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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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冷境煊並不是周孝其負責的病人,方業濤到精神康復中心上班的時間不長,周孝其跟他沒有深入交往,並不清楚冷境煊與方業濤是否早就認識。

  方業濤現年五十五歲,冷境煊四十八歲。兩人都是林城本地人,冷境煊是某國營工廠的下崗職工,通過親戚介紹在市區某物業公司上班,家住老城區長康路。方業濤是農村戶口,從小在郊區石龍寨長大。年輕時務農,後來土地被徵收後,便進了保安公司。今年六月上旬,和盧祺永一起分到康復中心上班。

  想弄清冷境煊與方業濤的關係,肯定盧祺永更有發言權。簡逸在聽說冷境煊曾用茶杯砸方業濤之後,就向盧祺永了解過冷、方的關係。可盧祺永給出的回答是,方業濤到康復中心上班前,從沒見過冷境煊。

  「周醫生,方業濤有機會單獨接觸冷境煊嗎?」簡逸還是不太相信,冷境煊與方業濤素無交集。

  「應該沒有,平時門崗就一個人值班,保安不會隨便離崗。雖然方業濤和盧祺永、盧祺永都有病區鐵門鑰匙,但是病房鑰匙在護理員手上,他們三個保安都進不了病房。」

  「周醫生,不瞞你說,幾天前冷境煊跑到值班室襲擊方業濤,我們懷疑,他是想逃出康復中心。」

  「逃出去?」周孝其皺了皺眉。

  「是的,沈仲馳不是也逃出去了嗎!」

  「簡隊,你查過冷境煊的用藥記錄嗎?」

  「查了,和沈仲馳一樣,他也是每天都要服用苯巴比妥。」

  周孝其猶豫了一下,十分為難地說道:「其實,冷境煊近期的病情還算穩定。」

  「就是說,他也沒有必要,每天都服用苯巴比妥?」

  周孝其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周醫生,昨晚張立洲趕來康復中心,我看到你們在一起說話,能告訴我你們當時在說什麼嗎?」

  「他問我方業濤是怎麼回事,我就實話實說。如果不是你們昨晚突然過來借病房,誰都不知道老方墜樓了。」

  「張立洲當時是什麼反應?」

  「很意外,也很驚訝。」

  「周醫生,昨晚你接班之後,好像沒有進過1-5號病房吧?」

  「嗯。」

  「那沈仲馳怎麼知道,你今早下班時,會把工作服脫在護士站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

  「周醫生,儘管你不願承認,可事實擺在眼前。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沈仲馳無法離開康復中心。」

  周孝其沉默不語。

  「這是早就計劃好的?」

  「……」

  「你發現有人模仿你的筆跡,給沈仲馳開苯巴比妥,也用不著幫沈仲馳離開康復中心吧?難道你是想看看,沈仲馳逃出康復中心後,某人會是什麼反應?」

  周孝其的眼神突然亮了,但仍舊沒有說話。

  「能告訴我你懷疑的人是誰嗎?」

  周孝其緩緩搖頭,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沈仲馳離開養老院後,並沒有回家。他沒有身份證,身上也沒帶什麼錢,就這樣跑出去,你不擔心他遇上危險嗎?」

  聽了簡逸的話,周孝其臉上隱隱浮起擔憂之色。

  侯峰漸漸失去了耐心,忍不住厲色問道:「周醫生,你至少該給我們一點建議,這沈仲馳大概會跑去哪啊?」

  「我……」周孝其頓了一下,眼睛不自覺地瞟了一下茶几上的手機。

  簡逸立即讀懂了周孝其的眼神,一把抄起他的手機說道:「沈仲馳有電話,是嗎?」

  周孝其一言不發地接過手機,解鎖屏幕後,打開通話記錄,點擊了一個座機號碼,隨後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簡逸面前。

  「餵?」有人接聽了電話。

  周孝其輕聲問道:「你睡了嗎?」

  「還沒有,周醫生,老方到底是怎麼死的?他們是不是殺錯人了?」

  「你別亂想,老方怎麼死的跟你都沒關係。記住,我不會害你,也沒有人會害你。」

  「那藥是怎麼回事?」

  「你跟家裡聯繫了嗎?」

  「沒有,我不想別人知道我在哪。」


  「你愛人可不是別人,你要相信她!」

  「除了你,我誰也不信。」

  「好吧,明早我再來看你,還需要帶點什麼嘛?」

  「你給我帶點辣椒行嗎?」

  「行。那就這樣了,明天見。」

  周孝其掛了電話,轉過手機的方向,讓簡逸能看清通話記錄的最後一個號碼。

  「這是沈仲馳?」侯峰不可置信地問道。

  周孝其沒有回答,頭也不擡地看著手機屏幕。

  簡逸不再追問,記下那個座機號碼,便向周孝其告辭了。

  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侯峰還是聯繫了電信部門,利用了一點點關係,很快就查到那個座機的地址。

  「老簡,地址是星雲大廈,座機登記在一個叫陳寶信的人名下。」

  「我們馬上過去。」

  可芸和芮雪趕到市醫院,早已過了探視時間。芮雪向管床醫生說明情況,才能以進入黃江雲的病房。

  雙人病房裡,只有一張病床旁邊有家屬陪護。另一張病床上躺著一位頭髮花白的女人,看相貌年紀不是很大,但是面容十分憔悴。聽到有人進入病房,女人微微睜開眼睛瞟了一眼,見來人自己並不認識,又緩緩閉上眼睛。

  芮雪走到女人床邊,輕輕叫了一聲:「黃阿姨!」

  黃江雲睜開眼睛,驚訝地問道:「你,你是?」

  「黃阿姨,我是刑警隊的,我叫芮雪,這是我的同事凌可芸。」

  「刑警隊?」黃江雲不由更覺疑惑:「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隔壁病床的病人和家屬都好奇地看著芮雪和可芸,黃江雲見芮雪面露難色,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

  芮雪趕緊攙住黃江雲的手臂,「黃阿姨,你能下床走動嗎?」

  「嗯,可以走幾步,我們出去談吧!」

  「好,那我扶你出去。」

  可芸也從另一邊扶著黃江雲,三人慢慢走到病房外面的平台上。休息椅正好沒人,芮雪便把黃江雲扶到椅子前坐下。

  「姑娘,你們真是刑警隊的?」黃江雲眼中露出一絲希望。

  「是的,阿姨,這是我的證件。」芮雪拿出警官證,正式表明身份。

  「你們,是為志新來的?」

  「嗯!」芮雪點了點頭,在黃江雲身邊坐下。「阿姨,你的兒子解志新,原來在精神康復中心上班,你知道他是為什麼辭職的嗎?」

  「不知道,他只說不想在那幹了。誒,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警官,你們怎麼會……」黃江雲覺得奇怪,兒子的事為何會引起刑警隊的關注。

  「阿姨,在解志新辭職前一個多月,精神康復中心也有一名護理員酒醉後在人工湖中溺亡,那個護理員叫常榮發,和你兒子解志新住在同一間宿舍。這是你知道嗎?」

  「你說什麼?」黃江雲大驚失色,「志新怎麼沒告訴我呀!」

  「他沒跟你說過這事?」

  「沒有啊,志新辭職前,一直住在康復中心的職工宿舍,都很少回來。他辭職以後,也沒跟我提過這事。警官,你說那個叫常,常什麼來著?」

  「常榮發。」

  「對,常榮發,他也是喝醉了掉水裡淹死的?」

  「是的。死因和解志新基本上差不多。只不過,常榮發是喝醉了在湖邊失足落水,而解志新是去河邊洗澡出的事。」

  「警官,志新的死是不是有問題?」

  「阿姨,是不是有問題,我現在還不能答覆你,我們也正在調查。今晚過來找你,就是想深入了解解志新的情況。」

  黃江雲困惑地點了點頭,「警官,你們想了解什麼,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們。」

  「解志新出事前幾天,他每天都要去河邊洗澡嗎?」

  「嗯,我們廠的宿舍後面就是河,志新從小在河邊長大,水性很好。那段時間宿舍停水,天氣又特別熱,志新每天都要去河裡游兩圈,才回家睡覺。但他平時很少一個人喝酒,游泳的時候就更不會喝酒了。出事那天晚上,他是在家裡吃的晚飯,當時根本就沒喝酒。我到現在都想不通,他怎麼會出事!」

  「阿姨,那天晚上他是幾點出去游泳的?」


  「九點半,從我們那走到河邊要十幾分鐘,他一般只游半個來小時,從河邊慢慢走回來,到家應該是十點半。可那天到十一點半,他都沒回來。我在家感覺心驚肉跳的,擔心志新有什麼事,就請鄰居陪我去河邊看看。誰知道一到河邊,就看到志新躺在河灘上,有兩個釣魚的人正在救他。」

  「那兩個釣魚的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但陪我去的鄰居說,那兩個人經常在河邊釣魚。」

  「當時報警了嗎?」

  「報了,是那兩個釣魚的人報的警。我們到河灘沒兩分鐘,派出所就來人了。」

  「是警察說,解志新喝酒了?」

  「嗯,他放衣服的地方,有幾個空的啤酒罐,嘴裡也有酒氣。」

  可芸不解地問道:「你聞到酒氣了?」

  「我,我沒聞。是那兩個釣魚的人說的,他們在搶救志新時聞到的。」

  「他們是發現,解志新出事的?」

  「那兩個人說,他們也是剛到河邊,準備釣夜魚。突然看到河面上飄著一個人,就趕緊下河去把人救上來了。」

  「那條河的水深嗎?」

  「志新常去游的那一段挺深的,聽說有兩米多深。」

  「釣魚的人把志新救上來,志新還有氣嗎?」

  「他們說感覺還有點氣,一個打了120,一個忙著救人。可……,誒!」

  「你們到河邊的時候,那兩個釣魚的人是怎麼搶救志新的?」

  「按壓心臟,做人工呼吸。」

  「派出所的警察到了之後,請法醫到場檢驗屍體了嗎?」

  「沒有,是120的醫生檢查的。說志新可能是在水裡腳抽筋了,所以才……」黃江雲眼中流出淚水,白髮人送黑髮的徹骨之痛,讓她泣不成聲。

  可芸鬱悶地看了芮雪一眼,解志新出事之後並未經過法醫屍檢,現在再說什麼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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