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番外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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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天氣寒冷,不便在外見客,遂命人將見客的地方設在了暖閣里。

  程霜進來先是與她福身行了個禮,唇邊掛著微笑,「冒昧打擾姐姐,實在不好意思。」

  伸手不打笑臉人,既她態度無可挑剔,沈澪絳自然也不能板著冷臉,溫和朝她一笑,又命人伺候她入座。

  若之前未出那樁事,倆人或許還能像從前那樣說說笑笑,如今倒不好說話了。

  程霜摩挲著茶盞,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今兒來找姐姐主要還是為了過去的事道個歉」

  她努力扯開一個笑,出口的聲音略微沙啞:「過去是程霜年幼無知,任性做了傷害姐姐的事,如今……」

  「如今我早已悔過自新,故而不恥前來求得姐姐的原諒。」

  程霜起身,卑微的屈下身子,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擡眸看她,眼中飽含期盼,「還望姐姐原諒程霜。」

  她這麼鄭重,倒是讓沈澪絳無所適從,忙親自起身將她扶起,倆人直立對視。

  「已然過去許久,我早便不在意了。」她寬慰一笑。

  她不在意,只是還有人在意……

  「多謝姐姐。」

  程霜咬了咬唇,想到接著要說的話,臉色有些不自然,猶豫了須臾才道:「實不相瞞,今兒我來找姐姐還有別的事。」

  沈澪絳回到座位上,「我當是洗耳恭聽。」

  「想必姐姐也知道我如今嫁了人」她似是自嘲地笑了兩聲,「只是我那夫君是個榆木腦袋,只懂學問,不懂官場間的爾虞我詐,白白被人欺負了也閉口不談。」

  沈澪絳抿唇微笑靜靜聽著,心裡卻有不詳的預感。

  「因著那件事,我原也是沒再回京城的打算,只不過……最終還是逃不開這情之一字。」

  程霜眼神堅定,「他既如此待我,我自然不能罔顧真心,從前的錯由我一人承擔便是,要如何懲罰我,我都沒有怨言,只是我家那位……」

  她攥緊了衣衫,擡眸看著她,微泄的乞求,「還請將軍高擡貴手。」

  聽到她提及魏玄戈,沈澪絳心裡「咯噔」一下。

  她向來知曉魏玄戈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如今程霜特意拉下臉面來尋自己,怕是真有此事。

  只是明面上她還要裝作不知,朝對面的人歉意笑笑:「這事我確實不知,他那人氣性大,行事乖張,不由得他人誤會,若真有此事,我必會好好說說他的。」

  話罷,又寬慰了她一番。

  程霜知曉她是個明理人,否則今日也不會找上門來,得了她的保證之後,心裡的大石落了一半,遂感激地謝了她一番,將帶來的禮送出去後便起身告辭。

  沈澪絳命人送她出府,待人離去後才頭疼地揉了揉額穴。

  晚間魏玄戈才遲遲歸來。

  沈澪絳等了他許久,差點就窩在榻上睡著了,如今見他回來,想起今日的事,強撐著睡意起身。

  魏玄戈方才進來便見到她支著腦袋同貓兒打旽一樣,好笑地問:「乏了怎麼不回床上睡?」

  濃重的睡意令她想依在他身上,但想到要與他說的事,只能忍住。

  「程霜回來了。」

  男人身形一滯,接著若無其事的背對著她脫下外袍,隨手搭在一旁,回頭眼神疑惑地看著她,「誰?」

  沈澪絳淡淡瞥了他一眼,懶得揭穿他,直接切入主題:「她今兒特意來找我道歉,說起她夫君的事。」

  她將手搭在他手臂上,螓首微仰,「你老實同我說,你是不是為難人家了?」

  魏玄戈心裡莫名有些虛,難不成那幫人將他弄殘了?自己當初也不過是暗示幾句,還特意提了不要傷及性命,不過若這日日不斷的折磨下來,也確實會將人折騰得精神崩潰。

  他面無表情,嘟囔道:「誰為難他了……」

  說到底他只是吩咐的人,又不是執行的人。

  沈澪絳見他這模樣,更加堅信確有此事,無奈搖頭,「人家未曾得罪你,你為何如此?若是傳出去讓他人知曉……」

  魏玄戈頓時卸了偽裝,回身抓住她的雙肩,低頭凝望著她,整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沉聲道:「誰讓你不樂意,我便讓誰不樂意!」

  沈澪絳被他震住,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只見她無奈一笑,擡手撫上他的臉:「這都過去幾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況且我曾與她相處多年,自知那時她頂多不過是一時糊塗罷了,心到底是不壞的,若說懲罰,她這幾年也應該受夠了。」

  「程霜早已幡然醒悟,如今也已嫁作他人婦,想來她的夫君也是無辜,你又何必為這等子小事去做惡人呢?」

  以權欺人,說小了事小,說多了事大,在她眼中,魏玄戈不應為這些小事而遭受他人非議。

  見他眼神不屑,不把自己的話當回事,沈澪絳只能繼續勸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魏玄戈立馬跳起來,滿臉厭惡吼道:「誰要與她見!」

  她莫名覺得心累,明明都二十多歲的大男人了怎地還幼稚得同個孩童似的,行事總愛按自己的心意來辦。

  「好,你不見,反正你們男人造下的爛攤子最後都得咱們女子來收拾。」沈澪絳懶得再與他亂費口舌,收了笑容轉身在桌邊坐下。

  見她似是生氣,魏玄戈立馬熄了火,悻悻地在她身邊坐下,擡手碰碰她,「阿絳,你別生氣呀!」

  沈澪絳端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視,冷冷地開口,言語裡儘是譏諷:「我哪敢生氣?你是大將軍,任何人都說你不得,你只需按自己的心意來行事便是,何須管他人!」

  溫柔的女子伶牙俐齒起來也是讓人難抵。

  魏玄戈苦笑一聲,倚過身去擁住她,扭頭親了親她未施粉黛的白淨臉蛋,故作可憐地道:「好阿絳,你說的這些話真是傷了我的心!」

  「想來是我用錯了法子,之後再不用便是,別生氣了好不好?」說著,又擡手揉了揉她的心口,柔聲道:「可彆氣壞了身子。」

  沈澪絳回頭睨他一眼,唇邊噙著隱隱笑意,怕他瞧見自得,便起身往床榻走去。

  「等等我呀,阿絳!」魏玄戈呲牙笑著追上去。

  「討厭!你還沒洗漱呢!」落下的帷帳里人影涌動。

  落了一半身子在外邊的男人蹬了皂靴,身手矯捷的撲上床去。

  「嘻,做了再洗也不遲!」

  隔日程霜等來的不僅是將軍府的賠禮,還有沈澪絳的一封信。

  信中先是代魏玄戈與她致歉一番,又道:「家夫頑劣,已應不再行之,望汝多多包涵,涼之一二……」

  程霜將信放在桌上,摸了摸肚子,欣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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