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選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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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峰把插板放在地板上。用瓷磚量了一下電線的長度,差不多是一米九,與之前目測的長度基本相符。

  簡逸和聲問道:「狄銘,你是什麼時候去曹鐸酒吧要的這條電線?」

  「七月底,大概是三十號那兩天。警官,這電線怎麼了?」狄銘似乎一頭霧水。

  「你去找曹鐸的時候,還有什麼人在酒吧?」

  「就老曹一個人在。」

  「電線是曹鐸親手剪給你的?」

  「是啊,那天我從酒吧外面路過,進去看了一眼,見到吧檯上放了一卷電線。正好家裡這個插板的線燒了,就問老曹要了一截電線回來換上。警官,我可沒偷電線,老曹到底是怎麼跟你們說的啊?」

  「8月6號0點你在哪?」

  「啊?」狄銘愣了片刻,不太確定地說道:「0點應該是在家裡。」

  「聽說你在跑滴滴?」

  「嗯。」

  「開的什麼車?」

  「森雅R7。」

  「車是你自己買的?」

  「嗯,買的二手車。」

  「多少錢買的?」

  「三萬八。」

  「你好像是半年前刑滿釋放的吧?」

  「是啊,我出來沒多久,就開始跑滴滴了。警官,我已經改邪歸正了,你們到底是想查什麼呀?」

  「你說8月6號0點,自己應該是在家。有人能證明嗎?」

  「我一個人住,還要誰來證明啊!警官,你就給句痛快話吧,我是幹什麼了我?」

  可芸與芮雪相視搖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狄銘對曹鐸的死竟似毫不知情。

  簡逸仍未放棄,慢條斯理地繼續問道:「8月29號晚上11點,你在什麼地方?」

  「在跑車,那個點我好像接了一單,平台接單記錄可以證明。」狄銘拿出手機,打開接單記錄,讓簡逸查看。

  侯峰鬱悶地瞅著狄銘,「這兩天你去過曹鐸的酒吧嗎?」

  「我去酒吧幹什麼?難道他酒吧丟東西了?」

  侯峰冷笑道:「也算是丟東西了吧?」

  「他酒吧丟東西,關我什麼事?是他讓你們來找我的?麼的,他把老子當什麼人了!」

  「曹鐸丟了一條命!」

  「什麼?丟命!」狄銘異常震驚,「你是說老曹死了?」

  「對!」

  「這,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簡逸把手機還給狄銘,從麻將椅中站起身來。「沒什麼關係,不好意思狄先生,打擾你了!」

  可芸和芮雪一聽簡逸的口氣,連忙走出了大門,侯峰最後看了地上的插板一眼,也跟著走了出去。

  狄銘大惑不解地看著簡逸離去的背影,鬱悶地坐到麻將椅上。

  四人進了電梯,侯峰問了一下可芸,沸城公寓監控室的位置。等電梯下到一樓,就和簡逸去了監控室。

  可芸住在隔壁單元,陪著芮雪在一樓大廳等了幾分鐘。簡逸和侯峰從監控室出來,狄銘沒有撒謊,8月5號晚上十二點差幾分,他就回到家了,之後便沒再出去過。

  「時間不早了,可芸,你先回去休息吧!」簡逸好像沒什麼心情談論案情,疲倦地揉了揉眼眶。

  「好吧!」可芸把三人送到路邊,看著他們驅車走遠,才轉身回了公寓。

  作為發現裘雨桐和曹鐸遇害的當事人之一,可芸其實非常無奈。她也不知道最近是走了什麼霉運,總是會莫名其妙地碰上兇案的發生。想來想去,只能把這一切歸咎於自己強烈的好奇心。

  8月29號晚上在嘉華路,可芸是在馬路對面的人行道上,看見高陽站在禹門巷口,朝巷子裡張望,隨後飛快地跑進巷子裡。可芸敏銳地感覺到,禹門巷中肯定出了什麼事,這才跟著高陽跑進巷子。

  如果換做別人,可能就不會有這麼大的好奇心。也就不會成為,一起搶劫殺人案的發現者。

  8月30號晚上也是一樣,本來可芸只是想找個酒吧放鬆一下,誰知道會聽見曹鐸那番奇怪的話語。說實話,如果可芸當時沒有注意到放在酒柜上的紅色電線,她還不一定會萌生跟蹤曹鐸的念頭。


  不過話說回來。那晚在酒吧的經歷還真夠巧的。原本看到酒柜上的紅色電線,又聽到曹鐸訴苦,說還貸壓力很大。就有些疑心,曹鐸可能與葛明宇和裘雨桐遭劫被殺有關。

  而事實也證明,勒死葛明宇和裘雨桐的電線,就是出自酒柜上的那捲紅色電線。可這真能用一個「巧」字就能解釋嗎?可芸不自覺地又回想起,那天晚上曹鐸在酒吧里說的那些話。

  「現實生活中如果真的發生謀殺案,其實很難找到兇手。」

  這是曹鐸的原話,可事實真是這樣嗎?曹鐸就此給出了解釋。

  「兇手和被害者之間存在特定聯繫,只要順著預留線索找出其中聯繫,就能查到兇手。但是有些謀殺案看起來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兇手只是個普通人,他偶然作案,與被害者以往毫無聯繫,沒有人能想到他會作案,即便是經驗豐富的刑警,也不會發現他是兇手。」

  曹鐸這番話,說的並沒有錯。但如果套用到葛明宇和裘雨桐被殺案,則不太合乎實際。曹鐸說「有些謀殺案看起來沒有任何可疑之處」,然而葛明宇和裘雨桐被殺案,存在著異常明顯的可疑之處,那就是作案兇器——電線。

  可芸認為,兇手挑選電線作為殺人兇器,仿佛就是想提醒警方注意,這兩起案件,絕非普通的搶劫殺人案。而最令人費解的是,這種奇怪的殺人兇手,居然還是出自曹鐸的酒吧。

  曹鐸是一個極為自負的人,那晚他在酒吧跟慕承昌說過的話,肯定跟別人也說過。並且曹鐸那套理論,對聽者產生了極大影響,續而起到了引導犯罪的作用,只不過這個人比慕承昌更聰明。

  慕承昌之所以會在作案48小時內落網,是因為他和受害者曹鐸有直接聯繫。

  而謀殺葛明宇和裘雨桐的兇手則不同,可芸不禁猜測,此人極有可能就像曹鐸所言一樣,只是個普通人,他不是慣犯,沒有案底。他偶然作案,與被害者以往毫無聯繫,所以沒有人能想到他會作案。

  如果真如曹鐸所言,兇手與被害者以往毫無聯繫,那兇手的殺人動機又是什麼呢?他總不會是單純地想殺人取樂吧?

  不,絕不是這樣!可芸立時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葛明宇和裘雨桐這兩名受害者,有兩個明顯的共同點:一、他們都使用最新款的水果手機,二、兩人身上都戴了金飾。

  由此可見,兇手在挑選作案目標時,還是有一定選擇性的。

  就這一點來看,至少可以確定,兇手在作案前,肯定見過這兩名受害者。

  兇手不可能每天都帶著一截電線,在深夜的街頭巷尾四處亂竄,一看到拿著水果手機身佩金飾的人,就隨意動手殺人。

  可芸推測,兇手應該在暗中觀察了被害人一段時間,他甚至可能連續跟蹤了被害人好幾天。

  8月29號晚上,裘雨桐到翠茗軒與包榮哲見面後,步行離開那間茶館。當時已是十一點左右,裘雨桐並不缺錢,也不是那種摳摳搜搜的性格,否則也不會花近兩個月的工資,購買最新款的水果手機。

  從翠茗軒回到銀都花園,至少要走二十到二十五分鐘。絕大多數的女人深夜回家,都會選擇乘坐計程車。而裘雨桐不僅選擇步行,而且走的還是一條光線十分昏暗的「近道」。這就說明一個問題,裘雨桐喜歡走路,她有步行的習慣。

  可芸心裡暗想,也許,裘雨桐並不是第一次走那條「近道」回家了。

  那麼兇手用曹鐸酒吧裝修剩餘的電線作為殺人兇器,又有何目的呢?他是否清楚曹鐸與裘雨桐曾有過戀愛關係?

  可芸苦笑著搖了搖頭,對此她一無所知。不過可以肯定,曹鐸認識兇手,並且知道兇手從酒吧拿走了一截電線。所以破案的關鍵,還是得落在曹鐸的社會關係上。

  結合曹鐸生前對慕承昌說的那些話,可芸腦中也大致猜到一些兇手的特徵。

  首先,此人必定是個普通人,也許表面上還是個好人。他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沒有不良記錄和負面口碑。年齡比曹鐸小一些,大概在28至35歲之間。他會叫曹鐸一聲「曹哥」,性格壓抑、內斂,只要找准切入點,比較容易進行心理誘導。

  這個人有可能是獨居,或者經常上夜班。晚上出入家門比較方便,不會引起他人注意。他和曹鐸的關係不會太深,僅是認識而已。曹鐸的手機聯繫人中,不一定會有他的名字。

  但他有機會和曹鐸經常見面,兩人見面時,除了打招呼,還會閒聊幾句。

  這種關係,只能算作不是朋友的熟人。比如小區水站的送水工,送包裹的快遞員,在酒吧門口收衛生費的環衛工人,自來水公司的抄表員,酒水推銷員或送貨員,還有就是曹鐸開海鮮酒樓時的顧客或員工。

  至於殺人動機,可能不是為了錢。水果手機的鎖機系統很難弄,必須找專業人士,才能解鎖手機。儘管最新款的水果手機售價很高,但是因為售後問題,二手機不容易脫手。金飾的回收價格跟市場價也是兩回事,兇手從兩名受害者身上搶走的金飾,按重量計算賣給當鋪,頂多值一萬多塊錢。

  從兇案的本質來分析,兇手作案的目的好像就是為了殺人。他用電線作案,就必須先勒死受害者,才能從受害者身上拿走財物,製造出搶劫殺人的假象。如果他真是為了搶劫,就應該選擇其他作案工具,僅讓受害者失去反抗能力就行,而不是屢屢取人性命。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葛明宇和裘雨桐與兇手之間,一定存在某種難以化解的仇怨。不過葛明宇好像是某品牌汽車4S店的維修接待員,和裘雨桐一樣,做的都是對客戶提供服務的工作。在為人處事上相對圓滑,怎會輕易與人產生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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