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尷尬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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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常榮發與陶靜珍死亡已經半年有餘,真相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簡逸想弄清真相,可史唯阡的反問不禁發人深省。是的,誰又能夠評判,現在查到的結果,確實是半年前那兩起溺亡事件的真相。

  同時,史唯阡的反應也讓簡逸深感困惑。他好像知道一些真相,卻不願意說出來。而他不願說的原因,恐怕就是擔心沒有人會相信,他所說的就是真相。

  此刻簡逸的心情十分矛盾,從今晚突然找到的線索來看,史唯阡的確存在重大嫌疑。他和陶靜珍是鄰居,在居民分散的村東頭,兩家僅相隔二三十米。史唯阡與陶靜珍只相差三四歲,就讀同一所小學和同一所中學,彼此必然非常熟悉。

  吳老二家住在陶靜珍出事那條大河的下游,與史唯阡家相距近一公里,而且是村里去往鎮上的反方向。

  三月十四號清早,史唯阡去了吳老二家。他一定是從村民口中,聽到了陶靜珍失足落水而亡的事,才會一早跑去吳老二家核實這個消息。

  可讓人無法理解的是,他只是當面問了吳老二「出了什麼事?」吳老二說陶家的小閨女淹死了,他又問「怎麼會淹死?」吳老二說不知道,史唯阡就走了。

  作為陶靜珍的鄰居和校友,不管怎麼說,史唯阡都不該如此冷漠。最起碼他應該去看一眼陶靜珍的遺容,然後繼續留在吳老二家,等候派出所的警察向陶家給出一個說法。

  史唯阡既然問了吳老二,陶靜珍怎麼會淹死。那他在沒有得到答案之前,至少該聽聽別的村民如何議論此事。但他卻居然直接去了鎮上,坐車回了林城。

  不愛湊熱鬧的人,簡逸見過不少。但像史唯阡這樣沒什麼好奇心的人,就很少見了。杜晨去西園村史家打聽情況還沒有回信,但簡逸堅信,史唯阡與陶靜珍小時候一定經常在一塊玩。他們之間,並不是毫無關係的陌路人。突然聽說小時候的玩伴死了,史唯阡無論如何,也該留在村里,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陶靜珍出事那晚,史唯阡恰好回了西園村。常榮發出事時,他就在距事發地不遠的宿舍里,這是簡逸懷疑史唯阡的第二個原因。

  但讓簡逸感到矛盾的,是第三名溺亡者的出事時間。解志新在河裡淹死那晚,史唯阡上晚班。從下午六點到半夜十二點,史唯阡在康復中心,肯定無法分身去食品廠附近謀害解志新。

  而從史唯阡所表現出的反應來看,他對事實肯定有所隱瞞。

  三月九號那天,常榮發是午飯過後,出現在陶靜珍家門外的竹林。簡逸估計他應該是中午到的平山鎮,而且有可能是在鎮上吃的午飯。

  平山鎮也就兩條街,連接成為一個7字形。客車站在7字形的轉折處,史唯阡爸爸開的水泥店,位於客車站下方的街道中段。就算兩人不是乘坐同一班車到達平山鎮,但在鎮上,他們也是很大的機會碰面。

  陶靜珍出事當晚,沒有人能夠證明,事發時,史唯阡是否去過陶家門外的竹林。但是第二天,史唯阡搭乘村民羅保華的摩托去鎮上,同樣有可能在途中遇到正步行前往西園村的常榮發。

  簡逸默默地盯著史唯阡看了良久,他從史唯阡眼中隱隱看到了一絲緊張。心裡有種強烈的感覺,面前這個面帶怒氣的人,一定是撒謊了。

  史唯阡在簡逸的逼視下,顯得有些焦躁不安。又從煙盒裡摸出一隻煙,叼到嘴上。打火機不知是怎麼回事,連按了幾下,都沒看見火苗。史唯阡扔掉火機,拉開床頭櫃抽屜,快速翻動抽屜里的雜物,卻沒找到別的火機。

  簡逸若無其事地把自己的火機遞給史唯阡,他愣了一下,才伸手接過火機把煙點燃。

  「史唯阡,我希望你能對我們說實話,三月九號晚上,你是不是見到常榮發了?」

  「我說了,那天晚上我沒有見到他!」

  「那你是什麼時候見到他的,第二天上午?」

  史唯阡瞪眼看了一下簡逸,迅速放低視線。

  簡逸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搭羅保華的摩托車去鎮上,途中遇到常榮發了?」

  史唯阡不說話,一口接一口地吸著煙。

  簡逸繼續試探道:「三月九號晚上,你也去過陶家,對嗎?」

  史唯阡再次擡起視線,眼裡透出幾分驚奇。

  「你不必驚訝,其實我並沒有懷疑你曾對陶靜珍做過什麼!」

  「你沒有懷疑我?」史唯阡十分意外。

  「鎮派出所的張所長和村醫務室的楊醫生檢查過陶靜珍的屍體,她生前並未遭到侵犯,所以我不會懷疑你對她做過什麼。但是,你必須對我們說實話,才能幫助我們查清真相。」

  「我……」史唯阡欲言又止,神色煩亂地把菸頭丟到地上,擡腳用力踩滅火星。

  「那天晚上你去過陶家,跟陶靜珍見過面,對嗎?」

  史唯阡猶豫片刻,糾結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你是幾點去見她的?」

  「晚上八點過,可她不在家。」

  「你沒去竹林里找一下?」

  「沒有,我看她家沒亮燈,我就回家了。」

  「然後呢?」

  「那天我心情不太好,就在家裡喝酒。快到十二點的時候,又去了她家一趟。」

  「你一直喜歡她?」

  「嗯。可她總是躲著我,靜珍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小時候,你們的關係很好?」

  「我們幾乎天天都在一起,早上一塊去上學,下午一塊回家。春天我們去竹林里掰春筍,夏天我們下河摸螃蟹,秋天上山摘菌子,冬天擠在火邊烤紅薯。可我上了大專,放假回來靜珍就不理我了,總是找藉口躲著我。」

  簡逸與侯峰對視一眼,那個時候靜珍已經到了生理期,她可能已經發現了自己生理上的缺陷,便開始疏遠這個曾經與她耳鬢廝磨的玩伴。

  「醫專畢業之後,我進了一家民營醫院實習。靜珍也高中畢業,去了林城打工。我經常去看她,可她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跟我說不了兩句話,就會藉故走開。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有一段時間,我偷偷地跟蹤她,想看她是不是交了男朋友。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根本沒跟別的男生交往。」

  「後來你怎麼去了精神康復中心上班呢?」

  「那家民營醫院沒過多久就被查了,當時精神康復中心正在招人,我本來是醫士,但是沒考上執業證,就應聘了康復中心的護理員。」

  「你一直沒有交女朋友,就是因為陶靜珍?」

  「嗯,我喜歡她,我說過我要娶她,她答應長大後就嫁給我。可她變了,我沒有絲毫對不起她的地方,我真的想不通,她為什麼會這麼對我!」

  「三月九號你回西園村,就是為了去找她?」

  「嗯,她原來在百大商場上班,年初我去找過她幾次,她都不在。三月八號我又去商場找她,人家才說她早就辭職了。我打她電話是停機,聯繫村裡的朋友,打聽到她在家。我正好九號休息,第二天就回了村里。」

  「陶靜珍的父母,知道你們的關係嗎?」

  史唯阡苦笑道:「我和她是什麼關係?從我到林城上醫專的時候,她就不跟我來往了。在所有人的眼中,甚至在她自己眼裡,我跟她都沒有任何關係。那天下午兩點來鍾,我回到村里,先去她家看了一眼,大門上了掛鎖,根本沒人在家。晚上我想去找她,又怕當著她爸媽不好說話。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去找她。」

  「就是八點半那一趟?」

  「對,那時候她家還是沒有人。我回村之前跟人打聽過,靜珍回到村里那段時間,每天都待在家裡。我懷疑她就是不想見我,才故意躲出去的。」

  「你在家裡喝酒,差不多快到十二點,又去了她家一趟?」

  「對!她家還是沒開燈,但是門上的掛鎖打開了。我走到她住的那間屋子,窗口被窗簾擋著,也看不清她在不在裡面。正想輕輕敲下窗子,突然聽到竹林那邊有腳步聲。」

  「是陶靜珍?」

  「不是,是個男人。當時月亮剛好被雲層擋住,外面沒有燈光,我看不清那人是誰。他走得很快,好像也沒發現我站在靜珍的窗外。」

  一直保持沉默的侯峰好奇問道:「那你敲窗戶了嗎?」

  「敲了,我敲得很輕,還打開手機電筒,朝窗子玻璃晃動,但是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就有點疑心,剛才從竹林出來那人到底是誰。離靜珍家最近的就是我家,竹林那邊根本沒有人家。這麼晚了,那個男人跑去竹林里幹什麼?」

  「所以你就進了竹林?」

  「嗯,我敲靜珍的窗戶沒有反應,當時我腦子很亂,開始胡思亂想。懷疑靜珍是不是在林子裡跟別人私會,她可能看到我站在她家窗前,所以才不敢從林子裡出來,於是我就從那男人走出竹林的位置鑽進了那片林子。」

  「你在林子裡看到陶靜珍了?」

  「沒有,我穿過了竹林,看到林子邊上有幾團衛生紙,覺得胃裡一陣翻湧特別想吐,就走到河邊想吐出來舒服點。就在這時,我看到靜珍蹲在一塊大石頭旁邊,褲子退到膝蓋上。她也看到我了,又急又氣叫我快走。」

  簡逸皺眉問道:「她是在方便?」

  「嗯,我馬上轉過身,背對著她問道,她這麼晚還在河邊幹什麼?」

  「她怎麼說?」

  「我都背對著她了,她還是叫我快走,說她不想見到我。」

  「然後呢?」

  「我很生氣,就問她是不是在林子裡和野男人做那種事?她罵我神經病,說永遠都不想再見到我。我聽到腳步聲,轉身看去,她沿著河邊走了。我想追過去。她反過臉來,說我要是纏著她,她就跳進河裡。」

  侯峰連忙追問,「那你追上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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