的底,此人高中畢業後在社會上浪蕩了幾年,後來通過親戚關係進了殯儀館工作。起初也就是推運屍車,布置下靈堂,在園區做些雜務。

  慢慢的工作時間長了,有了資歷,領導就讓張富文負責管理悼念廳。園區內三十多間悼念廳,面積有大有小,根據喪家不同的需求做出相應的安排。悼念廳的水電、所有設備設施,也都由張富文來維護。

  從參加工作至今,張富文已經在殯儀館幹了近二十個年頭。他做事認真負責,與同事的關係也十分融洽。十年前,張富文離了婚,孩子歸女方撫養。離婚後,就開始與酒為伴。雖然非常好酒,但是在工作上從未出過任何差池。

  但由於在殯儀館工作了二十年,張富文的個人經歷也格外簡單。平時他幾乎都在殯儀館,很少看到他休息。不管什麼時候有屍體送過來,他只要接到通知,就能在運屍車抵達殯儀館之前,把悼念廳準備好,不會耽誤任何人的時間。

  這樣的工作性質,就需要張富文長期待在殯儀館。所以他在辦公樓也有一間休息室,對他來說,基本上不存在上下班之分。

  餐廳主要是對外,但是殯儀館也給當班人員準備了工作餐,張富文也用不著開火,每天到了飯點就去餐廳。其他時候,不是在園區轉悠,就是在休息室睡覺。

  悼念廳的鑰匙全部串在一個大鑰匙環上,每把鑰匙都有編號。張富文走到哪都帶著那個碩大的鑰匙環,吃飯的時候鑰匙環放在飯桌上,睡覺時鑰匙環擺在枕頭邊。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除了他就沒有人能打開任何一間悼念廳的大門。

  但是杜晨並不完全相信張富文的話,如果真如他所說,那林晨東又怎麼會死在松竹園呢!

  錢伯辛是前天晚上在後山涼亭撿到那把小刀的。因此杜晨認為,松竹園的大門鑰匙,應該也是從前天到昨天下午這個時間段,被人偷走私下配製。

  不過張富文絕不承認鑰匙環曾經離開過他的手,一再堅稱,誰也無法從他手上拿到松竹園的鑰匙。

  張富文不認識林晨東,他平常也沒時間去玉橋閒逛。昨天晚飯後,張富文在園區內轉了一圈,四間辦喪事的悼念廳,他一家家地去看過,詢問主家還有什麼需要。晚上九點才回辦公樓的休息室。

  辦公樓前的監控顯示,張富文臨近十一點才從辦公樓出來,慢慢走去餐廳吃宵夜,他本人肯定不具備作案時間。

  杜晨假設了兩種可能。一、在張富文不知情的情況下,松竹園的鑰匙被人偷走。二、張富文提前打開松竹園的卷閘門,為他人提供作案場所。

  第一種可能很快就被杜晨自己推翻,偷了鑰匙就要換回去,一偷一還難度太高,而且很容易被張富文發現。

  第二種可能就要建立在張富文與兇手同謀的基礎上,昨天晚飯後,張富文在園區內轉了一圈,他回辦公樓休息之前,就打開了松竹園的大門門鎖。

  還有個問題,也讓杜晨對張富文多少有些起疑。每間悼念廳有三處攝像頭,大門門頭一處,左右偏廳內各一處。昨天傍晚保安洪師傅就發現松竹園的大門攝像頭沒有正常工作,晚上也不便聯繫監控維護人員過來檢修。

  今早鍾念去松竹園檢查松竹園的監控,發現是攝像頭的傳輸線接頭鬆了。攝像頭的角度存在死角,安裝高度大約三米,用一根竹竿就能把傳輸線接頭弄鬆。

  竹竿在殯儀館很容易弄到,花圈焚燒池外面,就有不少沒燒掉的花圈支腳。傍晚大家都去了餐廳,從花圈焚燒池帶一根竹竿走去松竹園,不用擔心被人看見。

  而張富文作為園區管理員,想讓監控攝像頭出故障,簡直是易如反掌。

  石鋒和家人同住,老闆的父親過世,他在殯儀館幫了兩天忙。昨晚在停車場撿到林晨東的手包,本以為發了一筆小財。誰知道最後錢沒撈著,還差點成為謀殺林晨東的嫌疑人,被警察當著老闆和親友的面,把他從公墓帶走。

  幸好那兩名女警追回林晨東手包里現金,就讓他回家了,否則他接到老闆的電話,都不知道該如何交代。

  「鄧哥,沒什麼事,警察就是找我問了一些林老闆的情況。」

  「哦,我還以為你犯什麼事了呢!」

  「怎麼可能啊!」

  「這兩天你也累了,明天休息一天,後天再上班吧!」


  「好的,鄧哥。」石鋒掛了鄧雲揚的電話,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媽媽在廚房準備飯菜,他還以為是老爸沒帶鑰匙,出去打開房門,看到那兩個女警又來了。

  「石鋒,有時間聊聊嗎?」

  「呃……」石鋒朝廚房看了一眼,老舊的油煙機發出巨大的噪音,他媽媽似乎沒聽到外面有人說話。「出去聊行嗎?」

  「家裡不方便說話?」

  「我媽在家。」

  「行吧,去樓下聊也一樣。」芮雪說完,和可芸轉身下樓。

  三人到了樓下,石鋒找了一處遠離自家所住單元的角落,生怕被老爸回來撞見不好解釋。

  「警官,錢你們已經拿走了,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石鋒,昨晚你在殯儀館的餐廳吃完宵夜,就幫鄧雲揚送幾個老人回家,你送完人是幾點?」

  「十二點過了。」

  「十二點過多少?」

  「我沒注意,反正回到家差不多快一點了。」

  「石鋒,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昨晚在林晨東死後,有人去過他的家裡。」

  「啊?」

  「要進入林晨東家,就要有他家的鑰匙。」

  「警官,那個手包連同裡面的東西,我全都丟進垃圾桶了。」

  「可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昨晚沒有拿著鑰匙去開林晨東家的門呢?當時你已經知道林晨東死了,既然撿到他的手包,拿走裡面的八千塊現金。為什麼就不能去林晨東家呢?」

  「昨晚你們警方已經發現了林晨東的屍體,我怎麼還敢去他家啊!萬一被警察當場逮住,我不是有口說不清了嗎!」

  可芸默默點了點頭,石鋒說的沒錯,昨晚那種情況下,他的確不敢冒險去林辰東家。

  實際上追查林晨東家鑰匙這條線索,可芸也覺得沒有太大的意義。林晨東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十點十分,而石鋒在停車場撿到林晨東的手包,是十點半左右。

  二十分鐘的時間,可以從殯儀館開車趕到林晨東家,但這點時間無論如何也趕不了一個來回。也就是說,兇手殺人之後,拿到林晨東的鑰匙趕去他家,就已經是十點半了。所以,林晨東手包里的鑰匙,絕不可能在昨晚十點半出現在殯儀館的停車場。

  可芸也想過,石鋒撿到林晨東的手包,包里雖然有一串鑰匙,但不一定就是林晨東家的鑰匙。不過這個猜測,也不太站得住腳。萬一石鋒沒有丟掉手包,警方找到手包之後,就會發現包里的鑰匙根本開不了林晨東家的房門。

  因此可以確定,石鋒撿到的手包里,確實有林晨東家的鑰匙。

  既然林晨東家的鑰匙十點半還在殯儀館的停車場,那他人就不可能在十點半用林晨東的鑰匙打開他的家門。

  這樣一來,問題的矛盾又回到了原點。林晨東床底下的收納箱,究竟是林晨東自己的,還是別人在他死後,才放進他家的。

  如果是林晨東自己的,那他就是謀殺姚遙和錢麗蓉的兇手。林晨東被殺,便可以定性為仇殺,也不存在他被人嫁禍一說了。

  那麼在錢伯辛的休息室找到殺人兇器,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他是錢麗蓉的父親,為女報仇好像也合乎邏輯。但問題是,錢伯辛殺掉林晨東之後,有必要把吸滿血液的海綿放到莫崢鵬的車尾箱嗎?他為什麼要把林晨東的手包丟在停車場?還有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錢伯辛為什麼不丟掉殺人兇器。

  芮雪見可芸發愣,用手肘輕輕拐了她下,石鋒也好奇地看著她。

  「走吧!」可芸已經毫無興致詢問石鋒。

  芮雪皺了皺眉,是可芸自己答應建議來找石鋒,落實他昨晚的活動軌跡和相應時間。現在可芸一句沒問,竟然就想走了。

  「警官,我真的沒去林晨東家……」

  可芸懶心無腸地揮了揮手,「行了,你回去吧!」

  「那,那我走了!」石鋒巴不得趕緊離開。

  芮雪看著石鋒的背影,不由嘆了口氣。「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你說錢伯辛認識莫崢鵬嗎?」

  「呃……,應該不認識吧!」

  「錢伯辛也不認識石鋒。」

  「什麼意思?」

  「假設錢伯辛殺了人,為什麼不把刀上的血清洗乾淨?」


  「錢伯辛肯定是被人嫁禍的。」

  「沒錯,既然錢伯辛是被人嫁禍,那他就不可能知道,林晨東的收納箱裡裝著錢麗蓉的耳釘。」

  「你都把我搞糊塗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我想說,林晨東的死並不是仇殺,他同樣是被人嫁禍。籌劃這一切的人,在林晨東死前就把收納箱放進了他家床底下。所以石鋒在停車場撿到的鑰匙,就變得毫無意義。」

  「在林晨東死前,就把收納箱放進他家了?」

  「對!誰也不會每天都檢查自己的床底吧?」

  「那別人怎麼才能在林晨東生前,拿到他家的鑰匙呢?」

  「為什麼要拿到他家的鑰匙?兇手認識林晨東,收納箱很小,他可以帶著收納箱去林晨東家,趁林晨東不注意的時候,把收納箱放進床底。」

  「可林晨東昨天從門店直接去了殯儀館,並沒有回家啊!」

  「那收納箱就是前天放進林晨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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