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顧南棲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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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認識這個聲音,剛才在殿外叫她上朝的麼?

  「放肆!沒看見女君正在休息麼?」

  不等雲國長有所反應,身後立即傳來一個狐假虎威的聲音,其實,謝央一早便注意到她了。

  伺候了三朝帝王的女官麼?

  原來謝央的昏庸全是拜她所賜,區區一個女官,說白了不過是個奴才,居然也妄想這把椅子。

  不自量力!

  不過,原來的謝央也真夠懦弱的,居然讓一個女官如此放肆,真是諷刺。

  「你才放肆,朝堂之上,哪有你一個女官說話的資格。」

  林然拳頭僅僅的捏起,女君昏庸無能,任由女官把持朝政,若不是因為朝中還有一個舉足輕重的國師,恐怕,江山早就易主了,偏偏,女君又對國師無比討厭,每次都是惡語相向。

  在這樣下去,她不敢保證國師會不會一氣之下棄了這官位。

  「來人,把這對女君不敬的叛臣拖下去砍了。」

  「你!」林然齜目欲裂,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看了看鳳椅上事不關己的人,林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看來,雲國氣數將盡啊!

  百里青面無表情的看著鳳椅上「熟睡」的人,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他縱然有傾世之才,也沒辦法扶起一個不思上進之人。

  看來,歸隱的時候到了,只是,他終究是沒法完成師傅交待的任務,沒有等到師傅所說的涅槃重生。

  見士兵愣著不動,盧英又吼了一句,「愣著做什麼,沒聽見女君的命令麼,把這對女君不敬的叛臣拉下去砍了。」

  「……是、是!」

  侍衛戰戰兢兢的應了一句,雖說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事,但,眼前的人畢竟是一國之相啊。

  就在侍衛來到林然面前的時候,原本「熟睡」的人終於悠悠吐出兩個字。

  「放肆。」

  輕飄飄的兩個字,本是微不可聞的,卻意外的讓所有人愣了下來,定定的看向她。

  在觸及到鳳椅之上的人時,所有人呼吸卻是猛地一緊。

  見她慵懶的靠在鳳椅上,嫻靜如臨花照水,說不出的清麗嬌柔,宛若池裡的那一朵白蓮花。

  慢慢的,那睫毛輕輕顫了顫,慢慢的睜開眼睛,瞬間眸底的風華便如黑夜裡點燃了萬盞琉璃燈,璀璨耀眼,恍人心神,奪人心智。

  眾人一瞬間便呆住了,今日的女君,好美!美的讓人恍惚忘記了她的昏庸,她的無能,她的**。

  謝央一雙慵懶的美眸微微掃過殿中的人,最終停留在最前面意不沾染一絲夜華的百里青身上,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拿捏的恰到好處,既不勾人的太過於露骨,流於低俗,又能把那份嫵媚妖嬈最大程度的給展現出來。

  「國師,朕剛才做了個夢。」

  沒有想到她會與自己說話,百里青愣了一下,在看到她嘴角那嫵媚妖嬈勝男子的媚笑時,又想到她說的夢,臉上突然閃過一抹薄怒,冷聲警告道:「女君!」

  盯著他泛紅的耳尖,謝央頗為無辜的摸了摸鼻子,不用說,當看他那隱忍的怒火和泛紅的耳尖便知道他想歪了,真是個心思不單純的人。

  「朕夢見,有人對朕的人和朕的江山有想法。」說著,謝央笑的越發嫵媚,身子微微朝前傾去,一手撐著下巴,笑顏盈盈道:「你覺得呢,國師?」

  聞言,百里青一愣,她指的是這個,不過……

  嘴角青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她還是想給自己安罪名麼?就這麼容不下他麼?

  罷了,這個國師不當也罷!

  盧英在聽見謝央前半句話的時候還怕了一下,當她說出後半句的時候,整個人突然放鬆了,得意的對著林然投去挑釁的一瞥。

  目光落到百里青身上眼裡突然閃過一抹精光。

  如此淡然出塵的人,不知道當他欲仙欲死躺在她身下的時候,是不是還能保持這副模樣,她到想看看呢。

  以前顧忌他是國師,手中有[太][[祖]女君留下的打王鞭,她才不敢輕舉妄動,現在,看來女君是想拼個魚死網破也要辦了國師了。

  畢竟,不管他有多大權利,他始終只是個臣子。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既然如此,她豈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女君,不如把國師交給老奴,讓老奴好好審問。」

  正當謝央饒有興致盯著百里青惱火模樣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百里青冰藍色的眸子微微一閃,蘊含著滔天的殺意,不知死活的奴才,竟敢侮辱他!

  藏在衣袖下的手悄然運氣一股真氣,然而,還不等他出掌,大殿之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百里青抬起頭,整個人不由一驚,整個大殿上也響起了一陣抽氣聲。

  只見一襲火紅鳳袍的女子一手握住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劍,而那長劍正好橫在盧英的脖頸上,深入七分。那雙琉璃色的眸子裡,有著令人驚心的冷佞,叫人在一瞬間有種窒息的錯覺。

  「刷」的一聲,謝央利落的抽出長劍,同一時間,盧化的腦袋「砰」的掉落在地,直直的滾入人群中。

  而她,則把那血淋淋的劍拿到跟前,在眾人驚詫的目光注視下,她雲淡風輕的擦拭著劍身。

  眾人只覺得驚心動魄,又從肅殺的秋雨化為綿綿的春風。

  丟下手中的劍,謝央重新回到鳳椅上坐下,依舊的慵懶沒規沒距的坐姿,卻讓人再也生不出半點不滿。

  琉璃般的眼眸掃過大殿中嘴大張的林然,謝央勾唇,嘴角又是那抹叫人臉紅心跳的媚笑,「丞相剛才說什麼?」

  「……臣……臣、臣想徹查女君遇刺一事。」

  「那現在呢?」看著面前這個結結巴巴的中年女子,謝央嘴角泛起一抹挪椰的笑意。

  看了一眼滾到自己腳邊的人頭,林然有些膽寒的看了眼謝央,「不、不需要了。」

  刺殺的幕後主使都死了還有什麼好查的,不過,今日的女君著實讓她意外。

  往日裡,女君雖然來上朝,卻也是被國師逼著來的,坐在鳳椅上雖然沒像今日一般睡覺,卻是殘暴無比,稍稍有臣子不順她的心,便命人拉下去斬殺。

  「嗯,眾位愛卿可還有事啟奏?」

  一雙美眸一一掃過下面的大臣,大臣們齊齊一抖,連忙道:「沒了。」

  幸福來得太過突然,她們得回去整理整理去。

  「嘛……那就退朝吧,累了。」抱怨了一句,等眾人回神的時候,朝堂上早已沒了那人的身影。

  回到自己的寢殿,謝央端坐在案前,翻看著上面的帳本,眉頭死死地皺著,真不知道原來的謝央是怎麼當的女君。

  身為一國之君,怎麼能這麼窮呢?

  真的不是一般的窮!

  「砰!」

  正當謝央感慨的時候,門被人一腳踢開了來,接著,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謝央仰頭看著面前面無表情的百里青,「國師有事?」

  見她沒有像往常一般表現出見到自己所表現出來的厭惡和不耐煩,反而笑意盈盈的詢問,百里青眉頭緊緊的皺起,不知道她是真的頓悟了,讓他等到師傅所說的涅槃。

  見他眉峰皺的越來越緊,似乎能夾死一隻蒼蠅一般,謝央站起身子,手指猝不及防的搭上他的眉心,輕輕撫平著他的皺褶。

  「你是十九歲,不是九十歲,明明是一個好好的少年,非要裝出一副深沉的樣子來。」

  於是,這隨意的一個動作,自然的一句念叨,便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撞進百里青冷硬的心,一種陌生的酸痛,不尖銳,卻讓你難以忽視它的存在。

  怪異的讓人心生煩躁,千年不變的冰塊臉終於出現一絲細小的裂痕,剛剛撫平的眉頭又緊緊的皺在一起,目光像刀子一樣銳利,「你是誰?」

  謝央唇角的弧度越勾越是燦爛,如花綻放最飽滿的妍麗,一雙眸子璀璨晶亮,如春光里的一泓秋水,快意的聲音輕輕吐出,帶著不可思議的魔力,那個名字註定是百里青一生掙脫不開的魔咒,「謝央!」

  冰藍色的眸子直直的射了過去,死死地盯著謝央,好像要穿透那薄薄的一層衣服,要撕裂一切的偽裝。

  可是半響,卻挫敗的發現,那張臉根本就沒有任何易容的痕跡,那實實在在的就是屬於謝央的臉。

  可是,那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息又明明白白的屬於另外一個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世上還有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再觸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能洞悉自己心底的一切,不禁有些羞惱,「你到底是誰?」


  謝央嘴角一彎,隨意的坐在案上,明明是市井動作,卻被她演繹的自然無比,生生的融入一片無邊的高貴里。

  「國師,莫不是想驗明正身?」

  謝央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有些急促的人,微挑的眉梢風情萬種,若三月暖陽。

  「你!」

  看著謝央臉上的笑,百里青臉上閃過一抹緋紅,一閃即逝,一瞬間,他又恢復了那個冷然的國師。

  「身為女君,就應該要有女君的樣子,整天這樣不倫不類的笑,還有誰會畏懼你?臣服你?」

  「你希望我如從前一般,叫人畏懼?」

  謝央臉上依舊端著一抹淡笑,琉璃般的眸子滿是認真的盯著百里青。

  好看的眉頭皺了皺,他終是淡然的轉過身子走了出去,行至門口的時候,清冷的聲音飄飄傳來,「就這樣吧。」

  「呵呵!」謝央搖了搖頭,「終究還是個孩子啊。」

  「女君別忘了,我比你還大一歲。」

  一聲明顯帶著鬱卒的聲音傳了進來,而目光所及的地方卻是看不見他的身影,謝央不禁有些噓噓,好高深的武功。

  赤鈺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謝央嘴角勾著一抹莫名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看著百里青離開的方向。

  眼裡閃過一抹精光,輕輕的冷哼一聲,「怎麼?看上他了?」

  把他眼底的鄙視盡收眼底,謝央沒有與他計較,「沒,我只是在想,這人進門從來不敲門的麼?」在怎麼說,她是君,他是臣,該有的規矩也還是要有的吧。

  謝央話音剛落,就見赤鈺那一副比方才更加鄙夷的眼睛看著她,半晌,他才冷冷的哼了一聲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

  謝央話音剛落,就見赤鈺那一副比方才更加鄙夷的眼睛看著她,半晌,他才冷冷的哼了一聲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

  「當真不記得了麼?耶律家的人世代輔佐帝王,當然,最重要的是監督帝王的一言一行,手中的打王鞭可是上大昏君下打奸臣的,以前,你可沒少挨打啊。」

  滿意的欣賞著謝央臉上出現一瞬間的僵硬,赤鈺嘴角好心情的勾了勾,以前的她,臉上是不會出現這種表情的,當有人提起過國師或是國師來過之後,她總是會殺一些無辜的人泄憤,久而久之,為了這些無辜的人,國師便不來了。

  今日,是這一年來他第一次踏進後宮吧。

  謝央腦後滑下一條長長的黑線,難怪面對他的時候,心裡總會沒由來的有點煩躁,原來,這是前主人潛意識裡留下來的,看來,這國師讓她印象深刻啊,厭到骨子裡啊。

  腦補了一下那個一身清冷的國師打暴躁虐殺的前主人的畫面,謝央狠狠打了個寒顫。

  「女,女君!百里,玄公子不喝藥也不吃飯,已經好幾天了。」

  正當倆人閒聊的時候,小侍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一進門便戰戰兢兢的匍匐在地,打著寒顫的稟報。

  謝央眉頭輕輕一皺,眼裡閃過一抹無奈,剛要說話,身邊赤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廢物,這點事情都不處理不了,把他扔去慎刑司,看他還傲!」

  「……」謝央腦後滑下一條長長的黑線,看著身邊比自己更像帝王的赤鈺,無奈的搖了搖頭,眼裡閃過一抹憐憫,只當他是犯病了。

  不管赤鈺,謝央站起身子,「帶朕去看看。」

  說著,便朝門外走去,白色輕柔的紗衣拖出一個完美的弧度,似是欲乘風歸去的仙子一般。

  盯著謝央的背影,赤鈺眉頭緊緊的皺起,難道,失憶的人也能改變自己的喜好和生活作風麼?

  他記得,以前的她,是最討厭白色了,不管是上朝還是待在後宮還是出宮去,身上都是一襲火紅的長袍,而今,她居然只有在上朝的時候穿一下那象徵著權利貴氣的鳳袍,平日裡,居然穿起了自己一向最討厭的白色。

  不過,赤鈺臉上閃過一抹薄怒,她這是無視了他麼?以前,不管他說什麼她可都不會反駁的,現在,卻直接仿佛沒有聽到一樣。

  這該死的女人!

  「滾!」

  「砰——」

  「哐當——」

  謝央站在寢殿門口,聽著裡面傳來砰砰炸響的聲音,嘴角勾起一抹有些陰鬱的笑容,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不管對方是誰,都別妄想三番五次的挑戰她的耐性。


  她好心好意冒著生命危險將他從鬼谷那個危險的地方救了出來,他不但不感激,反而無理取鬧。

  「砰」的一腳踢開門,不意外的,入目的是滿屋的狼藉。

  見到謝央滿臉陰鬱的模樣,小侍們雙腿一軟立即跪倒在地,戰戰兢兢的顫抖著,以往,只要女君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會殺好多的人,看來,他們終究是難逃一死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只見往日如同嗜殺修羅的女君只是擺擺手,道:「都下去吧。」

  懷著忐忑激動不安的心情,小侍們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心裡疑惑重重,這幾天,女君怎麼都不殺人了?

  見小侍們退了出去,玄珃重重的冷哼一聲,把頭扭向一邊不去看謝央。

  掃了一眼滿屋的狼藉,謝央背著手來到他的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面上一派冷佞,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被謝央那冷佞的視線盯得有些不自在,玄珃仰頭兇悍的瞪了她一眼,滿眼的殺意,「出去!」

  「呵!」謝央冷笑一聲,上前一步,俯下身子,伸手抬起玄珃的下顎,玄珃的下顎被謝央捏住,不得已跟她四目相對……

  「聽著,我對你可沒那麼好的耐性,若是真的不想待在這,就滾!」暖若三陽的眼眸里里充滿了無窮的蠱惑,聲音卻如若那看不見底的深淵,讓人如墜冰窟。

  玄珃不由得愣住了,這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來,明明是女子,卻沒有女子的粗狂,整個人嬌美處若粉色桃瓣,舉止處更有如同男子一般的幽蘭之姿。

  一襲素白長裙,墨發側披如瀑,素顏清雅面龐淡淡然笑,卻又從裡到外透著一股危險冷然的感覺。

  明明,傳說中的謝央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說她行為粗鄙,心狠手辣,好色荒淫,可為什麼,眼前的人,卻給他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難道,這些都是傳聞?

  狠狠的搖了搖頭,玄珃充滿殺氣的眼睛瞪了一眼謝央,不管她是怎麼樣的人,她屠了整個安樂村更殺了他的爹爹卻是事實。

  若不是她殺了爹爹毀了他的家園,讓他沒了倚靠才前去鬼谷找娘親。

  可他卻沒想到,娘親已經過世,而爹爹不過是娘親養在外面的外室,而他的到來,也讓鬼穀穀主知道母親竟然背叛了他,他狠狠的遷怒自己,還把自己關進地牢,才會被那個喜歡折磨人的少谷主玄知虐待。

  想到自己曾經所受的苦,玄珃微微顫抖起來,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身子狼狽的蜷縮起來,一雙深邃的眼睛盛滿了火光,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燒了一團火,似是要毀滅一切。

  察覺的到他的異常,謝央不禁有些擔憂,伸手輕輕碰了他肩膀一下,「你,怎麼了?」

  「滾開!」一把揮開謝央的手,玄珃拖著狼狽的身子站了起來,顫顫巍巍的扶住一旁的桌案,一雙眸子噙滿了毀天滅地的恨意,死死地盯著謝央,「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在我的劍下。」

  「……?」收回自己的手,謝央臉色不禁一冷,她這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麼?

  「隨便你。」冷冷的說了一句,謝央轉身走了出去,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虛弱的站在屋子,看著謝央離開的方向,玄珃一雙眸子定定的盯著她的背影,雙眸仿佛兩汪寒潭,清幽而冰冷,卻又深不見底,無法猜測到他一絲一毫的情緒。

  謝央怒氣騰騰回到自己寢殿的時候,遠遠的,便感覺到一陣壓抑的氣氛傳來,很是熟悉。

  眉頭皺了皺,謝央推開門走了進去,當看到端坐在案前的男子時,會心一笑,這人,看上去纖纖柔柔,氣場比卻任何人都強大,只是……他又在生什麼氣?

  「國師怎麼來了?」嘴角噙著一抹淡笑,謝央抬腳走了進來,來到百里青身邊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坐下。

  半天等不到他回答,謝央疑惑的仰起頭看去,對上那雙冰藍的眸子,仿佛兩汪寒潭,清幽而冰冷,卻又深不見底,令人沉溺其間,無法猜測到他一絲一毫的情緒。

  饒是謝央臉皮再厚,也被他這視線盯得有些發毛,扯了扯嘴角,面上強扯起一抹淡笑,「國師……有事?」

  然而,回答她的,還是如石沉大海一般的寂靜,而看著她的的那雙眸子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偏移。

  有些尷尬,謝央視線四處飄移了一下,為了掩飾尷尬,只好拿起眼前的茶水飲了一小口。

  就這樣壓抑了好久,也尷尬了好久,就在謝央以為他不打算說話的時候,他才悠悠的開口。


  「你去哪了?」

  謝央一愣,憋了那麼久,她以為他會說點什麼重要的事,誰知道,開口便是這麼一句。

  有些錯愕的看著他,那清清冷冷的神情中充斥著壓抑許久的惱怒,嘴角微微抿起一個冰冷的弧度,無半分暖意,那冰藍色的眼眸也噙著叫人心驚膽戰的冷意。

  謝央不自覺的垂下眼帘,她或許理解原來的主人為何放著這樣絕色非凡的國師不去覬覦反而討厭了。

  眼前的百里青,美則美矣,卻仿佛來自極寒之地千年不化的冰霜一般,這冷佞的性子,會將人對他外貌的好感全部磨滅。

  只能生出兩種極端,要麼敬畏,要麼討厭!

  而前主人,則是第二種。

  「我去看了一下救回宮的一個男子。」

  沒有想到謝央真的會回答自己的話,還如此的乖巧,沒有像往常一樣的與他唱反調,也沒有歇斯底里的發怒,倒讓他早就醞釀好一肚子責怪的話就這樣卡在了喉嚨。

  見他臉上透出一絲絲的不自在,謝央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這男人居然也有表情龜裂的時候。

  百里青抬眸,對上的便是謝央那似笑非笑的眼睛,眉頭一皺,臉上立即閃過一抹羞惱。

  「砰」如玉的手掌猛地敲在桌案上,「他身份你清楚都弄清楚了麼?還是你是嫌命長了?」

  腦後滑下一條長長的黑線,謝央不禁有些忍禁不禁,被一個臣子拍著桌子教訓,她這君主當的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國師啊,他,受傷了,我沒想那麼多。」不知道為什麼,對上這人那雙如寒潭一般的眸子,她就是有再多的火也無法發出來。

  百里青抬眸,冷漠的雙眸中,似乎還夾雜著幾分嘲諷。

  「女君真以為臣不知道你的用意麼?後宮中那麼多位男子還伺候不了你麼?」不錯,她或許改變了不少,但是,好色這一點卻是如何也改不掉麼?

  對上百里青那雙湛藍的眼睛,謝央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男人就是認定了自己救玄珃是因為貪圖他的美貌麼?

  「國師恐怕誤會了吧?」

  「啪」不理會謝央的話,百里青把一沓厚厚的奏摺丟到她面前,「這是奏摺,限你明日上朝之前看完,否則……」隱晦的瞥了眼謝央,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意,一下一下的撫摸著手中的。

  看了眼他手中傳說中的「打王鞭」謝央不禁有些無力,抬起頭,驀地對上那一雙清冷旖麗的眸子,謝央頓時有種被十萬伏特擊中的感覺,全身的寒毛在剎那間陡然豎了起來。

  謝央從未遇見過這樣深邃的眼睛,仿佛無論如何探尋,都無法讀懂他的內心……這樣的人,對她來說是個難以企及的高度,換而言之,就是個很危險的人。

  這樣的人,只能讓人生出尊崇,或是畏懼,卻不會讓人生出愛意,換言之,是不敢生出愛意。

  「國師,你……成親了麼?」想了想,謝央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聞言,百里青愣了一下,看向謝央的眼睛帶著失望,心寒,挫敗,無數種情緒一閃而過,最終,那粉嫩的薄唇扯出一抹苦笑,「女君是想要臣?」

  罷了,從答應師傅成為她的國師那一刻他便知道會有那麼一天的,身為國師,就得為帝王完完全全的付出,哪怕……她要的是自己的身子。

  「咳咳!!」謝央早已被百里青突來的話雷的里焦外嫩,拿起面前的奏章擋住視線翻閱起來,順便擋住了自己那緋紅的臉龐。

  「呵呵……國師真幽默。」

  聞言,百里青清冷的目光在剎那間匯聚成一束凌厲的視線,藏在衣袖中的手死死地握住手中的打王鞭,因為隱忍,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他做這一切,不過是想將她推上一個無所企及的高度,他拋開了身為男子該有的矜持,甚至葬送自己為人夫的幸福,丟下驕傲,而她,就是這麼侮辱他的麼?

  察覺到空氣中急劇下降的溫度,謝央拿下擋住的臉的奏摺,當對上那雙冷如六月飛雪的眼睛時,謝央一愣。

  好悲戚的一雙眼睛,就在這樣靜靜的睜著,那無邊無際的絕望就這樣緩緩蔓延開來,好像是要侵襲整個皇宮乃至整個天下。

  張了張嘴,謝央剛想開口,就見他站起了身子,那冷佞的眼睛沒有看謝央一眼,只留下一句,「臣告退。」便慢慢的漸行漸遠了。

  「唉……」嘆息一聲,謝央乖乖的拿起眼前的奏摺看了起來,這裡的人,好像每個都很奇怪,喜怒無常又多變的。


  「女君,不好了,不好了,宮貴君和慕貴君打起來了。」

  揉了揉眉心,謝央看著跪在地上跑的氣喘吁吁的小侍,眉頭緊緊的蹙起,宮貴君?慕貴君?

  「帶朕去看看。」謝央合起奏摺率先走了出去,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她的男妃吧。

  真是麻煩!

  穿過一條條的花園小道雕樑畫棟,遠遠的,謝央便見一紅一青兩道身影扭打在一起,互相撕扯著,誰也不讓誰,在謝央看來,這無疑是標準的潑婦之間打架才會用的動作。

  如今,居然出現在倆個男子身上。

  反感的皺了皺眉,謝央冷聲道:「住手。」

  清冷不同以往更不見一絲暴戾的聲音傳來,讓扭打的倆人同時一愣。

  「女君。」倆人慢慢的轉過身子,恭敬的跪在地上,頭埋得低低的。

  「身為貴君,大庭廣眾之下大打出手,你們覺得合適麼?」

  謝央話一出口,不只周圍的小侍,就連跪在地上的倆人也不由得愣住了,以女君的性子,什麼時候會這麼跟人說話了,只要讓她不快,她一般都會叫人拉下去先打一頓在說的。

  而現在,女君的聲音里,明明充滿了不快,她卻如此好言詢問。

  「說話!」

  見倆人愣著不說話,謝央又冷聲說了一句。

  聞言,那跪在地上一襲紅衣的男子瑟縮了一下,有些委屈的說道:「女君,是慕貴君,他挖陷阱來陷害臣侍。」

  「放屁!」宮初月話音剛落,身旁一襲青衣的慕以寒便大吼了一聲,「本公子不怪你破壞了本公子好不容易挖好的坑就是好的了,你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你明明知道我每天都會經過那裡,你就在那裡挖坑,你還不承認你想謀殺我,你就是嫉妒本公子的貌美。」

  「哼,你還敢說,明明是……」

  「夠了,都給朕閉嘴。」看著眼前越說越離譜的倆人,謝央一張臉越發的黑沉了,剛剛穿越過來,本來事情就多了,這倆人也這麼的不省心。

  倆人也終於察覺到自己在帝王面前犯了什麼錯,來人相互責怪的瞪了一眼,又安安靜靜的跪好。

  「起來,都給我回去好好反省。」對於這種情況,謝央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照著一般電視劇上的處理一下。

  嘆息一聲,謝央轉身便走,然而,剛剛踏出一步,衣袖便被人拉住,「女君!」

  「何事?」謝央微微蹙眉,臉色不善的轉過頭看向拽住自己的人.

  謝央看著眼前的宮初月,琉璃色的眼眸中倒映著這張絕美的面容,狹長的眼尾,因害怕而微微蹙起的眉梢。

  「女君。」桃花眼輕閃了一下,宮初月怯怯的叫了一聲。

  聞言,謝央收斂了一下情緒,微微拉開倆人的距離,雙眸停留在宮初月身上,「你叫什麼名字?」

  宮初月眼裡苦澀一閃而過,卻還是揚起一抹柔媚的笑意,「臣侍宮初月。」

  「宮初月。」謝央輕聲念出他的名字,帶著無窮的蠱惑,是宮初月從未見過的。

  收回自己的視線,謝央微微一笑,「好了,你回去吧。」說著,轉身便走。

  「女君。」衣袖再次被男人拽住,而這次,他卻沒有在放開,嫵媚的桃花眼微微一挑,勾出無限的風情,「女君好久沒來看臣侍了,今晚宿在臣侍那裡可好?」

  謝央琉璃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人,明明就害怕她畏懼她,明明不願意,卻偏要留下她。

  這大概就是女尊男子的悲哀了吧,身在皇宮身不由己,逼著自己做不願意的事,只為了能有一個立足之地。

  被謝央一雙琉璃色的眸子盯著,宮初月不禁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他總覺得,今日的女君很奇怪。

  往日裡,她總是黑著一張臉,笑起來的時候讓人從仿佛看到死神一般,而現在,她笑的很溫暖,雖然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卻讓人感覺不到害怕。

  「女君?」宮初月手心不自覺的噙滿汗水,女君喜怒無常,虐殺成性,若不是他比任何人都懂得逢迎,恐怕,他早已命喪黃泉了吧。

  「走吧。」謝央拉起他的手,在宮初月錯愕的眼神下,帶著他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身後,瞧著倆人越走越遠的身影,慕以寒重重的冷哼一聲,滿臉的不屑。


  身邊的小斯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的模樣,自己一張臉也不由得皺了起來,抱怨道,「殿下,你也得為自己打算打算了,你也學著點宮貴君啊,你看人家……」

  「哼,要我去對著一個討厭的人搖尾乞憐,我寧願死,以後,不許說這樣的話。」慕以寒瞪了一眼身旁的小侍,扭頭便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他雖然不像別的男子一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算不是端莊,但是,他是一國女子,是有尊嚴的,要他向她臣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她可不怕。

  回到寢宮,謝央便忙著去看那堆積成山的奏摺了,難怪古代的帝王都會早死,原來,都是累的。

  宮初月起初還坐立難安的坐在一旁,對於謝央拋下他這如花的大美人不看去看奏摺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一直以來,朝中大事奏摺什麼的,都是國師在看,女君就連朝都很少上,更別說是看奏摺了。

  起初,本以為她就是想裝裝樣子,說不定又在想玩什麼新花樣,而現在,已經兩個時辰了,她依舊埋頭看著面前的奏摺,時而蹙眉,時而氣憤,卻唯獨不見笑意。

  當謝央批完奏摺,一抬頭,入目的便是宮初月閉眼小憩的模樣。

  只見那人一襲火紅的大紅袍,從裡到外透著股妖冶的氣息。、

  好看的眉,璨亮的眼,玲瓏的鼻子,桃色紅潤的唇瓣……

  在搖曳的燈火映襯下,整張臉宛如明月珠輝般光彩動人,沒有像一般男子一般塗抹任何胭脂水粉,卻是無比的勾魂攝魄,透露著一種骨子裡的妖嬈。

  夜風拂過,吹在他單薄的身上激起一陣寒意,見他微微瑟縮了一下,眉頭緊緊的蹙起,可見睡的並不安穩。

  謝央無奈的搖了搖頭,走了過去。

  身在這敏感的皇宮,宮初月早已鍛鍊出了一定的敏銳,所以,儘管謝央動作很輕柔,可他卻還是猛地驚醒了過來。

  滿臉的驚慌在看見謝央的那一剎那,轉變成了……恐懼。

  「女、女君。」看了一眼謝央,男人妖媚的桃花眼裡閃過一抹害怕,整個身子瞬間僵硬了起來。

  看來,今夜,不會那麼容易熬過去了。

  別人都看他好像很光鮮的模樣,可是,他背後受的苦,又豈是旁人體會得了的。

  在宮初月幻想著自己今晚所要承受的苦楚時,謝央一把拉過床上的錦被蓋在他的身上,沒有理會他不解的模樣,抬腳便外走去。

  「女君!」衣袖被他扯出,謝央回眸,對上的便是一雙矛盾的眼睛,妖媚,害怕,硬撐。

  「女、女君,時間不早了。」短短的一句話,宮初月似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誰都知道,對於女君而言,男子,不過是拿來消遣的,所以,要她對男子溫柔,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只希望,女君能夠看在他這麼溫順的份上,對他稍微留情一點。

  聞言,謝央看了外面,點了點頭,「的確不早了,所以你趕快休息。」說著,謝央把自己的衣袖從他手中拽了出來,大步朝著外面走去。

  宮初月睜著一雙嫵媚的桃花眼,滿臉的不解,女君,是叫他一個人休息?沒想要折磨他?

  可是……

  女君這次是真心的還是……又是她玩弄人心的手段,等他一個人睡著之後,再……

  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宮初月狠狠一抖,暖和的被窩裡,身子硬生生的驚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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