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另一家旅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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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幾間老舊的瓦房就能看出,陶家的經濟條件不是太好。張嬸兩口子都在家務農,六七年前,陶靜珍高中畢業的時候,父母確實沒有經濟能力,供她去林城上學。

  從張嬸口中不難聽出,陶靜珍其實是一個很樂觀的姑娘。而且她還很懂事,主動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早早踏入社會自謀生路,以減輕家裡的負擔。

  據張嬸說,陶靜珍的姐姐,是在她去林城打工的第二年結婚的,嫁到了林城郊區的蓮溪村。當時靜珍還資助了三千塊錢,幫著父母準備姐姐的嫁妝。

  實際在那個時候,陶靜珍早已清楚自己的生理缺陷。但她沒有悲觀絕望,仍然在努力地活著,並幫助家裡解決經濟困難。

  而在簡逸看來,陶靜珍之所以疏遠史唯阡,也是為了對方著想。她不能生育,如果勉強跟史唯阡在一起,也不會有夫妻之實。她只能選擇逃避,這也充分體現出她的善良。

  三月九號午夜,史唯阡在竹林外的河邊看到陶靜珍,其實根本看不清楚她的私隱部位。但在方便的時候被人撞見,始終是件非常尷尬的事。陶靜珍起身理好衣服轉身就走,她當時更擔心的是史唯阡纏著她,而不是她的身體被史唯阡看見。

  因此,當時陶靜珍才會對史唯阡說「你再纏著我,我就跳進河裡」。

  簡逸在來西園村的路上,把史唯阡描述當晚的情形考慮了很多遍。到了現場,摸清了周圍的環境之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陶靜珍是個樂觀積極的姑娘,她不會因為被史唯阡撞見她小便,就一時想不開而投河。

  如果說陶靜珍是因為自己的生理缺陷而感到絕望,那在她知道這一現實的幾年中,她多多少少都會表現出一些異樣。

  當晚史唯阡看到一個男人從竹林里走出來,隨後就進入了樹林。只需五六十步即可穿過竹林走到河邊,耗時不會超過三分鐘。簡逸推測,當時陶靜珍應該是在林中與走出竹林的那個男人說話,兩人談話的時間可能有點長。陶靜珍有些內急,於是等那個男人一走,就走到河邊的巨石旁方便。

  簡逸也想過,會不會是那個男人對陶靜珍說了什麼話,從而導致她心生絕望投河自殺呢?經過再三考慮,簡逸認為不會。如果那人當時對陶靜珍說了什麼能夠讓她產生自殺之念的話語,那陶靜珍就應該立即跑到河邊,一頭扎進河裡。而不是等到那人走後,她先去河邊解決了內急,才走到下遊河段去自殺。

  至於史唯阡會不會在河邊追逐陶靜珍,張嬸也已經給出了答案。史唯阡從小就對陶靜珍百般忍讓,連張嬸都不相信,史唯阡會在陶靜珍明確表示不想被他纏著的情況下,還死纏爛打地去追她。

  再說史唯阡也沒有必要把他和陶靜珍在河邊那場尷尬的邂逅告訴警方,這除了讓警察對他徒增懷疑,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親自與張嬸交談之後,簡逸幾乎完全消除了對史唯阡的懷疑。

  胡小玫母親口中的化工廠,主要生產亞砷酸鈉。這種無機化合物,是生產殺蟲劑、防腐劑、分析試劑等產品的原料。

  亞砷酸鈉對鼻及喉黏膜有刺激性,可致鼻黏膜潰瘍。高濃度反覆接觸可引起神經損害,表現為四肢麻木、無力;尚可引起噁心、腹痛和頭痛。嚴重者可致死,所以被列為劇毒化工品。通常在運輸亞砷酸鈉的罐車上,都會噴有劇毒標誌。

  可芸和芮雪開車到石板橋附近,空氣中隱約飄散著一種略感刺鼻的氣味,順著那條路就找到了那家化工廠。在廠內的生產車間和實驗室,兩人見到多處劇毒標誌。通過了解,這家化工廠的老闆是閩南人,所用工人都是從黔州的幾個邊遠山區招來的,幾乎沒有本地村民在廠里上班。

  芮雪也把相關涉案人員的照片給廠里的人看了,不管是常榮發還是解志新,又或者是史唯阡,廠里的工作人員都從未見過。提起半年前西園村掉河裡淹死的姑娘,廠里的人表示聽說過,但是誰也不認識陶靜珍,更不了解此事的前因後果。

  兩人從廠里出來,開車過了那座石板橋,沿著路開了半個小時,直接到了鎮上。去派出所找到張所一問,才知道這條路與西園村沒有支路相通。西園村的村民,平時也不會去苦竹溝一帶。

  化工廠的車輛不定期地會從鎮上經過,為了避免引起附近群眾的反感,運輸通常都是在夜晚進行。因此很少有人見到化工廠的車,從鎮上穿過。鎮裡的許多人,甚至都沒見過車身上的那種劇毒標誌。

  芮雪給簡逸通了電話,詳細匯報了化工廠的情況,簡逸讓她和可芸在鎮上等,他和侯峰正在過來的路上。

  張所臨時有事離開了派出所,芮雪和可芸開車去了客車站,想找鎮上的另一家旅社老闆聊聊。


  進了旅社大門,看見兩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在服務台前下棋。上前一問,原來這兄弟二人,就是旅社的老闆。

  芮雪向這兩位老闆表明了身份,便開始問道:「大叔,你們旅社保存有今年三月份的住宿登記嗎?」

  「有啊,警官,你們要查住宿登記?」年紀稍大的是哥哥,臉上掛著笑容,看起來很好說話。

  「是啊,大叔,麻煩你把住宿登記冊給我看看行嗎?」

  「這有什麼不行的,住宿登記本來就是備著給派出所檢查的,我這就給你們拿!」

  樣貌稍顯年輕的弟弟好奇問道:「警官,最近沒聽說鎮上出什麼事啊,你們是不是在查逃犯啊?」

  「嗬,不是的,大叔。我們是想了解一下,今年三月九號半夜的時候,有沒有人到你們旅社住宿。」

  「半夜?」找住宿登記冊的大叔擡起頭來,「警官,你說的是幾點?」

  「十二點以後。一般這個時間段,恐怕很少有人會來開房住宿吧?」

  「是啊,我們這是鄉鎮,不比城裡。晚上十二點以後,基本上不會有人還跑來開房。不過三月份,確實有個人,是半夜十二點過之後,才來我們這住宿的。具體是哪天,我記不清了。」大叔說完,把一本住宿登記冊放到台上翻看起來。

  芮雪沒等太久,那大叔就把面前的住宿登記冊轉了個方向,方便讓芮雪看到。

  「警官,是三月十號的零點三十五分。因為過了十二點了,所以我記錄的是三月十號。」

  「譚蒼林!」芮雪興奮地看向可芸。可芸卻緊張地看向住宿登記冊上的身份證號,同時開口問道:「老闆,你給這個人做登記的時候,看他的身份證了嗎?」

  「當然看了,我就是照著他的身份證做的登記。」

  「身份證號不會有錯吧?」

  「那怎麼會錯,我就是照著身份證抄的號碼!」

  可芸看著身份證號,隱隱有點激動。「譚蒼林是1988年出生,現年27歲,只比陶大兩歲!」

  芮雪急忙追問:「老闆,那天晚上這個客人來登記的時候,是開車來的還是走路來的?」

  「他是開車來的,開的是一輛麵包車,就停在外面馬路邊,但是車牌號我沒記下。」

  「那他當時穿的是什麼衣服,你還記得嗎?」

  「呃……」老闆想了一下,皺眉說道:「好像是一件深色的拉鏈衣,不是藍色就是黑色,有點像運動衫,領子是立起來那種。」

  芮雪突然抓住可芸的手欣喜地叫道:「沒錯了,就是他!」

  老闆的兄弟好奇心大盛,忍不住問道:「警官,他是什麼人啊?犯了什麼案子?」

  「呃,大叔,你別問了,反正我們正在找這個人就是了!」芮雪鬆開可芸的手,拿出手機把住宿登記拍了照,又把身份證號編成簡訊,發給了劉勇。

  還沒等芮雪打電話過去,劉勇就先給她來了電話。

  「小雪,你發給我的身份證號是什麼意思?」

  「劉哥,請你儘快幫我查查這個身份證號,我需要他的地址和聯繫方式。」

  「是方業濤案的涉案人?」

  「對。」

  「行,我馬上給你查!」

  簡逸和侯峰趕到鎮上,在客車站旁的旅社門外看到了芮雪的車。簡逸探頭喊了一聲,可芸便快步走到路邊,把她和芮雪找到的最新線索告訴了簡逸。

  侯峰馬上來了興趣,趕緊下車進了旅社,老闆正在向芮雪講述譚蒼林的情況。

  「他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大概是八點過吧,下樓退了押金,直接出去就開車走了,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人。」

  芮雪繼續問道:「那他開車是朝哪個方向走的?」

  「往上走的!」老闆擡手示意門外右側的道路,「看樣子應該是去林城。」

  「他開的麵包車是什麼顏色?」

  「咖啡色,我記得是輛五菱。」

  老闆話音剛落,劉勇就給芮雪回了電話。

  「小雪,查到了,譚蒼林家住中山大道91號3單元501。我請電信部門查到了登記在他身份證名下的兩個號碼,我都發到你微信了。」

  「好的,謝謝劉哥!」

  「嗨,跟我你還瞎客氣什麼!」劉勇直接掛了電話。

  芮雪急不可耐地謝過兩位老闆,轉身就往外跑,侯峰尾隨其後追到路邊。只聽芮雪情緒激動地對簡逸和可芸問道:「你們猜猜譚蒼林住在什麼地方?」

  可芸不耐煩地白了芮雪一眼,「別賣關子了,你快說吧!」

  「中山大道91號,就在陶靜珍和夏瑩滎合租的那套房隔壁單元!」

  簡逸皺眉問道:「這是現住址,還是身份證上登記的戶籍地址?」

  「既是現住址也是戶籍地址!」

  簡逸點了點頭,移目看向侯峰,「快上車,我們馬上回去!」

  芮雪不解地問道:「杜哥和鍾念呢?」

  「我讓他們留在西園村,繼續深入了解陶靜珍和史唯阡的情況。」

  「哦!」芮雪回頭一看,可芸已經坐進駕駛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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